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上)

劉洪超

序言 晨曦透過窗紗圖案的鏤空，為黑暗的臥室送進一絲光明，我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習慣的打開手機，屏幕信息告訴我，今天(2022.1.22)已是農歷臘月二十，再有三天就到“小年”了，春天的步伐急促地向我們奔來。 是?。∫荒暌欢惹镲L盡(勁)，冬去春來又一輪?！斑^年”是名詞？是動詞？至今分辮不清楚，只知道它伴隨我度過了72個輪回；“過年”是幸福？是恐慌？仍然分辮不清楚，唯一清醒的是對“過年”發生的故事歷歷在目。于是食指代筆，在手機屏幕的模擬鍵盤上，敲擊出一行行永久的記憶……。 1966年“文革”爆發，從此祖國走向災難，年僅十五六歲的青少年，哪懂得什么“革命”??！糟蹋著國家的金錢滿世界亂竄，照片拍攝于六六年八月武漢長江大橋▼ 傻呆呆的筆者在看啥？想啥？青澀的神態、統一的穿著，時代的特色顯露無疑，照片拍攝于六六年八月武漢黃鶴樓▼ 　　 過年? 　隨著年齡的增長對“過年”的祈盼越來越淡薄，真希望天邊的那抹彩虹永遠不再墜落，旋轉的星球永遠停留在這美好的夕陽下，親人好友相伴，愛心長存不離，夢幻著我們永遠年輕、快樂幸福！ 然而，斗轉星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虎年的腳印無情地踏來，我們又“老”了一歲。 進入農歷臘月，再也找不到那種強烈的節日欲望。盡管如此，年貨還是要照樣準備、親朋好友之間還是要照樣互相拜會，不管怎么說，從小就在大腦中深深銘刻的熱鬧、歡樂、祥和、團圓的過年情節還是盤旋在我的骨子里，揮之不去，閑暇之余對“過年”的記憶又浮出腦海。 照片把1969年初春的這場雪，永久的留在畫面中，有誰能幫助辨認出背景中傾斜的走廊是選廠的幾號運輸帶。▼ 拍攝于1972春季大石河鐵礦廠區北門外，那個年代“白邊懶漢鞋”(俗稱片兒鞋)是廣大青年喜愛的時髦穿戴▼   1969年陽歷2月中旬恰逢雞年除夕，也是人生第一次遠離家鄉在沒有親人的陪伴下孤獨的第一個春節。         工作和生活在“河北首鋼遷安鐵礦的幾百名帝都的“知識青年”們，正在距離家鄉500多里之外的窮鄉僻壤荒山野嶺，為祖國的鋼鐵事業艱苦地勞作著。             選礦系統從礦石進機到成品入倉各個環節，崗位工人們有條不絮地忙碌著。破碎廠房昏暗迷茫，從窗孔擠進的縷縷亮光，在塵埃的漫舞中，形成一根根界限分明的光柱，似乎在支撐著運輸帶通廊的每一個角落；磨礦機高大的廠房，機聲隆鳴、震耳欲聾，淹沒了人們的聲聲話語，崗位之間的工序聯系全憑手勢比劃，如同一個個聾啞人士在廠房內游蕩；到了成品車間終于安靜下來，空氣清晰，滴水不斷，潮濕的環境堪比東海的龍宮。       打高產的歲月，這臺機器“翻花”，那臺設備“冒泡”，未脫干水分的成品“霹靂吧啦”四面開花，黑色的礦漿飛濺在那些試圖馴服它們的勇士身上，這樣的“尊容”與那些不講究衛生的“叫花子”別無二樣。 拍攝于1970年12月大石河鐵礦辦公樓，時代的特點是多數青工一年四季“解放帽”不“下架”▼         離開京城已半年之久，爸爸媽媽年輕慈祥的身影，兄弟姐妹憨態可掬的模樣，無時無刻不在擾動著孩子們的心靈，盼望著早日與親人們歡聚一堂，品嘗著爸爸媽媽親手烹制的美味佳肴，依偎在爸爸媽媽的身邊，訴說那思鄉之情、離別之念......。        