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家庭出身,也無法選擇所生活的時代。但無論怎樣,選好自己的人生坐標,生活依然很美好!</p> <p class="ql-block"> 東北的冬天只有一個字——冷。今天是大年初八,是老弟的生日。老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上面有三個姐姐,雖然父母思想上重男輕女,但在生活中卻不溺愛。</p> <p class="ql-block"> 母親在姥姥家女子排行老二,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由于姥爺家成份是地主,所以母親的姊妹們在找對象時都受到影響。聽母親講,大姨當時有一戶好人家來提親,但大姨不同意,非要找貧農,氣得姥姥天天罵。到了母親的婚事,介紹人上門,看對象那天,為了不惹姥姥生氣,母親連去都沒去,是三姨和老姨去看的,弄得父親差點兒相錯了對象。父親在公社參場上班,長得白凈,又能說會道,姥姥很滿意。就這樣,七六年春,在只有一對箱子,兩套行李的條件下,母親就和父親在林頭結婚了。</p> <p class="ql-block"> 婚后當年年底大姐出生了,第一個孩子的出生給小家帶來了歡聲笑語。兩年后我出生了,第二個還是女孩,我就不大受待見了。兩年后三妹出生了,第三個還是女孩,況且計劃生育還罰了款,父親更是不理了。父親脾氣不好,再加上三個丫頭鬧哄,母親總是護著我們,所以家里常常雞飛狗跳。同年三姨也結婚了,但婚后一直沒孩子。在三妹三歲那年,三妹給了三姨家,老姨嚇唬她,不管三姨叫媽就把她嘴縫上,同時改口管母親叫了二姨。</p><p class="ql-block"> 之后大姐送到了遼西奶奶家,我在姥姥家,三妹在三姨家。父母則去了黑龍江伊春市的一個農場,父親在參場做技術員。不久后,家鄉這邊干始發展人參種植,由于父親懂技術,就和母親回來同姥姥家的親人們在碾子溝養人參。</p> <p class="ql-block"> 八四年,我七歲了要上小學,但得八歲才能入學,所以母親告訴我去了就說八歲。同去報名的還有同齡的霞姐和另一個鄰居家的孩子。到了中心校,我們三人一起,老師問幾歲了,我說我媽讓我說八歲,我們三個都被退了回來。但我脾氣拗,執意要上學,沒辦法,去了三姨父代課的林頭小學,在萬老師的復式班讀了半年,才轉回中心校。</p><p class="ql-block"> 轉眼到了八七年,養參雖沒有掙到大錢,但我家也成了萬元戶,在鎮里買了房子,位置很好,母親說主要是離小學中學都近。母親很重視學習,她上學時學習很好,但沒趕上好時候,結婚后恢復高考,可已經生了大姐了。買房那年弟弟也出生了,這是父母的盼頭。因為超生,所以是回奶奶家偷偷生的,六個月后由三姨出面去遼西抱回來,說是楊姥撿的孩子,并取名竇超。第二年三姨終于生了自己的兒子,取名竇成。</p> <p class="ql-block"> 剛開始時,弟弟一直在三姨家,不久后,就接回來了。由于白姨一家在我家西屋暫住,我們一家六口睡在東屋一鋪炕上,老弟得趴在母親的肚子上才睡覺,我也和母親不分窩,我們三人擠在一個被窩里,三妹和大姐擠在一起。但他一直管父母叫二姨,二姨父。四五歲時他喜歡冰車子,讓父親給做,這才改口叫了爸媽。</p><p class="ql-block"> 我讀小學五年級時,大姐也從奶奶家回來了。由于從小不在一起生活,我們倆總打架,現在大姐的眼角還有小小的疤痕。妹妹雖然給了三姨家,但三姨為了省事兒,不早起做飯,說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所以上學時,三妹也回來住。