《襄棉職工下崗后的經(jīng)歷》

武漢《幽草》詩詞研究會

<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div><br>二十一世紀的第一縷曙光剛剛照耀荊襄，滾滾而來的改制洪潮席卷神州大地，蕩滌著每個國有企業(yè)職工的心。誕生于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襄樊棉紡織印染廠”，連軸轉了幾十年的機器，頓時失去了往日的喧囂與活力、人們寧靜的生活，在一時間也掀起悍然大波。<br>下崗后的焦急、木然、無奈的情緒，像幽靈一樣在廠區(qū)中蔓延，這種無奈的情緒掛在人們的臉上。經(jīng)過相當一段時間的陣痛、歷煉、磨合，等部分人拿到退休金后，這才可再次享受有保障的生活。同時為拮據(jù)和奔波畫上個不大不小的逗號。宿舍區(qū)里已辦退休的大姐大娘們，臉上此時才露出附會之笑容。<br>家住廠宿舍五棟一樓101房的張惠，和樓上502房的王芳原本是同時進廠，一個輪班的好姊妹，幾十年來上下班同進同出，回家后，一起買菜做飯忙家務，還常在一塊互述衷腸、聊天。面對改制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兩人均不知所措，面對現(xiàn)實，無奈抬起那張寫著埋怨、沮喪、焦慮的臉。為支撐起自己的這個家，這上有老下有小爬上坡的攤子，對于她兩這樣的中年人來說，似乎要走到絕望的邊緣。人們被突然變化，失去往日的歡笑，多數(shù)人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反映最為強烈的，要數(shù)各家的頂梁柱，這幫為“襄陽棉紡廠”增磚添瓦的老少爺們，他們每個人的情緒均發(fā)生大的變化，原本衣食無憂，整天樂呵呵的人，突然間變得老陳還一臉沮喪。成天哀聲嘆氣，還一個勁地抽悶煙。有的還時不時還頓牢騷，發(fā)泄發(fā)泄心中的苦悶，更有甚者只會拿老婆出氣。說歸說做歸做，為了全家生機，這幫爺們依舊每天早出晚歸，與街道邊的農民工為伍，不時還四處尋奔波，為尋覓謀生渠道而跑斷腿。要知道，紡織行業(yè)技術專一，適用范圍窄，又是一群沒文憑、沒什么體力的漢子，在無情坎坷的道路上，被逼得四處碰壁那是常事，人在人世中，泯然眾人矣①，是不是一種悲哀？ <br>張惠老公黃蒂嘎是一個能說會道、愛說愛笑的一名保全工人，自從內退，月工資變成年收入3600大毛后（改制后給職工的生活費，很快就以買斷工齡所取締），就閉上愛說話的嘴，從此，沉默寡言，竟連頭發(fā)也白了不少。身為妻子的張惠，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雖然自己也覺得無奈，同樣也覺得煩，喜怒不行于色的她，表面上還得做做樣子，還要想方法安慰老公和父母。她常對黃蒂嘎說，不可太著急，“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凍不死瞎家雀，何況我們是人。路是人走出來的，只要我們全家三人在一起，就沒走不了的路和過不去的坎。”在對黃蒂嘎父子的日常生活上，更是體貼入微。這樣一來越怕加劇黃蒂嘎的內疚自責感，老閑著不是個事，除了對不住家人，還虧待了自己堂堂的七尺身軀。終于在朋友和親人的幫助下，在南邊找到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黃蒂嘎除欣然接受外，還邀上身邊的幾位伙伴，大家一起欣慰打包（帶著行裝）南下。<br>男人們背景離鄉(xiāng)出外謀生。家中親人沮喪焦慮的情緒，更增添孤獨和郁悶。隨著外出人口增多，這種情緒很快漫延開來，以至整個宿舍區(qū)。燈前月下成雙的影子，此時已一去不復返，不可能再找回來了……用唐·李商隱《嫦娥》形容姊妹們的心情，再恰當不過：<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div> 直到外出打工的人們，陸續(xù)給家寄回報平安信息和錢款，家屬沮喪的心理才略微好轉而放心。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已到2003年，隨著老公們在外事業(yè)有成，家境生活不在拮據(jù)，孩兒們也逐漸長大，家庭負擔日趨減輕，辛勞了十多年的下崗女職工們，這回才深深的喘了口氣。<br>比較矜持的張惠，長得眉清目秀。一對杏眼楚楚動人，俊俏佳麗的臉蛋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張惠最美的是她那高挑的身材，一付修長的雙腿，更增添女人的嫵媚和魅力。她比王芳大三歲，平時兩人以姐妹相稱。張惠在家是老大，從小養(yǎng)成敬老護小的寬容謙讓性格，頗有大姐風范。王芳性格開朗，任性有時甚至些跋扈，這由于她在家是老幺，歷來受到父母兄姐溺愛的緣故。王芳天生一副洋面孔，高鼻大眼，白而細膩的皮膚，外加高大的身材，在時尚服裝的包忖，更能顯示出猶太后裔的影子。據(jù)說王祖籍河南開封府，以色列亡國時正直中國盛唐時期，不少猶太人流亡中國，在京城開封一代繁衍生計。所以當你步行在開封、鄭州及河南各處街頭，均能看到明顯而絕然不同的兩類人。一種是高鼻、大眼白膩，那是猶太人的后裔；另種就是塌鼻子、小眼睛皮膚褐黑土生土長的本地人。<br>由于姐妹倆人平常注重鍛煉，三分饑與寒的飲食，和長期勞作的歷練，兩人身材保養(yǎng)得很好。她倆在“襄棉”，那可是小有名氣的兩朵花。別看她倆已步入中年，可風韻猶存不減當年。只要她倆參加的活動，使人感到蓬蓽生輝，自然也會給“襄棉廠”增添不少人氣。<br>這次我有事到“襄陽棉紡織廠”，在朋友的引薦下有幸見到兩朵花。<div><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過目不忘烙腦海，悔之當初太草率。</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萬事如能從頭來，混入襄棉獲美胎。</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div style="text-align: left;">改制的浪潮不光蕩擊每個人的靈魂，同樣改變平靜和諧的“襄棉小區(qū)”。隨著貧富玄虛的拉大，賺錢了的在外買新房，有路子的外地職工陸續(xù)轉回家鄉(xiāng)，買便宜房的外廠人的大量涌入，使小區(qū)人員結構變得復雜起來。外來人員的介入，或多或少滲透到每個家庭，原本菜場、廚房、兒女、這三點條一線女工們，因隨之而來鮮為人知的事，逐漸耳聰眼明，甚至還沾染使人厭惡的市儈氣息。張惠與王芳這對姐妹的生活，無形中也慢慢發(fā)生根本的變化。</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記得那是2004年的夏天，四棟宿舍六樓601室的劉大軍，在海南賺到了錢，回來就在市區(qū)內買了套新房，原住二室一廳“福利房，他以2萬元的價格，賣給從外面來的屈濤。屈濤常年在外地販賣茶葉，女主人游秀秀在家照顧女兒念書，游秀秀性格開朗愛玩，十分善于結交人，是個典型的見面就熟。搬來沒兩天，就把四周人認識了一大半，她特別喜歡和張惠和王芳兩家湊近乎，別看她年齡不大，闖蕩江湖的工齡還真不短，所以每次她的來，總要給人們帶回些從未聽說過的新聞和事，在她嘴里，外面世界太精彩，燈紅酒綠無所不有。這些事情深深吸引在企業(yè)關了大半輩子，涉世不深的姐妹倆。游秀秀愛跳舞、打牌，沒事就喜歡到張惠門口閑聊，黃蒂嘎所居住一樓，宿舍樓之間有60米的間距，小區(qū)綠化工作搞得很好，房屋四周種滿了泡桐樹，這種生長周期短樹冠大的樹種，適合小區(qū)栽培。黃蒂嘎利用這塊空地，種上花草，扎上竹護欄，并在門前院壩，修了石條桌椅，以便同事們閑聊時來坐。鳥語花香的綠茵，不久被大家稱為風水寶地，同時成了見多識廣游秀秀，展示口才的好地方。那天時說到興起，竟大言不慚地吩咐張惠回家搬出板凳及茶水，招待四方來賓。沒事的工友，也喜歡來這里聽游秀秀吹牛。在與游秀秀閑聊中，不時流露出她替姐妹倆感到不平的想法。有次她直言不諱的道：“你倆現(xiàn)活的太不值了！天生麗質，各方面條件又這般好，成天圍著鍋臺轉，豈不可惜！成天和老太太、老大爺一塊玩，有什么意思？要學會尋找舞臺展現(xiàn)自己。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要，活得瀟灑撒、活得快活！現(xiàn)兒女大了，家務事又少，老公外出賺錢，不花做什么？要學會為自己而活！”</div></div></div> 俗話說：“跟么人，學么人，跟著巫婆學跳繩。三年的籮卜自然也會擰泡。”張惠姐妹倆哪經(jīng)得住她成天的灌輸，什么：“有本事的人，行為疏放不受局促，”確有意隱藏了下一句：“應當以正直來收斂它……”在游秀秀不斷“開導”“啟發(fā)”之下，張惠和王芳的內心生世界發(fā)生根本變化，順應潮流的想法也就營運衛(wèi)生。在秀秀入住小區(qū)第三周，麻將室的牌桌上，舞廳里果真出現(xiàn)姐妹倆的身影。<br>南下打工的黃蒂嘎，憑著自己悟性和吃苦耐勞的精神，加上在廠里所掌握的鉗工技術，很快在新單位，幫忙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工作上的難題，贏得企業(yè)老板的器重，不久就擢升成車間主管。屈濤在外也混得也不賴，久經(jīng)沙場的他，憑借多年經(jīng)驗，很快被所在的茶葉公司提拔為銷售部門主管，不久又派往寧波獨當一面。