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四十年（二）

周惠杰

二、孝敬“雙親” 時光如閃電，歲月似穿梭。一晃兒子六歲了。我已結婚七年。在娘家我是父母的唯一女兒，父母對我倍加寵愛，所以我們母女間那種牽腸掛肚感格外濃厚。自從我獨立門戶，母親對我更是牽掛不已。我也一直放心不下遠在老家的父母，為此，母親常來我家小住，把父親一個人丟在家里。我和先生幾次三番讓他們搬過來一起住，可母親執意不肯。她對先生說:“我有兒子，你也有父母，我來你家多讓人笑話啊。”后來還是在婆母的勸說下，母親終于同意來了。 1987年春，我如愿以償的把父母接到身邊。就在那生活條件極度困難時期，燃眉之急是住房問題，家屬區都是三間房住兩家。萬般無奈之下，先生請示單位領導，領導為這個吃苦耐勞的生產骨干，開了個“綠燈”——特批個房場，還有廉價的木材。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很快蓋起了兩間土平房。這正合父母的心愿，總比三代人擠在一間房子里方便得多。 母親是個性格剛烈、持家有道、干凈利索的農家婦女。空蕩的房間雖沒有像樣的家具裝點，她卻把小屋收拾得干凈整潔，用積攢多年的香煙盒里的錫紙把整個墻壁裱糊得亮亮堂堂。父親是個勤勞樸實閑不住的人，經常幫我們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父母的到來，為我們這個小家起到了添磚加瓦的作用。與父母朝夕相伴，免除了以往相距遙遠而相互惦念的憂傷情愫。這一切歸功于先生的一片孝心！還有單位領導關心職工生活的情懷！ 父母在這簡陋又溫馨的小屋一住就是六年。六年里，我們同吃一鍋飯，享受著三世同堂的美好；六年里，我們迎來了第二個孩子，為此，父母為我付出了太多的辛勞；六年里，力氣活由先生承包，擔水劈柴從不間斷；六年里，我們有歡同樂，有苦共擔；六年里，我們盡量給父母最好的生活。父母高興的逢人就夸姑爺如何如何孝心，來這幾年真是享福了，知足啊，知足！ 也許是應了那句“樂極生悲”的俚語？父親于1991年被確診為不治之癥，輾轉醫治未見好轉，好歹維持到1992年6月初二午時，在這林中小村莊撒手人寰，享年78歲。我們滿懷極度悲痛，在一片哀泣聲中送走了父親。 送走家父的悲傷尚未平復，公婆就商量要與我們歸火，安度晚年。先生上有一兄一姐，下有兩弟兩妹，公婆在七個子女當中選擇由我倆養老，是對我倆的認可和信任。我深感責任的重大與擔當。結婚十二年與公婆一起生活僅僅七個月的時間，博得公婆對我如此青睞，這是多么難能可貴啊！恰逢此時林業不景氣，工人下崗自謀生計。還好，不受上下班時間的約束，該回到老人身邊為二老顧養天年了。于是，我們尊重公婆的選擇，于1993年春毅然決然地搬回老家，贍養公婆。 這次往回搬不同于十二年前往外搬的是:先生找的兩輛大敞車都裝得滿滿當當。不說是存錢窩糧吧，也可以說是基本衣食無憂。農家過日子屋里屋外隨手用的無所不有。這與十幾年來我們夫婦克勤克儉、努力奮斗息息相關。 既然父母選擇了我們，我們要有百倍的信心，盡最大的努力給三位老人一個幸福的晚年。可事與愿違，由于種種原因……一年后我們還是分家另過了…… 1996年春，我們利用手中僅有的一點積蓄，在公婆的兩間土平房西側，蓋起了三間瓦房，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屋。雖與公婆分居，仍住在一個院子里，理所當然繼續承擔照顧老人的責任。不計較他有幾個子女，只管做好自己，心安就是理得。孩子也漸漸長大，能替我們在爺爺奶奶跟前盡一份孝心，爺爺奶奶有活能搭把手了。日子也算安穩。 天總有不測風云，一生含辛茹苦的婆母于2000年9月20日清晨，沒有任何征兆突然昏厥過世。走完她77歲人生路程。婆母沒留下一句話，卻留給兒女們生離死別的痛！滿是心酸滿眼淚，盡管你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老人家還是走了！永遠的走了！當時公爹每月有一千零六元的離休工資，可就在這緊要關頭連買包煙錢都掏不出。全由先生張羅料理，一切費用全靠賒賬，總共花銷六千多元，在當時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直到兩年后我們才還清這筆賒賬欠款。真感激當時信任我們的親戚朋友！在我們措手不及時肯于出手相助！ 安葬好婆母第二天，先生的兄弟姐妹及配偶聚集在我們家中，商討公爹的余生歸宿，由公爹自己選擇去向，老爺子有些猶豫地問先生說：“洪濤啊——我還想——歸你家，可你丈母娘還在你家……？”先生忙說：“爸，只要你愿意，沒問題。她呆她的，你住你的，三間房子也住得開。”老爺子一聽，淚水撲簌簌地從滿是皺褶的臉上流下來。