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過年

徐醫生

（一） 壬寅年，正月初一。雨夾著風，風裹著雨…… 一陣清脆的鑼鼓聲增添了鄉下除夕的喧囂。熟悉的鄉音從上村頭飄到下村頭。“給菩薩拜年啦”。鞭炮、煙花裝飾了快樂的除夕。天還未亮。向兵、梓軒和我一起去了祖堂。早已是人聲鼎沸，徐家的家譜如蔓藤，結滿了親情和厚重。做頭的一聲吆喝：說什么來著，我都沒有聽清，便隨大流，心懷敬畏，跟著作揖，……鞭炮彌漫了鄉村祖堂的夜，照亮了門前池塘的水，晶瑩剔透，波光粼粼。 興奮寫滿了梓軒稚嫩的臉，像極了兒時過年的我，撿到了一串啞炮。 （二）兒時的年味，終其一生，沉浸其中，年年反芻，刻骨銘心。靜謐的小山村，一個響銃“bong”，整個村子立刻沸騰了。老母親說，“細毛細毛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過了臘八就殺豬……”大哥最勤快，欄里的豬，膘肥體壯，幾個壯漢都按不住，大哥反復叮囑我站遠一點，豬蹄曾踢了人褲檔。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哥的叮囑，依舊記在心里，多少年了，也沒有了兒時“殺豬過年”的興奮……當年殺豬菜的大餐，一陣吱吱的熬油香味，彌漫了整個老屋。混雜成獨一無二的年味…… 年味，隨著鑼鼓聲聲，噴薄而出！ （三）天蒙蒙亮，或近或遠，或長或短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吃過米粉蒸肉，就開始寫對聯，愛金老師的字確實是好，寫得最多的是：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F在好久都沒有見過愛金老師了，聽說他搬到城里去住了。 （四）現在的多半是去買現成的對聯，也是清一色的，財源廣進通四?！?lt;/p>想著想著，梓軒喊了一聲：小爺爺，拜年啦！侄媳征梅做了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在大嫂家吃了，又去二嫂家接著吃，在大哥家吃中飯，又去細哥家吃晚飯，滿桌子的菜，滿屋子的歡笑，滿屋子喜悅的臉…… 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大家圍著火爐，紅紅火火，暖暖和和。去年的初一，匆忙回鄉匆忙歸，也就是想陪二哥聊聊，炭火烤紅了哥的臉，而今，兩茫茫…… 向金，老實善良，陪著我一起去堂哥家夜話守歲?！?lt;/p> “兒童強不睡，相守夜歡嘩”。“爆竹一聲除舊歲，春風送暖入屠蘇”。今年春來早，虎年好兆頭。 （五） 梓軒、毛毛都很懂事，把他們的成績分析報告給我看，梓軒，進步很大，考了517分，分數不重要，欣慰的是學習認知進步很大，英語91分，數學72分了，老師的評語寫道：學習悟性很好，有潛質。我總是對他們說一份耕耘，一份收獲?！?lt;/p>最擔心的陳健也長高了，懂事了。陳亮表達能力很強，有思想，能吃苦?！斑^年就是一家人，圍爐夜話，說說去年的事，聊聊今年的打算，足夠溫暖”，向兵一直在引導鼓勵他們……. 孩子們都大了，目送他們離去，祝福寫在心頭，陳健的微信名smile，配上綠色的，輕快的曲線條，溫馨舒適。 （六）從縣城回去，天微微亮，又是雨夾著風，風裹著雨……絡繹不絕的走親串友的山路上，年味鬧騰騰蔓延在十里八鄉。送我的小屈非要送我到屋門口。到了石山，我便下車了，邊走邊拍，邊走邊看，沿著曲折的山路爬到了石山頂上去看，聞泥土的芬芳，當年野菊遍地開，喜悅滿心懷，而今不見當年路……一眨眼，石山又花開，春渡春歸無限春。美景只在山的那一邊…… 似乎很快，又似乎很久。有時總是想，為什么我們總是快念小時的過年？也許是古樸滌蕩一生的心塵。而今，父母都不在了，只是個客?！?lt;/p> 唯愿梓軒，毛毛，蕊甜、陳亮家里人都能夠走去小山村……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那里就是我的故鄉。 2022.02寫于航班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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