兩人寄回家中的錢也隨之增多。為了便于時常聯(lián)系，他倆先后給自己、老婆和兒女買回手機，家中很快也裝上電話，與時俱進的他兩還給家里買去電腦。<br>用黃蒂嘎自己的話說：“我這輩子最大收獲，就是娶回張惠，沒有張惠的啟迪和鼓勵，也就沒有我的今天。”得知張惠王芳常和新搬來的游秀秀在一塊打麻將跳舞，還常常玩得很晚回家，忐忑不安的心，日趨強烈，不好的預兆也就越來越多。<br>俗話說：“家有丑妻無價之寶，美女嬌妻是惹禍的根苗！”買回通訊設施，就想及時知道家中動態(tài)，主要是了解老婆每天的行蹤。黃蒂嘎深知張惠的美貌造成的不安，當初追求張惠時一舉奪魁，那是苦費心機，經(jīng)歷了一番不小的周折。生性多疑遠離的他，自然是放心不下。買回的電腦被兒子壟斷，偶爾和張惠兒子視頻，沒說幾句兒子就來搶，說多了兒子還會發(fā)煩。只得用電話了解老婆的情況，電話也煩，打多了不光張惠反感，就連一塊玩的人都嫌吵人，紛紛譴責張惠，要她將手機關掉。由于電話常常聯(lián)系不上，黃帝嘎成天象掉了魂似的，心如貓抓不知所措。屈濤則不然，性格豁達開朗，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他認為，哪怕天掉下來，自有長子去頂，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原來在家總覺得游秀秀不給自由，現(xiàn)在外好了，可無拘無束，天高任鳥飛，好似痛快！ <br>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黃蒂嘎對老婆的變化深感煩惱，甚至有時被惡夢驚出一身冷汗。有次，他夢到張惠在舞場被一大款摟著，他過去叫她，張惠瞪了他一眼說：“我就是跳個舞撒！有什么不得了！”很有幾回通電話，張惠正在牌桌上，平時溫順的張惠此時變得煩躁不安，沒說兩句就慌著要掛電話，還一個勁地怪他敗了自己的火！急得那頭的黃蒂嘎直跺腳。隨著時間的推移，黃蒂嘎的疑心病越來越重，成天食之無味坐臥不安，無法維持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認定保家和老婆是他今生第一位，他毅然辭去優(yōu)厚的工作，重返“襄棉”，至于下一步工作，也只好回去再找，另辟新徑了喲。<br>回到家，立馬覺得往日的溫馨不見了，老婆成天忙出忙進，說不上兩句就會吵。老婆除了早上和往常一樣在家做飯外，吃完飯，碗筷一丟就往麻將室跑，晚上不是繼續(xù)打麻將就是去跳舞。每天玩得筋疲力盡，一到家趕忙沖洗倒頭便睡，生怕耽誤下一天的行程。“人喊不動，鬼叫飛跑，”這就是黃蒂嘎回來后對張惠的評價。<br>外面哪有這么大的吸引力？更不知她外面結交的是些什么人？一天睡覺時，張惠笑嘻嘻對黃蒂嘎說：“在舞廳，游秀秀發(fā)給我一段“打油詩”，你看有意思否？我念給你聽聽：跳佛斯時嘴對嘴，緊住腰身不嫌累。男人跳出三支腳，女舞冒出礦泉水。’”黃蒂嘎聽后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老婆變了！變了！！！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黃蒂嘎瞻前顧后的想了很久，很久,將這一變化，歸罪于“改制”，和這該死的“下崗”。如原來大家一起有班上，小區(qū)內還是住著知根知底的同事，人員結構單純，那樣老婆絕不會變！他越想越氣，越氣越煩，常常一個人關在房里抽悶煙。<br>為了找回家庭幸福和自己的尊嚴，黃蒂嘎四處奔波尋找商機，他先后組織樂隊在舞廳演奏，在宿舍區(qū)中開餐館，同時還學著跑買賣。但事不如愿，件件都做得不盡人意。真可謂：<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疑心害己攪不安，老婆一動就心煩。</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現(xiàn)代生活難適應，死鉆牛角非客觀。</div> 地球人都知道樊城內有個“金巴黎”舞廳，那里不光人氣旺，而且場內設施也是最豪華最齊全的，不說別的，僅音箱，用的是英國頂級明牌“蝸牛”音箱，音質非常純凈美妙，高音的音量再大也不失真，仿佛可以無限制地亮上去，給人如醉如癡感覺；那低音更是震撼，使你血液沸騰，恨不得馬上跳起來，哪怕是不喜歡跳舞的人，手腳也會情不止禁隨著節(jié)奏而舞動。舞廳的燈光設施，那就更不用說了，五顏六色豐富而深邃，各式各樣的照明設備，使其眼花繚亂。燈光隨著樂曲強弱而變化，射燈噴放的線條繚繞多色極具迷幻，使你置身如仙幻之中。<br>“金巴黎”距“襄棉廠”雖然遠點，不光小區(qū)的人樂意去跳，而且團轉四周的人也喜歡上那里去跳舞。那里場場爆滿，人氣旺得很。舞廳實習生當中，有一位是原“襄樊布機配件廠”的冷凍工，自下崗以來就到這里打工。此人姓周名正泉，中等偏高的個子人，雖然沒讀什么書，但踏入混社會的時間早。周正泉有兩大嗜好：第一喜歡打扮，第二喜歡和異性交往。用他自己的話說，：“我開知識很早，蒙眬中，就覺得和女孩子在一起很是刺激”，上幼兒園就愛在女生面前顯示自己，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注重自己的儀表修飾，形成愛翹的習慣。出門前總愛拍拍衣服，拉拉褲腿的，恨不得掐出兩道逢來。他隨身常帶著一把小梳子，沒事就拿出來在頭上刨兩下，日久天長頭上的頭發(fā)越刨越少。同事們給他起了個外號---玻璃周小伙，后來大家嫌玻璃兩字叫起來咬口，就直接叫他周小伙。<br>周正泉是舞廳內的三朝元老，開業(yè)那會就跟著老板混，一直在舞廳干未成離開。從小喜歡鉆花惹草的他，酷愛此項工作，感到一進舞場渾身有股說不出的愜意。每天他總是早早就來到舞廳，進門就幫助保潔打掃衛(wèi)生，分內工作也十分賣力，深討老板和老板娘的喜歡。班中閑暇之余，老板特許他到舞池上跳一兩曲。久日久之竟結識一些小嫂子，他身邊的舞伴車水般地更換，“小襄棉”的趙全，算是和他跳得最長的舞伴。身高1.75米個頭的他，舞步輕盈嫻熟，其舉止顯得瀟灑大方。他善于偽裝自己，總是將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在女性面前，故深受女性們的偏愛，外加他嘴甜似蜜，更易搏得涉世不深舞友的芳心。一來二往身邊總有那么幾個舞伴。對于張惠、王芳姊妹倆的到來，周正泉早就垂涎三尺，只恨沒人幫忙引薦，只得暗中留意等待時機。一天外面下著大雨，張惠姊妹倆照常步入舞場，姊妹倆一般跳到最后第二曲就離場。因為最后一曲是“佛斯舞”就是人們通俗稱的“貼面舞”，此舞多半是情人和戀人的專場。戀人們在優(yōu)雅的樂曲感召下，親呢地摟在一起，隨著緩慢的節(jié)奏，緩緩地扭挪動緊貼的身軀，隨著節(jié)奏如癡如醉的同步扭動，在昏暗的燈下到達忘我的境地。感官上的刺激，很快使各自霍爾蒙飆升到5G以上，進入鏗奮并迅速達到頂點。跳次舞者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周圍的一切，在他（她）們眼里全是多余的。對這樣浪漫禿廢忘我之舉，涉世不深又初到舞場姊妹倆來說，是難于啟齒和接受的。所以常趕在熄燈前，就紛紛離去。<br>這天姊妹倆正準備跳，心中認定的最后一曲（終場前的一曲），剛步入舞池，就聽到王芳的手機“小白、小白”的呼聲叫個不停，電話是王芳女兒打來的，因鑰匙忘帶，做完晚自習后進不了家門，此時外面正下著大雨，又沒帶雨傘，躲在屋檐下只有催媽快點回來。放下電話王芳拖著張惠就往外跑，剛到舞廳大門口，和迎面匆忙進來的冒失鬼撞了個滿懷，王芳褲兜里的手機頓時飛出一尺多遠，這一切作為急切回家的王芳卻全然不知。眼前發(fā)生的一切，被早就留心他倆的周正泉看在眼里，他趕忙跑上前拾起手機，正準備抬頭打招呼，哪知姊妹倆早已消失在夜幕里。周正泉度日如年抱著手機守了三天。但這三天里周正泉并沒閑著，他反復準備還手機的劇情，種種假設在周正泉飛逝，使其興奮不已。由于準備周全充分，還手機時扮演得恰于其份，真有拾金不昧英雄救美之舉，他的演技讓人感到誠實，受到涉世不深張惠姊妹倆的一致好評。周正泉的老婆常年在外地打工，一走就是一年半載。每次外出總是放心不下周小伙，臨行前總要千叮萬囑，要是有條貞操褲賣的話，她非要給他穿上一條，鎖住那個放心不下調皮的小弟弟。加上女兒又在外地讀大學，這樣一來周正泉真的是太自由了。每回老婆一走，他就象換了個人似的飛得起來。為了接近王芳，他很花費了不少心機，每天刻意把自己的“高干頭”梳了又梳，極力用兩邊的頭發(fā)，蓋住已經(jīng)禿頂?shù)念~頭，這種“地方死保中央”修飾方法，使自己稍顯年輕。他將一雙穿了多年的小方頭皮鞋，擦得干凈錚亮，每天光彩照人。只要出門，總喜歡將褲縫燙得筆直，不時還往身上噴點花露水，壓壓身上固有的體氣。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引起王芳的注意，他千方百計獻媚，就想博得王芳的芳心，致使原來的舞伴趙全非常生氣，這是后話。<br>有了上次拾金不味的機遇，接近王芳也就容易多了，周正泉這個情場老手，他雖然結識的女人一潑又一潑，但他很會籠絡人心，很少有女人為此爭鋒吃醋。周正泉深知于速則不達之理的他，接近王芳時相當注意分寸，甜言蜜語外還不時裹點小恩小惠.為博得王芳的好感，處處留心的他，不時抓住時機對癥那個下藥。不到一個月的功夫，王芳就和他翩翩起舞在舞池中，有時還會漫步在花前月下。王芳跳舞是新手，很多舞步還不會，這就給周小伙增添無良機，只要周小伙不忙總要邀請王芳教她跳一曲，他慢慢耐心細致的帶，王芳的舞步進展很快，舞姿也優(yōu)雅不少。