后來白姨搬走了,我們三個在西屋睡,我總是睡炕頭,關燈也我說了算。所以她倆總是一伙兒的。</p> <p class="ql-block"> 大姐學習很好,但在那個年代,中考能夠考上的基本都是復習生,有的甚至復習三四年,她應屆時當然沒考上。但因為是家里的老大,又能干活,父母就沒有讓她復習,這也成了大姐的遺憾,以至于結婚之后還為此事與父母吵架。</p><p class="ql-block"> 我比大姐低一屆,第一個初三只讀了半年就不念了,和高翔去細參加工廠做工,干了一個月,也騎著自行車帶著雪糕箱子賣過冰棍。用三十元工錢買了一條當時流行的體型褲。由于我長得瘦小,干活也不行,第二年我要去復讀,父母也同意了,說下來也干不了什么活,想去念書就去吧。中考報考時,什么也不懂,母親說考師范吧,當老師挺好,這是母親給我的理想。當時中考第一志愿是中專,然后是中師,這兩種都考不上的考高中。中師又分為公費生、委培生和自費生。我啥也不懂,只知道考上中專或中師回來就有工作了,就不用在農村種地了。那時放學就去采豬食菜,我總是弄得最少,回家時把菜抓一抓,顯得多一點兒。周末假期就隨父母去地里干農活,春天種地撒種子化肥、插秧;夏天頂著烈日用鋤頭除草,拔水稻里的雜草,還要擔心是否會抓到蛇;秋天掰苞米、割稻子;只有冬天了才在家貓冬。</p> <p class="ql-block"> 由于父親種地不行,只能勉強養家糊口,后來漸漸開始做起了生意。趕集,賣日雜、賣鞋。每到秋天就回遼西運一汽車水果,奶奶家在遼寧義縣盛產梨。有時生意好還運兩車,從秋天賣到冬天。東北的冬天滴水成冰,為了趕集占個好位置,凌晨四五點鐘我就跟著父親趕著牛車向離家三十里的富江鄉出發。天黑漆漆的,時常又飄著雪,說是坐牛車,實際上基本都是走的,因為太冷了,根本坐不住,那手腳凍得就跟貓咬的似的,又疼又癢又難受。漸漸的越走天越亮,我們也到了目的地,父親找到位置擺好攤,讓我去附近商店里暖和。等到八九點鐘集上的人漸漸多了,我就去幫父親收錢。父親做生意還行,由此人送外號“孟凍梨”。人無外號不富,家里的生活漸漸好了起來。</p> <p class="ql-block"> 父親干活細致,但脾氣差,活多干不過來就沒有好動靜。只見他眼睛一折愣,發出他濃重的遼西口音,我們就作鳥獸散去,只有母親逆來順受。以至于小時候在家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哆嗦。出去念書就可以離開父親,再也不用聽他大呼小叫了,這也是我當時努力學習的又一動力。報考時,能報考的我全報了,回來告訴母親,母親忙著手里的活計笑著說報吧報吧,能考上就行。后來母親說當時也沒報什么希望,因為在我之前,不管是姜氏家族還是孟氏家族里還沒有考學的。報考后,去通化幼兒師范參加面試,那是我第一次進城,集貿也剛剛建成,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開了眼界了。回來后的一個傍晚,和高翔溜達到敬老院前,坐在木板椅上,我不由的感嘆,要是能去通化讀書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九四年的夏天,我參加了中考。考試時住在縣城老姨家,老姨忙著準備吃的,又擔心我膽子小,每考完一科就問我怎么樣,我都說還行,都答上了。經過漫長的等待,成績終于出來了,我考上了海龍師范委培生。知道成績那天,我站在老舅商店的欄柜里,心情激動又復雜,我考上的是委培生,需要八千八百元的學費,父親不同意我去念書,因為家里根本沒有那么多錢。但姥姥、老舅還有母親都是支持我的,不管多難,母親也要送我去上學。