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元月4日是我與夫人DQ女士結合五十年的金婚紀念日。為此,元旦那天小范圍地請親友一聚,既是歡慶新年,又是共享我們這跨越半個世紀的歷史情緣。<br> 蔡表弟希望我們講一講戀愛經過,于是我向大家簡略介紹了我與DQ六十年前的相識、相知、相愛,簡略回顧了我們結婚50年來一道走過的風雨人生。<br> 我與DQ是高中的同班同學,1961年上高中的第一天,在飯堂里,我被一個穿小青花襯衣的女同學吸引住了眼球,情不自禁地想多看幾眼。第二天班主任宣布她為我班團支部書記,她就是DQ,這更引起我對她的注意。后來,記不清楚是何時,是誰提議,我們偷偷地以姐弟關系相稱、相處,以至于寒暑假各自回家后,我們會悄悄通信。當時班上有幾對姐弟關系,第三學年被學校發現了,不點名地進行了批評,我們就終止了來往,直到高中畢業。1964年,我到清華大學上學,她因填報志愿失誤高考落榜而去四川省財貿干部學校讀中專,大概是我們都以為今后不會再相見,因而從此也就沒有了聯系。兩年后,也許是老天的眷顧,1966年開始的文革、停課鬧革命,我得以有機會幾度從北京回四川老家,與在家鄉××局工作的DQ老同學數次相見,于是舊情復發,而且迅速升溫。1968年初夏,我倆在××山上私訂終身,相約我大學一畢業就結婚。<br> 那時DQ對我們的結合是有顧慮的,因為從當時的條件看,是我高她低,她給我的來信中說:你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前途無量,而我是小地方的小職員,等等,擔憂我是否會變心,我當然是信誓旦旦地予以保證。誰料不到兩年,情況就反轉了,變成了考驗DQ是否會變心。1970年3月我畢業了,那時知識分子被稱為“臭老九”,大學生成為處理品,我被分配到貴州省××縣的一個公社當干事,到了社會的底層,地位陡降,我倆的條件變成了她高我低。于是DQ的姑媽好心給她介紹了當時好條件的大廠工人干部,DQ堅不動搖。1970年底我開好單位證明回家鄉辦婚事,DQ單位的軍代表以我父親有歷史問題為由不同意我們結婚。一年后DQ單位終于批準了她的結婚申請,但我的處境卻更糟了。1971年初因我在公社的表現好,把我上調到縣革委政治部,工作了兩三個月,清華大學發來一封函調信,使縣領導擔心我與正在清查的反革命組織“五一六”有關,于是將我調到縣中學當老師,我就是這樣在政治上不受信任,在教師的社會地位最低的時候走上教師崗位的。我在縣中學抓文藝宣傳隊,半年就使之面貌一新,在全縣四處演出,搞得風生水起、紅紅火火。這使得縣領導對我很不放心,于是,一紙調令,調我去全縣自然條件最差最貧困的小箐區,到小箐小學教帶帽初中班。當我知道時,我倍感委屈,當眾失聲痛哭起來,我不是害怕去艱苦的地方,而是憤感老天不公。有一個當年的縣中學宣傳隊的學生,后來做過貴陽市廣播電視局局長、貴陽市政協秘書長,2010年他在新浪博客上發表《又見羅老師》一文,記敘了當年我在縣中學宣傳隊的一些情況,其中對我下貶小箐小學一事,有這樣的敘述:<br> “<b> 那次巡回演出途中,學校領導知道了上面還要把羅老師往鄉下貶的消息,誰都不忍心告訴他。等在水庫大壩工地演完最后一場,他累得已經無汗可流,幾乎虛脫,校長才不得不開口。他毫不掩飾,立刻當著我們的面哭,大哭,眼淚都不擦。</b><div><b> 回到縣城,他病倒在床。從沒想到羅老師也會病。我們幾個男生,在他的宿舍里擠了幾天,就守在床邊,看他發燒,看他顫抖,看他吃藥。他披衣坐在被子里,沙啞著講他的家鄉,他的清華,他的未婚妻。講著講著,聽見樓梯響,門開了,他未婚妻從四川來了。好漂亮,天仙似的。我們悄悄離開。<br> 羅老師結婚了,就在調離我們縣城中學之前。大家把實驗室樓下一間大教室布置起來,黑板上是美術教師用彩色粉筆畫的杰作,女生們剪幾串拉花掛起來,加上一屋子燦爛的笑臉,歡快的笑語,那時能搞到的各種軟糖、硬糖,我認為應該是最豪華的婚禮了。那天,羅老師的笑容是刻在我心里的最美畫面。”</b><br> </div><div> DQ是1972年元旦自己一個人背著憑證供應的幾斤結婚糖來貴 州結婚的,是我處于人生最低谷的時候與我結合的,我感謝她對愛情的忠貞,感謝她對我的理解和支持。作為對DQ忠貞于愛情的回應,結婚以后的50年,我們家基本上都是我買菜做飯,原因是我堅守自己在戀愛期間的一句承諾。