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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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再回礦山</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若水圖/天涯</div> 礦山——昔日的東冶鐵礦，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是我永遠難以割舍的地方，是我放飛童年夢想的地方，是我工作起步的地方，也是我記憶開始、故事開篇、從這里走向外面世界的地方。 　　1968年秋天，在我八歲時隨父母來到礦山，在這里度過了我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少年時光，幸福快樂的度過了五年小學、三年初中、一年高中的學生生涯（后轉讀于林縣四中），懷著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走上了工作崗位，成了一名光榮的礦工，先后從事過礦石取樣、手工采礦、礦石經(jīng)營等工作。也就是說從1968年8月來到礦山，到1986年1月離開礦山，我在礦山學習、生活了18個年頭。礦山有我們快樂的童年、青春韶華和最初的奉獻。礦山給我們留下的是永久的美好和刻骨銘心的記憶。 2021年國慶長假的第一天，我與同學一拍即合，走，去礦山，故地重游。不日，應同批參加工作的同事之邀，一路向西，再次開始了礦山之旅。去曾經(jīng)讀書的地方、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的地方、曾經(jīng)揮灑了青春汗水的地方，尋找我們遠去的童年、逝去的青春、為礦山發(fā)展做出的奉獻。我們一行四人、一行六人分別于10月1日、10月11日來到了位于林州市河順鎮(zhèn)的王家溝村，即原東冶鐵礦所在地。在村口路邊停車后，懷著激動的心情，開始對比性的游覽觀光......眼前道路平坦，寬闊的水泥路取代了昔日的砂石路，道路兩旁白色的柵欄里是綠油油的青菜，路邊一米多高的五顏六色的格桑花正怒放著，成片的鮮花點綴著遠方紅瓦白墻的小山村，鮮花盛開的村莊就是這里么？藍天白云、綠樹紅花、碧綠青山、白墻紅瓦構成了一幅多么秀美生動的巨幅山水畫卷啊。我們站在路邊，俯視溝底的礦山職工醫(yī)院舊址，眼前兩層樓的門診部已被改造成了“王家溝村黨群服務中心”，樓門的兩邊分別懸掛著“王家溝居民委員會”、“王家溝村支部委員會”的牌匾，樓門正上方的紅色五角星依然在熠熠生輝，鮮艷的五星紅旗正在迎風招展。我們小時候以及參加工作后，都是在這里看病開藥打針的。那時職工是公費醫(yī)療、家屬是半費醫(yī)療，我們還有些基本福利可享受，不用買房，水電費全免、單身宿舍也是免費居住的等等。我二姐也曾在這里當護士、我的好友也曾在這里當醫(yī)護人員，我還在醫(yī)院的暗室里沖洗過膠卷、印洗過照片。 　　礦山職工醫(yī)院，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前所未有的輝煌，成功地開創(chuàng)了顯微外科手術，成為當時河南省第二家能做顯微外科——進行斷肢再接手術的醫(yī)院。 　　當年春節(jié)醫(yī)院大門口貼著“但愿世上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醒目對聯(lián)，至今記憶猶新。而眼前，住院部早已被夷為平地，砌臺填土，種上的草木，綠油油的很是水靈清秀。1995年底，我父親因患腦梗曾在這里住院。我也曾請假回來陪護父親。那時，礦山已近尾聲，當年風光不再，夜里已經(jīng)沒有了照明用電。一到夜晚，一片漆黑，加上住院部那一排病房離太平間很近，覺得很是恐怖，因為整個住院部只有我和父親兩人，病房里點著蠟燭，火苗隨風搖動，病房外沒有光亮，漆黑的夜幕下，排排冬青樹在寒風中沙沙搖曳，外面沒有一個人，加上醫(yī)院曾經(jīng)的恐怖傳說，一個人行走在漆黑空曠的大院內(nèi)，的確令人毛骨悚然。