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親戚都喜歡我</b></h1> <p class="ql-block"> 我小的時候,最喜歡跟著娘走親戚。龍華村的舅姥爺、祖營塢的姨姥娘、侯家莊的四姥爺、淺井莊的姑姥娘、繡水村的大姑、相公莊村的二姑……這些親戚家每年至少都要去上一至兩次。</p><p class="ql-block"> 從血緣關系上講,我最近的親戚應該是我的姥娘家。可我的姥爺在我娘12歲時就去世了,姥娘在1958年9月跟隨著我在張店鋁廠工作的舅舅,響應黨的號召,支援建設貴州鋁廠,舉家遷徙奔赴了貴陽安家。在我的記憶里,姥娘應該是在1960年冬季回老家一次,也是我見過她老人家唯一的一面。</p><p class="ql-block"> 那時我還未滿5周歲,記憶中的姥娘身材高挑,面容端莊,穿著一身青布棉衣,帶著一頂青色平絨的帽子,小腳尖尖,走路一顫一顫的。她只要一起身,我就趕緊去攙扶著,姥娘一個勁的夸獎我有眼色、機靈。記得有一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拿著笤帚仔細地掃著天井院子,故意表現給姥娘看,等著姥娘夸獎我。不一會兒,就聽見姥娘對我娘說:“你快來看啊,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早晨起來掃院子了。”娘也不無自豪地說:“是啊,這孩子是很勤快的。”姥娘感慨地說:“這孩子太好了,既懂事,又勤快!”我聽了姥娘的夸獎心里美滋滋的。</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我喜歡走親戚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能夠吃頓好飯食。一是這些親戚都是我家的至親,是真心地疼愛我;二是我嘴甜乖巧,幾乎所有的親戚都非常喜歡我,都把家里留著的好東西拿給我吃。</p><p class="ql-block"> 我祖營塢的妗子,與我姨姥娘和娘的關系都不是很融洽,我哥哥、姐姐都抱怨說:“去姨姥娘家妗子不喜歡俺,很少能見到個笑臉”。可對我卻是個例外。因為我去了后總是跟在她的身后妗子長、妗子短地叫個不停,幫她拿東西,幫她干活。還主動打掃院子,大點了的時候還到村邊山溝的水井里去挑水。所以妗子見我去了總是笑嘻嘻的,還經常夸我有眼色、勤快。</p><p class="ql-block"> 我娘是跟著祖營塢的姨姥娘長大的,從小就是叫娘,而不是像一般的叫姨。娘對我姨姥娘非常掛心,所以我們去姨姥娘家也是最多的。每年的春節、中秋節、農歷四月十三姨姥娘生日都是必去的。</p><p class="ql-block"> 記得應該是1962年元旦前夕,娘讓我和12歲的姐姐提著掛面和雞蛋去祖營塢看望姨姥娘。祖營塢距離我村25華里,按照一般的情況,我們三個多小時就可以趕到,下午就能夠再趕回來。可是那天是陰天濃霧彌漫,能見度不足十米。當走到祖營塢后,俺姐弟倆卻怎么也找不到姨姥娘的家門了。俺倆在大霧中走街串巷不停地轉著找,一直到快黑天了還是沒有找到。我與姐姐蜷曲在村西南側的一家大門下邊,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我又累又冷又餓,饑寒交迫,嚇得直哭。姐姐一邊摟著我給我取暖,一邊安慰我說:“快別再哭了,咱歇一會兒就再去找,說不定就能夠找到了。”</p><p class="ql-block"> 正在這時,有個肩扛鐵锨的中年婦女從村外走來,站到我們面前看了一會說:“唉,這不是蓮乖(我娘的乳名)的孩子嗎?”姐姐趕快說:“是的,姥娘,俺找不到姨姥娘的家了。”原來是我姨姥娘的鄰居,姐姐還認識她。我好像見到了救星,趕緊停住哭聲,也隨著姐姐喊姥娘。她牽著我的手,把我和姐姐送到了姨姥娘家。</p><p class="ql-block"> 姨姥娘一見就急了眼,攥住我冰涼的小手,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大聲支使妗子趕快給我和姐姐弄飯吃。