快到年根兒了，選礦廠房里“三班倒”的崗位沒有節假日，我們這些來自北京的“學徒工”，期望著各級“官姥爺”開恩，特批帝都的孩子們帶“薪”回京，與親人們小聚幾日，撫慰思念鄉情惴惴不安的心房。       在老師傅們的傳授下，這批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的徒工們，通過半年多的實踐，基本都能獨立盯崗，正好替補到位，為那些家居周邊縣城村鎮的單身師傅們串班回鄉，與其家中妻兒老小一番溫存做出貢獻，真苦了這些還沒出徒的年輕后生，每月17元的學徒工資，最大的奢望就是節日期間多分配幾斤細糧票，大年初一能在食堂里吃上一頓餃子。        思鄉的痛苦沒有打動領導的胸懷，選礦的多數徒工留守在崗位被迫過了一個“革命化的春節”。        選礦食堂坐落在廠區中心“燈光球場”西側，黑兮兮油膩膩的水泥地面，似乎從未顯出“廬山”真目，幾張條形長桌凌亂不堪懶散地站立著，周邊沒有座椅，就餐的人們擁擠地站立在桌旁或在天氣好的時候食堂門外席地而坐，攤開餐具就地解決。       我用四兩“面票”，不足五毛錢獲得了20枚餃子，津津樂道地品嘗了過年的滋味。        離京后的第一個春節，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過去了！思鄉的心情充斥了滿滿的正月。 照片來自網絡，拍攝時間約在1967左右，片中兩名高中校友就職于礦山機械廠，健在的“王”姓校友，朋友們認出來了嗎▼       天邊的京城，數百名北京“知青”，歡天喜地度過了節日幸福時光，又十分幸運的“中彩”遷安鐵礦。  農歷二月二“龍抬頭”的第五天，裹挾在建設新礦山的大軍中，夜乘專列進駐礦山，火車在濱河村站卸下這批同為“京城淪落人”的兄弟姐妹，壯大了帝都“學徒工”的隊伍。        開發礦業的大軍繼續前行50里路來到“遷安縣水廠村”開辟新的戰場，大打礦山之仗，投入為期兩年的異鄉漂泊生活。        相同的年份相同月，“過年”的愉悅還沒有散盡，落實偉人的號召，成千上萬的北京知青即將奔赴廣袤的農村刀耕火種、雨林割膠、邊疆牧馬、凍土開荒。        遷安礦山這座京城“飛地”，盡管淹沒在廣闊的鄉村中。然而職工子女待業知青城鎮戶口這個特殊身份，仍然逃脫不了下鄉的噩運。       機關食堂的餐廳里，整裝待發的青年男女，人頭攢動、群情激昂，“劉”姓女知青代表下鄉同胞表決心，響應黨的召喚，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義無反顧的在“過年”后的幾周乘坐北上的列車，奔赴松江平原的北大荒......。 照片來自網絡，拍攝時間約1970左右，朝氣蓬發的帥哥們那燦爛的笑容，定格在半個世紀之前，片中多數朋友還能說出姓名，均就職于礦山機械廠▼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流逝，久居在單身宿舍里這群京城小“光棍”們，熟練工種均已出徒，只要家書中沒有“兒子開支了吧！怎么不見匯款”這樣的信息或者主動接濟家庭支出，三四十元的月薪，基本能滿足個人的需求，還能用結余的碎銀提高生活的品位。        在帝都學友的宿舍里，我不止一次的見到多名同來的伙伴兒，拿出厚厚的一疊匯款憑證，報答父母親人的養育之恩，相比之下自愧不如。           嚴冬臘月小大寒，“五九”盡頭春光現。這些被幸運之星砸中的北京青工，手握“特赦”證明(被批準的休假單)，喜悅的心情溢于言表，恨不能穿越時空，瞬間投入到爸爸媽媽溫暖慈愛的懷抱。        