那時我去她家,她的外祖母對我說,這個女子一歲時就沒有了媽,啥子都不會做。我說沒關系,都讓我來做。<br> 由于我與DQ的婚姻有堅實的基礎,因此我們能夠一起穩穩當當地走過這風風雨雨的50年。雖然我們夫妻之間并沒有如膠似漆的卿卿我我,并沒有一致的性格和愛好,但是我們夫妻之間有的是對人生追求、生活態度、待人接物的高度共識,有的是彼此間在政治上、經濟上、個人品格和作風上的高度信任。<br> 由于我們在人生追求、生活態度、待人接物上有高度共識,我們能夠在事業上相互鼓勵支持、取長補短、共同奮斗打拼,都為社會做出了有益的貢獻。DQ作為一個女同志到了55歲的退休年齡,雖然免去了市××局局長職務,但組織上仍然要她繼續擔任××集團公司的黨委書記、董事長、總經理,直到她62歲才免去,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從1996年起,DQ擔任××集團公司主要領導12年,這是一路坎坷、風雨艱辛的12年,她受命于危難之際,拼搏于逆境之中。12年來,兌付了四千多萬集資款本息,維護了社會穩定;了結了75起經濟官司,挽回三千多萬元的損失;解脫了六千多萬元政策性虧損債務;待崗人員得到合理安置;在崗人員隊伍精干、素質提高,公司步入良性發展軌道。<br> 如果說由于國家大氣候DQ經營的是夕陽事業,那么我參與的則是蓬勃發展的朝陽事業。我是××師范學院的第一批教師,從1978到2006年,28年間我從事學校管理工作24年,其中擔任主要領導14年,學校從幾百學生發展成國家評估良好的萬人本科大學,從幾十畝土地發展成千畝校園,我出過力、操過心。我在崗期間,學校連續四屆獲得四年一屆的高等教育國家級優秀教學成果獎,我是其中三屆的第一主研人,接受過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的頒獎。這在四川省的省屬高校中絕無僅有,在全國高等師范院校中也極為罕見。<br> 由于我們彼此間在政治上、經濟上、個人品格和作風上高度信任,我們能夠在夫妻關系上互諒互讓、協調配合,能夠在家庭建設上和衷共濟、協力同心。年輕時我們遭遇過夫妻分離和經濟困境,1975年我從貴州調回來前,我們一家四口各在一方,我在貴州,DQ在農村搞“三分之一”,大女兒寄養在鄉鎮的親戚處,二女兒全托在城里保姆家。我回家鄉后家庭經濟困境仍無根本好轉,有時還需借錢過日子。家里除了結婚時花兩個人一個月工資買的一臺電子管收音機,其余啥都沒有。進入八十年代,是DQ的父親給我們買了自行車、電風扇、縫紉機,是我母親給了一塊30幾克的小金磚,我們換錢后買了彩色電視機。我們終于走過來了,兩個女兒身心健康地長大成人,都在國外取得碩士研究生學歷,成為于國家于社會有用的人才。她們善良孝順,雖然遠隔千里、萬里,卻時時掛念關心我們。相當幸運的是我們的居住條件一直較好,結婚50年我們八次搬家有六次是住新房,一次比一次寬敞舒服,前五次住新房都是單位配給,最后一次才是商品房。<br> 我與DQ結合50年,半個世紀一路同行,從20多歲的青年走到70多歲的老年。今天,我們有許多滿足和欣慰,也有一些遺憾。除了遺憾當年的有些工作沒有做好,個人方面第一個遺憾是當年未養成鍛煉和保養身體的習慣,現在的健康狀況并不那么理想,如今才明白金錢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身體才是自己的,可惜晚了點。第二個遺憾是我們未能兒孫滿堂。這的確是個遺憾,但我并不十分在乎。其一,我認為時代不同了,“養兒防老”、“天倫之樂”的觀念已日益淡化,家庭模式、養老模式日趨多元化,我尊重子女的選擇。其二,據說杭州靈隱寺有一副對聯“人生那能多如意,萬事只求半稱心”,這句話道出了人生的真諦,“半稱心”、“半如意”才是人生的常態,因此,我告誡自己要以平和的情緒、樂觀的心態來對待自己人生的遺憾,不要太在乎。<br> 最后,我特別要說的是,讓我與夫人DQ一起,向半個世紀以來關心、愛護、支持、幫助我們的父母、兄妹、子女以及眾多親友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謝、感謝。</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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