為了教王芳而誤事，周正泉沒少受老板的批評，這點使王芳深感不安和內疚，覺周正泉是個難得遇上的好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感。為便于兩人這種關系的聯(lián)系，周正泉提出借鑒高科技--手機聯(lián)系，打電話有些張揚，發(fā)短信隱蔽為妥。王芳當時還不會打字，周正泉竟抽時間，不厭其煩的教王芳學漢語拼音，手把手的教王芳，如何往手機上打字、發(fā)送短信息。王芳憑著自己的聰慧，借助一本“新華字典”，不到一周就掌握漢語拼音，能發(fā)出象樣的短信。但一篇短信下來，竟沒有標點符號，常常因此鬧些小的誤會。有天王芳想通知周正泉在舞廳門口等她，就發(fā)出這樣的一篇短信：“我和同事來到后，大門口等你，不見不散。”由于沒標點符號，周正泉看成“我和同事來，到后大門口等你”，結果周正泉在后門等了大半場。只有小學文化的周正泉，竟教王芳，這名高中生，如何在手機上斷句（打標點符號）。這段期間兩人感情非常容恰，如同戀人常常形影不離，以致張惠不得不常常提醒：“你要注意喲，切不可感情用事，老公不在家你要注意自愛自尊喲！”<br> 轉眼到了2004年7月25日，這天正好是周正泉五十歲的生日，早在一周前他就邀王芳一同慶賀。王芳平時很少單獨和異性接觸，覺得很為難，又礙于周正泉苦苦哀求，經(jīng)不住三句好話的王芳，只得勉強答應，事后感到后悔又深絕不妥，告訴張惠又怕張惠說她，只有找游秀秀商量，哪知游秀秀還極力贊成，反復說道：“多個朋友多條路，這有什么不好?他又不是老虎會吃人，你究竟怕什么唦？去！！周小伙這人不錯，常給我們舞票，可惜我沒有這份艷福，好事，去去去！”為了搞幾張舞票，不顧朋友的安危。人心叵測，太自私啦！<br>25日一大早，周正泉就起床了，花費了大半天時間，將所居的二室一廳和四十八條腿（老式家具），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并跑到較遠的大菜場買回雞鴨和紅酒，照著買回來的烹調書，做出幾道自認為很有水準的佳肴。下午三點多鐘，打扮整齊的他，早早就來到“襄陽百貨大廈”前恭候，急切等待王芳的到來。再說王芳，自從答應周小伙后心中深感不安，總覺得這樣做冒失，一步失足千古恨，那如何對得起，遠在南方打工的老公，一股犯罪感油然升起，她再次為這事找姐姐張惠和游秀秀商量，張惠叫她不要輕易去為好，游秀秀聽到后忙說：“不是跟你說好了的唦，你怎么又變卦？我說，你們倆那么老土喲！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改革開放都這多年，你還這樣封建，去去怕么事唦？再說他又不是老虎未必把你吃了。你們這封建腦殼，要是說出去，只怕被別人笑掉牙！”在游秀秀再次慫恿下，想到周小伙為了教自己跳舞，曾多次挨老板的批評；再說盛情難卻，礙于臉面子，不去還真的不好。她懷著忑不安的心，慢慢向“襄陽百貨大廈”走去，老遠就看到周正泉的“高干頭”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只見周正泉快步跑上前，將手中的一支玫瑰獻了上來，搞得王芳不知所措，臉紅一陣一陣白的。王芳在周小伙的帶引下，懵懵懂懂來到該廠四十三棟三樓二號房，這就是周正泉的家，進門王芳十分內疚地說：“真的太抱歉了，走時實在太倉忙，忘了給你買生日禮品，等會到舞廳路上給補上。”周正泉連忙說：“沒事，沒事的，你能來，這就使寒舍蓬壁生輝，本人深感到榮幸之至。來，為你的大駕光臨，我倆干一杯！”說著，拿起早已倒好的酒杯，王芳看到周小伙紅頭花蛇的樣子，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只感到熱血直往腦門上涌，更覺臉燙的厲害。所以一直低著頭不言語，周正泉看到王芳臉排紅，認為激情所致,獨自暗暗竊喜。酒借慫人膽，酒過一巡，心懷鬼胎的周小伙，見王芳面頰微酡，越怕加緊給王芳敬酒，王芳平時哪里喝過這多酒喔，繼續(xù)喝了兩杯就覺得腦袋陣陣發(fā)暈，感到有些身不由己，就連舌頭都不聽使喚了。但她暗暗使勁提醒自己，再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要出丑了。周正泉趁著酒意頻頻挪動椅子，慢慢靠近王芳，有幾次將手搭在王芳的肩上，用那發(fā)燙的手掌一個勁地蹭，滿嘴酒氣直往王芳的臉上噴，王芳真是又急又怕，出于禮貌又不便發(fā)作，情急之中只有強忍不語。酒過幾巡周正泉就喊太熱，說著、說著、就脫掉自己的體恤，光著膀子坐在王芳的身旁，滿是胸毛的胸膛對著王芳，使王芳不如何是好。周正泉還一個勁的問王芳熱不熱？幾次催著王芳寬衣，脫薩，把罩衫脫掉涼快些……王芳深感很不對勁，周看到王芳紋絲不動，就自我解嘲指著胸毛說道：“你看薩！這就是傳說中的青龍，（他那里知道所謂青龍，就是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毛。）這種男人最有陽剛之氣，是人中之龍！女性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喲…….”一席話嚇得王芳倒吸幾口氣，心想不能再呆下去了，否這非出事不可，得干塊離開！借著不勝酒力頭暈為由，不由分說起身離去，周正泉起身拉她都沒來得及。王芳出門后，深深為自己的英明之舉感到慶幸。事后周正泉向王芳解釋，那天我多喝了幾杯，高興、所以隨便了點撒，請王芳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喲。<br> 有次周正泉在外地的老婆病了，他去老婆那里招呼了半個多月，回來后看到王芳那不冷不熱的樣子，問道：“分開這長時間，你怎么一點激情之舉也沒有？”說著就伸手將王芳往懷里拉，王芳連忙拒絕道：“你不要胡來喲，你我各自都有家室兒女，再說我倆只是一般跳舞的朋友……”周打斷話題插言道：“我原來的那些舞伴對我都很溫柔，好會體貼諒解人，情感熱烈的像團火。個個都會享受人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我說你呀、怎么不懂，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凡事何必那樣認真，能快活一天算一天薩！你看我倆的家人都不在身邊，條件這樣好……”看到周不懷好意的眼神，王芳氣紅臉說道：“你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灑，虧你說得出來？把我當成什么人了！！?你要這樣我再也不理你了。周正泉反而說道：“我喜歡你，愛你！這不是我的錯！”王芳推了一步說道：“你又來了，要那樣想的話，你還不如直接到發(fā)廊去找個小姐發(fā)泄！還撇脫些”。說完頭也不回直奔而去，只聽周正泉在后面氣急敗壞喊道：“我非要得到你！你就是臺灣我也要來解放薩你……”<br>真可謂：“舞廳昏暗蹦喳喳，男歡女愛燈影下。自尊自強得自愛，否則蒼蠅準叮她。”<br>江南長大的游秀秀，頗有南方人固有的細膩和悟性，五官端正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還是那種典型上有奶下游擺的女人。其父原是一家大型國有企業(yè)的職工，1965年間因作風問題開除公職，從此流落江湖。由于父母無固定收入，秀秀小時后吃了不少的苦。照說窮人孩子早當家，秀秀卻不這樣，她常常怨天尤人，總怪自己命不好，羨慕別人這那，總希望天下能掉餡餅，讀書時就愛投機取巧，加上文革動蕩時機，初中讀完就棄學回家，沒呆多久居委會介紹到一盒子廠上班，干了兩個月覺得錢少，辭職回家。先后做過營業(yè)員、清掃工、都因嫌累而沒干長。常社會上流蕩，久而久之，接觸三叫九牛之輩多了，自己難免粘不良習氣，這山望著那山高，好逸惡勞習氣相當嚴重。這樣在父母的責罵聲中，苦苦熬到20歲，找個人家草草地嫁人，初嫁時，男人家境不錯，老公在長航跑船，每月工資不少，而且按時交給她，秀秀在家成天閑得無聊，常常在牌桌上混，但她牌又不會算牌全憑火氣，所以輸多贏少，好在秀秀知道借錢打牌的為害，從不向外人借錢，但每月打牌的費用一般控制二百多元左右，又時甚至還要多。因打牌耽誤家務，影響原本正常的家庭生活，很好的一個家，她貪玩被搞得一團糟，經(jīng)濟上也出現(xiàn)暫時的饑荒。男人對秀秀這點很不滿意，兩口子時常因此而吵架。<br>就在牌桌上，秀秀認識了個比她大二歲的小嫂子雷英，此人從小不誤正業(yè)，朝三暮四東游西蕩的，東家長西家短的，給人拉皮條從中獲利。她曾多次找到秀秀“好心”對她說：“看你長得這樣水靈漂亮，成天暮輕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多精彩，開闊眼界不說，還能找個舞臺展示自己，何樂而不為？在社會上多交些朋友，多和異性朋友交往，陰陽結合身心才會健康。時來運轉，何許還找到自己的幸福喲！”在此人三番五次的灌輸誘導，常跟秀秀說些舞場中發(fā)生的新鮮事，把秀秀心都說花了，加上秀秀自己本身就十分前衛(wèi)，非常渴望電影、電視劇中女主角，那種浪漫、刺激的時尚生活。成天呆在小區(qū)，也感到無聊和厭煩，有了雷英這樣調味品，兩人打得火熱，形影不離。<br> 有天雷英風風火火來到秀秀家，秀秀此時正做完飯，飯菜剛剛上桌，還沒來得及吃。：“ 快點走，大好事，好事情！”雷英拉著秀秀邊走邊說。秀秀一頭霧水的被拉到了市區(qū)，她倆走進一間旅店的203房，推門進去后房內空無一人，桌上放著簡單的生活用品。