沒辦法,父親把家里養了兩年的小牤牛賣了三千元,為了不賣給殺牛的還少賣了一百元,又和大舅借了三千,母親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三千多元,瞞著父親說是和三姨借的,終于湊夠了我的學費。</p><p class="ql-block"> 九四年九月五日,開學了,母親送我。首先在縣城老姨家住一晚,第二天乘火車到梅河口。老姨又給我找了幾件她的衣服褲子送給我,畢竟在外上學穿得不能太寒酸。母親把我送到學校,安排好住宿就離開了。望著母親的背影,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那年我十七歲!</p><p class="ql-block"> 讀師范的日子是最快樂的時光,盡管生活條件艱苦,但精神愉悅。每次開學時,母親都會炒肉醬、咸菜,再帶上兩大提包饅頭、煎餅。饅頭蘸辣醬,是家常便飯。那時老姨家開了商店,也會給我帶些火腿腸等好吃的,為了就是省點生活費。我也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每學期結束,母親給的生活費還會有結余。</p><p class="ql-block"> 九六年秋天,三妹在我的影響下,考取了通化幼兒師范普師專業。三妹學習最好,是大學的苗子。當時教育已經轉軌,但農村人眼光沒有那么長遠,只想著師范畢業參加工作就能掙錢了,所以也沒有聽從老師的建議,毅然報考了師范學校。三姨父一直是農村代課老師,工資很低,供一個學生很吃力,況且還是要來的孩子,所以三妹上學一直是父母和三姨兩家供的。那時也難為了三妹,每次要錢都張不開嘴,兩頭為難。</p><p class="ql-block"> 九七年春天,大姐結婚了。中學畢業后,大姐開始趕集賣起了小百貨。那時候很羨慕她自己掙錢買喜歡的衣服。對象戰武也是趕集的,知根知底,沒有不良嗜好,家里人都同意。年底,大姐生了女兒苗苗,這也成了她婚姻結束的導火索。過了年,戰武一直開出租車,沒有到家里來拜年,父親大年初二生日,他也沒到場,說他得掙錢。又提起了,父母答應陪送大姐四千元錢結婚時卻沒給。矛盾不斷升級,兩家人打了起來,她的兩個小姑子站在我家大門口開罵,簡直就是潑婦。不久鬧起了離婚。為了將來,家里人都勸大姐不能要孩子,縱然她舍不得,可也沒辦法。大姐不死心,說只要戰武能帶著她出去租房自己過也行,可她找的這個人不行,什么都聽他父母妹妹的,最后歷時一年多的婚姻走到了盡頭。</p><p class="ql-block"> 離婚后,大姐學起了裁剪,就是做衣服。那年老弟讀小學,得了肺炎在市里住院。大姐一邊學習一邊照顧老弟。我師范畢業的三件套,還是大姐給做的。她學了這門手藝,但是卻沒有開服裝店,不久有機會就去了澳門勞務。</p><p class="ql-block"> 九八年夏天,我畢業了,趕上了包分配的最后一班車。我被分在了依木樹小學,離家十二里地,每天騎著父親給買的黑色鳳凰牌自行車上下班。</p><p class="ql-block"> 早晨,收拾好自己,等到一起分配到依木樹小學的徐穎來找我,兩人騎著自行車去上班。無論風霜雨雪,穿梭于離家十二里地的村小。冬天路面全是冰轍,提心吊膽地騎行在上面,摔跤是常有的事。到了三九天,通勤的老師們合伙搭車才免受了皮肉之苦。到了學校,滿身塵土,簡單打掃后開始上課。我帶的一年級只有十二個學生,教室里小的轉身就是黑板。剛參加工作,理想與現實相差甚遠,只記得師范段老師信中的鼓勵“來梅言歡”,成了我前進的動力!中午通勤的老師們在一起輪流做飯,飯后娛樂也會打打撲克。我時常會踩著學校的腳踏琴邊彈邊唱,自己愛好,也惹得同事艷羨。小遲子愛好寫作,常見一些小詩在報刊發表。王老師成了我的忘年交,他經常帶著我寫論文。別說當年還真發表一篇在《吉林教育》上,還得了二十幾元的稿費。