伙伴兒們“過年”再也不會像學徒期間那樣拮據，節日前的農家集市為回京度假的人群提供了有限的農副產品，核桃栗子是必選項目，花生瓜子比起京城憑本供應的年貨好上一大節，我望著伙伴兒們興高采烈背起裝滿年貨的行囊出發的身影，垂下額頭陷入沉思。 照片來自網絡，疑似北海公園，時髦的穿著符合七十年代的特征，兩位礦山帥哥有認識他們的嗎▼ 七十年代初葉，單身職工的住宿得到很大改觀，片中的伙伴兒們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爬到選礦宿舍四樓頂，留住了青春燦爛的笑容，如今這群老哥們兒，多數人每年都要小聚幾次，把酒言歡、聊天續情。▼ 　　“獨處他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形單影只”的我，又相逢在雞犬更迭的日子里。        家中長輩帶著讀高中的姐姐，響應偉人號召，從國家部委奔向湖北省陽新縣的“五七”干校。        北京——我的故鄉，親人遠行、居所暫繳，偌大的京城沒有了棲身之地，礦山成了我唯一的“家”。        大石河廠區僅有的一個開辦在礦建公司“大臨”宿舍區的“百貨商店”，營業面積不足百平米，柜臺里擺放著牙膏牙刷毛巾肥皂等日常生活用品，東側玻璃柜臺的鐵盤中幾堆糖果是那個時代的最大亮點。       我坐在宿舍的床鋪上，含著甜甜的水果糖塊，手里擺弄著一張張五彩繽紛的包裝，將這些浸透蠟汁的糖紙捏成一尊尊身著長裙翩翩起舞的玩偶，陪伴著孤獨的身影，消磨著假期的時光。       這時的 “過年”是一種難以忘懷的“折磨”，就是盼望著時鐘快快的旋轉，把孤獨遠遠地拋棄；就是盼望著身邊的小伙伴兒們早日探親返廠，重新回到無比快樂的集體生活。         離京后的第二個春節，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又過去了！思鄉的心情依然充斥了滿滿的正月。 多么熟悉的場景，與大石河區域唯一的百貨商店如出一轍，帝都的小伙伴們還能記得嗎，在這里“奢侈”的消費過嗎▼ 鐵盤里的糖果是那個年代最大的亮點，它曾伴隨筆者度過難以忘懷的孤獨假日▼ 筆者坐在宿舍的床鋪上，手里擺弄著一張張五彩繽紛的包裝，將這些浸透蠟汁的糖紙捏成一尊尊身著長裙翩翩起舞的玩偶，陪伴著孤獨的身影，消磨著假期的時光▼ 　　時光的年輪，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下腳步，即使你心有不舍。        平淡的生活又與“過年”不期而遇，帝都的伙伴兒們陸續放飛，我稍稍適應了假期“孤獨癥”，緊張的心情平和了許多。        住在廠區附近的農家子弟，優越的地理環境，從不為沒有假期而苦惱，更不為過年能否與家人團聚而擔憂。 節日前夕在家居“木廠口村”的王姓師兄的提議下，約上尾礦車間“張官營村”曾平兄等一行當地工友，來到廠區北門“警衛室”，覓到成品車間“白龍港(這里讀作Jiang音)村”的郝姓朋友，借用他臨時抽調門崗值班的機會，利用為值班人員配置的炊具，找來白菜和雞蛋擺開“戰場”，毛手毛腳的小伙子們一陣忙乎，一屜屜素餡餃子呈現在火墻頭上，品味著熱氣騰騰的水餃，心中充滿了幸福感，提前一天享受了過年的愉悅。        離京后的第三個春節，還是這樣稀里糊涂的又過去了！思鄉的心情久久的充斥了滿滿的正月。 照片拍攝于1971左右，北京好友“李”姓兄弟，司職“膠泵”崗位，與其“劉”姓退伍軍人徒弟，同筆者廠區西門外龍山游玩，“劉”姓朋友憨厚老實，失聯近50年，至今念念不忘▼ 拍攝于1971年9月中旬，與司泵工“張”姓好友遛王府井，途徑美術館留念；此間發生國家大事，“林副統帥”溫度爾汗折戟沉沙，返礦不久聽到傳達▼ 　　明媚的春光撒滿大地，翠綠的枝芽伸展雙臂，嫣紅的花朵向我招手，似乎預示著喜訊的到來。 