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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 ”三婚”拍案驚奇

黑老逗

<p class="ql-block"> 本文純屬虛構,切莫對號入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故事發生在北方的一個中等城市。。</p><p class="ql-block"> 麻將館里煙霧繚繞,氣窗開著,一縷縷藍絲涌向窗外,與白色的雪花融合,交織著,撕扯著,把冷和暖的交融,表現到了極致。。</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心不在焉地端詳著這一手的爛牌,琢么來琢么去,打什么呢?慢慢騰騰地,右手拇指和十指,捏住一張五餅,拿起來,猶豫了一下,把牌輕輕的放到牌桌上,心里暗暗揣摩,該不會點炮吧? 牌一落地,聽得一聲 :“碰”!低沉的回音,震得大老周心里咯噔一下,對門莊家把牌一推,“四六卡五餅!糊了!上家下家各二十,對門點炮四十”!</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有點發呆,唉,家門不幸,牌運不佳,這一個多星期,一次都沒糊過,兜里的幾百元零花錢早就輸沒了,上午出門時,老婆給了一百塊錢是買菜用的,四圈不到就都倒出去了,這可咋辦。</p><p class="ql-block"> “對門四十,拿錢吧”,莊家低著頭陰著臉,一邊碼牌一邊收下上下兩家的錢,瞟了大老周一眼。。這下可難堪了,本想翻個本就回家,結果又點一炮。大老周紅著臉,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說了一句:“等這圈打完了,一塊算行吧”?</p><p class="ql-block"> “你這人真有意思,每次輸錢都是磨磨唧唧的,玩不起就別玩”!莊家碼完了牌,抬起頭,對著大老周繼續數落:“這些人里,就你一個處級干部,每月退休金七八千,贏的時候,你收錢快著呢,輸了錢,沒一回利索的時候”,咳咳兩聲繼續說,“我們可都是下崗工人,和你比起來,每月退休金差好幾千塊呢,哪有一個人像你似的”。幾句話下來,大老周低著頭,一言不發,兩支手指拿著麻將牌翻圈,氣氛有點尷尬。</p><p class="ql-block"> “行了,不玩了,四十塊錢我替他給了”,說話的是大老周的上家,四十八歲的下崗女工小玥玥,說完話,從錢包里拿出四十塊錢,扔給了莊家,把牌一推,站起身走人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也站起身,訕不嗒滴瞅了一眼對門,掐掉手指中夾著的煙頭,悻悻離去。散落了一桌子的麻將牌,靜靜地躺在桌子上,等待下一波牌友的到來。。。</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跨出麻將館,一股涼氣迎面吹過來,神情清醒了許多。緊走兩步,趕了上去。</p><p class="ql-block"> “玥玥,謝謝你,幫我解圍了,開了工資就還給你”!“沒事的,也沒多少錢”,小玥玥低著頭,繼續往前走。后面的背影,輕盈,苗條,哪里像快五十歲的女人?兩人一前一后,地面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兩行腳印。。</p><p class="ql-block"> 玥玥十年前,愛人突發心梗,扔下她走了,倆人結婚十幾年,也沒有小孩,孤身一人,生活過得緊巴巴的。這些年,企業不景氣,經常開不出工資,就這樣的日子,也沒維持多長時間,工廠又倒閉了,這正是:屋漏偏逢連陰雨,船漏又遇頂頭風,倒霉透了。沒法子,她也只能下崗,拿著買斷的八千多塊錢,開始了自謀出路。。。</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玥玥什么都干過,在飯店里做傳菜,環保局做過保潔員,醫院里做過護工,嘗盡生活的艱辛,到處遭人白眼,有時候也受過男人的騷擾。幾年下來,她疲憊不堪,找不到出路,不知道哪里是新的起點。</p><p class="ql-block"> 這段時間,她也相過幾個對象,處了沒多長時間就黃了。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一轉眼,也四十五六了,究竟何時才能熬到頭呢。</p><p class="ql-block"> 一次偶然的機會,遇到一位老同學,在按摩院里做按摩技師,并愿意介紹玥玥去試試,底薪加提成,收入也過得去,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一門手藝。“行!試試就試試”!從那天起,玥玥另辟蹊徑,開始了新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生相老誠,憨厚,模樣長得有點超前,看上去要比同齡人大好幾歲。上初中的時候,同學們就喊他”老周”,這一個“老”字,一直喊了七十多年。。。</p><p class="ql-block"> 長相是老點,頭腦確是很靈光,學手藝,認真、勤懇,干啥像啥,人際關系好,為人親和,深受師傅的喜歡。</p><p class="ql-block"> 兩道濃眉,襯托著一對炯炯的眼睛,這雙眼,對人對事,極具觀察力,尤其是,對頂頭上司的想法和意途,那是揣摩得特別透徹。對女人的心思,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雖然長相不夠帥氣,都怪朝前凸的嘴給減了分,可是,不到一米八的個頭,對于女人來說,還是蠻有吸引力的。一路走來,從汽修工到專職司機,再到汽車隊長,工轉干,也算是順風順水了。到了退休的時候,還弄上個處級公務員,這一輩子也算是事業有成吧。。</p><p class="ql-block"> 人生,就像吃葡萄,有時吃的是甜的,有時吃的是酸的。人這一輩子,有順也有逆,有得更有失。大老周的逆境,自然是體現在他的婚姻上。</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幾個師兄弟,忙完了活,在一塊打撲克牌。