</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九年,建國五十周年,鎮上舉行文藝匯演。我領著我班五個孩子排練了舞蹈《小號手》,并代表依木樹學校演唱了《為了誰》。獨唱獲得全鎮第一名,舞蹈也獲得嘉獎。慶功宴上,會寫空心字的呂老師說,我有這項特長,能比徐穎發展得更快!可社會很現實,徐穎的父親是中心校的老教師,不久她就調回了中心校。我無依無靠只能獨自走在通往村小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同年,老舅與父親開始合伙做生意,買了大三輪車送哈爾濱啤酒。可沒多久,在一次送酒時,車停在歡喜嶺路邊,沒拉手剎車,溜進了路邊的張姓人家里,其實沒什么大事,但說屋里的老太太被嚇著了,訛了四五千元。合伙的生意不好做,不久就散伙了,每家分得一萬多元。之后父母開始去沈陽拉貨,往各商店送貨,主要是小食品,飲料。</p><p class="ql-block"> 峰回路轉,到了兩千年,三棵榆樹中學缺音樂老師,因為全鎮文藝匯演出了名,學校相中了我,也多虧老舅在中間周旋,我于兩千年秋調入了鎮中學。離開依木樹小學,我把班上的十幾個孩子全部請到家中,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聚餐后依依不舍地分別,開始進入我的下一站旅程。我走后的一個多月里,孩子們無心學習,不能接受新的老師,在村小工作的兩年里,是最難忘的純真歲月!</p><p class="ql-block"> 三妹也從師范畢業了,但她沒趕上包分配,畢業后到了靖宇縣一所私立學校任教。大姐從澳門回來了,不久經人介紹找了第二任春波,也是二婚,有個女兒被前妻帶走了。其實大姐能找到更好的,有一次在大姨家看了個四棚的,人不錯,又沒結過婚,可大姐不同意,說和人家肩膀頭不一邊兒齊,怕讓人瞧不起。用母親的話說,大姐是一條道跑到黑。</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二年,老弟考七中,差了幾分。當時有政策分數不夠的三千打底,一分一百元,家里拿錢讓他去縣城讀了七中。剛去時,可能是由于不適應,老弟險些抑郁,母親到處給他看病,半年后終于好了,開始正常學習。</p><p class="ql-block"> 三妹在私立學校任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現在面向社會招公務員,我也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再努力一下,如果能考進縣城單位,那我的婚姻大事能更好解決。我和妹妹一起復習同時報考了縣法院的書記員職務。從參加工作到現在,提親的人不少,在村小工作的時候,中心校的兩位校長曾介紹過縣教育局局長的弟弟,也是一位老師。看了之后問怎么樣,我搖頭,校長說那可是局長弟弟。我沒看上,主席的弟弟也不行!剛畢業真是個愣頭青,婉轉回答都不會。三棵榆樹有工作的適齡青年基本都提過了,其間也處了一兩個,但都沒有結果。其實婚姻是需要緣分的!</p><p class="ql-block"> 零二年的冬天,我的緣分到啦!本來單位常老師的同學縣城八中的咸書記是要給別人介紹對象的,被常老師攔下來,說我們單位的小孟人好,介紹給她吧。那年冬天,在常老師家相親,對方是通化市金廠部隊的一名指導員,開車的司機是一個胖乎乎愛笑的戰士。我穿著孔雀藍的毛衫,過膝的棕色皮裙,而對方是一身戎裝,十分帥氣!相親過程比較順利,雙方也都滿意,那處處看吧。挽著母親的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母親很高興,說他人在部隊,家在山西,結婚就結在咱家西屋。