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洲的變遷

沈波

1.《尋花問柳探朝陽》 1981年我買了一本剛出版的《中國名勝詞典》，里面有一篇“三村桃花園”的介紹: 在江西省南昌市潮王洲上桃花村，自清代以來就為南昌市著名桃園。據《江城舊事》載:“三村水凈沙明，草秀木異，每陽春二三月，桃花盛開，士夫攜酒遨游，無異虎丘元墓看梅”……1980年三村桃園又補種了桃樹萬余株，更添異彩。 是的，我沒有寫錯，過去這里就叫潮王洲，是1969年更名為朝陽洲。歷史上南昌有“七門九洲十八坡”之說，九洲中最大的就是潮王洲。 于是急切盼望春天到來，1982年桃花初開，我便踏上自行車，去尋訪“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然而，走遍三個村子，只見到兩株難以入鏡的矮小桃樹，村子周圍也是亂糟糟的，沒見什么水凈沙明、草秀木異，和名勝詞典里介紹的大相徑庭，一路下來唯有一家門前竹籬上的柳芽可以一拍。 那水凈草秀木異、士夫攜酒遨游的桃花村在哪里？那補種的萬株桃樹又在何處？幾經詢問方知，1962年朝陽洲發了大水，把這里的桃樹全部淹死了，至于補種的萬株桃樹，沒有聽說過。 2.《這里原生態》 直到若干年后，當我的攝影慢慢轉向了紀實，漸漸發現朝陽洲上的亂糟糟可是一寶，這里厚重的人文氣息比那些桃紅柳綠更有份量，其吸引力甚至超過了南昌市的那些老街道。 那時的朝陽洲還處于城鄉結合部，建設是少有規劃的自然滋長，發展更比主城區慢了好多年。這種原生態正是拍攝紀實照片的沃土寶地。 3.《贛江竹排》 朝陽洲處于贛江與撫河的夾擊地帶，歷史上漕運發達。八十年代以前從上游往下游運送竹子時，人們會扎成長長的竹排，排上再搭個簡易的帳篷，運排人的吃住都在排上，竹排是沒有動力的順水漂流，只用長篙把握方向。 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大概也在1982年左右，這個美篇里只有這張和第一張是用我的第一臺相機海鷗4C拍攝的。可惜這么好的題材，只拍了這么一張。 4.《撫河船家》 記得小時候看到撫河里是密集的船只，朝陽洲上還有船廠，我學攝影時就有影友是船廠的職工。 這張照片是撫河里最后的船家，到現在撫河已經空空蕩蕩，不見一條船了。 5.《撫河橋下》 與南昌城連接的是撫河橋，橋下的“老年活動俱樂部”很是興旺，人們騎個自行車往橋邊護欄一靠，下橋來喝茶打牌好不悠閑。 這是南昌最像成都的地方，不僅是相同的高背竹椅，更是那份相似的閑散生活。 6.《塑省會形象》 朝陽中路上立了一個大大的廣告牌，提醒人們這里是省會城市，要講衛生懂禮貌做文明市民，搞笑的是有人在下面支了個理發攤，專門給人塑造省會形象，好像這上面成了他的廣告。當時理發者是面對墻壁，等他們理完發后轉過身來，正好展示出新形象時按下快門。 要說朝陽洲的變遷，其根本是文明樣式的變化，短短幾十年就從一片郊區農村變為了城市中心，這形象實在變幻太快。 7.《利字街》 過去朝陽洲有“元、亨、利、貞”四條老街。90年代的利字街還是非常古樸，多年以后的2009年利字街開始拆遷，欣起了朝陽洲的又一波建設浪潮。 過去老屋特別潮濕，大晴天時人們習慣把盡可能多的東西搬出來曬太陽，這成了一道風景。 8.《烏龜寨》 江西農村都習慣叫“XX村”，可在朝陽洲卻有烏龜寨、郭家莊等北方特色的地名。看來漕運不僅運送貨物，也輸送文化。 烏龜寨位于桃花一村小學地帶，前幾年建設朝陽洲南路時，寨子已基本不存在了。 9.《郭家莊》 雖然是棚戶區但也要每天早上掃地倒垃圾，這是在郭家莊拍到的一幕。 