</p><p class="ql-block"> 晚上,我與姐姐躺在暖烘烘的被窩里,姨姥娘坐在我倆的身邊說:“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吃了早飯就趕回去吧。你倆今天沒有回去,你娘在家里還不知道有多么著急呢。”姐姐不無擔心地說:“如果明天早晨還是大霧天怎么辦啊?”“不用怕,如果有霧,我就叫你姥爺去送你倆。”姨姥娘愛憐地說。姐姐高興地對我笑了笑說:“好了,快睡覺吧!”</p><p class="ql-block"> 我是真的累了,很快就進入夢鄉了。第二天起床一看,果不其然,仍然是大霧彌漫。吃過早飯,姨姥娘把我們送到大門口,一再吩咐我姨姥爺:“你一定要多送送她倆,可不能再讓孩子迷路了。”</p><p class="ql-block"> 姨姥爺是老實憨厚的人,少言寡語。他個頭不高,留著不太長的花白胡須,穿著棉衣、棉褲和棉鞋,戴著一頂氈帽。抄著手、低著頭一路走在前面,也不與我和姐姐說話。由于天冷,他呼出的熱氣已經在胡須上結成了白茫茫的霜花。走了好長時間,大霧中我已經依稀看到相公莊村的圍子墻了,就小聲對姐姐說:“姐姐,快到相公莊了(相公莊距離我村5華里),咱叫姨姥爺回去吧。”</p><p class="ql-block"> 姐姐可能被迷路嚇怕了,便小聲對我說:“讓姨姥爺把咱送過相公莊去吧。”我會意地點點頭。姨姥爺一直把我們送到了七郎院(距離我村2華里),才與我們告別,轉身向回走去。</p><p class="ql-block"> 我不時地回頭張望姨姥爺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濃霧中。</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四)姨奶奶的“上眼紅”</b></h1> <p class="ql-block"> 在我老家,人們都把被某個人喜歡的人,稱作是某個人的“上眼紅”,我就被全家人稱作是姨奶奶的“上眼紅”。</p><p class="ql-block"> 我的姨奶奶名叫張月英,沂水縣人。是我老爺爺為了傳宗接代,把侯家莊村財主家的丫鬟買來,給我爺爺納娶的二房,比我爺爺小27歲(詳情后續)。</p><p class="ql-block"> 我娘叫她姨,我們都叫姨奶奶。由于她一直住在小西屋里,又都習慣稱呼她“小西屋奶奶”。她身材高條,皮膚白凈,長相俊俏。但由于各種家庭矛盾,她與我奶奶、娘、哥哥、姐姐的關系都不融洽,唯獨對我非常疼愛。盡管那個時候生活貧困,但只要有點好吃的東西她肯定忘不了我。這可能都是因為我會看眼色、嘴巴乖巧的緣故吧。當然也有例外,那應該是1962年的初冬,我在青島工作的二叔帶著大我兩歲的堂姐來了。因為家里窮,姨奶奶只煮了一個雞蛋給了我堂姐,沒有我的份,讓我好生羨慕。可堂姐更喜歡我,硬是偷偷地把我拉到后院把雞蛋分給我一半。</p><p class="ql-block"> 為了能夠找頓飽飯吃,1961年春天姨奶奶還帶著三姑和我遠赴新泰縣農村投親,直到1962年農歷三月初十才回來。</p><p class="ql-block"> 姨奶奶有喝茶、吸煙的嗜好,天天喝茶,抽旱煙袋。我就投其所好,經常到集市上、供銷社等公共場所給她撿“煙巴兒(紙煙燃吸后的殘余部分)”,每次送給她都會得到獎賞。她喜歡養貓,曾養了一只九斤多重的大花貓。只要大花貓一天不回家,她就讓我爬到石磨上,嘴對著磨眼使勁喚貓:“貓花花,貓花花……”她說這樣貓就能夠聽見。有時還真的很靈驗,可至今我也沒有弄明白,這樣做有什么道理。</p><p class="ql-block"> 她還經常半開玩笑地問我:“你說,我死了以后去給我上墳,你必須帶著啥東西啊?”我就乖巧地回答:“我帶著茶壺,拿著煙袋。”她總是笑得合不攏嘴,夸獎我說:“那就對了,還就是俺三孫子聰明、孝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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