雷英坐下介紹說，這是司機小龔的住房，他專跑廣州能賺大錢，此人出手大方，人也長得很帥，一米七幾的大個子，他性格開朗很喜歡交朋友。今天是他的生日，特地叫我請幾個來人熱鬧一下。這不，他肯定到下面餐館點菜去了。話沒說完，只見小龔推門進房，“歡迎你們得到來，飯菜全訂都好了，歇會就去”，未見其人就聞其聲。小龔熱情地給她倆讓坐，又是倒茶又是遞煙的，鬧熱得很喲。在飯桌上小龔以主人身份，不停的給秀秀敬酒夾菜。口若懸河，天南海北的夸夸其談，他那廣博的見識，使沒讀什么書的秀秀，佩服得五體投地。完飯后小龔又請她倆一塊去跳舞，小龔人高馬大的，一雙大眼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更顯示出男子漢的陽剛之氣。他舞步舒展大方，給人瀟灑飄逸之感，善于言談的舉止，深深博得秀秀歡欣。這場舞成了秀秀、小龔的專場，他倆從頭跳到尾，就連一般人避諱的‘佛斯’（黑燈貼面舞），他倆也沒錯過。整場雷英只在一邊附，照顧他倆，不時給兩人拿衣，倒茶送水的，三不知和別人跳跳。在跳“佛斯”時，小龔很有禮貌的邀請秀秀，說道：“你的各項舞姿我均領教，只有這慢三和慢四還未討教，這場舞請你給臉賞光 ”，秀秀這人是個臉皮子薄的人，經(jīng)不起別人三句好話小龔這樣一說，秀秀哪能違命。隨著慢節(jié)奏的旋律的展開，舞池里燈光漸漸的暗了下來，上場的情侶們，如同一人緊緊地貼一起，只。人影在池中晃動，此時秀秀芝感覺到，自己被小龔摟的太緊，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不知什么時候，小龔的臉也地貼了上來，熱呼呼的鼻息直樸頸窩。一種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快感席卷全身，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濃。秀秀和小龔此時度覺得相見恨晚。小龔將秀秀越樓越緊，秀秀也依勢貼在小龔的身上，兩人人臉按著臉，肚子挨著肚子，只有四條腿在原地晃動。舞池中的戀人們，此時如臨無人之境，達到如醉如癡境界。散場時秀秀滿臉痛紅，興奮的直喘粗氣。只見她的胸部不停上下涌動，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展示固有的嫵媚，整個人均顯得非常興奮和激動。<div>快活時光總是一晃而過，等走出舞廳已是22時30分。秀秀飽含眷戀的伸手道：“謝謝你的款待，認識你我真高興！可惜時間太晚我得回家了，就此再見，拜拜！”小龔握著秀秀的手，久久不放地說：“我真感謝你大駕光臨，要知道這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有意義，最快活的生日，這還得感謝雷英女士，是你給我?guī)磉@位貌若天仙的秀秀，我希望你能再多玩一會，嘗嘗我沖的咖啡好嗎？”雷英在一旁附和的說：“還早撒！到房間去坐坐，小龔那里有上好的咖啡，值得一喝喲……”硬想拉著秀秀再玩一會。小龔也反復邀請秀秀回旅店喝咖啡，反復強調喝完咖啡再走也不遲，同時許愿道：“等會我叫的士送你回去怎樣？”<br>雖然秀秀覺得小龔這人不錯！不光人高大帥氣，而且為人豪爽大方，又心細會體貼人，這種男人比老公更合符自己的胃口，很想和他交往。但初次見面必竟不好意思，也知道再呆下去的后果，極不愿意露出自己輕浮草率之舉，在外人面前還要盡量裝裝矜持，這是面子和自尊不能馬虎。再說接觸時間短必竟不了解，起碼得有個互相了解的時間和過程。初次見面玩得太晚確實不妥！</div><div>要是真的沒車回去，麻煩就大了。想到這，她狠心謝絕小龔的盛請，輕言細語婉轉地說：“來日方長，以后又機會再見，到時候，再玩?zhèn)€東方紅只管盡興和痛快”。說完就轉身的向車站方向跑去，小龔和雷英一直追到車站，眼睜睜看著秀秀上車離去。真可謂：</div><div><br></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追求時尚缺文化，交朋結友注意它。</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甜言蜜語哄死人，稍不注意掉的大。</div></div> <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div><br>游秀秀和張惠姐妹倆搭上班后，通過她倆，迅速認識了小區(qū)里的很多人，秀秀又是個見面熟，具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日常嘻嘻哈哈，逢人總要找話聊上幾句。拿她自己地話說：“我就是碰到石頭，也能說上幾句話。”<br>這天秀秀準備到“金巴黎”跳早上的一場舞，故特地起了個大早床，梳洗打扮后，就跑到對面的攤點賣包子，哪知禮拜天人多得排隊，站了沒一會，只見隔壁鋼廠一群人談笑風生的走來，每次跳舞準能看到這他們，跳了這么長時間的舞，只知道他們的混名，李瞎子走在最前面，看樣子也是來過早的。看樣子這幫人更像是打了通宵牌，慢慢走不說，還不時談論桌上的那點事。秀秀見到他們便主動打招呼，同時熱情對他們說：“來來來，我請你們吃包子”，這時，李瞎子身邊的一個矮個子，油腔滑調搶言道：“好呀！我就是喜歡吃你的包子……”秀秀一下子被噎得滿臉通紅，反唇相譏地道：“你回去吃你女人的包子，想吃老娘的豆腐，做夢去吧！”李瞎子連忙上前打圓場，游秀秀說：“這就是你玩的好人，我再不想理你們這幫人了。”邊說邊往回走，心想，一大早闖到個鬼，早也沒過成不說，還歐了一肚子氣。她硬空著肚子，跳完這一早場。<br>鋼廠是男工的天下，用他們自己的話說：“看到母豬都是雙眼皮……”其男職工中流傳這樣一句話：“十個男子喜愛花，一個不要身體差”，沒事時，鋼廠里的年輕職工常喜歡往“襄棉”跑，游秀秀被矮子戲說一通后，非常惱火，相當一段時間沒有理鋼廠這般人，還是李瞎子厚著臉皮來找他，軟磨硬泡的，并要矮子前來賠禮道歉，秀秀礙著面子，這才和他們言歸如好。<br>李瞎子閑暇喜歡之時老愛在“襄棉”小區(qū)內轉，找那里的姊妹們玩。舞場上，更是往上貼，總離不開這群姊妹。有這群姊妹給他捧場，他的這幫鋼廠的兄弟，在舞場上才不會冷場受蹊落。為此他常常在同事們面前夸口，說自己是“襄棉”小嫂子心中的偶像，要不舞場上，哪有人陪你們跳舞，做你們的舞伴。李瞎子還有個不良嗜好，喜歡說或發(fā)黃色笑話段子用。也不知他從哪里搞來拿么多，只要看到，不管合不合適就向“襄棉”的姊妹發(fā)，顯示自己路子廣有能耐。起先姊妹看后很反感，直言不諱的罵他缺德！瞎子厚著臉皮自勉解嘲地說：“打是疼，罵是愛，不說不笑不痛快！”姊妹們真拿他沒法。日久天長，這群姊妹如久呆廁所不覺臭，也就見怪不怪了有。的還從中看出一點道道，甚至還津津羅道地在姊妹群中傳發(fā)。<br>有次瞎子說謀到一個段子，自覺地很好，給發(fā)給王芳：“妹妹胸前一對窩，天生就是小山坡。哥哥順坡滑下坡，恰巧碰到小雞窩，妹妹不許雞離窩，急得小雞吐白沫。”王芳看后有點意思，就轉發(fā)給張惠，哪知那天張惠出門沒帶手機，這短信被黃帝嘎看到了，等張惠回家，黃蒂嘎沒頭沒腦的將張惠罵了一頓，并說王芳不是什么好東西！再不許張惠與她交往，為此張惠和老公惡吵了一架。<br>其實李瞎子這幫人，早就對張惠姐妹倆垂涎三尺，無奈總沒機會靠近，每次跳舞倆姊妹總自己跳。會跳男步的張惠，常帶著王芳跳，跟著旋律其樂融融。其實，舞場中請她倆跳舞的人太多，更本輪不到這這幫五大三粗鋼廠的漢子。他們這幫人只可見縫插針，偶爾求準機會找對人，也能僥幸跳上一曲。<br>有天李瞎子和王芳跳完海頓的“皇帝圓舞曲”快三步后，還想邀請王芳接著跳一場。這愣頭青明知道接下來是打烊前一曲，“佛斯”舞（貼面熄燈舞），還腆著臉，硬著頭皮上前邀請，立刻遭到王芳姊妹的拒絕。王芳現(xiàn)在知道“佛斯”一般是情人、戀人跳的情調舞，兩人在優(yōu)雅的慢四步樂曲下，慢慢扭動腰姿，溫馨浪漫十分親昵。這種邀請明顯想吃王芳的豆腐。遭到拒絕的瞎子仍不死心，又將注意力轉向張惠，他覺得每次和張惠開玩笑，張惠總是閉而不答，最多淡淡一笑了之，使瞎子錯誤認為，張惠屬于那種內騷外不騷的內燃機（人），只是面子薄靦腆罷了。俗話說：四十如狼，五十似虎（年齡），外加老公常年外出打工，怎奈得活長夜漫漫苦愁難熬，和那揪心的孤獨和寂寞，想到此，就大著膽子上前試探：“發(fā)給你的黃色緞子，有味唦？”本來張惠想起那條倒霉的段子就有氣，早就想罵瞎子，只是難于啟口，這次機會來了，立即回答道：“好個屁！”可是“好”字剛出口，就被李瞎子岔開：“那我晚上你家，多講點給你聽怎樣？我來時敲你的窗戶。”氣得張惠滿臉通紅直喘粗氣，沒好氣回答道：“你只要敢來，我將你那壞種剁下來喂狗看。你瞎子人模狗樣的，哪曉得你滿肚子壞水……”從此，只要再看到瞎子繞道就走。</div> 瞎子只得將目標轉向秀秀，每次看到秀秀津津有味的看著自己發(fā)出的段子，總感秀秀是風流場上的性情中人，見面就和想和秀秀打情罵騷。哪知，秀秀見過市面膽子嘿大，李瞎子只要說上句，秀秀就耐得活接下句，瞎子一有非分之想，秀秀就動真格的，拉著瞎子往旅店跑，非李瞎子掏錢開房。并揚言道：“我倒真的想看看你床上功夫如何？不把你弟弟夾斷，真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莫看李瞎子嘴巴牛屄，其實他家黃臉婆對他管的很死，常常罵得瞎子狗血淋頭，在老婆面前瞎子就像個乖乖兒。秀秀在社會上闖蕩多年，三教九牛那種人沒有見過，瞎子這類小兒科自然不在話下，秀秀以攻為守，常常把瞎子嚇的夠嗆。<br>不久市面上出現(xiàn)了網(wǎng)吧，游秀秀立馬被這新鮮事物所吸引，沒過多久就掌握了上網(wǎng)聊天技能。