遠在湖北“五七”干校的親人飛來佳音，再過幾天即將回京休假，我迫不及待地踏上西行的列車，恨不能一頭扎進親人的懷抱，傾訴三年來“過年”帶給我的傷痛。 見到親人的那一刻，淚水模糊了雙眸，異鄉“過年”的孤獨經歷，滿目的淚花怎能徹底洗刷干凈。 媽媽用那慈祥的目光打量著我，雙手搭在我的肩頭，溫情脈脈的詢問著，欲把分別后每一天的時光，都要仔仔細細盤問清楚，我拽著媽媽的衣襟，訴說著對親人們懷念。 我凝視著媽媽，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童年，想起了小時候在媽媽身邊過年的往事，不禁感慨萬分。 那時共和國正處在最困難的時期缺衣少食、饑餓難耐。但是，有媽媽的家庭，從來不缺少溫暖和幸福。 工作單位為改善職工生活，千方百計搞到緊俏物資和食品，為即將來臨的春節，增添一份歡喜。 節前的幾天，媽媽帶回幾瓶罐頭，透過玻璃瓶壁看到里面滿滿的金黃色肉塊兒，似乎隔著包裝就聞到股股香氣。原來是部委機關組織人力開赴北國的荒原，獵殺了一只只可愛的小精靈，無辜的野生黃羊(普稱蒙古原羚)用生命為節日的餐桌增添了一道佳肴。 打開瓶蓋久違的肉香飄逸在小小的空間，媽媽將一塊滴著油珠的美味送到我的唇邊，姐妹們呆呆的注視著，雖然沒有看到她們的口水外溢，但是已略懂事理的我，搖頭拒絕了媽媽的關愛。 媽媽深情的看著我對家人們說，就屬你體質單薄，先解解饞，轉過頭又對其它姐妹道，過兩天團聚大餐你們都能吃到，管夠！ 我執著的緊閉雙唇不肯退卻，可能是媽媽被我小小的年齡明就事理感動了，在她疼愛的抽泣聲中，我緩慢的咀嚼著鮮美肉香。 如今媽媽已到垂暮之年，九旬有四，每次前往“養老院”探望怹老人家時，坐在輪椅上的媽媽依然用那慈愛的目光不停的上下打量著我，千囑咐萬叮嚀，還是那句話，你的體質單薄，要好好愛護自己。每當這時，我仿佛又看到年輕時的媽媽，將那塊滴著油珠的鮮美佳肴送到我的唇邊，那一刻的情景牢牢的固化在了我心靈的最深處。 今天我已古稀之年，晚輩繞膝、含飴弄孫，在媽媽眼里永遠是個孩子，“子欲養而親不待”是要后悔一輩子的，祝愿媽媽健康長壽。 回到明媚的京城，見到摯愛親人，依偎在媽媽的身旁，此時此刻似乎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拍攝于1972年初夏，筆者與回京休假的親人們團聚在“交通部臨時招待所”，有敘不完情、說不完的話，來到中山公園為媽媽和姐姐留下永久的記憶▼ 拍攝于1972年初夏，在京與親人們團聚的日子瞬間就溜走了，在親人返回湖北干校的前夕，筆者依依不舍的再次告別了京城，返回礦山第二故鄉，親人北京站送行留影▼ 　　清晨走出“臥榻”的小樓，來到操場綠地，環視這即陌生又熟悉的院落，綠樹成蔭，曲徑通幽。 這里是媽媽的工作單位——地處安定門外館地區的“交通部干部學?！保胰嗽诰┬菁俚呐R時招待所。 小時候多次跟著長輩來到這里玩耍，碩大的校園，操場南面一棟四層大樓，是學員們汲取知識的課堂，北面的三層小樓為教職員辦公場所。 六十年代最初幾年，為解決一大批與共和國同齡的孩子們入學難的問題，國家將南側的樓房劃撥給教育部門，誕生了“外館中學”，記憶如果不出偏差，1963年為該校元年。 1968年秋季，遷安鐵礦的眾多老同志，代表首都工人階級進駐學校，其中就有我的“甄”姓師傅。“工宣隊”幫助和指導校園“復課鬧革命”“接受再教育”。 1969年的春季從這所校園邁進社會的首批中學畢業生，一小部分人員成為在“遷安鐵礦”謀生的工友。 