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0年國慶節</p> <p class="ql-block">大型彩車</p> <p class="ql-block"> 1970年,我16歲,有幸參加了1970年10月1日的國慶游行方隊。雖然50多年過去了,但當年的情景在我的腦海里記憶深刻,歷久彌新。因為這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最后一次國慶游行。</p><p class="ql-block"> 我是新入南口工廠的徒工,是被選拔參加國慶游行訓練方隊的。當年 9月的北京,早晚已經涼爽,但下午依然炎熱。我們在大操場上,一動不動的頭頂烈日暴曬,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這是要求訓練的內容,也是身體與意志的考驗。我是新徒工,進廠就被拉到學習班每天參加軍事訓練,自然覺得不是很費勁,動作要領還都能盡快掌握。只是的確訓練強度很大,累人。但是,大家沒有一個叫苦,都在自覺地磨練著自己的意志。畢竟在那個特殊年代,能夠參加這樣的政治活動首先是一種政治上的榮耀。正當我一門心思滿懷熱情參加國慶游行訓練時,1970年9月7日,我接到家里的電報,我親愛的祖母患腦溢血不幸去世了。得到消息,我悲痛欲絕!我從小是祖母一手給帶大的,1965年春節后,我母親奔赴外地支援三線建設,每年只能探家一次。平日,我父親的工作很忙,每兩周休息一次,我的大部分時間是與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祖母的辭世對我打擊很大,非常悲傷,非常想趕緊回家最后再看祖母一眼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可是,那時候我正參加國慶游行訓練,訓練要求很嚴格,自己不能耽誤訓練,而且我覺得自己能參加國慶游行是一生中一個崇高的大事。左思右想之后,我匯報給領導并請假回家,領導批準了我回家的要求。祖母過世按理有三天喪假,可我趕到醫院太平間見了祖母最后一面,心里默默地請求她老人家原諒我這不近人情的做法,就馬上返回南口繼續參加訓練。記得我們班長知道我的情況后,在班里進行小結評比時,對我給予了表揚和肯定。誰想后來此事又被指揮部的具體負責人金政他們知道了,隨即在召開的全體人員參加的訓練階段總結大會上,表揚了我的這種一心為訓練的精神,還點名讓我做了個“講用”發言,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那是我進廠后頭一次當著那么多人講話。指揮部的領導們以我這個例子,激勵、號召參加訓練的人員克服困難,積極認真完成好訓練任務。</p> <p class="ql-block"> 進入9月下旬,我們開始不定期去天安門廣場彩排合練,幾乎每次都是在夜里,往返乘坐工廠派的專車。所有國慶游行的隊伍都集中在長安街東華門以東,每個方隊都有人指揮。方隊之間,保持一定距離。因為我們都是抬標語牌的,大大的標語牌,需要一起抬起,行進步伐整齊劃一,通過天安門要高呼口號,聲音洪亮的接收檢閱。真是不容易。走完全程總要個把小時。我們彩排合練中,要求通過天安門檢閱和當天一樣,大家統一著裝,白汗衫、藍色背帶褲、白手套,胸前佩戴毛主席像章。合練中,指揮員反復強調的是,我們必須注意安全,所抬標語不能歪七扭八,所有人必須聽從指揮、步調一致。另外,過了天安門必須跟上前面的方隊,必要時,要抬著標語跑步前進,以免后面的方隊過來出現擁擠和踩傷事故。有一次合練,我們抬著標語牌一路小跑,累得呼哧帶喘的,至今還記得非常清楚。期盼中的10月1日終于來到了。天還沒亮,大家就來到工廠大門集合,登上大卡車,汽車飛速駛入市區,來到我們的集中地點-----東長安街。晨曦中,參加慶典的人群已經集結在廣場和附近的街區內。東長安街一眼望去都是各種各樣的群眾游行方隊,好一個龐大壯觀的游行陣勢。參加國慶游行的人們穿戴各式服裝,游行隊伍的景觀讓人看得眼花繚亂。街道兩旁的建筑設施披上了節日的盛裝,路燈桿上掛滿了五星紅旗,我們按照規定的位置,席地而坐,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旭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溫暖的陽光漸漸驅散了清晨的寒冷,節日的廣場和街道建筑物從朦朧變得清晰。