她的網(wǎng)友都是些半拉子老頭，日常聊得較多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有關情感方面的事。秀秀能從中得到現(xiàn)實生活之中，所不到的東西，喜歡虛擬話語、圖片上的刺激，能使她熱血沸騰霍爾蒙飆升。<br>就在秀秀學會上網(wǎng)的那年熱天，屈濤看網(wǎng)吧生意太好一位難求，而且里面還煙霧繚繞。故特地托人給秀秀買了臺電腦，這下子，秀秀回家有事干了，做完家務也不往外跑，直接上網(wǎng)。很快在網(wǎng)絡中增加了不少新朋友，她的朋友當中，異性朋友占大多數(shù)，她每天和五湖四海的網(wǎng)友們，天南海北猛砍侃一氣。和她最談得來的，滄州的“飛天”、武漢的“齊勇”、德陽的“好老公”、江門的“實話實說”，阿克蘇“明天更好”等，這是幾位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只要有空就上網(wǎng)打開QQ瞪著銀屏，盼著等待他們的出現(xiàn)和到來。與這幾位網(wǎng)友聊天，似乎找回了自己的青春、活力和激情，相見恨晚之感油然而生。<br>這天正準備到“金巴黎”去跳舞，一看時間還早，順便上網(wǎng)瞧瞧，嘿嘿，飛天居然破例在網(wǎng)上，秀秀趕忙上前打招呼，“你好！今天怎么上來的這么早？”飛天“想你撒！”秀秀“你這張嘴就是甜，我就是喜歡聽你忽悠。”飛天“是不是的喲，你老公是不是專門忽悠你喲！”秀秀“他哪里有這份情趣喲，成天只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真的俗氣死了。”飛天“你老公不在家，長夜難熬呀！你不覺得寂寞嗎？”秀秀“他在不在家，還不是一樣，跟個木頭人似的，上床倒頭就打呼嚕，氣死人！”飛天“唉！我老婆也是一樣，還沒到更年期就不要我碰，你說煩人不？”秀秀“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喲”飛天“就是唦，看到你這樣美麗我真想來吻你！”秀秀“哈哈你來唦！”這時兒子晚自習回家，才打斷了他倆肉麻的聊天。<br>去年六月間秀秀到武漢姑媽家?guī)兔Γ砩瞎脣尲胰巳?秀秀睡不著上網(wǎng)看看，武漢的網(wǎng)友齊勇正好在網(wǎng)上,齊勇“姐姐好呀！”秀秀“弟弟真的是你嗎？，我到武漢來了喲”齊勇“姐姐是我，可惜我出差在外回不來。”秀秀“能看到你就好,真想你快回，和你在一起撒”齊勇“我也一樣非常想你撒！”秀秀“一晃認識半年多了哦”齊勇“就是,半年來我隨時都在想你,好郁悶！現(xiàn)看到你真想和你…… ”說著做出用中指往上頂?shù)膭幼鳎阈憧吹胶蟆肮‘斝奈掖蚰悖　?齊勇“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痛快。我在看你手都不想動了,你太美了.” 秀秀“哈哈哈不會吧.”齊勇“真的，我盯著你看”秀秀“是不是哦” 齊勇“是的”齊勇“你在武漢幾天了？到哪里玩了的薩？” 秀秀“我才來，哪里也沒有去，好郁悶,我已哭了好幾次了” 齊勇 “怎么了” 齊勇“受委屈了？“ 秀秀”不習慣撒” 齊勇 “哦” 齊勇“武漢和襄樊差不多的,漫漫舊習慣就好了” 秀秀”“可我是從來沒有到武漢,又沒有朋友好孤獨哦” 齊勇“我在就好，我可以給你帶來快樂唦！”<br>秀秀“為什么呢？我又不能出去的,給姑媽邦忙怎么好到處跑哦 ”齊勇“晚上可以薩”秀秀“你晚上你能來嗎?”齊勇“行!晚上我陪你就是”秀秀“現(xiàn)在都快圓鐘了休息吧明天你還得上早班”齊勇“好的,拜拜吻你!”秀秀“哈哈!真甜……” 真可謂：<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虛擬網(wǎng)絡膽子大，打情罵俏肉麻話。</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尋找刺激害自己，女人名譽比命大。</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自從上次為短信段子和張惠爭吵之事，黃蒂嘎就賭氣到外面尋找生機，玻璃瓶中的生靈，自然只會四處碰壁。愚昧、見識、閉塞局限了黃蒂嘎的思維，他跑了半個多月杳無信息，越跑越感到前頭渺茫，每次回家像掉了魂似的，灰頭垢面垂頭喪氣。很快身上的幾個錢拋光了，人也跑瘦了，薄命無緣，嗟嘆何用？一臉晦氣的他，就連朋友也看不下去，紛紛為他想辦法。舞廳請他回去當琴師，他嫌工資太少，好馬不吃回頭草，好沒面子，不去！他常常自己給自己打氣說：“天生我才必有用。天無絕人之路，一定要混出個人樣，給她母子看看。”他每天早出晚歸，結交的人越來越多，起先，黃帝嘎最瞧不起的那些社會上的混混，現(xiàn)在看到他們反而混得比自己強，自己混到如今這步田地，真不知道前途光明在哪里！他看到這幫人成天吃香喝辣的，僅憑一張嘴就能賺錢，心想，這幫人肯定有混社會的絕招，我在南方呆過，什么事情能瞞住我.......我倒要看看，這幫人憑什么能空手套白狼。我要利用他們了解其中的真諦；我要用自己的能耐，就在襄樊闖出一條路子來，心底無私天地寬，不能像以往那樣，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人。從此他，不光改變了對這幫混混的看法，而且還和這幫人打成一片，時常交往起來。起先他和這幫混混一道，做些街頭倒買倒賣的差事，也能賺到一點小錢，后來覺得小打小敲不過癮，就做起緊缺物資剪刀差的買賣來。每當分錢拿回家，他總要回家炫耀渲染一番：“咯老子的，不到舞廳，我也能同樣賺錢！還自詡：“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表面看來黃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可張惠心里總覺得不對勁，聽到他和來人說的事情，張惠心里就緊張得很，不明白老公成天在外些干什么! 隱隱約約感到，他哪里是在生意，明明是在坑人！又，確實不知道他究竟在外面做些什么。每次問他，黃蒂嘎又不說，勸解他離這幫人遠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死人！張惠成天心驚膽顫過日子，每當那群“朋友”來找他，張惠都很反感，回來總要提醒他：“不要和他們來往，“我不要金不要銀，只要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不要到處跑了，你這樣拿回來的錢我害怕！”黃蒂嘎鬼迷心竅，哪里聽得進去，沒法，張惠直言不諱慎重對他說:“你跟我聽好了,你這樣下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本事救你.”黃蒂嘎照樣我行我素,成天喝得醉薰薰的,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有時干脆不回來.這家簡直成了旅店.<br>一天黃蒂嘎拿回來一個石頭獅子，對張惠說:”這可是個寶貝,已找到一個有錢的下家，買主肯出大價錢，過兩天我就將東西送過去,你母女就在家等著數(shù)錢吧。”張惠擔心地說:“你別做夢了，這樣下去你早晚捉進去的。到時候，我是不去看你的喲!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去，聽到?jīng)]有?”滿眼是錢的黃蒂嘎，哪里把妻子的話當回事,深深沉迷在他一廂情愿的美夢之里。<br>就在黃蒂嘎走后的第三天，張惠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說:“我手機中沒有話費了，手上又沒多的錢，你快給我手機充進100元話費……” 話說了一半就斷了,張惠匆忙給她充話費,再給他打電話，那頭竟關了機，接連三四天都一樣，張惠母子在家不知所措。<br>一周后公安局來人告知：“黃蒂嘎因倒賣文物給抓起來了，”這一晴天霹雷，震得張惠半天喘不過氣來，心想完了！完了！最害怕、最擔心的事，終于降臨了！<br>這筆生意，原來是內江市“朋友”接洽的，黃蒂嘎他們四人按照內江朋友吩咐，帶著石獅子準時到達內江市交貨，買主的錢早就準備好了，交貨那天早上，黃蒂嘎因肚子痛，呆在旅店沒去，等中午看到三人回旅店時，他們捧著賣石頭獅子所賺到的30萬元錢，高興得不得了。當天下午，他們所包的轎車準備離開內江回襄樊，哪知車一出內江市，在郊區(qū)檢查站就被攔住了。檢查時，發(fā)現(xiàn)他們中間有個人身份證是假的，同時看到他們身上帶有這么多錢，就將他們四個連人帶錢全部扣了下來。<br> “我們是正常的買賣人”，四人理直氣壯地跟檢查站人員申辯，就在他們事情緣由全盤托出后，檢查站人員說：“這事性質嚴重，我們得申報上級后再進行處理。”第二天檢查站將他們送到內江市看守所，事態(tài)發(fā)展與他們想象絕然反之，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這戲劇性的變化，遠遠超出黃蒂嘎四人的預料。當內江市里的幾個當事人，將全部責任推到他們四人身上，看守所的獄警說：“內江市購貨的人態(tài)度很好，交罰款及時又快，現(xiàn)已全部無罪釋放回家”。很快看守所將他們四個送貨人，轉交法院裁定。所扣下的30萬元錢，始終不知去向和下落。<br>待法院宣判時，四人全傻了眼，判決書上白紙黑字寫著：“因盜賣文物數(shù)目巨大被判刑10年……”“這哪里是文物唦，我們從來沒提“文物”兩個字，再說，這贗品是工匠手工鐫刻的，只不過料好做工精細罷了！