這個解放戰爭與子彈擦肩而過，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全班只剩下他一人的老兵，在公社被稱為“老堅決”的干部；在百姓中被稱為“大泥抹子”的調解員，誰見他流過淚？我在一旁說：爸呀，我們家條件可不好啊，還有饑荒呢。“條件不好我也樂意。”老爺子斬釘截鐵的回答。大伯哥忙說：“你可考慮好了，這可不是住家看狗、一朝一夕的事。”“考慮好了，我干一輩子也沒住上大瓦房，打這起就去老二那住住大瓦房。”老爺子肯定的回答著。大伙一看老爺子的態度如此堅決，誰也沒多說什么，老爺子晚年歸宿的事就這樣簡單快捷地拍板定奪了。 從此又開始了兩個姓氏的一家人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日子。大兒子陪爺爺住東屋，老兒子陪姥姥住西屋，我們夫婦倆住暖閣。每天的飯都按公爹的口味來做。半年間吃水餃、面條的頓數比以往一年都多。公爹在思念婆母的同時常常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的母親雖沒讀過書，可她通情達理、性格開朗、平易近人，無論在什么場合、什么環境下都能與人和睦相處。一家老小在先生一片孝心的感召下開始了新的生活…… 好景不長，公爹原本就患有血壓高病，加上對婆母的思念，于2001年冬季得了腦血栓，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先生屎一把尿一把的悉心照料。經過多方求醫問藥、住院治療不見好轉，于2002年六月十六日清晨，不顧我們如何萬般的不舍，便急匆匆地去找婆母團聚了。 從1992年至2002年的十年間，老母親目睹我倆相繼送走三位至親，歷經過度的悲哀憂愁，嘗盡過多的辛酸苦辣。她常說：“這些年可苦了你們倆，要不是在你們家，我也早死了。這不但沒死，還把老病都養好了。”是的，母親來我家這十多年，老毛病真的都好了許多。雖然年事已高，卻能生活自理，時常幫我忙些家務。這也許就是對我們那份孝心的回報吧？ 2004年農歷8月28日，大孫子來到世間，為我們這個幾度憂傷的家增添了無盡的喜悅！母親那布滿滄桑的臉樂得像朵花兒。她說：“當年來的時候，我心思能活到大外孫能給擓碗水喝就知足了，沒承想又見一輩人，活這么大歲數值了。” 光陰似箭，轉眼大孫子四歲了，也能給太姥擓水喝了。可母親近來茶飯不思、日見消瘦，自己還剛強的說：“我啥病都沒有，渾身不疼不癢、不咳不喘，就是老的呀。要是就這樣消停的走了，那是福啊，一點也不遭罪。”我心里清楚，母親年歲大了，禁不起一點負面打擊，她是一股急火所致……吃藥打針無濟于事。于2007年正月十九日上午，沒等輸液針拔下來就安詳地閉上了雙眼，永遠的睡著了！我心愛的老娘享年88歲?????? 陪伴我大半生的母親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我的屋空了，我的精神支柱倒了，我的天塌了！這著實讓我難以承受，那種肝腸寸斷的感覺使我整天以淚洗面。先生看原本就瘦弱的我更加面容憔悴，便安慰說：“哭有啥用，又哭不活，咱憑一顆良心、一片誠心、一份孝心，雖沒做到盡善盡美，可也算得上是體貼入微，讓老人家安詳地走完人生歸程，我們盡心盡力了。死的活的都對得起了。”也是，對于母親我雖沒做到最好，但自覺無愧于心。 母親離我而去已經整整十四個年頭。兩個孩子也都相繼成家立業。他們雖沒有聲勢浩大的業績，也沒有光宗耀祖的成就，在各自不同的崗位上默默地工作著，過著平安快樂的生活。孫子以優異的成績跨入大學校門，孫女的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孫子、孫女的成長進步，給我們這個原本平凡的家庭帶來了新的希望。 一個家庭有愛心的傳播，孝心的感染，潛移默化影響著一代代人。相信“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只要我們播種愛，遲早會收獲愛！收獲幸福！收獲快樂！ 百善孝為先，孝心永相傳！只要我們傳遞孝心，定會收獲“孝”果！讓“無價的孝心”落戶我家，生根發芽！出稿于2021年9月16日整理于2022年1月18明 2013年7月于北京 90年代初于家屬房老屋 2014年于云南省臨滄市大兒子家 前幾天在臨滄市金鳳翔小區（疫情期間每每出去都要佩戴口罩） 任寶利一曲催淚情歌《敬孝父母感動天》！聽一次醉一次！醉了心！醉了情！醉了所有有孝心的人！心碎??流淚??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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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手四十年（二）

周惠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