玩了一會,一個年長的師兄對大家說:“我給你們用撲克算卦吧”,“算卦?好哇好哇”,幾個兄弟連聲附和。師兄逐個給算,每個人都給了評語,說得弟兄們興高采烈,笑得前仰后合。。</p><p class="ql-block"> 輪到大老周了,“抓牌”!師兄悅意未消,樂呵呵地把撲克牌洗了幾遍,遞給這個小師弟。大老周在牌中的不同位置,抽取了三張牌,遞給了師兄。師兄用手捏住三張牌,慢慢的捻開,眼前一亮,“哈哈哈,老弟,真有你的,好命人吔!竟然摸到三個七,你這一輩子,能娶三個老婆啊,厲害!真是厲害”!幾位師兄弟隨聲附和,笑聲不斷,把個小兄弟造了個大紅臉。不過,這“三個老婆”的事,卻在大老周心底里埋下了根。</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大老周十九歲。</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大老周把算卦的事和娘親說了,老娘也哈哈大笑,“撲克牌算卦還能是真的?競瞎扯”。瞎扯是瞎扯,可是,誰成想,這撲克牌算的卦,還真就應了驗了。酸楚了大老周下半輩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零年的春天,大老周結婚了,新娘子是師傅的大女兒小梅。</p><p class="ql-block"> 小梅年長大老周一歲,個子不高,形象一般,為人處事,屬于大姐大的類型。喜歡讀書學習,喜歡專研業務,在單位里,人緣特別好,不論是誰,工作上有什么困難,家里面有什么大事小情,只要小梅知道了,二話不說,一定去幫忙。因此,小梅在群眾中的威信很高。工作沒多長時間,就調入科室,成了單位里重點培養的對象。。</p><p class="ql-block"> 結婚那天,沒有操辦,婚禮很簡單。單位的會議室裝飾一下,墻上掛著毛主席畫像,鋪著紅布的桌子上,擺放著喜煙喜糖,花生瓜子,印有為人民服務字樣的暖水瓶,幾只透明的玻璃杯,并排擺在桌面上。門上貼著大紅喜字,單位出的通勤車,請來算卦的師哥給當司儀,單位領導和雙方父母坐在桌子前面,參加婚禮的親朋好友,三三兩兩,抽煙的,吃糖的,哆嗦腿的,嘻嘻哈哈,笑容滿面,踱步在會議室里。領導做了證婚發言,少不了說幾句革命的口號。司儀的幽默,時不時的引起親朋好友們的笑聲。最后,一根線吊著一塊糖,新郎新娘要嘴對嘴的咬住,“親一個!親一個”!婚禮達到了高潮。。。。</p><p class="ql-block"> 熱鬧了一天,大老周這婚,也就算結了。</p><p class="ql-block"> 三天婚假休完了,大老周揣了兩大包喜糖,拿了幾盒大前門和紅牡丹香煙,上班打點兄弟們。</p><p class="ql-block"> “哎,謝謝,這糖好吃,還是帶餡的呢”,“哈哈,我這煙是紅牡丹,再挑挑,看還有沒有”,“大老周新婚快樂,子孫滿堂”!師兄弟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著,戲耍著,取樂著,一位年齡相仿的哥們,詭秘的湊到大老周耳邊,小聲地問道:“頭一宿來了幾次呀”?大老周半晌沒言語,瞟了這哥們一眼,“切”,有點前凸的嘴角,輕蔑地撇了一下,打了一個哈氣回答道:“八次”!“哇哇,哈哈哈,八次”?這哥們提高了嗓門大聲喊到:“八次吔!八次”!</p><p class="ql-block"> 這霸氣的回答,逗得師兄師弟哄笑不已,有伸大拇哥的,有拍大腿的,有撇嘴的,也有羨慕嫉妒恨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想起給他算的那個卦,“三個老婆沒問題”!“全山寨屬你是第一名”。那段時間,弟兄們都叫大老周是“周老八”。。</p><p class="ql-block"> “行了,別鬧了,都干活去”!后面傳來師傅的喝哧,一幫孩子笑聲中散去,師傅心里暗自罵道,這小兔崽子!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出去:“喂”。。對面傳過來閨女的聲音,“爸,有事呀”?“哦哦,你上班了?沒事沒事”。。掛上電話,自言自語:嗯,還能上班呢。。。</p> <p class="ql-block"> 大老周一生中,愛好兩件事,這兩種愛好,給他留下的教訓是深刻的。。。 </p><p class="ql-block"> 第一件愛好是:抽煙。</p><p class="ql-block"> 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抽煙了,那時候是文革時期,學業荒廢,沒有正式工作,一幫十六七的孩子,在一起瞎混混,看著別人抽煙,有派,像男子漢,自己也跟著學。這一抽不要緊,上了癮,記不了放不下了,抽了一輩子煙,成了快六十年的老煙民。嗯,還好,幸虧這不是大煙。</p><p class="ql-block"> 第二件愛好是:色欲。</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身體好,內分泌充足,結婚了,有的放矢了,只要是不出差,在家就得天天要。除了娘家親戚來了,能歇幾天,不生病不吵架,那就是沒閑著的時候。就因為好這一口,把個好端端的家都給攪散了。。</p><p class="ql-block">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一年多過去了,家里添了個閨女,喜上加喜,大老周的老誠,激靈,車修的麻利,車開的穩當,被領導相中,從車隊維修調到后勤,給領導做了專職司機。日子過得很甜蜜,家庭和睦幸福。。</p><p class="ql-block">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三年,又是喜上加喜,家里又添了個兒子,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小梅做人事勞資工作,認真負責,多次被評為單位的先進工作者,由科員晉升為副科長。那段時間真可謂是:上樓梯吃甘蔗,步步高,節節甜。。。</p><p class="ql-block"> 有句老話叫:“丑妻俊地家中寶”,媳婦不好看,不被別的男人惦記,擱哪都放心。土地肥沃出好莊家,自然是家中的寶。