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又一年（二）

李超平

我的約旦（注：一種楓樹）是前年春天種下的，所以前年夏天是它在我家度過的第一個夏天，它的位置使它不可避免地被太陽狂虐，以至于葉片像被灼燒過一樣焦枯。我沒有在入秋時及時摘掉枯葉，所以當它再次萌發時已經是去年春天了。春天的約旦絕對是大自然的尤物，美得驚天動地。然后，當夏天再次到來時，即便拉了遮陽網也沒有擋住太陽的灼燒。入秋后我耐心地摘掉所有的枯葉，很快它開始萌發新芽。但那些像嬰兒手指般的嫩葉肯定是經不住秋天依然威猛的太陽的，我耐心地給它遮陽，好在，嫩葉似乎也知道此時的太陽到底不是彼時的太陽，所以它們就那樣跟太陽較上勁了、雄起了，很快嘩啦啦地就長成一片了。不是我的偏見，約旦的紅葉不同于公路上那些如火燒云一般的楓樹紅葉，這約旦，紅得超凡脫俗。 木槿（注意不是網紅植物小木槿，我這是多年生落葉灌木）在我花園中也是一個重要的存在，因為我認為它們在花境中是一種不錯的骨架植物。我有四棵木槿，包括炙手可熱的藍莓冰沙。它們在秋天里給了我極大的滿足，尤其是藍冰，雖然剛開始不停地消苞，以至于我耐不住對它就起了“殺心”。沒想到它竟然就開始開花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地開滿了整個秋天。其實，所謂起了“殺心”只是一種調侃，噴施磷酸二氫鉀才是根本原因。當又一個生長輪回即將開始時，我已經在為今年的花期做打算了，比如一是控制好高度，二是及時噴藥殺蟲，三是十全大補丸(磷肥)要伺候好。 去年元月里，我在桃花源著名的沈強的陪同下，從花市買了一顆嫁接棒棒糖臘梅，把院子里原有的那顆長得張牙舞爪、雖然開花但卻沒有香氣的土臘梅給換掉了。剛好一年過去了，棒棒糖臘梅已經進入花期，它沒讓我失望，陣陣清香時不時撩著我的嗅覺。斜對門鄰居告訴我，她家土臘梅前兩年都不開花，今年開了，香得不要不要的。我想起被我淘汰的那棵臘梅樹，如果還在，是不是今年也會香氣撩人呢？不過我不后悔，畢竟棒棒糖臘梅樹形漂亮，就這一個理由就值了。 種一棵白蘭花（四川叫黃角蘭），這可能是來自童年的情結，誰還沒有從老婆婆的竹籃里買一串白蘭花的童年啊。然而，白蘭花在包郵區無法戶外越冬。前年我還是不管不顧地讓它下地了，心想大不了明年重新買重新種，我只是想讓它能在天地間恣意地生長而已。去年我改變了主意，明明知道不能越冬還非得下地，有點故意作惡的感覺。新買來的白蘭花我給它種在我最貴的花盆里——做舊的羅馬紅陶大盆。一個有趣的現象是，鄰居柳風抱怨她家下地的白蘭花遠不及我盆栽的白蘭花那么勤花和豐花，燕子的解釋是：白蘭花下地以后沒有生存危機了，所以只是盡量長枝干和樹葉來擴張，而盆栽的因為生長受限，所以拼命地要繁衍后代。盆栽的白蘭花冬天被搬進屋里，原本天地間自由生長的孩子被局限在屋里，它該很不爽吧，所以葉片開始黃，開始掉落。我不擔心，那些腋芽已經蓄勢待發，一旦重回戶外，它們就會蹭蹭地冒出來。 收房時院子里就已經有一棵桂花樹，有我這勤勞的園丁打理，桂花樹長得枝繁葉茂，前兩年幾乎沒有開花，我們調侃說“難道它是公的？”跟它一墻之隔的我家門口的桂花樹，相同的品種，葉片稀稀落落，顏色黃不拉幾，可是那花開的那叫爽啊。我今年好幾次對著院子里的桂花樹說：你再不開花我就把你砍了。然后，它果然就開花了，植物果真是有靈性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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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又一年（二）

李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