在這里“跑題”插播一段野史趣聞，是真？是假？想象的空間自由發揮。 工宣隊“過年”前撤離了校園，半年后夏季的一天，“外館中學”一名首屆畢業的女生，高高的個子、豐滿的身材、端莊的五官、亭亭玉立，不遠“萬里”來到礦山，尋覓一位駐?！肮ば爢T”，姑娘心目中的“隊員”是位選礦車間磁選崗位工，來自遷安縣的一名尚未婚配的復轉軍人，這位“劉”姓隊員二十五六歲，中等身材、皮膚白皙、文質彬彬，用現代話講“小伙子帥呆了”，一身合體的退伍軍人裝束，言談舉止、行走步態，處處體現了軍人的氣質。姑娘的到來是慕名？是敬仰？是愛戴？是情感？是不是還有難以啟齒的小秘密，只有他知、她知。 短暫的休假很快結束了，全家人又各奔東西，臨別的送行戀戀不舍，期盼著不久的將來再重逢。 拍攝于1965年初春，母親在工作單位交通部干部學校院內留影，“毛主席語錄”在那個時期已小批量發行，筆者在初二年級就獲得了這本紅寶書▼ 拍攝于1972年初夏，團圓后的又一次離別，候車室大廳陽光明媚、旅客稀松，頭戴解放帽、身著建設服是那個時代的明顯特征，現在看看土不土▼ 照片來自網絡，伙伴們盤腿圍坐在炕桌周邊，大口朵頤、酣暢淋漓，在師傅家過年真好，找回了“家”的感覺▼ 　　回到遷安礦山，平淡的生活依然如故，“過年”這個“怪物”執著地按時到來。 久居在異地他鄉，熟悉了風土人情，不僅和帝都來的伙伴們融為一體，更是結交了一撥來自農村的工人朋友，同時與許多老師傅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過年”不再孤獨。 那一年的“除夕”傍晚，我和幾位來自京城留廠值崗的好友，漫步來到“鴿子灣”家屬區，受“高”姓、“劉”姓夫妻之邀，歡聚一堂沖抵孤雁獨飛的寂寞。 一張小桌擺放在土炕草席的中央，伙伴們盤腿圍坐的炕桌的周邊，來自京城的伙伴有：磨礦機“高師傅”的幾名徒弟“小賈、小韓、小孫”，還有其它崗位的“小劉、小閻”和我等眾多青工。 “高師傅”全家為人善良熱情，深刻體貼這群遠離父母故土的孩子們獨駐異地思鄉之情。 為款待這群徒弟輩的青工，師傅一家人做足了功課，還是深秋的季節就栽下了一盆盆的菠菜根、芹菜根，整齊地碼放在冬季取暖的火墻頭上，精心護理，就為了過年派上用場，彌補生活在小山溝冬季斷絕蔬菜的困境，為節日的晚宴添上一抹綠色。 填滿煤泥的地爐子，黑煙伴著火焰翻滾燃燒，師傅的岳父親自掌勺。 這是一位古稀之年和藹慈祥的老人，身穿黑色家織布棉襖、棉褲，老年病導致腿腳不太方便，拄著拐杖還在為宴席“煎炒烹炸”。 老人家對待我們這群年輕人如同自家的娃，輕聲細語地和我們拉家常，噓寒問暖、呵護有佳，真的很像很像“孫敬修”老爺爺在給孩子們講故事。那樣的溫馨、那樣的難忘！老人家的音容笑貌終生難以忘懷。 這是一桌開葷的饕餮聚餐，大口朵頤，痛快淋漓，酒足飯飽后桌面一片狼藉。 在師傅這里過年太好了，找回了忘記多年的“家”的感覺！ (未完待續請看下集) 筆者：劉洪超 2022.01.22 于北京石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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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洪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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