小梅不算漂亮,是個本分地道的女人,家里家外操持的井井有條,自打嫁給大老周,這日子越過越好不說,還給大老周帶來“旺夫的命”,使得大老周從默默無聞的手藝人,逐步走到領導崗位,不能不說,小梅是個好女人。。</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次,家里聚餐,小梅做了一桌子菜,一家四口高高興興,邊吃邊聊。九歲的兒子突然提出一個問題,“爸爸,我今天去媽單位,同事們都叫媽媽是科長”,兒子仰著臉看著爸爸,稚氣的眼神有點疑惑,“科長是官嗎?多大的官?爸爸啥時候也能當官”?大老周聽后,不做聲,臉頰有點緋紅,放下酒杯,夾了一口菜。閨女很有心機,連忙扒拉一下弟弟,“快吃菜,爸爸不想當官”,隨手夾一塊魚肉放到弟弟碗里,“爸爸開車多好,能拉咱們出去玩”。。小梅聽了沒做聲,知道孩子的話刺激了大老周,拿起酒杯,跟大老周說:“喝”!</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孩子無意間的一句話,激勵了他,倔強的性格,暗自下決心,不能落在自己女人的后面,努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又過了兩年,單位給了一套倆屋一廚,小屋兩口子住,大屋打個間壁墻,姐弟倆一人一間,生活安頓好了,越過越順暢。</p><p class="ql-block"> 習慣成了自然,兩口子有了獨立空間,鬧騰就更歡了,每天都要。。。</p><p class="ql-block"> 天陰著,蒙蒙細雨,工作間里更加昏暗了,多日沒有擦拭的頂燈,發出昏黃的光。大老周正在維修吉普車輪的龍骨,一個不小心,緊固扳手滑落,正好砸在右手的中指甲上,疼痛難忍,瘀血,滲血,溢出的血,染紅手套指尖。大老周忍著痛,繼續工作,沒有耽誤領導用車。</p><p class="ql-block"> 到了衛生所,做了消毒處理,清創,包扎,大老周離開時,護士說一句:“禁房事”。這句話,比砸手指還痛。</p><p class="ql-block"> 肯定是閑不住啊,過了一周,傷口化膿,只好做個小手術,切斷半個指甲。從那以后,做什么事,都是使用大指和二指,卷曲著中指,避免別人看到這個小殘疾。人家練功夫,有一絕叫做“一指禪”,弟兄們給大老周也起了個綽號,叫“中指殘”,紀念這個斷指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單位領導升遷了,任職局領導,成了三把手,大老周也跟隨領導到了新的單位。那年月,領導干部還算廉政,局機關的頭頭也不配專車,大老周手把好,車干凈,干活勤快,只要不違反原則的用車,找到他用車的,都能答應。時間久了,領導和同事們,對這個中年漢子,印象不錯,贊許聲不斷。</p><p class="ql-block"> 沒過多久,后勤科副科長兼車隊長老李頭,為了讓兒子接班,提前退休了。車隊長這個肥缺,自然落在了大老周頭上,從專職司機過度到代理車隊長。</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在機關里,干部編制和工人編制是分開的,干部屬于人事局管,工人屬于勞動局管,要想從工人編制變更到干部編制,就得等機遇,干部編制有了空缺,才可以補充上去。不管怎樣,大老周也是以工代干了,名符其實的車隊長,在孩子面前,也有了些光彩。</p><p class="ql-block"> 這些進步,離不開賢妻小梅的付出,不拖累大老周,給他更多的奮斗時間。那年,小梅已經是人事科正科長了。</p><p class="ql-block"> 人到了走官運的時候,擋是擋不住的。機緣巧合,局領導班子重組,一把手離休了,二把手退居二線,三把手主政為局長。大老周也是一大機遇,自己的靠山升任一把手,啥事都好辦了。隨后就是,編制變了,晉升為后勤科副科長、科長,兼任車隊長。一聲嘆息,“這些年起早貪黑為領導辦事,辛苦,辛酸,辛勤,終于有了收獲”!</p><p class="ql-block"> 要想走仕途,除了自己有表現,還得讓領導認可,讓領導欣賞,讓領導熟悉,小心從事,謹慎相處,多年媳婦熬成”婆”,那只是時間問題。。</p><p class="ql-block"> 人過中年,另辟蹊徑。后勤科長的職務讓給了別人,又提一格,副處級工會主席。。大老周是一步順步步順,超過了自己女人的職務,在孩子面前,再不羞澀。。</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大老周提出離婚了。為啥?移情別戀了?</p><p class="ql-block"> 人在春風得意時,溜須的,巴結的,拍馬屁的女人,是少不了的。大老周是要面子的人,屬于那種外面彩旗飄飄,家里紅旗不倒的型男。放著好日子不過,怎么就會提出離婚?其中自有原因。</p><p class="ql-block"> 那一天,離婚手續辦完了,大老周凈身出戶了,收拾收拾隨身物品,住到單位值班室。</p><p class="ql-block"> “喂,喂,小梅嗎?跟你說件事”,大老周有點激動,拿著電話機的手,微微顫抖。“還有啥可說的,手續都辦了”,小梅沒好氣的回答。“我不想離婚了,復婚行嗎?都是我的錯”,大老周有點懇求地說。“離婚是你提的,我說不離都不行,昨天剛辦完手續,你又要復婚,你還算個男人嗎”!啪,電話掛掉了。。大老周慢慢放下聽筒,眼睛濕潤,大腦一片空白。</p><p class="ql-block"> 人過四十,已入不惑,理當清醒。怎么就辦了這么一件糊涂事?想起這幾年,兩口子經常生悶氣,究其原因,竟然是為了男女之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形容女人的生理要求,是不是透支了?或者是提早進入了更年期?這四十出頭的小梅在這方面反而成了貓。反到是大老周成了”四十如獅”。</p><p class="ql-block"> 看到大老周愁悶沮喪,又有悔改之意,朋友們多次找小梅,幫助說和,從續前緣,每次都遭到拒絕。有知道離婚原因的,就問小梅,“你也不對呀,兩口子嗎,你怎么總是拒絕他,男人也有需要啊”?小梅紅著臉,淚水沁滿眼簾,“哪有他那樣的,年輕的時候還行,現在歲數大了,身體也差了”,小梅抽了一下鼻子繼續哭訴“沒完沒了,磨磨唧唧的,誰還能受得了”。