再說，整個交易過程，我們四人沒和下家見過面，我們只是墊錢送貨來，東西時我們的不假，可是，為什么被判的僅是我們？為什么主謀不判，判我們這些馬仔……” 等黃蒂嘎四人再想申辯，為時已晚。有相當一段時間張惠沒有出門，成天哀聲嘆氣，不知今后日子怎么過？好在兒子懂事，忙里忙外的照顧媽媽，常常勸說：“媽媽你不要太難過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成人，可以養(yǎng)活你了。再說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總有搞清白平反昭雪的那一天；我相信爸爸是無罪的！<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結交朋友你看清，朱紅墨黑分清明。</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君子不飲盜泉水，世上不賣后悔心。</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div><div><br></div>游秀秀成天沉迷于牌桌、舞場和虛擬的網(wǎng)絡世界里。就連接老公、女兒打來的電話，她都忙得幾乎沒時間。反而在外忙生意的老公還時常打電話回，遺憾的是，不是秀秀在牌桌上敷衍兩句，就是在舞廳內喧鬧聲中聽不清，總之，要想說清一件事，那是非常困難。屈濤頭幾年常用電腦、電話述家常和談生意上的事，秀秀偏面認為是在查她的崗。日子一長，屈濤還真的想看看，秀秀一人在家做什么，是否能遵守女紅婦道？<br>去年春天某一天，屈濤到杭州去進新茶，在長途汽車上，遇到一位眉清目秀的義烏女子，此人是去杭州找工作。路上你一言我一句談得的很投機，路途中屈濤還下車幫她買飯吃。她看屈濤出手大方，路上對自己照顧的很好，外加屈濤不停地吹噓，自己所干的一行如何旱澇保收，這茶葉生意該如何如何去做……吹者無心聽人有意，灌得這位義烏女暈乎乎的，還真不知道屈濤是多大的一個老板。只覺得此人熱情大方，手腳麻利很能干，是位值得信賴之人。談話間，她有意向屈濤透露自己是出來找工作的，老板在杭州能否幫忙找份工作！說實話，屈濤的茶葉門市，還真的需要一人來幫忙打理，原來準備叫游秀秀來的幫忙，可是她嫌寧波小地方?jīng)]意思，加上女兒讀書需要人照料。自游秀秀新在居打開了局面，朋友一多就更不愿出來了。幾年來，屈濤獨自一人苦苦支撐，雖辛苦累點，但利潤豐厚干得還蠻起勁。隨著銷量的增加，門市的業(yè)務也多了起來，里里外外一人確實有些忙不過來。現(xiàn)有位送上門的年青勞力，而且還這漂亮，屈濤求之不得打心眼里喜歡。很快兩人一拍即合，屈濤答應每月支付她800元工資，還包吃包住。從杭州回來后，門市多了一個幫手，加上此女子很能干，能說會道的，將門市工作里外打點得頭頭是道，屈濤自然輕松不少。一個常年在外的中年男子，很難抵御美貌女子成天在眼前幌，門市雖然有店堂和庫房，打烊后店門一關，如同居一室，這女子的進出舉止，如同無聲的誘惑和挑戰(zhàn)，使屈濤有點難于把握，甚至感到要迷失方向。<br>這女子原來的丈夫是個賭棍，把家中財產(chǎn)輸?shù)脙艄猓x異之后女子娘家又沒人，生活無著落的她正在為去處犯愁，正好遇到屈濤的收留，幫她解決了生存上的大問題。門市的工作不算辛苦，但平淡和諧的生活使她身心感激。屈濤成天忙出忙進做生意，對人也不錯，慢慢使其女子對屈濤產(chǎn)生好感。不久，她就主動承擔，屈濤生活上的洗滌縫補之事，而且還攬下一日三餐的吃喝。閑暇時，屈濤也給她講些新聞，和一些鮮為人知的事。生意依舊，兩人相安無事日子過得很快。逐漸屈濤擺脫對襄樊家鄉(xiāng)的依念，每月打回的電話也就變成事務性，僅問秀秀，寄回的錢收到?jīng)]？現(xiàn)在真的沉淀于虛擬網(wǎng)絡上的秀秀，接電話系應付差事。屈濤看到秀秀每天忙得不亦樂乎，也就懶得多打電話回了。<br> “飲酒高歌不放肆，大廳賣弄假矜持”。就在秀秀從姑媽家?guī)兔貋淼牡谌欤W(wǎng)上密友--齊勇真的應邀再次來襄樊私會，戀人相逢如膠似漆興奮得很。這天秀秀早早地來到車站，守候齊勇的再次到來。接到齊勇后，秀秀熱情帶著齊勇轉襄樊城區(qū)，一起登上樊城的“夫人城”，鳥瞰漢江的景致。他兩從城門樓下來，一看時間還早，決定驅車前往“古隆中”游覽。齊勇被隆中諸葛孔明廟前的碑文深深吸引，又抄又寫的久久不愿離去，等到她倆醒悟過來趕到車站，末班回城的車早已開出，沒法，兩人只有夜宿“古隆中”。干柴烈火不言而喻，浪漫激情折騰了一夜。這夜使秀秀得到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快感，高潮迭起更使秀秀飄飄欲仙。這樣來秀秀越發(fā)依戀齊勇了，只要有機會兩人就會粘到一起。在網(wǎng)上齊勇興奮地告訴秀秀：“你是個寶貝喲！我這輩子離不開你了”，秀秀說：“我哪里是么寶貝薩？”齊勇：“你別裝，你是白虎，這可是萬里挑一的寶貝唷！”秀秀：“哈哈，沒毛就是白虎，我可長見識了喲”。<br>有了“古隆中”的艷遇，兩人的感情與日俱增。從那以后至要齊勇休假，就再沒回武漢，而是轉道來襄樊與秀秀私會，起先為避人耳目，起居旅店里，后來秀秀女兒考取大學，家中常常沒人，兩人的膽子就更大些了，齊勇手頭又有些拮據(jù)，這樣就干脆住進秀秀家里，確實要比旅店方便多了。只要私會，兩人就沉浸在浪漫的二人世界之中，將世上的一切忘記得一干二凈，幾乎連自己姓什么都給忘了。<br>要想人不知，此除非己莫為，也怪秀秀她的運氣不佳，那天她倆跳舞回來剛睡下，對面的鄰居就來敲門，說鑰匙被鎖到房里了，想從秀秀著邊涼臺爬過去。秀秀所住的“團結戶”，原來建的是超標住宅，大的三室二廳二衛(wèi)，被市政府曝光后，就被迫砍成二室一廳一衛(wèi)，涼臺由原來連著這間大房的大涼臺，變成一砍成兩節(jié)的小涼臺，所以兩家的涼臺當中只隔個矮墻，都很容易爬過去。屈濤在家時就為鑰匙被鎖而爬過，鄰居敲門在急，沒法、只有叫齊勇到另一間房避避。鄰居進房順便看到床上的痕跡已經(jīng)明白三分。回想上次在六樓樓道口，遇到找秀秀的陌生男子，雖然沒打招呼，彼此心照不宣。秀秀艷遇的消息，很快就被遠在外地做生意的屈濤知道了，本來義烏女子和屈濤成天在一塊的事，屈濤也沒告訴秀秀，對比下屈濤覺得這年輕的女子比秀秀強多了，這對孤男寡女很快就走道一塊了，如何擺脫秀秀，屈濤正為此事心焦，不知如何是好.秀秀的私會正好授置一柄，此乃天賜良機。<br>就在齊勇又來私會的當天晚上，屈濤趕回將秀秀她們抓了個正著，屈濤叫齊勇快滾遠些，永遠別再讓我看到。回頭來慢慢修理秀秀，痛罵了一頓不說，又用很惡毒的語言挖苦她，搞得秀秀無地自容。僅回來短短四天時間里，他就叫秀秀寫了四遍她和齊勇艷遇的經(jīng)過，和同樣數(shù)目的保證書。有事沒事就找秀秀的茬：“你把和他誣搞的床上用品給我丟掉，我想到你倆在上面的事就惡心！你說那夜你們怎么做的?再寫詳細些……”.秀秀撰寫經(jīng)過始終難于過關，在屈濤把秀秀往死的逼，秀秀起先還是認錯，祈求屈濤原諒，但于屈濤了鐵心！根本不給秀秀改正的機會，這種至人入死地的做法，秀秀萬般無奈，只得孤注一擲提出離婚，此下，正中屈濤下懷，除了小區(qū)房產(chǎn)歸家具秀秀外，屈濤帶著離婚證書回寧波圓夢去了。<br>張愷是和黃蒂嘎一塊到南方打工，由于兩人工作出色，很快都得到老板的賞識，張愷很快調到銷售部，成為一名銷售員。這月間銷售部的工作遇到嚴重困難，一個多月銷售指標為零，這下可把老板急壞了。正在公司上下一籌莫展時，張愷毛遂自薦立下軍令狀，說能很快打開被動局面。老板看到張愷平時做事腦袋很靈光，而且辦事很有頭腦，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就讓他臨危受命，出任銷售部經(jīng)理，張愷上任后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正正兩天，翻閱了大量客戶的資料，同時請來原部的老銷售員，詳細問每個客戶人員的生活習慣，和每個不為人們注意的微小細節(jié)。當他聽到遠在上海”宏大” 公司經(jīng)理以來東皖，下定決心要抓住這一時機。要知該公司是我們的大客戶，“宏大”的宋經(jīng)理又是關鍵人物，這次宋經(jīng)理到了東皖，就是來要貨的。張凱連夜調來全部宋經(jīng)理個人和單位與“宏達”所有往來資料，拿回請寢室仔仔細細分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從朋友家借來定州官窯的青花瓷片，趕到宋經(jīng)理所住的酒店，抱著誠懇學習的態(tài)度登門討教，宋經(jīng)理看過瓷片后大為驚訝，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真品，話夾子自然也就大開了，極短時間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說的摯友。張愷將自己對瓷片理解不足的問題向宋經(jīng)理請教，宋經(jīng)理也當人不謙讓，直言不諱的把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兩人在瓷文化的海洋里暢所欲言，游蕩了很久很久。