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一路走好！-普米族的白事記實】

牛仔大哥

剛剛獲悉老奶奶因病去逝了。由衷的祝愿老奶奶去往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 老奶奶的孫子兵瑪，是我2011年徒步瀘沽湖-稻城亞丁時的馬幫向導，歷時八天210公里的高海拔無人區徒步穿越，讓我們結下了深深的友誼。 記得臨出發時，我們一行五人先去了兵瑪的老家瀘沽湖永寧縣的甲村，這里居住的普米族，在這里我們受到了老奶奶及家人的熱情款待。普米族奉行的母系主權，老奶奶在家的地位至高無上。 老奶奶親自為我們煮酥油茶，做糌粑， 按照普米族的古老習俗，馬幫上路前，長者都會捉一只大公雞做祭祀，保佑馬隊途中一路平安。 當我們離開部落走出很遠的一段距離時，回頭望去，老奶奶還一直站在大樹下向我們揮手，那一刻，心里暖暖的… 　　兵瑪的愛人張穎家是齊魯石化的子弟，理工大畢業后去了廣州，經過一番打拼事業有成，在一次去瀘沽湖旅游時，與當地的小伙子兵瑪相識，倆人即刻擦出了愛情的火花，張穎當即放棄了在廣州優越的工作和生活，毅然決然的嫁到了瀘沽湖，婚后倆人十分的恩愛和幸福，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瀘瀘。這次歷時八天全程210公里的高海拔徒步，張穎也是全程陪同我們走了下來。 記得第一次見瀘瀘時，小家伙才三歲，現如今己是一個15歲的帥小伙了。 兵瑪的姐姐，一直在家編織羊毛制品，這也是普米族人的習俗。 這件羊毛坎肩，是兵瑪的姐姐親手為我織的，也是普米族男人日常穿著，既保暖又防水。 　　下面這篇記實，是張穎寫的一篇記述為老奶奶祭祀出葬的過程，真實的向我們描述了，普米族人的喪葬祭祀過程，通過這篇記實，也讓我們對普米族人的人文民俗，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在征得張穎的同意后，在此發表，以示懷念2011年與老奶奶的那次相逢。 【普米族的白事】2021.12.19兵瑪焦躁不安地等姐姐三人回來，好趕快出發回老家。下午一點終于出發了，但是沒多久兵瑪打來電話說，下午三點二十分，奶奶走了。奶奶還是沒等到過年…… 瀘瀘在周五18號放學回來的晚上大概已經不舒服了，周六開始發燒，沒有其他感冒的癥狀，我不知道這樣該如何辯證。發燒，退燒，伴有偶爾干咳，這樣一直持續到周一。兵瑪趕回老家我便喊了我媽來幫忙照顧瀘瀘。周一下午實在不見好轉我帶瀘瀘去了醫院，驗血后醫生診斷是急性支氣管炎，有點嚴重，所以給開了兩次靜脈輸液。盡管瀘瀘不喜歡，但還是順從了，畢竟挺了幾天不見好轉他也煩。晚上打了點滴好多了，終于夜里不再發燒。21號周二打完點滴吃過晚飯我送瀘瀘回去學校，終于放下心。以為休息一下我就可以回兵瑪家了，結果周三我發燒躺倒了，癥狀和瀘瀘一樣，看樣子是有傳染性的。我按照醫生給瀘瀘開的藥在藥店買了藥每天吃，大量喝水，上廁所，連續三個晚上發燒凌晨退燒后，咳嗽開始。周六周天情況好轉，和兵瑪商量以后決定周一27號坐甲村的車回去。 27號我們拉上紙炮，等人等到下午一兩點才出發。到永寧已經五點半了，兵瑪讓我買油和水果帶回家，算是我回家帶的手信，油是必須要的。進門以后，婆婆添上油，我給奶奶磕頭。這時婆婆開始哭喪，姐姐進來也一起哭喪，我聽不懂。