</p><p class="ql-block"> 看來真是夠受的,不然怎會如此呢。。</p> <p class="ql-block"> 緣分盡了,也就沒法挽回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只好認命,第一段婚姻結束了。不是還有兩段嗎?慢慢等吧。他天真的想起來,那年師兄給他算的那一卦。。。</p><p class="ql-block"> 不同的女人,帶給你的命運,是孑然不同的。</p><p class="ql-block"> 只身一人住在值班室,總不是個事。論級別,應享受的住房面積,還差二十多平米。正好,趕上單位給職工調房子,擠出一間一屋一廚,分給了大老周,讓他有了棲身之地。</p><p class="ql-block"> 說來也巧,有個同事的太太,在銀行里工作,她有個好姐妹是單身,將近一米七的個頭,身材修長,相貌姣好,文靜,靦腆,沒孩子,也沒什么負擔。話趕話,就這么一提,女方同意了,把照片拿過來。“嗯嗯,行啊”,大老周諾諾連聲,”可以,可以,可以處處”。壓抑不住的喜悅,呈現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p><p class="ql-block"> 孤男寡女,欣然允諾,一拍即合。。</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拿到房子的鑰匙,領著女友看房,雖然小了點,兩個人過日子,也說的過去。那年頭的房子,都是單位福利分房,想弄一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女方看了房子,挺滿意的,拽著大老周就去看家具,立柜,沙發,雙人床,廚房用具,一應俱全,女方全都給包了。這么個內向的女人,辦事還這么義氣,花錢也這么大方,大老周好生感動,這么好的女子,打著燈籠也不好找哇。</p><p class="ql-block"> 沙發送到家,送貨的工人剛出門,兩人就在沙發上行起云雨之歡。唉,這干材遇到烈火的,好一頓折騰,就差樓下住戶,沒上來敲門了。打那以后,離婚的陰影,一消而散,美好的幢景,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誰成想,好景不長,沒到兩年,此女子,突然離家出走了。為了避免大老周到單位找到她,竟然把工作也給辭了。親戚朋友同事,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呢?大老周暈菜,不知為何,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是不是,是不是還是因為要求太強烈?難以忍受?這些都不得而知。肯定的有一點,這種陽剛能力,一般女人是應酬不了的。</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段插曲,有一次,后勤維修,一間辦公室的地板需要加固。地板拆除了,地板距離地下,有一米多深的,暖氣管道維修空間。屋內漆黑,大老周開門,正準備按電燈開關,往里一邁步,噗通,一步懸空,掉到地溝里,正巧,暖氣管上有一個閉水閥,這下可到好,一下子戳到”二弟”上,“哎呀”一聲,坐到地下,差一點疼暈過去。停頓片刻,醒過神來,一手捂著褲襠,一手撐起身,單腿跪地,慢慢弓起身,站起來,狠狠地丟下一句:“臥槽,真尼瑪倒霉”!這次意外,大老周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才逐漸修復了身心的健康。也多虧二任妻子離家出走,不然的話,這兩年還不知怎么熬呢。。</p><p class="ql-block"> 兩年過去了,存續的婚姻也自然失效了,大老周又成了單身。</p><p class="ql-block"> 十幾年以后,打聽到消息,該女子嫁給了一個退休的副部長。這時的大老周,也生活在第三段婚姻的陰霾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電話鈴聲響了,睡意正酣的大老周,翻了個身,揉揉眼睛,兩肘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上,打開臺燈,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一點十五,誰這么晚來電話?電話鈴聲第二次響起,“喂,是周先生嗎”?“是我,你誰呀”?大老周打了個哈欠,“我是北京前面派出所,你有個閨女叫楊倩嗎”?激靈一下,大老周的困意全無,“對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枕邊躺著的老伴,一下子坐起來,驚恐的聽著電話,“楊倩和她男朋友在出租車上吵架,動手了,呼喊救命,司機直接把他倆送到派出所了”,“啊?打架了?打沒打壞哪呀”?老伴急的大聲喊起來,大老周做了個手勢,“別說話”!繼續詢問情況,“你看看,明天過來一趟,把孩子領回去”,停頓一會,派出所的同志繼續說,“越快越好”!大老周懵B了,咋去呀?買飛機票都趕不過去,“哎呀,警察同志,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么辦法呢?我趕不過去呀”?披上衣服,坐在床邊,抓耳撓腮,這可咋辦呀。對方回答說“你要是不能過來,看看北京有沒有朋友或親屬?過來把孩子領回去,盡快,不然就得轉送拘留所了”!“好好,我馬上聯系”。。</p><p class="ql-block"> 電話打到北京的朋友家,半夜兩點多了,打車一小時到了派出所,找到辦案民警,問清楚原因,在結案手續上簽了字,領回孩子,送回到酒店。。</p><p class="ql-block"> 酒店房間里,散落著紅酒瓶和啤酒易拉罐,打開口的香煙,削了皮的水果,果殼果皮撒了一地,彌漫的煙霧和酒氣,凌亂的被褥,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女孩子,不讓父母省心。</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寒暄過后,才知道,這個女孩是大老周的第三任老婆帶過來的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第三任老婆?