郭家莊是在朝陽南路靠近贛江的大片地方，在這里居住的很多是在南昌打工、做小生意的外地人，她們用的是壓水井，燒的是拾來的柴禾，雖然這里條件差，但講衛生的習慣和在老家是一樣的。 10.《紅苗小區》 紅苗小區位于建設西路和灌嬰路之間，聽名字可以大致猜測出建設時期。 這城堡式的房子是他們自己搭建的廚房，可我覺得它更有魅力，在那個刻板的建筑模式里，這份隨意的浪漫讓我喜愛。 11.《康王路》 康王路是因為解放前此地有一座康王廟而得名。 這是當年的大戶人家，門口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里面的樹木長的過于茂盛，給主人帶來了些許煩惱。 在朝陽洲不同地域、不同時代的文化變遷蓄藏在地名里，讓人們去猜測曾經的過往。 12.《桃花龍河人家》 朝陽洲中部有一條自北向南的桃花龍河，寬度相當于現在南昌的玉帶河，水流極緩的桃花龍河是桃花河的支流。 在桃花二村段的龍河邊建有許多這樣的簡易房屋。人們把生活垃圾和污水傾倒在幾乎不會流動的小河里，多年下來龍河成了一條臭氣熏天、不忍展示的“龍須溝”。我曾詢問：“這個樣子就沒人管嗎?”有人回答: “清理過，沒多久又一塌糊涂了”。 不知道過去的水凈沙明是不是也包含桃花龍河在內？我只有一個感覺: 好地方被糟蹋了，我們愧對先人。 13.《水澇》 是因為每年的汛期都會被漲潮般的淹沒而稱為潮王洲嗎？也不知道1962年的那場洪水有多么兇猛？竟能把朝陽洲的桃樹全部淹死。我在早期的拍攝中，的確會遇到大面積的水澇。當然，現在已經見不到這種現象了，一個洲的開發不僅僅是蓋房子修路，防汛排澇是首要工程。 可惜的是，那場大洪水淹死的不僅僅是這里的桃樹，更湮滅了南昌人對桃花村的文化記憶，桃花三村成了沒有實指的地名了。 14.《桃花妹子》 從這位樸實的桃花妹子的舉止和笑臉中能感受到，家里積水已經習以為常了，讓她感到驚奇的是有人拿相機來拍照。 桃花沒有了，水漫進家了，但不管面對什么桃花般的笑臉依然存在，因為生活還得繼續。 15.《南昌大橋下》 從1988年到1998年，我對南昌地段的淘沙工進行了專題拍攝，在南昌大橋下的“沙河沙石場”，近千米的江邊停滿了挖沙船，這是南昌最大的沙石廠，是我重點拍攝的地方。 因為常去那里，對朝陽洲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和認識，鏡頭中也從“淘沙工”增加進了“朝陽洲”。 16.《淘沙工》 江邊的挖沙船一艘挨著一艘，上船的橋板一條接著一條，在天空的襯托下，織成了一幅剪影圖案，挑沙工來來回回，使畫面既硬朗又靈動，那景象定格在膠卷里，銘刻在記憶中。 17.《淘沙雇工》 朝陽洲上有一幫從偏遠農村來的人，他們沒有錢買船，就憑一身力氣幫別人挑沙賺錢。 一般是4個人合資買一條船，再自己辛苦淘沙，每人每月收入將近五百元，而這些淘沙雇工的收入就更加微薄了。 到九十年代南下打工浪潮來臨，勞動力的價值才有了很大提高，淘沙這個行業才被逼迫進入了機械化的時代。 18.《做竹排》 朝陽洲上絕大部分人的工作，都是自己找機會、找市場，賺的錢也都是辛苦得來。 過去的工地會大量使用這種竹排，這對夫妻找準市場，一個劈竹、一個做排，分工明確、干勁十足，看樣子是收入不錯。 19.《修車攤》 在中國實行計劃經濟的時期，修自行車這一行還是市場化的，只要你有手藝，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就能支起一個修車攤。 這位小哥很聰明，把廢舊輪胎掛在樹上，做成了一個很好的廣告牌。 20.《小賣部》 會做廣告的還有這個小賣部，在窗口掛個鐵絲網，把五顏六色的零食夾在網上，路過的人駐足觀看，被其吸引。 利用自己家的樓層和位置優勢，開一個小商店，找到一家人的生計，朝陽人當然不比誰差。 21.