兵瑪和姐夫進來勸了好半天，又把人從小門那里拖出來外面她們才停下。停下是瞬間的，我驚訝怎么做到一秒即停，后來想這是哭喪的規矩吧。 從回到家里開始，不能洗頭梳頭，不能在飯桌上吃飯，婆婆他們全部穿舊的破的衣服。我在的四天里，每天下午晚上在經堂磕頭，經堂里大概能量好吧，磕頭不太費力，五十分鐘三百個大拜。為了做法事，經堂全部重新布置，唐卡，佛像，貢品供桌都重新安置一番，墻面也用黃綢布全部包起來，看起來體面多了。周四這天村里人來幫忙殺牛殺豬，為周五法事做準備。 12.31周五，這天是農歷二十八算過的日子。從上午十點開始，陸續有親戚過來，婆婆讓我負責記賬，誰家給了什么主要是啤酒，有還禮的有新給的分開記。村子里也來了很多幫忙的人。 村子里也來了很多幫忙的人，祖母屋旁邊的小院子搭起了篷布的廚房，三口大鍋三口蒸鍋，是給來這里所以的人做飯的廚房。 原來廚房隔壁的小房間，被清理出來專門給喇嘛煮酥油和茶。大門外的地方，被用來摘菜洗菜，家里全都是來幫忙人。中午吃過飯，開始布置抬人的小房子，把小房子抬進祖母屋，上面搭繩子，繩子上是各色織的腰帶，前面供桌上擺了酥油燈，生死門旁掛上木劍，銅鈴。吹嗩吶以后婆婆姐姐哭喪。 上午先來的喇嘛已經開始用糌粑和酥油做酥油花和念經用的塑。后面來的大喇嘛，進門之前，會放禮炮，有人吹嗩吶，有人拿著花，有人拿熏香迎請，我們家的人要在家門口一側，磕頭恭迎。 家里吃過飯喝過茶的垃圾馬上清理干凈了，這跟過年的規矩很不一樣。下午喇嘛開始念經，有很多程序。院子中間放了一片瓦上面有木炭，然后一個鐵鍋里面用木條搭起了三角形的塔應該是七層，然后七個男人對著鐵鍋念經，念一句丟一點大米，最后依次往鐵鍋里放奶，酒，糧食，米飯，水果，餅干，還有喇嘛念過經的白布和糌粑酥油塑，最后點火全部燒掉。 陰天飄了要點雪。利家咀的親戚過來，女眷都去哭喪有半個小時。吃過晚飯后點燈，先是上經堂點大的酥油燈，然后樓下兩個桌各100盞玻璃蓮花酥油燈。天將要黑的時候，樓上的喇嘛念到“唵嘛呢叭咪吽”我們家的人人在院子中間一字排開跟著念然后磕頭，大概磕了有二十幾個吧。后來在總管的指示下，裝餌塊粑粑和紅糖給喇嘛，每袋六個粑粑一個紅糖三十元現金。 晚上元旦放假的孩子回來了，大侄女還不知道消息，兵瑪喊我一起去村口岔路上接她順便告訴她。接到她們我直接告訴她奶奶走了，侄姑娘瞬間淚就下來了，我抱著她的肩膀讓她哭，她說上周打電話問身體怎么樣，家里瞞著她說好一點了，可眼下竟再也不能相見，實在難以接受。我了解這種被瞞起的難過，只有陪她讓她哭出來，還好時間還來得及，元旦后才火葬，可以陪一陪容甸和她說說話。侄女一路哭著我們到了家，看著她傷心難過，家里的大人都掉淚了，一方面是瞞著她的心終于放開了，另一方面她的傷心也感染著大家，安慰她的同時也是自己情緒的流動。我也可以理解大家瞞著的處，主要是大侄女比較感性易動情，另外這樣的悲痛消息實在是難以啟齒轉告，誰也開不了口。侄女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情況，即埋怨家人瞞著她又怨恨自己之前沒能好好看看和陪伴容甸。我告訴她，奶奶是解脫了要為她高興，不必再承受身體病痛的煎熬折磨，借由這次的告別，如果心里升起懺悔和感恩是最好的，也可以給她磕頭，從心里和她交流，奶奶是能收到的。 2022 元旦2022年的第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來到了，今天是容甸奶奶二七，所有的親戚都要來，又是忙碌的一天。