這卦算的還真準。。</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自從二任妻子離家出走后,大老周過了一段寂寞的日子。沒有女人在身邊,真是感覺很孤獨。。</p><p class="ql-block"> 熬過了兩年,婚姻關系失效了,大老周又成了單身。五十多歲的男人,事業有成,保媒拉纖的,溜須拍馬的多了去了。能成就這樁婚姻,也就扯上”領導”的這層關系。這時的大老周,已經是“周書記”了。</p><p class="ql-block"> 二任妻子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離家出走了。再找一個,怎么也不能太差吧。左挑右選,相中了這位黎虹女士,比大老周小七歲。</p><p class="ql-block"> 黎女士在檢查機關工作,據說是沒上過一天的班,一直在家享受公務員待遇。至于怎么從一個賣菜的,轉身就進機關做了干部呢?這其中的細節自不必說。有句話叫做“朝廷有人好做官”,看來這”官兒”還不小,黎女士和這”官兒”的關系,也真是夠鐵,至少,也應該是位主管人事的領導。。</p><p class="ql-block"> 黎女士模樣長得不錯,個頭也挺高,骨子里透著一股傲氣,不知道這傲的資本是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能花錢,誰的錢都花,也敢花,就是自己的錢不啥得花。這一點,娘兩個還真有點共同之處。</p><p class="ql-block"> 前面提到過的,楊倩和男友鬧翻的事,其原因就是,應允給男朋友辦事,沒辦成,把人家給的交易費全都花光了,據說是有好幾萬。那時候的錢可比現在的實惠多了,還不上了,咋辦?實話實說,花也沒白花,便宜不也讓你占了嗎?你就自認倒霉吧。。</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道,她那個可憐的男朋友,最后有沒有,悟出點什么道理來。。</p><p class="ql-block"> “兄弟這三婚過的咋樣啊”?原單位算卦的師兄,問起大老周三婚的情況。“唉,我這一腳,算是邁進泥潭里了”。老哥倆邊喝酒邊聊天。“咋回事?說來聽聽”,師兄把酒杯舉了一下,壓了一口酒。大老周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面色微紅:“這婚結的,就跟判了刑的犯人,一點自由都沒有”,隨手夾了一塊鍋包肉,放在嘴里嚼著,油湯順嘴角流出來,抽出一張餐紙抹了一下,繼續說:“工資卡她把著,每月給買兩條煙,手機月費都是她交,有時還查我的電話記錄,所有的吃喝用,都是她安排,我到是省心,除了工作,在家啥也不用干”。“哈哈,那多好哇,我想不干都不行呢”,大師兄語氣很羨慕。“咱倆在這喝酒,要是下班時間,電話就會不斷地打,回家還得大吵大鬧,我也不和她鬧騰,怕鄰居聽了,沒面子。唉,這日子過的,太沒勁了”。。。。。</p><p class="ql-block"> 這頓飯錢,自然是大師兄結賬了。</p><p class="ql-block"> 這一次的婚姻,形式上和以往的兩次是不同了,不好嗎?對于一些男士來說,這是一種福分,對于大老周來說,這是一種拘禁。原來的男女朋友,統統斷絕了交往。。</p><p class="ql-block"> 結婚后,住在女方家里,單位給大老周的房子,已經賣了,房錢自然揣進老婆的腰包。這就叫:斷了你的后路!別想再有第四婚!哈哈,本來就是三婚嗎,還能想啥呀。。</p> <p class="ql-block"> 這三婚的苦惱,誰苦誰知道。</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退休了,煩心的事一個接一個。精神上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有段時期,他都不想活了。這人要是連死的心都有,這壓力還真是比山大。那是怎么回事呢?</p><p class="ql-block"> “楊倩幾天沒消息了,打電話關機”,黎虹神情有些焦急,“你說怎么辦?要不然,你給牛市長打個電話問問”?“我咋問呀?要問也得你問吧”。大老周真是很無奈,勉強地反駁著。</p><p class="ql-block"> 讓大老周最不省心的事,就是老婆帶過來的這個閨女,楊倩。上次在北京,和男友吵架鬧到派出所,經過調解,好歹結束了那段糾葛。回家以后,本該吸取教訓,找個適合的工作,自食其力,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誰成想,繼續玩火,仍然周旋在男人之間,最終,送掉了卿卿性命。</p><p class="ql-block"> 女人吶,切記不可攀附權貴,貪圖錢財,利欲熏心,色誘官員。最終,害人害己。。</p><p class="ql-block"> 偶然聚會,經人介紹,酒桌上認識了這位牛副市長。這真是,好色男嫖上貪婪女,攀高枝主動獻身心。</p><p class="ql-block"> “牛市長嗎?小倩在你那嗎”?黎虹聲音怯懦的問道。“兩個星期沒消息,電話也關機,會不會出什么事”?“我最近很忙,沒和她聯系過,不知道她在哪”?一個粗聲粗氣,有點沙啞的聲音回答,“我這有個會,掛了”!</p><p class="ql-block"> 這個男人就是副市長,牛耕,那年他五十五歲。。</p><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最初參加工作的時候,是一名交通警察,通過十幾年的埋頭苦干,進步很快,時間不長就升任副科長,再晉升為科長。不到四十歲就是處級分隊長,再到隊長、局長,從基層一路走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深受領導的賞識。五十歲出頭,職位就做到副市級領導,主管公安和交警隊,也算是位高權重了。還是那句話,官運來了,擋都擋不住。</p><p class="ql-block"> 幾十年的努力,來之不易。為什么就會晚節不保了呢?不外乎是兩個原因:一是自身蛻變。權利大了,放松了自我約束。二是缺少監督。