《煤球場》 過去南昌到處都是煤球場，到2010年左右只剩下兩家，一個在前進支路，另一個就在這灌嬰路。煤球場環境獨特，是拍攝低調照片的絕好場所。 在我的記憶中，這種蜂窩煤已經是一種進步了，過去的煤球廠做的都是圓球煤，而且一大半是煤灰，要回家自己做成煤餅。只是那個時候還沒有玩攝影，沒有拍到過那樣的照片。 22.《木棍作坊》 買來樹木，鋸斷加熱后校直，再上車床做成拖把木棍。這工作難度不高利潤很低，但對場地的要求卻不低，朝陽洲能提供這空置的廠房。 木棍作坊里排列有序、明暗有度，也是一個拍照片的好地方。 23.《廢品之家》 一家人都在忙著收廢品，只有老爺爺在哄著搖籃里的嬰兒。我曾提醒他們，廢品里面的有害氣體會影響到小孩，他們搖搖頭: “這有什么辦法？” 在朝陽洲，時代的變遷蓄藏在各個行業的興替里，很容易被人忽略和忘記。 24.《洪城大市場》 1995年江西省最大的以物流批發為主的洪城大市場開業，這對朝陽洲的發展是劃時代的。 有了洪城大市場的落戶，人財物都在朝陽洲集聚，這把一片城邊郊區迅速拉回到了城市中心。 25.《雨中洪城》 當然，洪城大市場畢竟是90年代建設的，其設計理念適應不了時代發展的要求，場地面積、物流通道都有無法克服的局限，大熱天、大暴雨天也讓洪城大市場十分尷尬。 難以忘記拍這張照片時的感受，雖然遮了把大雨傘，但在幾個小時的暴雨澆灌下，還是全身濕透，照相機除外。 26.《洪城商圈》 讓人們無法預料的是，朝陽洲迎來的不僅僅是一個洪城大市場，而是八倍于洪城大市場的洪城商圈。 隨著洪城大市場的興旺，各個行業的人們都看好這個聚寶盆，在洪城大市場旁邊又陸續建立了多個不同批發市場，不斷發展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洪城商圈。 27.《大物流》 大市場帶來的是大物流，“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那是每天進行的平常事情。這里的物流不僅供應大市場，更是江西省的物資集散轉運地。 這里人人都很忙，不是忙著買貨賣貨，就是忙著卸貨運貨。 28.《農家倉庫》 與大市場大物流配套的，還需要大量的倉儲，洪城大市場建立時并沒有配套服務。 周圍的村莊是獲利者，很多房屋都被租賃成為倉庫，門窗也根據需要進行了改造。 29.《堵途》 貨物之間的轉運工具主要是用三輪電瓶車，其數量多到難以統計，有人估計朝陽洲上不會少于3000輛。 大量的不同車輛在朝陽洲經常會造成交通堵塞，這種堵塞交通警察也管不了，平常都靠他們自己變通疏散。 當年撫河里密集的船只，換成了幾十年后街道上擁堵的車輛，這是朝陽洲不同時代的典型變遷。 30.《修車之車》 大量車輛需要隨時修理，有人就把中巴車改造成修理廠，這樣可以貼近市場服務。 有趣的是，過去的修車人是把舊輪胎掛在樹上，現在的修車人是把舊輪胎堆到車頂。 31.《小生意大廣告》 生意雖然是小小的煎餅果子，但也需要一個大大的廣告牌子。 別小看小生意，火爆的市場人氣可以讓口碑好的小生意掙得盆滿缽滿。 32.《不同的人們》 有先富起來人的買了輛面包車，可勤勞的習慣還沒有忘記，車子臟了還是自己洗，也有人還在繼續努力，還在負重前行。 有的人累了需要休息，也有的人四處觀察尋找機會。這里不僅是生意大市場，也是人生大舞臺。 33.《招工難》 各家的招工招聘廣告擺滿一條街，與之呼應的是來來去去的匆忙人影。 這些招工牌常年立在街道旁邊，我每次去都要在那蹲守幾十分鐘，可我能拍到的全都是匆匆人影，沒有拍到過一個駐足看廣告找工作的人，看來招工挺難。 34.《爛尾樓變“牛”了》 撫生路上有棟荒廢多年的爛尾樓，忽然有一天有很多人在裝修，抬頭一看像一個大大的“牛”字。 后來這棟樓果然很牛，成了“就業大廈”。 35.