直到宋經(jīng)理問他在哪里從事什么工作時，張愷這才將自己如何臨危受命，今天來，就是希望宋經(jīng)理重新審視對本公司的看法，繼續(xù)使用本公司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本來宋經(jīng)理和他的公司一向看好張愷公司產(chǎn)品的，不但質量好，價格也公道，就是由于原來銷售部經(jīng)理，習慣國營企業(yè)工作作風，大咧咧的，擺出一副皇帝女兒不愁嫁的姿態(tài)，現(xiàn)在拿錢買東西哪里還興低三下四說好話，一氣之下宋經(jīng)理決定另辟新徑。宋經(jīng)理聽到張愷這樣一說，馬上拍板立即簽約，明天就拉走五個40噸的集裝箱，張愷心里說不出有多高興！當老板問張愷使用的是什么靈丹妙法？張愷只是淡淡地一笑閉而不答。很快張愷就被提升為分公司經(jīng)理，獨擋一面，他將這消息告訴老婆王芳時，王芳笑樂得合不攏嘴。不久他家就搬進與“襄棉宿舍小區(qū)”一路之隔的“新隆中小區(qū)”公寓樓，喬遷之時，張愷特地請假回來，在新家擺上一大桌，請來親朋好友，痛痛快快熱鬧了一番。<br>廠里混得最差的就是原銷售科長王紅旗了，計劃經(jīng)濟時期，王紅旗威風的很，這家接那家送的，成天在酒桌上轉，王科長前王科長后的把人都要喊暈。可改制回家后，只有一張會吃嘴的他，大事干不來小事不愿做日子過得可就慘了，十幾年來四處碰壁，一直在家靠老婆孩子打工養(yǎng)活。成天在家唉聲嘆氣，還常常獨自喝悶酒，醉了就在家里發(fā)酒瘋，把好好的個家打得亂七八糟，所有家具都有他發(fā)酒瘋的痕跡。老婆女兒全都煩他，巴不得他快些去死。有幾次關心他的朋友、親戚給他找到房地產(chǎn)公司和保安工作，他嫌做保安沒面了，另則認為一個月做到頭，拿的幾個錢大部分要拿去交養(yǎng)老保險，和醫(yī)療保險，實在不花算，還不如在家拿低保。一天他喝了一瓶散裝白酒后，再也沒有起來，等送到醫(yī)院一看系心肌梗塞而亡，醫(yī)生說早點治療根本就不會死。真可謂：“改變命運靠自己，一份辛勞百倍力。要想過上好日子，努力工作常學習。”<br> 張惠為了替黃蒂嘎洗清不明之冤，半年來四處奔走，買回一些法律方面的書籍，及時認真閱讀查找相關條款.白天到處求人，晚上回來就開始查閱資料，撰寫訴訟狀，或者上網(wǎng)尋求幫助。張惠幾乎跑遍了襄樊市各級法院，和大小律師事務所，不知看了多少次白眼。她每天早出晚歸，中午要是趕不回來，就用自帶的饅頭涼水才充饑，累了隨便在街檐路邊坐坐，就這樣，張惠懷著必勝的信念，不將老公解救出來決不罷休！<br>這天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的回家，兒子上中班去了，晚飯自己一人吃，回來路上順便花一元錢買回一個燒餅，倒一杯開水，囫圇對付一餐。還沒吃完就慌著打開電腦查看信息。就在她打開“中顧律師網(wǎng)”時，就看到該網(wǎng)對自己發(fā)出的案卷，給于回復信息，急忙打開自己的郵箱，只見上面清清白白寫道：“請帶詳細卷宗材料，到中顧律師網(wǎng)襄樊站面談。”張惠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顫抖著雙手艱難地用“伊妹兒”回復：“尊敬的律師閣下：來信是對我巨大的安慰和鼓勵，真的太謝謝你們了，希望你們盡快安排會面時間，我亟待你們的回音。”事如愿為，第三天就收到事務所的回信，安排下周四，在律師事務所二樓由資深律師董浩律師接談此事。<br>張惠掐指一算，還有整整一周的時間，決定先到四川內江看看黃蒂嘎，同時送去冬天的衣物。第二天一大早張惠囑咐兒子說：“我去看看你爸爸，送點東西給他，同時告訴他，不要灰心，振作坐起來！這兩天你就自己做飯吃，上班注意安全！不要怕麻煩，天涼了飯菜定要熱熱，晚上注意門窗。”說完風塵仆仆趕到內江，按照監(jiān)獄一、三、五探視規(guī)定，盼到第二天中午才見到黃蒂嘎，隔著高高的鐵欄桿和厚實的玻璃，張惠看到身穿囚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瘦得脫殼老公，艱難地挪動著腳步。張惠急忙取下玻璃隔墻上的電話，心痛地問：“老公，你這是咋搞的喲！半年不見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都快認不出來了！......”淚水順著腮幫子直往下淌，黃蒂嘎還強裝笑臉說：“沒事！我很好，過了這段適應期就好了，真的辛苦了……”“探視時間到了，1986號回房。”獄警催著喊，“聽到?jīng)]有？1986號！”獄警繼續(xù)催著。張惠慌忙遞上所帶來的衣物，心想1986這熟悉又陌生的數(shù)字，這難道就是我的老公名字？怎么沒名沒姓了！張惠腦袋一片空白，也不知怎樣回到旅店的。<br>“你醒醒這樣睡會涼的……”同房十堰來的陳女士推著張惠說道，她自己介紹說：“我來探視幾次了，監(jiān)獄就是這樣的，里面的獄霸壞得很！你不送禮就要挨打，不死也要脫層皮，她老公前段時間病了一大場，差點送命。”“這不” 說著拿出兩條煙盒兩瓶酒，“就是準備去打通關節(jié)，求以照顧。唉！誰叫男人不學好撒！這就是命……”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正個房間彌漫著悲哀的氣氛<br>星期四張惠早早就來到“中顧律師網(wǎng)”襄樊站門外等候，見到董浩律師，跟著走進東律師的辦公室，等董律師坐下后，急忙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訴訟狀，董律師認真看了后又詳細問了問案情，說：“讓我靜下來仔細分析這案情，同時還得查找相關的資料，你明天再來行嗎？”就這樣張惠連續(xù)跑了大半個月，直到董律師備齊所有資料，通知張惠準備好盤纏，下月初動身去內江，張惠忐忑不安的心才稍感慰籍，“這下好了黃帝嘎遇到貴人相助，有希望了”。張惠回家興奮得一夜沒睡，靜下來一想，這到哪里去借這多錢喲？真可急壞了張惠。第二天開始四處借錢，娘家、婆家、朋友處，總算籌集到三萬元，這樣才如期和董律師一道踏上赴川救夫翻案的征程，俗話說：“黃天不負有心人，無娘的孩子天照應”，正巧內江市中級人民法院，有位院長是董律師極要好的同學，人熟是個寶！經(jīng)過這位院長的上下打點和疏通，幾乎沒花什么費用，內江方面就答應一周內開庭審理。<br>法庭上董浩律師慷慨陳詞，法律條款應用的恰與其份，說的主審法官頻頻點頭，經(jīng)過一番較量并經(jīng)合議庭合議，最后決定當場宣判，只見主審法官站起來，手捧判決書開時宣讀，此時張惠緊張得雙腿不停的顫抖，只聽法官義證言詞的宣布道：“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x條第x款，黃帶嘎一案所賣的石頭獅子，不屬于文物，整個交易過程中沒欺詐行為，考慮到全案中，黃蒂嘎始終沒有和買方見面，實屬被人利用，經(jīng)合議庭合議，本案認為黃蒂嘎行為沒未能構成犯罪，實屬交人不當.本庭經(jīng)合議庭認真和議，宣布黃帝嘎無罪，并當庭釋放。”聽到這里，張惠嚯的一下蹦著歡呼起來，還是身邊的董律師拉她提醒她要冷靜。包含辛酸慰籍的熱淚唰唰落了下來。張惠夫婦黃律師，帶著國家賠償?shù)?.5萬元現(xiàn)金回到襄樊家中。 <div>2007年6月的一天清晨天還沒有亮，整個“襄棉小區(qū)”還在熟睡之中，不知是誰驚恐的大聲尖叫：“啊……有人跳樓了！”一陣騷動之后，涌來了許多人，很快將跳樓人的尸體團團圍住，膽大的借著手電筒的亮光，照著跳樓人的臉一看，“唉呀！這不是梭子房的李漢東薩！怎么這樣想不通喲？……”人們?yōu)樗萋手e感到惋惜，“唉！人活得真沒勁！”不知誰這樣說了一句，說的大伙心中沉甸甸的。<br>李漢東現(xiàn)年56歲，是一個吃飽了全家不餓的童子伢，窩窩囊囊活了這些年，說真的他這輩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穿過，成天挎著件中山服，一雙“董竟鞋”都穿得快發(fā)白了，他的那個家就更不用說了，亂七八糟的純粹就是個窩。<br>李漢東屬于老三屆的武漢知青，下放在襄陽縣雙溝區(qū)，七零年招工進廠。離開雙溝的那天，一同招工進廠的人員，全部拿著行李準備上車，唯獨李漢東滿院子轉，四處尋找他自己的行李，整個公社大院就只那點大，李漢東來回找了好幾遍一無所獲。他唉聲嘆氣地往車上爬，“完了完了，行李掉了薩！”等車到了廠區(qū)宿舍，車上人下完了后，他那個用藍色塑料包裹的行李，穩(wěn)穩(wěn)當當放在車的角落里。李漢東喜出望外的拿下行李喊：“伙計，躲在這里害得老子滿院子跑，找的好苦喲！你哪個不吱聲薩？”說的大伙呵呵直笑。<br>新工進廠半月培訓工作很快結束了，李漢東被分配到布機梭子房，當了一名梭子維修工，平時大咧咧的他，這下可要干起分毫不差的細致活，起初他上班工作就很馬虎，本該刨兩刨的地放，李漢東只刨一刨子，經(jīng)測量該梭子時大了幾絲，放不進梭槽，這樣的梭子在織布時極容易造成夾梭、或飛梭。為此李漢東的師傅沒有少批評他。環(huán)境造就人，幾十年來李漢東確實改了不少，再也沒有出現(xiàn)丟三拉四的現(xiàn)象。可是他早年養(yǎng)成不愛好的壞毛病，確跟了他混了這輩子。<br>自2000年內退回家以來，成天無所事事，不知干什么好！武漢老家雙親均已過世，再也沒有什么親人。單身一人的他又沒有什么愛好，失去工作對他來說，就是失去生活的全部意義！直到對面老王開了個麻將館，李漢東如獲珍寶成天就泡在哪里，過起了三天共產(chǎn)主義，二十七天過度時期，生活極無計劃無規(guī)律的日子。麻將是名副其實的精神鴉片，只要嘗試就難自拔，李漢東的牌癮極大，雖然每天在牌桌上拼搏，可牌技還是潮得很，常年輸多贏少，人們送他一個官銜—“總書記”。