對于一些高級干部,疏于管理,利欲熏心,貪污腐化,玩弄美色,走上了違法犯罪的不歸路。。</p><p class="ql-block"> “怎么辦呢?他說沒和小倩聯系,一定是出事了,趕緊去找找吧”!黎虹放下電話,沖著大老周焦急的說。“先去她家吧”,兩人穿好衣服,心急如焚,直奔楊倩住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實在是夠牛。</p><p class="ql-block"> 自從和楊倩認識以后,兩人感情快速升溫。雙方各取所需,牛副市長給楊倩,在一個高檔小區,買了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這可真是金屋藏嬌。不用學習,不用上班,每天有弟兄們給送吃的送喝的,在屋里就是看電視玩手機,牛副市長有空就過來,恩愛一番,把楊倩看成是自家的寵物。為的就是,能給牛家生個兒子。。</p><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年輕的時候,忙于工作,忽略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三十幾歲了,經人介紹,處了個對象。婚后,夫妻二人感情很好,相處融洽,沒過兩年,得了個千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妻子辭去工作,在家做起了專職太太,小日子過得很甜蜜,牛耕也是,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正應了那句話:牛隊長的軍功章,也有他妻子的一半。</p><p class="ql-block"> 沒過幾年,牛耕晉升為公安局副局長,主管交通警察隊。事業有成,權力更大,人脈更廣。找個醫院的熟人,開了個診斷,證明大女兒有殘疾,又托人弄了個計劃生育指標,預備再生一胎,給牛家留個后,生個公牛。。</p><p class="ql-block">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牛太太懷孕了,歷盡風險,四十多歲的女人,又生了一個女孩,為國家是做了貢獻,為牛家可是深感歉疚。沒能如愿,給牛局長生個傳宗接代的牛仔。</p><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連連高升,正直春風得意,位高權重,唯一的遺憾就是,這牛姓,誰來繼承?這財產,歸誰所有?再要個指標?不是做不到,讓五十歲的太太生孩子吧?風險太大。所以,這個歷史的重任,只能交給楊倩來完成!</p><p class="ql-block"> 楊倩懷孕了,牛副市長喜出望外,蒼天有眼,不負牛門。</p><p class="ql-block"> 還是那句老話,不同的女人,帶給你的命運是孑然不同的。</p><p class="ql-block"> “大喜呀!懷上了,我可得好好感謝你”!牛副市長滿臉堆笑,拿著懷孕檢測報告,在楊倩眼前晃晃,“看來,我還是寶刀不老啊”!大包小裹的,都是楊倩喜歡吃的喝的,最后,又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這個鐲子送給你,A貨,幾十萬呢,試試合適不”?</p><p class="ql-block"> 楊倩半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一邊吃著干果,一邊打著游戲,抬頭瞟了牛副市長一眼,“不讓我出門,你想憋死我呀”,伸手接過禮盒,順勢倒在牛副市長的懷里,撒嬌的呶起嘴說:“都兩個多月了,我得回家看看我媽,想我媽了”。。</p><p class="ql-block"> 金屋藏嬌兩個多月,懷了孕,這孩子一定是老牛家的。</p><p class="ql-block"> “你這算是怎么回事呢”?黎虹看著楊倩,走到這一步,再渾的媽,也能顯露出慈母的一面。“你們相好,我也管不了,可是你懷上了他的孩子,一個沒結婚的女孩,以后可怎么辦”?楊倩坐起身,看著黎虹說:“媽啊,沒事的,他就是想要個兒子,我要是能給他生個兒子,他就會對我更好了”。“你傻呀,他是有家的人,有孩子有老婆,和你好,就是利用你,幾句好話你就信了”。還是過來的人有經驗。“幾個月了”?“一個半月吧”,楊倩低著頭,顯得很幸福。“你看這樣吧,你可以給他生下這個孩子,但是,你得跟他要個名分”,娘,撫愛的摸著孩子的頭發,”讓他離婚!他要是不離,就打掉這孩子”!還是老姜辣,辣到了楊倩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這主意,夠狠,大老周在旁邊,吐了一口煙,心底里,暗暗打了一個寒顫。。</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大哥,小嫂子在家鬧呢,不吃不喝的,你看咋辦呀”?小兄弟是牛副市長安排,專門伺候楊倩的。“咋回事?”牛副市長有點驚愕。“她給您打電話,您不接,發QQ您也不回,她說您冷落她了,鬧著要見您”,馬仔很無奈,把事情詳細的告訴牛副市長。。</p><p class="ql-block"> “寶貝,我來看你了,啥事呀,又耍小脾氣”,隨手脫了外衣,交給小兄弟,“你回車里等我”。楊倩委屈的說:“你天天忙,好幾天也不來看我,要是給你生完了兒子,你還能想起我嗎”?“這不是上面有檢查嗎,我得盯著的,別出什么差錯”,牛耕靠到床邊,一手摟著楊倩,一手去摸摸肚子,“有胎動了沒有呀,一定給我生個兒子”!“哼,就想兒子,根本不想我”,楊倩撅著小嘴,半真半假的繼續說,“要是生了兒子,你就得娶我”!</p><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半晌沒吱聲,抽回胳膊,站起身,“咱不是說好了,只生孩子不結婚嗎,以后我養著你,咋又變卦了”?“我可不想守活寡,你就是答應不答應吧”!楊倩鼓足了勇氣,終于把娘教的話說了出來。“不行”!牛副市長突然一聲吼,嚇得楊倩一哆嗦,“必須按照原來說的辦,孩子生了再給你一百萬,要不然,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這一番話,方顯出公安局長的威嚴。楊倩委屈的嗚嗚哭了。。。