我知道那是母親舍不得我。</p><p class="ql-block"> 相處了一個月,無疾而終。那年寒假,學校派我在縣城學打字,住在老姨家里。沒幾天,一個陌生號碼打進我的手機,原來是部隊里相親時開車的司機。他靦腆地說明來意,聽說我和指導員不處了,說他喜歡我,想和我處對象。也聯系了介紹人,但咸書記說原來介紹的是一名干部,你是士兵不一樣,不能給提,他就鼓起勇氣自己爭取。果然,幸福要靠自己!相親時見過他一面,笑呵呵地站在門口,老姨說那個小伙子也挺好。他叫會寧,是河北人,團長的司機,二期士官。士官復員不分配工作,那時沒想那么多。</p><p class="ql-block"> 部隊管理嚴格,他總借去市里的機會偷偷地開車來約會,但更多的時候是煲電話粥。相處近一個月,也快過年了,我回到了家里。母親蹲在灶坑前架火,說不想找當兵的了,我卻沒有在意。</p><p class="ql-block"> 過年了,他卻突然開車來到我家,帶了各種年貨,那一年他本屬年,我還給他準備的紅襯衣、襪子。大年初二,父親生日,每年這一天親戚們都團聚在我家里,母親總會準備十幾道菜,擺滿桌子,家人們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姨父們都能喝酒,問他能喝不?他說能喝一點兒。其實他不懂東北的能喝一點兒,那就是挺能喝的意思。幾杯白酒下肚,他就坐不穩了,沒想到他這么實在!半夜他吐了,把藍花被面都吐臟了,第二天早晨還沒過勁兒,我陪著他去醫院打了醒酒針。我舉著吊瓶他單手開車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父母這第一次見面對他印象還行,那就先處著吧!</p><p class="ql-block"> 零三年三月份公務員考試,我以六分之差沒有入圍面試,而三妹卻一路過關斬將順利地成為了法院書記員。我不死心,零四年又報名參加,但以0.6分之差無緣財政局。為了安撫失落的心情,我把預定元旦結婚改為五四。為啥之前計劃元旦結,因為那年他二期士官到期,元旦之前就定下來是復員還是留在部隊。復員了就沒有工作,但老舅在菜園子門口的那句話更堅定了我的內心,如果看中了這個人,就不用在乎這些。當時我特別喜歡他穿軍裝的樣子——特帥。況且經過一年多的相處也比較了解,在當時的情況下就是我要找的人。說實話,如果考上了公務員,老公未必是他。這就是婚姻,在對的時間遇到那個對的人!</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四年五月四日,我們結婚了!婚房是零三年底通過孟剛哥買的氣象局家屬樓。先交七萬元,余下的一萬二辦房產證時交。會寧家是河北刑臺農村的,老人也沒有多少積蓄,東挪西借也只拿出五萬元,剩下的會寧自己想辦法,在部隊預支了兩萬元工資。我把自己上班后攢下的一萬多元用來裝修。父母是很開明的,我們姊妹自己能掙錢后,他們一分也不要,但我們也知道回報。畢業后,我陸續地給家里換了彩電、添置了影碟機和洗衣機。他在部隊沒有時間,裝修只是偶爾過來看看,從瓦工到木工再到油漆工,全程我看著,買料,監督。房子裝修好后,令韜和老弟正讀七中,就都搬到家里來住,三妹在法院上班,也住在家里。婚禮在市里的江東大酒店舉行,全程都是部隊的戰友們幫忙,簡單而隆重。婚后我們去了青島旅游,然后回河北老家按當地習俗又辦了一次。那也是我第一次去他們家,本份人家,婚姻其實就是一場賭注!</p><p class="ql-block"> 同年大姐生了兒子佳汶,小日子過得也較安穩。但這孩子從小就鬧,總是半夜起來哭叫,哄不好,大姐沒了耐心,把他推到一邊兒,他又爬回大姐懷里,也沒少挨打。老姨去韓國勞務,姥姥在年底去世了,姜家從此失去了主心骨。轉眼零五年夏天,老弟考上了東北電力學院,開始了大學之旅。