《拆墻蓋店》 有些過去的老單位喜歡修建高高的圍墻，后來發現這樣太過保守，許多臨街地段浪費了太過可惜。 于是推倒圍墻建蓋商店，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熱情擁抱市場經濟。 36.《看門面》 有一家人也想開商店，可好一點的店面早就沒有了，只找到這家門口立著電線桿的還空著，雖然有很大缺點但價格便宜，一家人糾結討論起來。 裝修工在一旁默默等著結果，如果租店談妥了，那他就該出場談裝修生意了。 曾有朋友提意見說: “門口的兩根電線桿影響了畫面”，我有話沒說: “紀實攝影講究的是美的多樣性，有些看起來“丑”的東西，卻更有耐人尋味的感動”。 37.《地下作坊》 路過一戶偏僻人家，覺得有點異樣便貿然進去，發現是一個專門炸“蘭花片”的作坊，其衛生可以用不忍直視來形容。感覺是個是非之地，按兩張后便迅速撤離，剛走出門口老板娘便追了出來，好一番口舌才得以脫身。 紀實攝影就是這樣，它不是在象牙塔里拍照片，不同人物的交流，不同場面的應對是一門重要課題。 “十步拍一景，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38.《天上人間》 一家叫“天上人間”的KTV開業，祝賀的飄帶掛滿建筑。我不由得脫口而出: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又不由得想起張沅生老師在梅里雪山拍攝的攝影作品《天上人間》；還想起了很多的天上人間……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多年以后的同學聚會方才知曉，這里的老板竟是我的小學同學，當分別四十多年的同學們再次見面，讓人分不清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 走出歌廳環顧朝陽洲，這變幻的田園何嘗不是我攝影的天上人間！ 39.《外租戶》 是的，朝陽洲不僅是商業天堂，也是市井人間。 大量在南昌經商打工的外地人，都在朝陽洲租房生活，當地農民的一幢私房往往會出租給多個家庭，于是，為了分開用水，在房屋邊安裝了一排自來水龍頭，每一個水龍頭都加裝一個水表。 40.《曬衣服》 用水可以分開規范，曬衣服就只能打游擊了。 房前屋后樹上墻頭，根據地形與日照的變化各自尋找曬衣地點。 41.《公共廚房》 在院子里搭建個公共廚房，爐子也和水龍頭一樣列成一排。為了省錢，他們主要是燃燒撿來的包裝木材，所有的鼎鍋壺都被燒的通體墨黑。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人間煙火。 42.《悠閑的房東》 桃花三村的房東收著租子、抱著孫子，喝著春天綠茶、曬著冬日暖陽，他們自己都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這日子變得這么舒坦了。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政府拆遷。我在各地拍照片時，經常會有人向我打聽房子會不會拆？但這有兩種人，地段差的盼拆遷，地段好的怕拆遷。 43.《朝陽新生代》 幾十年來朝陽洲的房子和人口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在朝陽洲的新生代中，有很多是外來人的后代，但在他們幼小的認識中，自己就是南昌人，朝陽洲就是自己的家鄉。 或許幾百年前，也是一批批的北方人，因為漕運來到朝陽洲，他們在這里安家落戶，便習慣性的稱之為烏龜寨、郭家莊…… 44.《小弟》 大人們在忙生計，孩子們都是放養。