</p><p class="ql-block"> 這次翻臉,兩人的關系緊張了,牛副市長一連半個多月沒來看望楊倩,可憐的孩子,這時候才開始后悔、后怕,這可怎么辦呢。。</p><p class="ql-block"> “媽,我不想生這個孩子了”,楊倩哽咽著,“他欺負人,我受不了了”。。嗚嗚嗚。。。</p><p class="ql-block"> 當初楊倩和牛副市長的生子協議,黎虹也是知道的,當媽的管不了孩子,這是事實,可是,更可觀的是這一百二十萬,靠自己賺?啥時候能賺到。貪財的女人,看重的只有錢。</p><p class="ql-block"> “孩子,別急,媽去看看你”,放下電話,回頭對著大老周說一聲,“跟我一塊去看孩子,然后去市政府,找老牛”。大老周沒出聲,叼著煙卷嘆了一口氣。。</p><p class="ql-block"> 原來,大老周的兒子周光,在交警隊是副科級監理,要是為這事,得罪了老牛,自己的兒子還有好果子吃嗎?這個主管交通警察的副市長,要想收拾一個小科長,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p><p class="ql-block"> “你先別急,再和楊倩商量商量,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大老周婉轉的提議。“你就是不敢得罪他,怕你兒子受拐噠,你那點小心眼我還不知道,那你說吧,咋辦”?實際黎虹也不知道咋辦好,畢竟,生孩子協議,楊倩是按過手印的,還有,牛副市長先付過的二十萬,黎虹已經交了房子的首付款了,拿啥退呀。這協議,就算不具備法律效力,可人家是副市長啊,有權有勢,就憑大老周這個處級干部,能扳倒人家?再說,還有那一百萬補償金不是。</p><p class="ql-block"> “閨女呀,你先別急,忍幾天再說,興許過一段時間,老牛就會對你好了”。。。</p><p class="ql-block"> 貪心的女人,無知的女人,害人的女人,一念之差,毀了兩個家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月,幾個人過得都不舒坦。</p><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更是提心吊膽,前幾日,傳來消息,市紀委接到舉報信,檢舉他,在任職公安局長時期,有買官賣官和貪污受賄的問題。說實在的,這官,坐到這個職位,沒問題的,還真是不好找,只不過,有的是大張旗鼓的,有的是隱秘謹慎的。當然,牛副市長是屬于后者了。不過,自己和楊倩的事,要是再宣揚出去,就算靠山再硬,也罩不住啊。真是后悔,干了這么一件蠢事,這燙手的山芋,能安分的聽擺布嗎?</p><p class="ql-block"> 鬧心的,自然還有黎虹。前日,弟弟來家,偶然知道了這件事,大喜過望,這不是賺錢的機會到了嗎。“姐,這事你交給我,我可不管他牛市長馬市長的,我找他談。這事要想了斷,最少三百萬”。黎虹弟弟的一番話,大老周嚇得不輕。這小舅子,可不是省油的燈!</p><p class="ql-block"> 說起這小舅子,大老周真的很懼他。當年,黎虹在市場擺攤買菜,這個弟弟,也跟著出攤賣水果,姐弟倆關系處的不錯。有一次,黎虹因為少給稱,客戶回來找,也就塊八角錢的事,補上就算了,怎奈這黎虹,是個貪得無厭的主,硬說是顧客做的手腳,回來誣陷她,三吵兩吵,竟然動起手來了,把人家買菜的臉給撓了。這下可好,人家回去找了三四個人,回來鬧事,掀翻了車攤,菜撒了一地。看著姐姐吃了虧,弟弟操起西瓜刀,上去就砍,來人一看不得了,轉身就跑,可憐一個腿腳慢的,連中三刀,刀刀見骨,黎虹趕緊抱住弟弟,可別出人命。還好,砍出來個輕傷害,就為這事,黎虹的弟弟判了三年刑,賠償傷者兩萬多塊錢。</p><p class="ql-block"> 弟弟為自己打架判了刑,得找人啊。正巧鄰居阿姨在檢察院工作,咋整,有病亂投醫吧。求道鄰居阿姨,又通過鄰居認識了檢察院副檢察長,又請吃飯又送禮,把自己也送上去了。那年的黎虹三十出頭,打扮起來也挺誘人,就這樣成了副檢察長的情人。這事被老楊知道了,打了黎虹一頓,可到好,這黎虹領著孩子走了。沒多長時間,離婚了。那年楊倩五歲。。</p><p class="ql-block"> 副檢察長快退休了,黎虹弟弟傷人的事,也沒幫上忙,只好把黎虹調到檢查院掛職,也不上班,就在家吃空餉。不再賣菜了。</p><p class="ql-block"> 從那以后,姐姐欠下弟弟這筆人情債。出獄以后,這哥們成了無業游民,手下有一幫小兄弟,人送外號黎大砍,就靠著替人討債過日子。這下可好,他知道了這事,不知道會捅出來多大婁子。大老周,哪能不提心吊膽呢。</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這一輩子,除了抽煙,除了上床,多一分錢沒貪過,違法的事離得遠遠的。自從和黎虹結婚后,和自己的兩個孩子幾乎斷了來往,所有的煩惱都是黎家的事。性情變得蔫了巴唧,過去的“周老八”陽剛之氣也蔫巴了。</p><p class="ql-block"> “楊倩這事,可別讓你弟弟插手,他是個走黑道的,沒準惹出什么禍來”,大老周小心翼翼的說,不停的裹著兩指間的半根煙,“那咋辦呢?現在老牛不理不睬的,也不能繼續拖下去吧,你個窩囊廢,就怕影響你兒子”。大老周沉思,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p><p class="ql-block"> “你到底想怎樣?你不離婚,我就去紀委告你,我可不想再和你這么混下去了”!楊倩的語氣,咄咄逼人,電話那面半天不做聲。“說話呀!你個老混蛋”!相差三十多歲的婚外戀,就快結速了。。。</p><p class="ql-block"> 牛副市長已經是焦頭爛額,這小黃毛丫頭,真要是惹出點什么事來,這副市長的職位也就做到頭了。怎么辦呢?</p><p class="ql-block"> 他倆的關系到了這步,小兄弟們也是看在眼里,算計在心里。替大哥辦好這件事,大哥一定會”出血”,還不會少出。。</p><p class="ql-block"> 一天的午夜,幾個戴口罩的人,背著一個裹著毯子的人,上了一輛面包車,離開了楊倩居住的小區。“這是咋滴了”?門衛抬起欄桿,隨口問了一句,“感冒發高燒,去醫院”。。