我們等啊!盼啊!期待著那個莊嚴又神圣的時刻。臨近10:00,終于傳來了指令,我們迅速站好,排列隊型,“東方紅”的樂曲響徹廣場的上空。我們在東長安街上看不到天安門,但我知道,毛主席和其他領導人已經登上了天安門城樓。時任黨的副主席的林彪開始國慶講話,摻雜著湖北口音的話語久久地回蕩在天安門廣場和東西長安街上空。</p> <p class="ql-block">△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伴奏時</p> <p class="ql-block">△國慶群眾游行開始了,不同的方陣、設計各樣式的彩車隊伍通過天安門接受檢閱</p> <p class="ql-block">△首都民兵師方隊</p> <p class="ql-block">△天安門城樓上毛主席和斯諾(左)、“中國紅墻第一翻譯”~冀朝鑄(后)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國慶游行開始了,一個個方隊開始通過天安門接受檢閱。我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前行進著。大家當時精神都是高度集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能想,只想著自己的步伐和動作是否做的符合標準,抬著標語牌,保持著隊伍的整齊,千萬不能出現差錯,如果出錯,那可是無法挽回的政治事故。莊嚴的時刻到來了。工人方隊走到了天安門東華表的位置,方隊按指揮原地踏步,然后,按指揮前進。只聽到高音喇叭傳來廣播員激昂的聲音:“現在,是工人的隊伍走過了!……”我們抬著標語牌,邁著整齊的步伐,和著廣播里的音樂,亢奮地高呼著口號:“*****!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通過天安門的一瞬間,大家都自覺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天安門城樓。我們見到了毛主席!毛主席穿著灰色制服,站在天安門城樓上,向著我們頻頻揮手。林彪、周恩來總理和其他領導人輕輕搖動著手中的“紅寶書”。那時我的心情無比激動。當時,我沒有想到,這是我第一次也是一生中最后一次參加天安門的國慶游行活動。第二年,開始還聽說國家仍然在籌備國慶游行,到后來卻突然公布因戰備的需要取消國慶集會游行。一個多月后才知道,突發的“9.13林彪事件”才是取消國慶集會游行的真正原因。許多年后,我才意識到我參加的1970年國慶游行,也是毛澤東主席最后一次檢閱國慶游行。直到1984年,共和國成立35周年的時候,我國才在中斷了13年之后重新在天安門廣場舉行了盛大的集會游行,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進行閱兵。</p><p class="ql-block"> 1984年的那次國慶游行,我記得南口工廠也承擔了參加國慶游行的任務,鐵中很多學生參加,修機車間的張福輝師傅還負責組織訓練。光陰荏苒,轉眼過去了50多年,國慶游行留給我的已經是記憶了。</p> <p class="ql-block">△慶典廣場組織了10萬名觀眾,手持花束,組成各種圖案。圖為群眾組圖方陣一角</p> <p class="ql-block">△慶典廣場上喜氣洋洋的紅色海洋</p> <p class="ql-block">△圖為2009年12月6日,本文作者(右)和當年參加國慶游行方隊、一個班的隊友王智權師傅(左)重逢南機賓館餐廳合影(作者提供)</p> <p class="ql-block"> 本文作者寫于2009年。原載:《修機的故事》(2010年4月)、《我們的南口工廠---時光留下的記憶》(2012年6月,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p><p class="ql-block"> 刊發美篇作者對原文進行了修改編輯,照片除署名外來源于網絡。