小弟弟穿著哥哥的拖鞋，成了哥哥的跟屁蟲，可哥哥有自己的朋友，還當眾發威數落弟弟。 現在的獨生子女感受不到過去孩子們的江湖社會，而我的感受是那么的真切，仿佛昨日重現。 45.《小小友誼》 人在不同階段對友誼的要求是不同的。 兩位小學生在健身器材上歡快的蕩著秋千，旁邊的小女孩滿臉羨慕的看著她們，雖然有媽媽的呵護，但女孩在漸漸長大，渴望那份小小的友誼，母親則忘記其他，全神貫注的看著女兒變化。遠處的老人獨坐在那兒，猶如王維詩云: “老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 照片有多種拍法，表現人物與人物之間的微妙關系，當屬紀實攝影的重要領域。 46.《歡快的水洼》 大雨過后洼地里積了一潭水，旁邊的工廠丟棄了許多大塊的泡沫，這可把男娃們高興壞了，他們用泡沫做成了一只只小船，不起眼的水洼地成了歡快的游樂場。 看著他們的高興勁，我也大受感染，如果還是年少時，也會和他們一起蕩起雙槳。 47.《流浪漢》 一位流浪乞丐生得骨骼俊朗、白須飄然，他從菜場撿了一只豬肚子，再用撿來的柴禾、撿來的鐵鍋燒了一鍋湯，告訴我這湯是怎么的好吃，還邀我一起共同品嘗。 萍水相逢，又一失意之人他鄉之客，只是驚愕乞丐也可以做的這么有滋有味，遺憾我不是朱元璋，不敢喝這“珍珠白玉翡翠湯”。 48.《酒仙的家》 這是我所見過的喝酒最瘋狂的人。為了喝酒他拋家不顧，獨自蝸居在這破屋里，就這么整天坐著一口接一口，每天要喝三斤高度白酒，最多的時候一天喝過七斤，他養了一條狗被餓的皮包骨頭。 過了兩個月再去看他，鄰居們告訴我，他半個月前喝完酒睡覺后就再沒醒過來。 我想: 古來圣賢皆寂寞，飲者應當留其影。 49.《痛失愛女》 倆位12歲的小女孩手牽手到贛江游泳，結果一下去就沒浮起來，一個小時后被打撈上岸，父親痛不欲生的癱倒在地，旁邊的親友不知道該救小的，還是該救大的。 人世間的變遷，最難接受的就是生離死別。 50.《拆那》 2009年利字街拆遷，二位民工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他們商量著今天拆那邊。 “拆那”，是英語里中國的發音，又是這個時期中國的代表性特征。 51.《回收》 老房子有很多材料可以回收再利用，包括房梁、石塊、木雕、磚頭等等。南昌雖然也在回收一些材料，但力度遠遠不夠。 去看看“寧波博物館”，利用老磚頭重新包裹建筑外墻，那份古樸非常的感人。這些材料現在不重視，以后再要就沒了。 52.《留守》 拆遷補償一直是一個焦點問題，找到各方利益的平衡點，是推動社會發展的同時又保持社會和諧的一個重要穴位。 這家人還堅持守著這半拆的房子。但我卻被這房子的樸拙所吸引，這是不是很像陶博吾的書法，既古樸又充滿童真，猶如積木般的門窗組合有一種獨特韻味；這是不是很像畢卡索的畫，裝在一起的門窗如同立體畫派中，人像后面的眼睛。 53.《鐵錘舉起》 在高高舉起的鐵錘下面，一切都將砸爛。朝陽洲的變遷不是溫和改良，而是強烈改造，是一個文明樣式的轉換。 不管你喜不喜歡、認不認可，這都是發生的事實。 54.《菜地高樓》 一片菜地里長出了一片房子，這就是朝陽洲在城鄉轉換時的一幕，這一幕在歷史的變遷中轉瞬即逝。 滄海桑田，菜地高樓，幾千年的中國何曾像今天這么激烈變換過？這高樓的遞進猶如奔騰的時代列車，無人可以阻擋。 55.《最后的菜地》 摩天大樓已經聳立，最后一茬蔬菜還在澆水，昔日的郭家莊已經變換了模樣。 誰能想到，過去最爛的一片棚戶區，現在成了朝陽洲最豪的一片高樓。 56.《桃花河新貌》 桃花河的改造與撫河的改造有很大的不同，它引進了海綿城市的發展理念，在河道旁邊保留了很多濕地。 它的支流桃花龍河也改造成了南昌市的玉帶河。 57.