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

查顯國

凌晨四點多，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和愛人都吵醒了…… 拿過手機一看，安慶老家大姐打來的電話——我預(yù)感可能發(fā)生但又不希望它發(fā)生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父親走了…… 　　盡管我們在心里都早就有了準(zhǔn)備，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但當(dāng)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我還是不愿相信，也不爭氣，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都說養(yǎng)兒才報父母恩！但如今，我們自己的孩子都已經(jīng)快二十了，我卻還沒有好好的報答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每每想起，始終充滿自責(zé)和深深的虧欠！恨不得真的要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就在四、五年前，原本剛健、身體倍棒的父親，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中風(fēng)，倒下了！甚至，在這之后，一連又中風(fēng)了兩次！因此，早已習(xí)慣了滿村到處跑的父親，不得不接受躺在床上，難得有機會下地的事實，原本開朗、愛笑、愛熱鬧就如同當(dāng)年的周伯通一樣的父親，頓時沉寂了許多，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壞，動不動就生氣、罵人！原本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做子女的應(yīng)該承擔(dān)的，但因為我們幾個，漂泊于四處八方，他把所有的一切不滿、怨恨，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憤怒，一股腦的全部撒在了同樣年邁的母親身上……即使我們也知道他很憋屈！殊不知，如果不是母親任勞任怨、忍氣吞聲，拖著常年多病的身體，用她那患有嚴(yán)重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連伸直都很困難的雙手，一日五、六頓的伺候他吃喝，盡管是有現(xiàn)代化的空調(diào)，但年邁的母親還不得不夏天給他扇扇子，冬天給他蓋被子，經(jīng)常性的半夜被醒來的父親嚷著要她給他燒吃的，哪怕天再冷，也是如此！其實，我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母親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或許他也不可能挺到今天！也正因為如此，只要父親又熬過了一天，母親都很滿足，都很幸福！終于一天又過去了！這種日子，我們雖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但真的能理解母親的不容易！畢竟，六十多年的夫妻，或許根本談不上什么愛情，更多的是一份責(zé)任與堅守，他們一路走過來，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汗，他們清楚，我們也都真真切切的感受著，體會著！這份相守與彼此扶持，真的不容易…… 　　可就在我們都認(rèn)為春節(jié)過了，天氣慢慢轉(zhuǎn)暖了，父親終于又熬過了一年，一切肯定會越來越好的！誰知……2022年的2月22日，還是來了…… 多少年來，由于長期工作在外，我和愛人也為自己長期不能很好的侍奉父母，而感到自責(zé)！想想父母節(jié)衣縮食的擠出每一分錢，供我讀書，上大學(xué)，我們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家庭、孩子，卻不能親自侍奉日漸年邁的老人，夜深人靜之時，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痛！也正因為有著如此深的虧欠和負(fù)罪感，我和愛人一直都沒有忘記盡可能的孝順父母，盡可能抽空回家，哪怕不帶任何禮品，哪怕只是給二位老人燒點稀飯，只要看到二老的笑容，我們都很滿足！可是，可是，可是……再多的理由，都成了借口！2022年的春節(jié)，我們原本是要回家過年的！但因為疫情，因為“可能”到來的暴雪，我們還是沒能回家過年……可就在昨天，愛人還在和我談起盡孝要趁早，并且和我商量著這一學(xué)期，她要把工作辭掉，要把小店轉(zhuǎn)讓，然后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回去陪陪二老！也就在昨天，我們還決定這個周六回家，不再只是做短暫的停留，而是要在家里住一晚……可是，誰都不曾想到，最后的這個愿望，卻沒能實現(xiàn)，父親去世之前想著再見我們一面，盡然也成了他，成了我們終生的遺憾…… 　　回家的路，原本是如此的近！可是在今天，坐在飛馳的高鐵之上，我卻發(fā)現(xiàn)，回家的路，竟然是如此的漫長、如此的遙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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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走了……

查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