門診樓拐角處路邊的第一個小屋，就是我當年的住所，上中學以后，我就常住在這里。成為我讀書、學習、會友、聊天、洗照片的樂園。記得臨往四中上學時，因有同學不能同行，我們還在這里默默地哭泣......現(xiàn)在平房小屋已不復存在，成了村民的菜園。 　　與我的小屋相隔兩排平房的平房是我的家，我曾在這里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從路邊數(shù)第四個門是兩間半的居室，就是我溫馨的家。最里面的半間小屋，曾經(jīng)架著一個小床，上面睡著童年的我。還有一個光滑的煤火臺，就是我的“書桌”。在這里我曾“研制”了直流電動機、動力船、礦石收音機、曝光箱，學習了沖膠卷、印象等技術。 　　冬天大雪紛飛，門外就是我們堆雪球、打雪仗、對壘作戰(zhàn)的戰(zhàn)場，紅撲撲的小臉冒著熱氣，幼小的我們不知疲憊、不知寒冷的在雪地上雀躍奔跑......耳邊仿佛傳來小同伴們的叫喊聲、被雪球擊中的歡笑聲......而眼前，那幾排平房早已不在，被村民新蓋的五排二層白色小樓替代，再也看不到當年的影子。家屬院上面鐵道邊的山凹里，曾經(jīng)長滿了李樹、杏樹、梨樹，春天，綠草茵茵，鮮花盛開，花香四溢，蝶飛蜂舞，小鳥歡歌.....夏秋果實累累，壓彎枝頭，瓜果飄香，清風徐徐，秋蟲呢喃......深秋漫山紅遍，色彩斑斕，紅黃紛呈，層林盡染......冬天霧凇冰掛，剔透晶瑩，雪花飄飄，山野茫茫，一年四季都是看不完的秀美風光。可當年風光不再，這里早已變成了農(nóng)家小院。礦山解體后，那十里鐵軌也被村民賣了廢品。 對了，每到秋天，會有零零星星的螢火蟲飄滿天空，像一盞盞小燈籠在夜幕里游蕩，也像天女散花一樣，那是多么難得的“星星點燈”哦......離開礦山后，再也沒有看到過那種帶燈會飛的小昆蟲——遠去的螢火蟲。 家屬院的后面是大禮堂，當年全礦職工大會、大型文藝演出、電影放映都在這里舉行。這里曾經(jīng)是人聲鼎沸、鑼鼓喧天、歡聲笑語、歌聲飛揚......當年礦山山洪暴發(fā)，我們家就在這里避難。而現(xiàn)在這里也成了農(nóng)家小院。再也看不到當年的痕跡，那喧囂熱鬧、紅紅火火的場景只留在了記憶深處。 　　原大禮堂北面是汽車隊大院，各種生活用車都停放在這里。礦上的大轎車每天早晚從這里發(fā)車到火車站送接去安返礦的職工家屬。我曾不知道多少次的從這里乘車去安陽、或從火車站乘車回礦山看望父母。現(xiàn)在原車庫均不見了蹤影，大轎車載著年輕的我還在腦海里不停地奔馳著。 　　大院的西邊是鍋爐房，是我母親曾經(jīng)工作過的地方。鍋爐房負責機關、車隊、醫(yī)院、職工家屬的飲用水。那時，燒鍋爐用的是煤炭鼓風機，為了保證第二天爐火不熄滅，保證汽車出車時能加到熱水，我也曾在晚上替母親給爐子添加煤炭。院子最北邊那高大的廠房就是機修車間車工房，當年我三哥和我小學的同學就在這里當車工。當年，高大的廠房內(nèi)，幾十臺車床同時旋轉，車床的轟鳴聲，車工繁忙的身影都隨著礦山使命的完成而遠去。依稀記得上初中時，我們在這里學工，我就在翻砂組學習，具體就是把澆鑄的金屬物件上的沙子剔除干凈......可現(xiàn)在廠房大門緊閉，看不到里面的狀況，通過緊鎖的柵欄大門，看到機修大院已是雜草叢生、荒草萋萋，草深沒人，一片破敗和凄涼。沿著車隊大院左拐，便來到了礦山的文化活動中心，這里有舞臺、球場、放映樓和圖書館。經(jīng)改造，舞臺成了“河順鎮(zhèn)王家溝村文化舞臺”。這里也曾經(jīng)是職工文體比賽、戲劇演出、觀看電影、職工開會的場所。在兩根柱子上建起的紅色的放映樓，曾是礦山的標志性建筑。放映樓每周都會放映電影，很多的名片佳作通過銀幕滋潤著大家的靈魂和心田，豐富著職工的業(yè)余文化生活，給職工帶來了極大的快樂。現(xiàn)在放映樓上門窗已壞，長滿了荒草。可那時看電影的情景難以忘懷。那時看電影可謂是風雨無阻，雨天打著雨傘、穿著雨衣看電影，冬天提著小火爐看電影，不論春夏秋冬、不論風雪雨霜，什么也擋不住人們看電影的熱情。 　　就是在這個簡陋的舞臺上，河南省的豫劇大家名角，如，高潔、王善樸、魏云、馬琳、楊華瑞等都曾在這里登臺演出，帶來了全省人民對礦山職工的深切關懷和慰問。 　　同來的周大軍自豪地說，那時，我曾代表一采區(qū)籃球隊，打敗了機關隊、機修隊和其他幾個采區(qū)的代表隊而奪得了冠軍。