《南昌動物園》 南昌動物園從福州路搬遷到了朝陽洲，它依托桃花河，給動物們安置了一個新家。 動物園新穎的建筑設計，豐富的動物展示吸引著孩子們，每到周末這里都特別熱鬧。 58.《南昌市文化館》 我們的攝影之家“南昌市藝術攝影學會”，跟隨南昌市群眾藝術館也搬遷到了朝陽洲，群藝館還更名為“南昌市文化館”。 最近南昌地鐵4號線開通，要到朝陽洲文化館去觀看展覽，記得到觀洲站下車，這站名太到位了。 59.《洪城大市場搬遷》 2020年洪城大市場告別舊城、搬進新家，但對于眾多的商家來說，可不僅僅是喬遷之喜那么簡單，更暗含了一次重新洗牌，不同的經商環境，不同的店面安排，會給經商造成很大的不同。 洪城大市場非常重視企業文化的建設，與媒體合作舉辦了攝影比賽，同時還邀請我做了三個月的深入拍攝。 60.《意氣風發》 各個商區紛紛舉辦告別宴會，還搭起舞臺自跳自唱自嗨，洪城大市場迎來了節日般的狂歡。 看的出她們意氣風發，這是她們對過去苦心經營的一種放松發泄，也是對未來充滿期盼的表達。 61.《報喜》 各家商店的位置是通過抽簽的方式來取得，這些老板們當然個個都懂得“好碼頭”的重要性。 這位女老板的笑臉告訴大家，她抽中了一個好店面，大廳里非常吵鬧，于是捂著耳朵打電話，把喜訊告訴親友。 62.《新洪城大市場》 新洪城大市場寬大巍峨，面積與樓層都增加了好多倍，中央空調、物流通道都有建立，地鐵4號線也已開通，大家的經商舒適度有了很大提高。 但事物總有兩面性，一系列優點帶來的是投入的巨大增加，在社會經商環境壓力增大的情況下，經營的成本上升是一種很大的風險。平衡各方利益，共同迎接挑戰是洪城人的必須選擇。 63.《走過的路》 這是幾十年前朝陽中路上的平常一幕，街道上的人們各走各路、各去各家…… 反觀攝影路上的人們仿佛亦是如此，每個人都在自覺不自覺地尋覓各自的追求，各自的道路。 我也是懵懵懂懂走上紀實攝影的道路，明確了表現大變革時代普通百姓的目標，有了一點小小的使命感，便一路走來拍到現在，不敢半途而廢，不敢心生旁騖，這才能夠把朝陽洲40年變遷的照片呈現給大家。 64.《檻外長江空自流》 這是王勃所見到的秋水共長天一色嗎？ 綿長的贛江一直是江西的大動脈，船只穿梭往來千百年不曾停歇。可隨著陸路運輸的興起，贛江漸漸變得蕭瑟冷清，蘊藏龐大能量的江水白白浪費了，成了王勃筆下的——空自流。 近來國家興建“贛粵大運河”的計劃已經啟動，什么時候贛江又會繁忙起來？大運河會給朝陽洲帶來哪些變化？朝陽洲又為“現代漕運”作了什么準備? 漫長的江岸現在已經建成了“朝陽江灘公園”，和南昌許多公園一樣，它的特點就是少有特點。武漢大學的櫻花可以成為全國人民的網紅打卡點，可“桃花村”這么好的文化符號南昌卻棄之不用，如果說洲上的大片土地要讓位于經濟發展，那么把朝陽江灘公園打造成桃花園是不是可行呢？把《中國名勝詞典》里欠下的萬株桃樹于此補種可不可以呢？ 不知道會不會有朝一日出現這樣的景象，當運河開通后，大小船只從朝陽洲旁魚貫而過；南昌大橋、朝陽大橋、生米大橋上的車流接踵而至；映入人們眼簾的是接天的花海，有人在問: “這是到哪兒了，咋這么漂亮？” 旁邊有人回答: “哦，這是到了桃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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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洲的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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