我也通過自考獲得了大學本科學歷。</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五年臘月初八,兒子出生了。婚后兩個月我懷孕了,但因為沒有準備,工作中一直用電腦,怕輻射影響孩子健康,和老公商量就沒要。然后計劃著調理身體,準備生個狗年的寶寶。計劃沒有變化快,零五年春我又懷孕了,預產期在臘月,狗年的寶寶是不可能了,順其自然也挺好!懷孕時妊娠高血壓,沒辦法選擇了剖腹產。孟剛嫂子聯系的市醫院,一直在那圍產保健,生之前嫂子偷偷地問B超醫生,是男孩女孩?人家只說看不見。嫂子說那就是女孩的意思,就定在臘月初九吧。老公不同意,非要臘八生,可能心里還在盼望是個兒子吧!回家收拾好,公婆陪著去醫院待產。一直也沒有告訴父母,因為知道快過年了,家里忙得很,不想讓她們擔心。老話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過鬼門關,那時膽子多大,根本沒想那么多。進產房四十分鐘,兒子順利出生,八斤二兩!老公打電話給母親報喜,晶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母親和大姐急忙趕來,全家人歡歡喜喜。</p> <p class="ql-block"> 婆婆伺候了兩個月就回了老家,我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真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那段日子五味雜陳。每天就是圍著他轉,喂奶,換尿戒子,真的很不適應,心情煩躁。一天晚上,兒子哭鬧,我就抱著他晃來悠去,竟然給兒子晃吐了奶,一點經驗也沒有。很快產假休完了,要上班了,我帶著兒子回到娘家。母親幫我找到后街的鄰居做保姆,每天早晨把孩子送去,晚上下班后再接回來。兒子三個月時臉上開始長濕疹,直到過了生日戒了奶才好起來。</p><p class="ql-block"> 零六年十月份三妹結婚了,對象長得不錯,在公安局上班。母親總覺得對三妹有所虧欠,結婚時和三姨兩家一起陪送了一萬元。在母親的大力支持下,大姐不久也去了韓國,兩歲半的佳汶就交給了父母。父母不在身邊,這孩子也不好管,生氣時就躺在大街上打滾放賴,氣得父親拿著板鍬嚇唬他,要把他搓起來扔到對面的幼兒園去。老公的部隊遷到了盤錦,他只能過年的時候休假回來。我帶著兒子在娘家混日子,父母忙著下鄉送貨,生活忙碌卻充實。</p><p class="ql-block"> 零七年暑假,我帶著兒子去部隊探親,小小的人兒坐了幾個小時的大客車不哭不鬧,從小他就聽話。下車,老公捧著一大束紅玫瑰來接我們,實在人也有浪漫的時候!我們住在部隊南院的家屬房里,過了幾天一家三口的小日子。</p><p class="ql-block"> 轉眼兒子兩周歲了,零八年的春節我們回河北老家過年。年后從北京回家,在那玩了幾天。去北京游樂園買了通票,可兒子太小,好多項目都玩不了,為了不浪費,老公說他感受一下過山車,我抱著兒子站在下面,看著他風馳電掣,呼嘯而過,緊張興奮。車停了,他迷糊地走了下來,吐了一地,說這個真享受不了!</p><p class="ql-block"> 北京的天氣干冷,兒子感冒了,我們結束了行程。春天,剛過兩周歲的兒子被送到了幼兒園,春天本來就火大,兒子幾乎每個月都要打針。他從小就胖乎乎的,手腳血管都不好找,只能扎頭上,時間長了針眼竟成了一串疤痕。連縣醫院的護士都認識我們,總是學兒子大舌頭說話,“我不扎針兒,我不扎針兒。”