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班的大人物（二）

默余

一直在思考按什么順序介紹小五班的大人物。如果用姓氏，開篇已介紹雙胞胎姐妹，顯然不合理。按性別，又覺得不太合適。那就順其自然，按我的記憶出場吧！ 　　今天我要介紹的大人物是四年級老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駱俊竹。 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俊竹之所以蜚聲于四年級，是因為他的“皮”。從業二十幾年，與無數個??孩子交手，自認為武藝高強，但碰到俊竹還是讓我費了點功夫。 先插播一個鏡頭讓大家先睹為快：一日，我女兒笑問你們班有個學生叫孫悟空啊？好像是彭某某同學的鄰居。據說，他們兩家的屋頂花園只隔一堵墻。彭同學的媽媽問那個小男孩上幾年級，認不認識余艷老師？叫什么名字？起初，小男孩一直探出腦袋與鄰居海闊天空地神聊，聽到這幾個問題后立即縮回頭回到自家花園并告訴鄰居，他叫孫悟空。因為之前俊竹告訴我他要搬新家，一個特別特別漂亮的家，所以我知道他家住址。顯然，這位自稱孫悟空的孩兒就是赫赫有名的駱俊竹。 其實想想：孫悟空神通廣大，上天入地，與他的極端調皮還有幾分相似。 幼兒園接受的是蒙氏教育，因此小駱的自由不羈是常態。課堂上，他是有話必說。能說的，不能說的，他都會一股腦兒地倒出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便是上課。剛上一年級那段時間，簡直讓我崩潰。我要規范，他偏偏要自由。語文課上，我們互懟，以老師的姿態鎮壓他擾亂課堂紀律的現象，同學們屢見不鮮。尤其是他每次告狀后，我都有炸毛的瞬間。因為你追根溯源，這張狀紙上肯定有他的足跡。時常的惡人先告狀，讓我花了很多時間與精力與他交流。 每天，都有很多班干部向我反映：駱俊竹違反了哪一堂課的紀律，他如何如何搞破壞……“3”經常出現在5班那塊長長的黑板上的一角，而且上面十有八九會標上“嚴重”二字。3號是俊竹的學號，班干部每天會將不遵守紀律的同學的學號寫在黑板上，然后等待我的處理。無數次的批評，幫助，讓我毛躁。可他倒好，每次當時受教轉身繼續放飛自我。很長一段時間，我對他有些厭惡，他應該也不喜歡我。“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算是我們之間關系的最初寫照。 我服你，你服我 　　與駱俊竹斗智斗勇一年后，小家伙步入二年級。適應了一年的小學生活，感覺上小駱的行為有所收斂。不過有他的課堂依舊充滿了挑戰與歡樂。 時間節點定格在二年級下期的運動會。步入二年級，我將管理班級的接力棒交給了班干部，只是偶爾會修正一下。因此運動會報名，我基本不參與。利用一次中隊活動時間報名，因為分貝太高，我火速離開。下課后，體育委員匯報，俊竹特想參加50米跑，但怕他搞砸了，被拒絕，他出言不遜。那一刻，我想為他“走后門”，于是向體育委員求情：讓他試試，說不定奇跡會發生？體育委員直言：可能小組都出不了線！但還是給我了一個面子。 小駱如愿參加了比賽，他并不知道他為什么失而復得，我們終究也沒有等來那個奇跡。同學們埋怨他是必然的，我沒有阻止，對于“臉皮厚”的男孩子，這種歷練必須有。親眼目睹他失望，如愿，傷心，遠遠看著他巧克力色的肌膚跟咖啡無異時，心里有一丟丟痛。可能是幼兒園時，我第一次有機會上舞臺表演，翹起涂滿口紅的嘴等待上臺時，一場大雨澆滅了我所有的希望。此時的他跟當年的我同病相憐。出于同理心，我將敵友立刻轉入到盟友陣營。走過去，蹲在他旁邊。他發現我，即使很無助，可依舊沒有發出求救的信號，眼底無淚，內心應該是悲傷的。“你們這個小組好強，聽說7班那個跑得最快的小朋友也在……”我打破僵局。“我本來可以跑第一的，主要是有點緊張……”小駱氣息很低。“緊張說明還是重視，但田賽主要是看實力。跑步和學習一樣，平時不練，結果都不好看……”我又搞了一次精神侵略。“嗯”小駱服輸首秀。 運動會后，感覺他在課堂上會用眼神跟我們交流了。盡管錯誤不斷，但至少認錯，當然改錯不積極，依然我行我素。教育這個行當會磨煉人的心性，再急也急不來一個優秀的孩子。無論輸贏，打持久戰，我做好了心里準備。其實在與小駱交手的日子，我才發現貌視臉皮厚的孩子，內心沒有自信。因為犯錯機率高，受批評次數多。輿論導向不利于他展示自我；自控力差導致他們沒有機會展示自我。 接著一個小插曲讓我還有點欣賞他，想給他一個展示的機會。一日剛放學，俊竹媽媽來電：讓我給他十元錢，他忘了帶車費。轉身找人，他早已不見蹤影，立馬告訴家長。他回家后父母報了平安，打消了我的顧慮。第二天，詢問他：昨天啷個回家的？他說坐出租車？你有車費？“我跟司機叔叔聊天，他沒有收我的車費”他說。“聊的啥子？”我好奇。“忘了。”揚長而去。可能調皮的孩子適應社會的能力更強，心想：冒險讓他當個班干部，說不定壞事變好事？ 轉眼間，孩子們走入四年級。小駱依舊是那個小布點兒，班級迎來班干部改選。他熱情高漲，除了“紀律委員”，好幾個崗位都躍躍欲試。不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民主選舉票數低，慘遭淘汰。又一次“濫用職權”，補選四名“衛生監督員”，由我指定。一念到他的名字，小眼睛光芒四射。當然，由于補選的四位小哥哥風評不太好，我們班在四年級上期衛生流動紅旗取得的次數，全年級最低。不過遺憾之余有驚喜，四個男娃都較之前有自信且責任感增強了。尤其是小駱，從前是被別人用粉筆記的同學，現在居然可以用粉筆記別人。歪歪扭扭，眼屎大小的字，每天都會出現在黑板左下角。衛生監督員的責任是放學時檢查衛生并責令整改的。當天沒找到人，第二天，要去提醒別人要保持座位周圍的清潔衛生。據我觀察，他是四個人中最盡職盡責的。也許在此過程中，他發現管理他人守紀并非易事時，逐漸學會約束自己，服從他人管理。這著棋，險！但不臭！他在發生變化，以往課堂上違反紀律受罰，他絕不妥協，現在至少在行動上心悅誠服。 不管是誰敢于挑戰過去的自己，都讓我佩服。“我服你后，你也服我”這是本學期我們之間關系的正確表述。與他相愛相殺的光景，愛的比重開始加碼。 喊話調皮大王 　　作為班主任，管理班級應該理性。但性格使然，我總是喜歡憑內心的感受來思考。很多次與小駱較真兒，被他氣壞時，我都會聯合駱爸駱媽行動。我們三打一，讓小駱受了不少懲罰。盡管我知道，這樣的懲罰對于他是成長的基石，但還是想喊話調皮大王：余老師對你有得罪之處，希望你包容。但是表明我的立場，下學期你如果擾亂課堂秩序，仍然不手軟。因為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如來佛”！ 同時特別感謝駱爸駱媽對我的理解與配合。家校共育是協助孩子們成長的最佳手段，它的意義不在于終點，而在于我們和你們從起點開始，一直在一起。 請大家記住我們小五班的又一個大人物：駱俊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