喇嘛們七點半就來了，廚房一早已經忙碌起來，煮酥油茶，蒸饃饃，大家簡單吃過早點，便去經堂點燈。隨后兵瑪拿下來一箱燃完的酥油燈座，我們在家里的火塘邊烤燈座，取燃盡的燈芯，然后一個個用紙巾擦干凈。干凈的燈座在外面依次擺好，重新插上棉燈芯，再注進煮好的酥油，一盞盞酥油燈就做好了。 接下來親戚朋友魚貫而至，廚房備好飯菜，請喇嘛先吃，之后是親朋好友吃飯，借著這個時間我帶著大侄女上來經堂，告訴她可以磕頭，我在經堂隔壁的小房間繼續五加行磕頭。11點左右，我們全部出門到村口，接下來要迎其他村關系很近的吊唁隊伍（拖其），我們村在路口鋪好地毯，擺上桌酒，兩名穿戴鎧甲身披銅鈴背著木劍的村里的壯小伙作為迎接的頭陣 快到時對方遠遠放起紙炮，聽到炮聲，我們這邊也開始放炮，伴著鞭炮聲，對方抬著經幡旗子的先行到達，后面是哭喪的隊伍，到了村口，對方的代表和我們村的代表各端一碗酒碰杯干掉，撤掉毯子，吊唁的隊伍才開始進村，后面浩浩蕩蕩的車隊緩緩跟著。哭喪的人群進了家門直奔祖母屋，然后撕心裂肺地哭… 大概哭了二十多分鐘，女人被男人們勸的勸，拖的拖，從祖母屋出來，拖其村的親戚坐在內院兩邊板凳上，中間堆滿了他們帶來的禮物（背簍里裝起），啤酒，飲料，豬膘肉等等，最上面擺著大概幾萬塊的現金。我們村子理事長講話，大意是感謝他們為我們老人去世操勞忙碌等等，說完以后大家把禮物分別收好擺放，然后出門了。我問兵瑪大家去干嗎，他說還要這樣再來一遍，因為還有一家要這樣做，之后還有我們村蝦落下家，所以這樣的吊唁隊伍進村一共是三次。 兵瑪要去火化的地方籌備，我沒見過就跟著他去看。地點是喇嘛算的，在每年春節做“希丟帕”上面一點點的位置。我們過來的時候，喇嘛剛剛好做完火化地點的法事，在地面上用顏料做了個“壇城”，然后四根松木圍起來這塊地方。 兵瑪用鋤頭鏟起一些土塊，這是要放在架起松木塔的最下面的，既要透風又不能完全通風，需要這些土塊遮擋一下。另一邊已經掛起了紅黃藍綠白五色經幡，然后拖其村來吊唁的親戚家送來的經幡旗子，是要在火化場周邊扎好。 下午繼續跟昨天一樣，喇嘛念六字真言，我們家的人全部在內院磕頭，大概二十五個。晚飯后，我上樓磕了三百個頭。大侄女在經堂里磕，也沒有鋪墊子，生生磕在硬木地板上。我磕完大頭出來和她聊了幾句，關于人死的事情。兵瑪去村子里每家每戶走了一圈。回來后和我說，我們要去蝦落下家請摩挲家親戚。一路嗩吶，放炮，摩挲家親戚都在蝦落下家一個房間坐著，我們的隊伍抬進房間的有一大桶蘇利瑪酒，一條牛腿，一大塊豬膘肉，一籮糧食上面一桶油（或者酒？）。理事長對著大家講話之后，我們全部在門外面磕頭表達感謝。天漸漸地黑了，我們把經堂下面的玻璃蓮花酥油燈點起來。 稍晚一點的時候客人都回來了，繼續又吃了一頓飯。院子里人越來越多，撤掉桌子騰空院子，準備開始韓規舞。這是展現普米族先輩們披荊斬棘開路先鋒的片段，要兩名壯士，身披鎧甲和銅鈴，頭戴羽毛帽，手持木劍，先喝一碗白酒，然后兩人一蹦一跳，每一組動作都不太一樣，有的人扭捏，有的人奔放，常常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這樣兩人兩人的換，大概換了十組。這邊剛剛結束，那邊女眷哭喪開始了。 將近十一點時，突然見很多人拿著編織麻袋進了祖母屋，還有人拿鋤頭，我意識到是不是要取土了。果然，兵瑪說今晚要挖了，說罷急匆匆進了祖母屋。一袋一袋的土被運出來，我和侄女也幫忙拿土出去到屋外前面的院墻根處。