李漢東越輸越多，為了趕本，時常借錢打牌，其結果借的錢加上利息，變成枷鎖重重壓得李漢東喘不過氣來。輸?shù)裘吭鹿べY卡上可憐的300大毛，窮者思辯，賣掉自己稍微值錢的一切，最后只有將原來廠里分的房子賣掉，換成籌碼全部送到牌桌上了。<br></div> 他自己清楚得很，這間房子來自不易。原來這是間單身職工的宿舍，后來同房的人陸續(xù)接婚走后，只剩下李漢東獨自一人空守這房，廠里領導考慮到李漢東年紀大了，又是單身老職工，破例在最后一次“福利房”分配時將此房分配給他。現(xiàn)將房子買了，今后生無定所，難那！福無雙降，禍不單行，喜愛大吃魚肉的他，沒節(jié)制的生活，近幾年來除了麻將外從不參加任何運動，加上遺傳基因影響，李漢東很年輕就患了高血壓病，內退人員的醫(yī)保可用于治療的錢少的可憐，每月只有27元，買盒尼福達就要19元多，加上牌運不佳常常輸錢，這就更沒錢買藥吃了。有幾次他在牌桌上犯病，頭痛得苦厲害，因沒錢上醫(yī)院只得用毛巾緊緊裹住頭。隨著年齡增大，血壓越來越高，時常頭痛，老同事看他可憐，就送點錢和降壓藥給他，沒幾天藥吃光了，頭照例痛得厲害。那天痛得要命他就到原來廠里的醫(yī)院，現(xiàn)已經(jīng)是私人診所看病，沒有錢掛號人家不給看，李漢東越想越活的窩囊，疾步跑到醫(yī)院的平臺上，準備就此一走了之。他的行為被當班的醫(yī)生看見，拖住他說：“想開點......再說要跳找高點的樓房薩！這矮摔得半死不活的，那你就更慘！”李漢東江此話牢牢記住了。這不！趁大家熟睡之機從小區(qū)八樓一飛而下，告別給他眾多苦難的社會的世界，廠里同事們惋惜的說：“老李這回真的享福去了！”<br>上世紀廠里減員增效以來，生產(chǎn)形勢每況愈下，職工福利局限在文字中條款里，就連看病都成了一種奢望，更別說每年一度常規(guī)的身體檢查了。人們心目中流傳這樣的順口溜：“醫(yī)院是把刀，大口吃鈔票。沒病說有病，錢包洗白了。”<br>這些年廠里職工中英年早逝的人確實不少，有人大略統(tǒng)計了一下，短短兩年就有十八人，這些人中大多數(shù)到死，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更有甚者到死都是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而死。說真的，下崗人員生活經(jīng)濟負擔太重了，身為當家人，有什么事只有自己硬扛著，小病小災能挺盡量挺，實在熬不過去就近到藥店，一知半解的買點藥對付對付，根本不敢上那吃人的醫(yī)院。<br> 像動力車間車工張雙喜，人高馬大的，身體壯如牛，人長得帥不說還酷愛運動，曾經(jīng)是廠籃球隊主力隊員之一，照說這樣的人應該長壽吧？自內退回家以來此人看著消沉，愛說愛笑的人變得沉默寡言，體重一下子就輕了許多，大有脫胎換骨之感。前年開始咳咳咔咔的，吃了幾付感冒藥不見好轉，高燒長久不退，老婆硬拖著他找了個私人醫(yī)生看看，一看不打緊醫(yī)生說：“你肺上有問題，我這里沒有透視設備，你得盡快到大醫(yī)院就診”，就在那里打了兩天吊針，燒一退就再也沒去有管它。一年以后病得不行，還是老婆用借來的板車拖著他上醫(yī)院，到醫(yī)院一查，壞了！是肺癌晚期，這一晴天霹雷把整個家庭給震垮了。張雙喜的老婆米西南準備將房子賣掉丈夫治病，同事們勸她：“老張得的是絕癥！你將房子賣了，今后你娘倆怎么過喲？”，老張死人的再也不肯去看病：“唉！人早晚要走這條路，我這肺癌晚期是沒好的指望了，花錢治療就是讓我多受些罪，不如讓我高高興興吃點、喝點快活幾天算了。”就這樣疼得厲害買點止疼藥壓一壓。張雙喜走時還沒有滿五十歲，身高1.90的大個子走時體重不到一百斤。<br>真可謂：“下崗女工末流淚，臉死走進夜總會，又吃有喝不受罪，賺錢不光人民幣。男工下力汗如水，生病抓藥自己配，三千大毛能養(yǎng)誰？麻痹自己醉醉醉！”<br>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到了楓葉紅如二月花的秋收時節(jié)，兒大女成人，婚車進出的喧鬧聲，給小區(qū)增添了不少歡樂的氣氛，和煦的陽光照在小區(qū)，這種氣氛更添幾分溫馨。就在這金秋時節(jié)里，又有新的政策溫暖著“老三屆”人的心，這股來自政府決策層的暖流，使“老三屆”人臉上露出久違了的微笑。人們像過節(jié)一樣高興，奔走相告，并相邀一塊到留守處，辦理退休手續(xù)。這是黨的懷柔政策，上級出了新文件：“凡國有大型改制企業(yè)，可率先試行。男職工可實行提前三年退休，享受退休政策，退休工齡照算。知青農齡按原政策，一年按兩年算不變……”新政策，使拮捉襟見肘還沒到年齡的“老三屆”們，心花露放，此乃久旱逢甘雨，這回有救了，老有所養(yǎng)，不用再為三餐而奔波。這提前退休的新政策，使飽經(jīng)風霜的男性職工如打雞血，高興的像個小孩又蹦又跳地。“老三屆”們，這才體會到社會的溫暖，國家對他們這群人的認同，有一樣公正的待遇。這是社會對這批為國家建設，為社會增磚天瓦，奉獻了青春、精力、甚至生命的這代人，所做出的一種補償！“我們總算熬到頭了，終于能進‘保險箱’，再也不會為生存發(fā)愁了！同時也不再為繳納養(yǎng)老保險、醫(yī)療保險嘔心瀝血，也不用再厚著臉皮向年邁的父母討小錢了”。“喜事呀！紅太陽終于照到我們身上了！”黃帝嘎等人興奮的呼喊著！我們這代人什么倒霉事全遇上，當年正在長身體時，遇上“三年自然災害”、學習期間碰上“文化大革命”、“上山下鄉(xiāng)”、到了婚嫁認娶之年，又遇到“提倡晚婚”，結婚生子添丁加口時，又遇上“提倡每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年富力強可以甩開膀子大干之時又碰到“減員增效”和“下崗再就業(yè)”，“老三屆”人的運氣真的“太”好了，十幾年來的冤屈辛酸，誰來涉深處地的為我們體諒，這么多的“好事”為什么這些偏偏被我們“老三屆”人遇上，動蕩造就人，可我們中間卻沒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人才，百思不得其解？“老天有眼，這回才真的是我們感受社會的溫暖，”陰溝里走了幾十年的男職工們，這回真的感到能揚眉吐氣舒坦的過日子，同時發(fā)出來自內心的歡呼。<br>張凱提議由他做東，借此難得相聚的機會，在廠大門對面的“艷陽天”，擺上幾桌，讓多年沒見的同事們、老哥老姐們見見面。黃帝嘎自告奮勇的接下聯(lián)絡的任務，除電話通知外，沒法聯(lián)系上的，黃蒂嘎就在留守處按時上班，守候通知前來辦理退休手續(xù)的每個人。<br>聚餐的那天張凱夫婦、黃蒂嘎夫婦、早早就守候在“艷陽天”門口，歡迎來自五湖四海的老哥老姐們，到來的同事個個如同過節(jié)一樣，將自己打扮了一番，攜夫代孫的新老面孔一出現(xiàn)。人到齊后我細數(shù)了一下，好家伙！整整拖了十張桌子一百另六人，多年不見的同事們相見，要說的話簡直太多太多，滄桑巨變感染著在坐的每一位人，眾人歡聚一堂，熱鬧的場面不言而喻。<br>新裝修的“艷陽天”大廳，今天顯得格外喜慶，華麗宮燈把大廳照得如同白晝，時尚的裝飾將大廳點綴得更加富麗堂皇，在波蘭作曲家肖邦的大華麗圓舞曲旋律中，人們頻頻舉杯，互相祝福，一股暖流滋潤著人們的心田，燈紅酒綠映照在這群 “老三屆”人喜慶的臉。難得的相逢聚會，同事們紛紛打開久違的話夾子。只見張凱舉杯提議道：“為我們的晚年,幸福而干杯！”大廳頓時沸騰起來，酒杯的碰撞聲，互相問候聲，說笑聲連成一片，久久在大廳中回蕩。《老子》：“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②金岳霖《論道》③：“道，自然也，自然即道，自然者，自，自己，然，如此，這樣，那樣。世上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事物依附順從自然，萬物皆有度，超越，屈從，敷衍，應酬均適得其反。做人就應該具有“寧以風霜自挾，毋為魚鳥親人。”<div><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改革狂潮似淘沙，蕩擊心靈起變化。</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適者生成鐵規(guī)律，敢于奮斗立天下。</div> <br>【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完）<br></div> 注：<br>1.泯然眾人矣是一個漢語成語，指原來有才華四溢之人，不再被關注，受人待見。<br>2.天下人知道美之所以美，就顯露出丑陋了，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就顯露出不善了。有和無互相轉化，難和易相輔相成……<div>3.君子寧愿挾風霜以自勵，不可同魚鳥，受人圈養(yǎng)受寵而虛度一生。<br><br> 張漢陽 2014年冬于老宅</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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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棉職工下崗后的經(jīng)歷》

武漢《幽草》詩詞研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