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別人家孩子扎針,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五六口陪同,我只有自己一手舉著吊瓶,一手抱著兒子。打完針,從醫院出來背著他往家走,樓上樓下,深夜黃昏。漸漸的胳膊上有了肌肉,自己都成了半個醫生。后來兒子得了肺炎,去市醫院住院,我獨自一人帶著他,吃飯都得背著他下樓去買。住了十天也沒有好利索,稍微一跑,嗓子就發出絲絲的聲音。醫生說有可能是支氣管哮喘,半年之后,確診是哮喘,開始做霧化用藥,直到上小學之前才徹底好了。三姨說剖腹產的孩子就是不硬實,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p><p class="ql-block"> 老公在奧運會之前給縣政府寫了一封信,也許是老公帶給我的幸運,我在通勤一年后于零九年春調入了縣中學,回首這一路,我是幸運的!</p><p class="ql-block"> 三妹在零八年順利地生下女兒佳璇,什么也不能停止她學習的步伐——繼續準備司法考試。老弟于零九年大學畢業,應聘到廣州中山市供電局。一直后悔沒有送他去報到,讓他獨自一人遠走他鄉。由于年輕缺乏經驗,在廣州到中山的客車上,他電腦包被調換了,下車時筆記本和相機都被偷了,好在畢業證等手續還留在包里。怕父母上火,我們姊妹商量沒有告訴家里,后來大姐從韓國給老弟匯錢又讓他買的新的。大姐與老弟相差十一歲,但對老弟的愛更像一位母親。同年,三妹通過了司法考試,不久市檢查院招聘,她又考上了檢查官,沒辦法,就是這么牛,逢考必過!</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一年,老公從盤錦調到了五三一醫院,為的就是離家近點兒。到一二年底復員時,也托人找工作,但最終沒有辦成。一三年春天,家里代理了金士百啤酒,生意也越做越好。大姐買了門市房,春波也在家里幫忙,他們爺倆住在前面門市房里,父母住在后面老屋,生活就這樣忙忙碌碌!</p><p class="ql-block"> 一三年夏天,老弟結婚了!房子是之前父母交首付買的,弟媳也是東北人,標準的美女。前一年端午,第一次到家與家人見面,父母殺羊招待。其實都很好,但在母親眼里,她的兒女找的對象都不十分滿意,因為她的四個孩子是最棒的,是她的驕傲!年底侄女令晗出生了,家里添人進口,喜氣洋洋。</p><p class="ql-block"> 復員半年多,老公想開燒烤店,我大力支持,這也是我一直的愿望。他先去盤錦學習了幾個月,回來抓緊找鋪面,裝修,宣傳。一三年圣誕節“老兵燒烤”開始試營業,剛開始生意興隆,每天忙到半夜,我倆總在盤算,這樣下去能掙多少錢。可過了年,出了正月,出現了淡季,服務員也辭退了,我下了班就到店里忙活,既是老板娘,又是服務員。白天上班,晚上熬夜,那時我瘦到一百一十斤。兒子也跟著遭罪,放學后在店里寫作業,吃飯。每天八九點鐘,我就抽空把他送回家,好在離家不遠,就在對面。二年級的他獨自一人在家睡覺,想想就心疼,但他特別懂事,從不抱怨。</p><p class="ql-block"> 一四年暑假,大姐在韓國檢查乳腺長了東西,需要回國手術。說來神奇,我睡午覺夢到自己也長了,醒來一摸的確有。那天下午,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心情落寞,擔心,恐懼。第二天老公帶我到五三一檢查,做了彩超,大夫一摸就說肯定沒事,是良性的。不久,大姐回國,三妹安排我倆在中心醫院門診做了手術,病理結果也沒問題。十一假期,老弟一家三口回來了。小住幾日就返程了,火車快進廣州站時,弟媳突然發病,極其兇險,家里嚇得不輕,好在有驚無險。</p><p class="ql-block"> 燒烤店開了一年半,收入一般,關鍵還得搭上我和兒子。