拿完土回祖母屋給奶奶磕頭。出來以后，地上已經燃起桑煙，我們每個人要洗手，漱口，再到桑煙里面熏一下，儀式才算結束。 今夜無眠。兵瑪他們要守夜不睡，明天凌晨天不亮要送去火葬的場地了。 22.1.2凌晨我睡不著幾乎半個小時醒一次，因為不知道幾點開始，心里不踏實。四點四十躺不住了，我起來，本以為五點多開始，聽到說是一個小時后，到了六點又聽說還要一個小時，熬了三個小時，忽然就開始了。七點四十多，兵瑪來叫了我們，院子里抬小房子的木頭放好，一根麻繩從祖母屋拉出來，家里每個人都要抓著，然后繩子收回去兵瑪拿出去扔了？接著每個人拿一條白色哈達在自己脖頸上掛過后拿下來，雙手供在盛容甸奶奶的小房子上面，蓋上頂。之后從祖母屋的地上鋪了麻布一直延展到大門外面院子。馬背上放了一件紅色新上衣，走在最前面，我們依次跪在麻布上，四個人抬著小房子從我們每個人頭上經過，之后我們起來跟著隊伍去往火葬的場地，女人們一路哀嚎慟哭，路上鞭炮聲不斷。 22.1.2凌晨我睡不著幾乎半個小時醒一次，因為不知道幾點開始，心里不踏實。四點四十躺不住了，我起來，本以為五點多開始，聽到說是一個小時后，到了六點又聽說還要一個小時，熬了三個小時，忽然就開始了。七點四十多，兵瑪來叫了我們，院子里抬小房子的木頭放好，一根麻繩從祖母屋拉出來，家里每個人都要抓著，然后繩子收回去兵瑪拿出去扔了？接著每個人拿一條白色哈達在自己脖頸上掛過后拿下來，雙手供在盛容甸奶奶的小房子上面，蓋上頂。之后從祖母屋的地上鋪了麻布一直延展到大門外面院子。 今夜無眠。兵瑪他們要守夜不睡，明天凌晨天不亮要送去火葬的場地了。 22.1.2凌晨我睡不著幾乎半個小時醒一次，因為不知道幾點開始，心里不踏實。四點四十躺不住了，我起來，本以為五點多開始，聽到說是一個小時后，到了六點又聽說還要一個小時，熬了三個小時，忽然就開始了。七點四十多，兵瑪來叫了我們，院子里抬小房子的木頭放好，一根麻繩從祖母屋拉出來，家里每個人都要抓著，然后繩子收回去兵瑪拿出去扔了？接著每個人拿一條白色哈達在自己脖頸上掛過后拿下來，雙手供在盛容甸奶奶的小房子上面，蓋上頂。之后從祖母屋的地上鋪了麻布一直延展到大門外面院子。馬背上放了一件紅色新上衣，走在最前面，我們依次跪在麻布上，四個人抬著小房子從我們每個人頭上經過，之后我們起來跟著隊伍去往火葬的場地。 女人們一路哀嚎慟哭，路上鞭炮聲不斷。 在火葬的地方，喇嘛們已經在念經，女眷們一直哀悼痛哭，要點火的時候，家里的人不停地磕頭，地面還有剛剛融化的霜露，潮濕冰凍，對面喇嘛做著法事搖鈴念經超度，一把火就此陰陽兩隔。原本在家的時候，我時常會錯覺，感到容甸還在，尤其是清晨剛醒來的時候，好像還能聽到她的咳嗽聲…可是，眼前就要化為灰燼，從此世界上再也看不到她了。 火燒起來的時候，舅舅巴巴叫我們戴起帽子，催我們回家。我等著兵瑪和他一起走回去。進到院子，已經有人在給大家倒水，洗手洗臉漱口，再到桑煙里熏過后才可以進家門，至此大的儀式除了明天送骨灰以外，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火燒起來的時候，舅舅巴巴叫我們戴起帽子，催我們回家。我等著兵瑪和他一起走回去。