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冬天,每一個區域都有它的代表之地,就像吉林的冬天看長白山,陜西的冬天看秦嶺……</p><p class="ql-block"> 那么,永壽的冬天看哪里呢?——看槐山!</p><p class="ql-block"> 的確要看槐山。槐山有第一縷朔風刮過,有第一片雪花落下,有第一座皚皚的峰巒挺起……</p><p class="ql-block"> 槐山位于永壽最北端約25公里處,海拔近1500米,丘陵與峰巒疊嶂嵯峨,東西綿延百里,屹立成屋脊和屏障,雄踞關隘。</p><p class="ql-block"> 這兒,春有槐花燦爛,夏有綠海波濤;秋有層林盡染,冬有浩瀚雪漫……</p><p class="ql-block">雪漫的槐山,是一首季節的戀曲;是一道生命的脊梁;是一片令人向往的靈魂圣地!</p><p class="ql-block"> 于是,永壽人把關注的目光聚集在槐山,把懷念冬天的心思寄放在槐山,讓槐山承擔起滿滿的冬之韻、冬之情、冬之愛……</p> <p class="ql-block"> 看,那第一片雪花飄下來,一定是在槐山;看,那涌動的寒氣升起來,一定是在槐山;看,那靜謐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下來,那,也一定是在槐山!</p><p class="ql-block"> “槐山下雪了!”這消息時常會在冬天不脛而走。永壽人早已習慣:槐山下雪了就是永壽下雪了!尤其是外地的旅人和永壽的游子,他們一旦得知槐山下雪了,就會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哇,永壽下雪啦!”</p><p class="ql-block"> 所以,永壽看雪,必來槐山。</p><p class="ql-block"> 而我是槐山的守護者。我有責任和義務告訴你們,槐山雪漫是怎樣的風情……</p> <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覺中,槐山的雪花開了……我無法確定是哪一片最先映入我的眼簾,只感覺零星的、細細的,從從容容、悠悠柔柔……只感覺是誰先濕了我的鼻梁,誰就是那第一片雪花;誰先濕了我的手心,誰就是那第一個落入槐山的、冬天的精靈與寵兒……</p><p class="ql-block"> 慢慢地,雪花開始醞釀情感,開始舞動身姿……簌簌地時而在凝重的沉思中垂直降落,時而在狂放的北風里翩躚起舞。</p><p class="ql-block"> 枯萎的草叢中,雪花開始堆積:丁丁點點的,一片一片的……地上逐漸顯現出潔白的光澤,有了高低,有了薄厚,有了錯落,有了層次……</p> <p class="ql-block"> 溝壑與梁峁、河谷與峰巒、田野與村莊……槐山里的一切,都似乎在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喧囂、屏住了呼吸,一起迎接這圣潔的雪花。</p><p class="ql-block"> 風,通常都是不請自來,但并不冒失——它有如謙謙君子,在背后默默助力這雪漫槐山的宏偉篇章……</p><p class="ql-block"> 不多時,雪花便舞動起來,姿態一改曼妙,飛鏈銀蛇,氣勢磅礴!</p><p class="ql-block">進入這樣的時刻,多數是在傍晚或者深夜,就像是雪花刻意選擇的,恰到好處!</p> <p class="ql-block"> 這樣的時辰真好!</p><p class="ql-block"> 狗縮進窩棚,抱緊頭,再也不用警惕外面的世界了。羊圈里靜悄悄的,連反芻的聲音都小到難以聽聞。總在夜晚忙碌的小貓,此時也安靜下來,再無聲響。</p><p class="ql-block"> 村莊的燈火早已熄滅,再無夜歸者叩響門環。老人盡管睡不著,還是愿意躺在床上微閉雙眼,腦海里盡是與雪夜有關的往事……可年輕人是絕對閑不住的!然而,萬事萬物都在維護著雪漫槐山前的這份寧靜與圣潔,誰又敢造次?!于是,他們輕推門扉,來到庭院,借著雪光,拍幾張雪景,然后返回床上,抱著手機開始發朋友圈:我們槐山下雪啦!永壽下雪啦!</p> <p class="ql-block"> 通常,雪喜歡在清晨停止紛揚,喜歡在人們的等待中,鋪展開繪了一夜的精美畫卷——</p><p class="ql-block"> 狗兒拖著鐵鏈一陣狂吠……第一團毛絨絨的雪球被驚落,“噗嗤”一聲,從刺槐樹的枝頭墜下,在厚厚的雪地上迸裂、飛濺……</p><p class="ql-block"> 主人一推門,貓咪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緊隨其后。它也想一探究竟吧。</p><p class="ql-block">被雪漫過的槐山,那是何等的奪人心魄啊!</p><p class="ql-block"> 濕寒的氣息略帶溫潤,在滿世界流動,讓一切呼吸都在品咂與回味中進行;雖然有時也會讓人打一個寒顫,但是生命歡喜,靈魂更愿意貼近……</p><p class="ql-block"> 遠遠的,路白了,白得只有輪廓,原本寬敞的道路又厚又窄,原本細窄的羊腸小道此刻竟然全消失了,須憑記憶才能辯別得出。</p><p class="ql-block"> 遠遠的,山白了,白得一塌糊涂!山坡與溝壑成為一色,難分界線;梁峁與峰巒成為一色,難分高低;林木與草莽成為一色,難辨模樣……</p><p class="ql-block"> 遠遠的,村莊白了,白得融進了田野,成為浩瀚的雪海,綿延廣袤……喜歡盤旋俯瞰的山鷹,此時也對這樣的炫目景象萬般敬畏,不敢輕易落下。</p> <p class="ql-block"> 走近雪漫的槐山,腳步與心靈會潔凈得不染一絲塵埃;無論是誰和雪接觸,都自然而然地渺小了自己,俯首于這白與光的神逸……</p><p class="ql-block"> 那么平整的雪面,任何一個印跡都不忍落上去,包括鴻爪和斷枝、沙礫與塵埃……要是真的無法避免,那它們會盡量輕一點、輕一點、再輕一點,如此,槐山的雪魂才可能免于驚擾,免于俗物的侵襲。</p><p class="ql-block"> 永壽人之所以熱愛槐山雪漫,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麗動人,而是因為雪漫的槐山更能體現出黃土高原的不屈與抗爭、堅持與守望、積蓄與孕育……</p><p class="ql-block"> 俯耳細聽,厚厚的積雪下似有被滋潤的聲音傳出,帶著某種喜悅與期待;隨意扒開一處,只見鮮綠的草芽挺直身體,正舒活筋骨……紅褐色的根系布滿泥土,縱橫交錯成一種固執,正把生命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至蒿草和灌木、雜果與刺槐……</p><p class="ql-block"> 此時此刻,站在槐山的最高處,俯瞰茫茫頁梁與峰巒,我們不止沉醉于雪的廣袤無垠,還會欣悅雪的冥冥兆示——春天的腳步似乎已經邁出,欣欣然從某個溝壑或崖壁上踩過,我們仿佛看見了槐花的盛開,一串串的,堆玉凝脂;仿佛看見了漫山遍野的杏花,粉紅著、妖嬈著;蜂蝶嬉戲,鶯歌燕舞……</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永壽里的槐山。</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槐山里的永壽。</p><p class="ql-block"> 雪,讓他們凝聚;雪,讓他們融合!</p><p class="ql-block"> 作為槐山的守護者,此時的我感覺無比的榮幸——能站在如此有精神內涵的地方向世人講述雪漫槐山,這,難道不是我最大的福報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9年12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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