思來想去,不干了,把店鋪兌了出去。老公找個地方送貨,掙多掙少不能在家閑著。春波在家里幫著送貨,老弟結婚后,小食品和啤酒分開,原來說啤酒分給他,后來父母又反悔,把小食品分給了他。同時老舅和家里都帶小食品,沒多久,他就不干了。由此,和大姐的關系也非常緊張,大姐從韓國回來半年,他竟一趟也沒來,漸漸地這一段婚姻也走到了盡頭。</p><p class="ql-block"> 父親年紀大了,送啤酒是個力氣活兒。一五年,父母說讓老公回去幫忙,熟悉了啤酒就讓他干。那一年老公和父母吃在一起,住在后屋。老公是河北人,愛吃面食,母親經常給他蒸饅頭。但老公又是個愛干凈的人,吃饅頭時有一點黑點兒都要扒掉。其實我理解,年輕人和老人一起生活,雙方習慣不同,都很不容易。父親脾氣不好,不管對誰,其實我們都很打怵和他朝夕相處。自己的兒女沒什么,打罵過后還是一樣,但對女婿他也那樣。那段日子,我夾在中間,真的好難過,都和我訴苦,我只能說老公。生氣加上火,我的心臟開始出現問題。</p><p class="ql-block"> 干了一年多熟悉了業務,一六年父母把啤酒分給了他,但沒多久生意上矛盾重重。其實還是父母掛著掙錢,給自己的女婿也舍不得,去家里拿貨,也得加錢。從那時開始,我懂得了在金錢面前,誰也不好使!那時母親總和我說起鄰居老王家,幾個女兒和父母一起做生意,和和氣氣。其實那需要互相理解,最后父親把生意要了回去,我們撤了回來。</p><p class="ql-block"> 同年,老弟生了二胎,是個男孩,取名令澤。母親大手筆,有了孫子,直接轉十萬!佳汶小學畢業了,成績中下,父母不在身邊,他也不聽管。上初中非要到縣里來,掛著和兒子玩,他倆從小在一起,感情很好。我把他轉到我們學校,在校住宿,周末回我那兒。</p><p class="ql-block"> 一七年清明假期,我帶著兩個孩子回家。那天晚上十點多,我們準備睡覺,躺在炕上和母親嘮嗑。父親喝了酒后,站在地上大罵,說話極其難聽。他并沒有喝多,因為他每天都喝。母親怎么勸也不好使,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穿上衣服領著兩個孩子打車回了快大。母親一直追到街里出租車旁,到家八十里,我眼淚流了一路。</p><p class="ql-block"> 一七年夏天,我要用錢,找老公要存在他名下的七萬元定期。可令我想不到的是,錢卻沒了。復員回來,他經常買彩票的地方勸他一起干地下黑彩,說掙錢多。當時我不同意,做人要坦蕩,干什么也不能干違法亂紀的事。他雖然沒合伙,但一直背著我買黑彩,竟買了將近十萬。我對他失去了信任,但看兒子流淚的樣子,我的心軟了。公公來還了他借戰友的六萬元。</p><p class="ql-block"> 一八年五月,我帶母親去中心醫院檢查身體。她說很長時間了,凌晨時總是胸口疼那么幾秒,漸漸地疼得頻率和時間都增加了,懷疑心臟有問題。可檢查結果,心臟沒啥事兒,拿了點兒藥,但那位老醫生建議查查消化科。藥吃完后,我說再做胃鏡檢查一下,可母親卻說她好了。她總是這樣,什么都自己忍著,怕給兒女添麻煩。</p><p class="ql-block"> 暑假,兒子小學畢業了,我們去了西安旅游。回來不久,母親和老弟說她最近疼得厲害,那天晚上老弟和我說完,第二天我就帶著母親又到了中心醫院,直接檢查胃鏡。檢查完,大夫抓著我的手,小聲地說,肯定是胃CA,而且已經很嚴重了。望著不遠處母親的身影,猶如晴天霹靂,我定在了那里。瞞著母親拿到病理,結果的確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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