進到院子，已經有人在給大家倒水，洗手洗臉漱口，再到桑煙里熏過后才可以進家門，至此大的儀式除了明天送骨灰以外，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下午沒什么事情了，大家在我們院子里坐著打牌喝酒，樓上喇嘛在經堂念經，突然間很大聲的轟隆隆聲響，我以為是刮大風，結果突然看見屋沿往下落瓦片，我下意識地抱住身邊的柱子，心里面害怕起來，兵瑪就在我眼前三四步遠的地方，他喊起來“地震了”我才清醒過來，就站在原地，還好震動只持續了五六秒，院子里的人瞬間四散而去，喇嘛們也趕緊從二樓下來到院子，大家驚魂未定，心有余悸，討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忽然想到上次在這里經歷的地震，竟然已經是十年前（2012.6.24）的事了，級別差不多。我查了一下地震臺的消息，消息出來的很快，確定了是5.5級，還好我們比七村沒有大問題，最多是墻體有裂縫，墻皮瓦片掉落，除此無礙。隨后，到晚上大概有三次余震。晚上，親戚依然陪在祖母屋，聊天，休息。 22.1.3 昨天火化后，家里人要去取骨灰，據說是會選12塊骨頭裝在罐罐（完好沒有缺口的）里。今天要去山上送骨灰。家里忙著準備各種東西，備馬，木條，吃的，酒和飲料，毯子等等，九點半左右出發了。 來到村子水窖上面的草坪子，我看到村里幾乎每家都有人過來，拿了一盤吃的和酒集中放在一個地方。兵瑪他們找來樹枝升起火，另一邊村里的男人們用木條搭起七個門，然后門兩側放牛毛和綠葉，隨后村里的長輩一邊念超度的詞一邊用刀把每道門打倒。過一會兒用木條搭起三角形的七層架子，里面放了布料，松枝，然后男人們一邊念超度一邊往架子里一點一點放糧食，再放一些肉，蛋，水果，最后點火燒掉，這是給奶奶燒的。在放食物和酒的地方，一個小伙子把每家的肉都拿來切一小塊，放在一起，這是要請送骨灰的馬隊帶給山上的先人。接下來他們用黃色白色的布包起盛放奶奶骨灰的罐罐，背在身上，然后騎上馬，喇嘛念著經，姐夫在旁邊點起松枝，濃濃的桑煙升起，不一會兒七人馬隊出發了，緊跟著每家的女眷送他們到山腳下，然后坐下來最后一次痛哭，遙望著馬隊上山直到看不見，她們才起身往回走。不上山的男人們把酒和飲料倒在樹叢里，敬逝去的先人，然后也回去了。我們一路往回走，到水窖的地方，用水洗手洗臉漱口，這樣才能回家。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馬隊回來了，氣氛突然激動起來，他們一邊卸馬鞍，一邊從馬背上掏出一袋袋的糌粑進門就開始了激戰。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他們進了祖母屋。然后男人們圍著火塘開始唱古老的普米的對唱民謠，很好聽。后來我問過兵瑪唱的內容，他說大概是這邊問草原上有什么，那邊答有豬啊什么的，這邊問山上有什么呢，那邊答有什么什么，這邊問家里正屋有什么呢，那邊答家里的兒子威猛健壯又勇敢等等，還有很多可惜他們年輕人很多都不會了。這個對唱真是有趣又好聽，感覺沒聽夠，雖然聽不懂但是能感受到很深刻的意義，讓我想起了《吉祥三寶》的對唱。唱 最后，我們打掃衛生休息的時候，兵瑪心滿意足地說，終于巴巴適適地做完了這個大事。看得出來他很滿意。也難怪，他從頭到尾最辛苦，每一件事都親力親為去張羅，越來越成熟有擔當。 謹以此文紀念容甸奶奶去世。 2022.1.3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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