</p> <p class="ql-block">△圖為2021年7月9日,慶祝建黨百年紀念大會后,作者拍攝的天安門。(作者提供)</p> <p class="ql-block">△圖為2021年建國72周年國慶節來臨前夕,作者夫婦攜帶外孫再次參觀了天安門,給外孫講述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建國大業和當年國慶游行的故事(作者提供)</p> <p class="ql-block">【后記】重逢老兵金政</p><p class="ql-block"> 2018年10月17日又是重陽節!我收到老兵、老工友金政的一件“禮物”!感動!</p><p class="ql-block"> 2018年5月20日,我參加南口工廠58年進廠老工友入廠60周年聚會,難忘!!當看到聚會前報名的名單時,內心深處希望見見48年前一位和俺有過交集的老師傅~金政。</p><p class="ql-block"> 1970年國慶節前南口工廠組織參加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21周年國慶慶典游行方隊,他負責組織訓練管理,我是參加游行的隊員,2009年參加修機老友編纂的《修機的故事》、《我們的南口工廠》圖書編纂,我寫了《國慶游行》故事一文已經收入圖書。</p><p class="ql-block"> 另外,1972年11月南口廠冬季征兵工作開始了,金師傅時任廠武裝部干事,負責征兵工作,我曾找過他表達自己參軍的愿望。幾十年的事至今記憶猶新。</p><p class="ql-block"> 這天見面后,彼此十分激動,金師傅也是退伍軍人,現77歲,還是當年那洪亮,熱情待人的作風,俺隨即贈與他兩部圖書,他非常高興,一定要好好讀讀,找回那個年代的記憶。席間,我們彼此互相敬酒,祝福平安健康幸福!</p> <p class="ql-block">△圖為2018年5月20日,作者40多年后,與老兵金政(右)重逢時刻,作者惠贈他《我們的南口工廠~時光留下的記憶》圖書。(攝影:穆瑞吾)</p> <p class="ql-block">△圖為2018年5月20日,作者40多年后,與老兵金政(右)重逢時刻,作者惠贈他《夢繞梁平》圖書。(攝影:穆瑞吾)</p> <p class="ql-block"> 聚會后,我們彼此之間沒有聯系。我想應該給金師傅一段時間,閱讀圖書,多年不見,有些事情忘記了,需要回 憶,我沒打攏金師傅。</p><p class="ql-block"> 2018年10月17日(重陽節),我想不到收到了金師傅韻祝福和微信留言。看了以后十分感動!</p><p class="ql-block"> 他寫道:“剛子老工友好,前幾個月,五八年老工友進廠六十年聚會時,你特意贈我兩本你參與寫作的書,使我深為感動和意外,因我們只共同參加了“國慶游行訓練”一面之交,看到給我的書,使我好像又回到了幾十年前工廠那個團結,緊張的年青時代,也感到你是一個有情有義很有情感的人,我本應早日感謝你的贈書,可是不巧,從南口回來后,我的老毛病痛風又復發了,直到目前漸好不再犯了,這遲到的謝意,請你原諒。你提到游行時正趕上祖母去世,你很悲痛,這我很理解,我小時因弟妹多,母親顧不過來,我也是跟祖母身(邊)長大的,我看到你身上的好多優點,如慈祥,厚道,有情有義……大概是從祖母那兒學到的吧!你的情況,書中介紹有些了解,我的簡單情況,六二年工程學校畢業正趕上美蔣要反攻大陸,參軍了,六八年復員工廠,改革后歸隊到基建辦公室,八三年外交學院復校,需要建筑工程師調入,2001年退休,目前住西城展覽路外院內,不知老工友近況如何?望有時常聯系。有機會見面祥敘舊誼。金政。”</p><p class="ql-block"> 這是一個老師傅、老兵、老大哥的發自內心的感懷,讀后感實實再再,是心入心的交流,是重陽節最好的“禮物”!</p><p class="ql-block"> 謝謝您,金政師傅,向您致敬!祝福您身體健康!祝福我們友誼長存!</p><p class="ql-block"> ★本后記作者寫于2018年10月17日(重陽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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