這仿佛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隊員沖鋒陷陣的吶喊聲、觀眾鼓掌的歡呼聲、拉拉隊的加油助威聲依稀還在耳邊回蕩....... 大舞臺的對面是東冶鐵礦辦公大樓。這幢三層高的大樓曾經(jīng)是指揮礦山會戰(zhàn)的中樞機關，多少個科室，發(fā)出了多少個指令、方案、規(guī)劃，多少個獻禮工程、破記錄奪高產(chǎn)的計劃都曾從這里發(fā)出，指導著全礦的生產(chǎn)建設。而如今人去樓空，樓門洞墻皮脫落，地面坑洼，綠苔遍布，通過門洞進入二樓，更是像經(jīng)過了戰(zhàn)亂一般，樓梯沒了欄桿，走廊布滿了雜物，窗掉門歪......而機關大院更是令人想象不到的凄慘、心酸，多處的辦公室或宿舍已不復存在，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片片即將收割的玉米，菜地和四周廣布的雜草....... 辦公大樓的南邊是礦招待所，院內(nèi)的第一個房間，曾經(jīng)是我的“包房”，我曾在這里居住過一段時間。院內(nèi)有棵核桃樹，曾經(jīng)給我們提供過美味。現(xiàn)如今已成為農(nóng)家小院。再往北走，是我最熟悉的“安鋼東冶鐵礦職工子弟學校”。我在這里度過了快樂而又難忘的小學、中學時光。四五十年前，從這里傳出過我們那充滿稚氣的讀書聲和快樂的歌聲.....書聲瑯瑯、歌聲陣陣，排隊放學回家的情景又歷歷在目。我在這所簡陋的學校里接受了初級教育，我就是在這里加入紅小兵、加入共青團組織的......透過鎖著的大門，門洞兩邊的黑板還在，地面已坑洼不平，校園內(nèi)雜草密布，杳無人煙，一片荒涼。 　　我們在學校門前駐足拍照留念，回憶著當年在這里上學的情景。很懷念和很感謝在此執(zhí)教的老師們，感謝老師給予我們的啟蒙教育。親愛的老師啊，你們還好吧！你們的音容笑貌還不時地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你們的諄諄教誨，我們都記下了；你們教給我們的基礎知識，讓我們受益終身。親愛的老師啊，我想念你們，你們可要多多保重啊...... 我們一行中，有兩人出生在這里、三人在這里同學、六人在這里開始了職業(yè)生涯。 　　經(jīng)過學校門口往北，就來到了三采區(qū)職工宿舍樓。那時，我們同一批參加工作的合同制職工多居住在該樓的三層四層上。我曾單獨居住在該樓三層的靠陰面房間里，室內(nèi)沒有煤火，還記得當時的冷，窗臺上白搪瓷茶缸里的水會凍成冰坨子，接到臉盆里的水，第二天早上會結成厚厚的冰......那是年輕，火力旺盛，絲毫不會在意這些。由于文化生活匱乏，電視尚不普及，三五個同事要么在一起喝酒、要么在一起談天說地侃大山。我們五人曾經(jīng)在這里策劃了“太行之旅”——全副武裝地在大山深處晃悠了三天，住野外、吃野果，歷盡艱辛，飽覽大山秀色。現(xiàn)在大樓被刷成了蔚藍色，成了鑄造廠工人宿舍。大樓的后面成了“林州市天鵬精機有限公司鑄造分公司”。離三采區(qū)不遠處是化驗室大院。我曾在這里工作過，我當時負責民運礦的取樣制樣工作，業(yè)務上歸化驗室管，手工制樣的情景還在腦海里閃現(xiàn)，烘干、破碎、鐵錘研磨、四分縮樣......記得化驗室組長因病到外地治療，我在這兒給他們看家，整個空曠的大院就我一個人，時逢夏天，在省城讀大學的同學來看我，晚上，我們在院里擺上小桌，沏一壺濃茶、就著兩盒廉價煙，促膝長談，今天、明天、后天、理想、事業(yè)、未來.....促膝暢談到天明.......笑談中送走了黑夜，迎來了日出。現(xiàn)在，化驗室也不復存在，成了鑄造廠的一部分。而我那個在此與我度過漫漫長夜的同學也從領導干部崗位退了下來。 　　走過面目全非的三采區(qū)職工宿舍區(qū)，便來到了礦槽。礦槽是一采區(qū)、二采區(qū)、三采區(qū)以及民采礦的卸礦、破碎、裝火車的第一道關。記得上學時，那時流行“星期六義務勞動”，我們就跟著老師、學長在星期六下午到礦槽推礦車、翻礦、卸礦，推著有慣性的車、站在罐車上瘋跑、拿著撬桿剎車，也不覺得累，還樂此不疲。后來我參加工作后，在取樣工崗位上，多次到礦槽上取民采礦礦樣。而現(xiàn)在，幾十年過去了，礦槽也不見了蹤影。