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月票

鐵流

上世紀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先后在武昌徐家棚和洪山廣場某單位上班。因為家里離單位遠，必須乘坐公共汽車到達，這樣，我加入了當時的“月票族”。 　　所謂月票，就是乘坐輪渡、公交車的憑證,分為學生、職工、市郊等類別。在我印象里，紙質(zhì)月票左邊貼有我的照片，右邊標有“武漢職工上下班月票”字樣，下方為設(shè)計的月票花，并蓋有公交藍色菱形公章。月票面值，則根據(jù)時代前進步伐，經(jīng)濟規(guī)律調(diào)整，從幾元慢慢地漲到十幾元。記得每到月底，須到公交總站服務(wù)小窗口，用錢換上下個月的新月票。我呢，偶爾工作忙，或疏忽了，新月開端，忘記換取新月票，在跑月票中，拿著舊月票，跟售票員求情，一般好商量。要是遇上對方扳著黑臉，堅持原則，你還得掏出一角多錢補票，花錢買教訓吧！ 　　聊起來，跑月票是辛苦事，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公汽線路少、等車久、坐車擠。就拿我說吧，住街道口，到徐家棚上班，轉(zhuǎn)二道車，十幾站路。天剛亮，起床洗漱，出門搭12路車。該車始發(fā)武大，離我家一站路，坐車人不多。車子越往前開，每停一站，乘客越上越多，搞得前后門擠得滿滿的。有時，實在沒法，售票員跳下車，把人使勁往上推，她最后上車，再令司機開車。車停停開開，約近半小時，到達漢陽門站。下車后,我快步往16路站走去，該站開出是唯一到紅鋼城公汽，途經(jīng)徐家棚。漢口坐輪渡到中華路碼頭的，漢陽坐車到長江大橋武昌橋頭堡下來的，來自三鎮(zhèn)“上班族”奔向此站，排成長隊。可想而知，上下車，人都是滿的。好不容易，約半小時，到單位所在地。 　　按規(guī)定，家離單位三站路以上，方有資格享受月票。住在單位附近同事挺羨慕的，說我們揣著月票坐公汽，整個江城滿天飛，不曉得幾瀟灑。而我們呢，起早摸黑跑月票，匆匆趕在上下班路途中，他們早晨睡懶覺，下班不慌不忙把家歸，生在福中不知福啊！那年月，公交車無空調(diào)，“冬天冷得抖，夏天汗直流。”這都可以克服，關(guān)鍵到了“火爐城”的夏季，乘客穿著單薄，人挨人，人擠人，尤其前后左右大姑娘，小嫂子的，需高度警惕，百般注意。感謝母親給我一個廋高身材，我雙手伸起，握牢上方手扶桿，挺直胸膛，目不斜視，竭力與女同胞保持數(shù)公分距離。防止因緊急剎車，或其它意外，攤上揩油之嫌。 　　不過，當年手持月票挺時尚的。公交車上，售票員喊著“上車買票，月票出示”，我會很牛地拿出月票說一聲“月票！”說牛，某老者比我更牛，售票員問“么票？”對方不吭氣，手指斜挎黃書包正面縫著透明白塑料里月票。說逗，鬧過烏龍，錯拿夫人月票，被售票員火眼金睛看破“大男將長辮子了，信了你的邪（指：服了你）！”最有趣是，九十年代中期一天，我從司門口家里出門坐公交車，前往洪山廣場某局機關(guān)上班途中，跑月票老動作——坐定，瞟車內(nèi)，瞄窗外，視線再掃車廂。幾個簡單表情：黑痩的臉龐，濃濃的眉毛下，放射出威嚴的目光，紀檢監(jiān)察工作者職業(yè)習慣眼神，與坐在前幾排“胖子”“瘦子”不安分眼神對視，酷似“便衣”，嚇得兩毛賊不敢對身邊背皮掛包女青年伸出黑手咧！ 　　據(jù)說，武漢月票從五十年代中期開始實施，到九十年代末慢慢淡出，由公交IC卡、武漢通、手機掃碼支付取而代之。盡管月票退出歷史舞臺，但它承載著幾代人對過去掏月票坐公交的生活記憶。在懷念跑月票歲月里，也許更多的是，那些年自己懵懵懂懂的少年，風華正茂的青春，穩(wěn)重成熟的中年。 　　備注：以上圖片均來自于網(wǎng)絡(luò)。 2022年元月21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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