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照片中的沉重記憶華干林詩文 <p class="ql-block">我中學時代的學弟沈培林，在微信中給我發了一張舊照片。這張照片真可謂“舊”了，照片中的故事要回溯將近半個世紀。</p><p class="ql-block">1975年夏季，綴學了半年的我，在華岳、孔沁梅等老師的關心下，又回到唐劉中學繼續讀高中。其時適逢興化縣組織全縣中小學生文藝匯演。時任唐劉公社文化站長的陳翔(照片中后排左三)是我們的學長，他到母校來物色參加文藝匯演的學生，我榮幸地被選上了。分給我的節目，是和我的同班同學顧建華合說一段對口快板，內容是反映社會主義新農村面貌的題材。接到任務之后，我們兩個人認真排練，反復練習，使這個節目大受歡迎。從公社演到戴南區，又被戴南區選送參加全縣匯演，而且還獲了獎。匯演結束之后，戴南區帶隊的領導、老師與我們參加匯演的全體學生特地拍了這張合影。由于我當時只是一個普通學生，沒有得到這張合影，想不到四十七年后我能見到了它，自然也勾起了我的萬千思緒。</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我居然還找出了當年演出的“劇照”)</p> <p class="ql-block">我們這一屆高中生，是1973年鄧小平復出后，在“全面治理整頓”的指導方針下，通過正式考試進入唐劉中學讀書的，這是我們公社文革期間唯一考試入學的一屆高中生。被錄取的六十多名學生，都是全鄉三百多名初中生中的佼佼者，雖然當時生活非常艱苦，但是我們的學習生活卻感到很快樂，人人內心充滿了陽光。誰知好景不長，1974年刮起了“反擊右傾翻案風”，剛剛復出的鄧小平被再次打倒。“黃帥事件”，又一次攪亂了全國的教學秩序。我們的文化課基本停止，改學“三機一泵”（拖拉機、插秧機、收割機、水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左邊小個子是我，右邊是顧建華)</p> <p class="ql-block">后來的歲月里我時常想，假如鄧小平不再次被批判，恢復高考的時間提前兩年，我們班至少有一大半人能考取大學。但是歷史沒有假設，1975年暑假畢業時，除了幾個城鎮戶口的同學之外，絕大多數人只能回到農村去，從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業生產。那時候的我們，大多不是獨生子女，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幫，生活條件異常艱苦，在我們長身體的時候，我們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而繁重的農活和家務事，卻要我們稚嫩的肩膀超負荷的去扛。1977年恢復高考，我們的同學大多對這個突然來臨的機會措手不及。好在由于社會發展的需要，后來有一些人考取了中師和民辦教師，總算有了一份穩定的職業。</p> <p class="ql-block">我們這一代人，成家立業不久，正遇上了中國的改革開放，但處于窮鄉僻壤的我們，卻由于信息不暢，而生財無路。再加上大家都已經成家，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丟開家庭外出闖蕩。于是，我們什么都錯過了，就是沒有錯過貧窮；我們一無所有，但有的是對家庭的責任。即使人到中年之后，生活也漸漸地變好起來了，可是由于童年和少年時代家庭困難，營養不良，我們多數同學的身體卻過早地衰老了。畢業四十余年，一個個不幸的消息傳來，這個只有六十多人的班級，已經有10位同學永遠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照片上和我一起說快板的顧建華同學，是一位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優秀學生。他高中畢業之后也回鄉務農，但卻不幸患上了紅斑狼瘡。在那個缺醫少藥的年代，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疾病。在他治療的日子里，我曾經多次去看望他，只見他身體變得很胖，我當時沒有醫學常識，以為他父母親給他吃的營養太好了，后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治療過程中吃了大量的激素藥所致。沒過多久，噩耗傳來，顧建華同學去世了！</p> <p class="ql-block">后來，我的人生經過幾度打拼，考取了大學。但幾十年來，我常常會想起顧建華同學。在我們同學中，他不但品德好、學習好，而且是一個文藝奇才，學什么，像什么。記得那時侯，他就能將山東快書《奇襲白虎團》繪聲繪色地全段表演出來。</p><p class="ql-block">今天我偶然看到這張舊照片，又適逢鄧小平同志逝世二十五周年，以及他南巡講話三十周年，個人往事與國家命運相交織，真是百感交集，而成此小文，以此懷念同學，紀念偉人，并祝友人們健康安好，國家繁榮富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