再往里走，迎著路邊潺潺的流水，注視著山坡上怒放的山菊花，沿著山路，向三采區(qū)采礦場走去......這條似乎很漫長的山路曾經(jīng)走著風華正茂、激情四射的我們.......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而如今，我們都已退休，雙鬢斑白。難忘啊，那刺骨的北風，那隆隆的炮聲，那青春韶華，對礦山的熱情...... 1984年初，我曾和同批的工友們在三采區(qū)手工作業(yè)組工作了半年。那時，礦山已經(jīng)趨于尾聲，露天大機械開采基本結束，部分作業(yè)轉入了地下。在礦區(qū)的山谷里，由于不適于機械作業(yè)，想挖出邊角礦石，就要依靠手工作業(yè)了。同行中有三人和我在一個小組里工作過，我們一起回憶起當時的崢嶸歲月。那時年輕，也曾調(diào)皮搗蛋，不好好工作，一上班就找一個安逸的地方，鋪上棉襖，在藍天暖陽下“呼呼”起來.....手工作業(yè)是計件工資，完不成規(guī)定的任務，是沒有工資的，還要扣去炸藥、導火線的成本......上班看流云、逮松鼠，那自然沒得收入。記得最少時月收入只有5元錢。我們也曾大干快上奪高產(chǎn)，在基本工資30元的基礎上，月收入達到了90余元，這在當時可是不小的財富啊。記得為了奪高產(chǎn)，我們避開似火的驕陽，早上四點上工、上午十點下工，下午四點上工、晚上九點多收工......手工開采、搬運礦石、裝車、推車、卸車，也是很辛苦的，毫不夸張的說，揮汗如雨，安全帽里都可倒出滴滴汗水...... 　　這個采區(qū)曾創(chuàng)造過日產(chǎn)萬噸的輝煌記錄，這是什么概念的呢，到礦山后期，全礦全年采礦也只有三萬噸，還包括回收的民采礦。我父親曾在三采區(qū)當過區(qū)長，為了創(chuàng)高產(chǎn)破紀錄，父親曾沒白天沒黑夜的苦干在一線，累得口吐鮮血.....礦上敲鑼打鼓的給父親送喜報、送賀信，稱父親是“焦裕祿式的好干部”，號召全礦職工向父親學習。 　　還是這個山溝、還是這個采區(qū)，沒有了機車的轟鳴、沒有了隆隆的炮聲、沒有了職工忙碌的身影、沒有了工友爽朗的笑聲......一切顯得都是那么的沉寂，身邊有清風纏繞，耳邊有鳥鳴回旋，眼前是山花爛漫和新修的層層梯田。據(jù)說是政府出資，從2019年開展了土地復耕工程，巨大的礦坑不久就會被填平。 　　在礦坑邊緣的鉆機旁巧遇了兒時的朋友，他家住王家溝，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他深情地回憶起了礦山的紅紅火火、車來車往、燈火輝煌、車水馬龍、充滿生機的繁忙壯觀景象，以及礦山在時給當?shù)鼐用駧淼木薮蠓矫妫运秒姟⒖床【歪t(yī)、坐車乘車、文化娛樂......礦山不在了，沒有了生活用水、沒有了班車、沒有了醫(yī)院、沒有了廣播站電影隊，為礦山服務的商店、郵局、銀行也紛紛撤走了。當年燈火闌珊、流光溢彩的礦山夜景已被或一片漆黑、或黑燈瞎火、或三五盞瞌睡的路燈的山村夜晚所替代。礦山永遠長存于我們的記憶深處。 也有好消息傳來，為了讓更多的人記住礦山、記住礦山曾經(jīng)的繁華、記住礦山為當?shù)亟?jīng)濟發(fā)展做出的巨大貢獻、帶來的巨大變化，當?shù)卣疀Q定在礦山舊址建立“礦山遺址公園”，據(jù)說縣市已經(jīng)批準通過，單等省有關部門的論證審批了。 參觀途中，時間總是流逝得飛快，不覺間，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下午五點，我們不得不踏上了返程。有人提議，十一月份，我們再來礦山看紅葉，大家一致贊同。 回歸的路上，遙望山村山頂上的那一棵挺立的柏樹，印象中，小時候，它就靜靜地站立在那里挺風傲雪、雷打不動，看礦山風云、看礦山繁花似錦、看礦山鉛華退盡、看礦山人去樓空....... 那棵柏樹，站成了風景、站成了山村的標志性景物，多少年來似乎沒有長大、沒有損壞，也沒有繁茂，仿佛一切依舊...... 山依舊、水依舊、山水依舊寫春秋，人已新、村已新、人村已新繪新秀。 （2021.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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