</p><p class="ql-block"> 從此,黎虹再沒和楊倩通過電話。。</p> <p class="ql-block"> 市政府對面的臺階上,坐著兩位老人,老頭是大老周,老太太是黎虹。。</p><p class="ql-block"> “老牛的車出來了,上前攔住他”!黎虹命令式的對大老周說,“幾次他都不停車,這回不能讓他跑了”。大老周好無奈,迎上去站在車對面,心里想,真不如一下子撞死我好。車停了,司機大聲喝哧,“不想活了”!“我找牛市長有事,就說幾句話”。車后門開了,牛耕下了車,“有事到家里說嗎,你攔車,影響多不好”,牛副市長走到大老周面前,“周哥,別這樣,有事好商量”。這時,黎虹湊到跟前,“你把楊倩弄哪去了?我們已經報案了”!“我真的不知道楊倩去哪了,我也給她打電話,一直聯系不上,這樣吧,明天周日,我下午去你家”。說完,轉身上車走了。</p><p class="ql-block"> 看著牛副市長的車遠去,黎虹心里還抱有一絲希望,“看他明天來家咋說”。。。</p><p class="ql-block"> 黎虹的家里,多日不曾打掃,雜七雜八亂成一團。除了煙氣是活動的,其它沒有一點生氣。老兩口敬候老牛的到來。</p><p class="ql-block"> 快四點了,牛副市長來了,顯得很疲倦,兩眼充滿了血絲,應該是一直沒有休息好。寒暄落座,黎虹對大老周說“出去買條魚,再買點菜,有熟食買點,請牛市長在家吃晚飯”。大老周巴不得出去透口氣,連忙結過菜錢,趕緊出去。。</p><p class="ql-block"> “你快跟我說,楊倩怎么樣了,現在在哪呢?是不是遇害了”?說到這里,黎虹抽噠抽噠滴,竟然放聲哭起來,“你不把孩子找回來,我和你沒完”!“我真的不知道楊倩去哪了,問過我那個小兄弟,那天外面的門沒鎖,楊倩自己出去的,哪都沒找見,我真是不知道啊”。牛副市長也委屈的紅了眼圈,“不管怎樣,我倆相處也有大半年時間,也是有感情的,我怎么會害她呢”。“孩子是交給你的,給你生孩子,你又對她不負責,如今,快一個月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你得賠我孩子”!黎虹越哭越傷心,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p><p class="ql-block"> “媽”!這位比黎虹還年長兩歲的牛副市長,竟然喊了一聲媽。“媽,你原諒我吧,我安排專案組調查這件事,您放心,一定把楊倩找回來”。停頓了一下,“就算是楊倩尋了短見,您以后的生活都包在我身上”。看著老牛這樣表態,黎虹也不哭了,對孩子還抱有一線希望。說了句,“起來吧,還是先把孩子找著再說”。。。</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回來,看到滿屋子里的煙氣,看著黎虹的一臉淚痕,牛副市長不在屋里。大老周卻生生的問到:“還做不做飯”?“做!自己吃”!黎虹恨恨的甩過一句。大老周溜溜的去了廚房。。。</p> <p class="ql-block"> 黎虹的手機響了,打開翻蓋一看,沒有顯示號碼,“喎,你是哪里呀?”?對方傳來語音:“楊倩失蹤案專案組,楊倩有個繼父姓周對吧”?黎虹有點丈二的和尚,“是呀,他是我老伴”,“請你轉告你先生,明天上午十點,到市公安局刑事偵查處,找馮月武警官,了解一下情況”,“哦哦,我告訴他,孩子有什么消息沒有”?黎虹有點懵,咋回事呢?“來了就知道了”!對方電話掛斷了。大老周就在邊上,聽得一清二楚,“找我?找我了解什么情況”?大老周不由得心里一絲緊張感。“就是問問唄,還能有啥事,明天我陪你去”。黎虹嘟囔著說。。</p><p class="ql-block"> “楊倩是你什么人”?兩個警察坐在審訊臺后面,看著大老周問道,“是我老伴的閨女呀”,大老周越發的緊張,從來沒遇到過這個陣勢,“你們的關系處的怎么樣”?“挺好,挺好的”,“楊倩失蹤以后,你去過她住的地方吧“?這是怎么回事?大老周停頓了一下,”是,是,是去過”,“干什么去了”?“嗯,給孩子收拾東西”,“都收拾些什么東西呢”?“嗯。。有衣服,和、和、和日常生活用品呀”,大老周緊張的有點結巴,“楊倩的銀行卡你看見了嗎”?“是,看見了,一共有三張卡”,“都是什么銀行的卡呢”?“嗯,嗯,一張是工行的,一張是建設銀行的,還有一張我沒注意”,“好”!警察邊問邊記錄。“你用楊倩的卡,取過錢吧”?大老周越發的緊張,兩條腿有點顫抖,“啊,啊,取、取過”,“取過多少錢?取過幾次”?“取,取過兩次,第一次取的十萬,后來,后來,我,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四萬吧”,“取多少錢都記不清”?警察提高了嗓門,“錢哪去了”?警察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大老周的臉,“快說”!大老周腦袋里一片空白。。。。</p><p class="ql-block"> 傳訊室的門開了,馮警官走出來,“警察同志,了解完了嗎”?黎虹有點納悶,怎么這么長時間。“老周呢”?馮警官對著黎虹說,“你先生暫時回不去,我們懷疑失蹤案與他有關,你自己先回去,有需要,我會給你打電話”。“咋回事呀,咋還不讓回家呀,你們搞錯了吧,一定是搞錯了”。。。</p><p class="ql-block"> 對于一宗案件,尤其是有關人命的案件,公安機關,是要做詳細的排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比如說,繼父和繼女的關系;繼父在繼女失蹤期間,用繼女的卡取過錢,是不是有圖財害命的嫌疑?既然立案了,首先就要從最親近的人查起。所以,警察首先懷疑大老周有作案嫌疑,推理是沒錯的。可憐,大老周無端地受到牽連,也不能說就是冤枉。</p><p class="ql-block"> 這幾天,估計,是不能抽煙了。。。</p> <p class="ql-block"> 黎虹坐在床邊發呆,腦子里,回憶這一段時間,發生的各種怪事,這孩子,不是老牛害的?怎么把大老周拘了?是他?不可能啊。</p><p class="ql-block"> 敲門聲,牛副市長推門進來,看著黎虹有些激動的說:“是老周害了楊倩”!“不,不可能,怎么會呢”,黎虹暈菜了,“怎么不可能!老周在銀行取錢時的錄影,都調出來了,是他害了楊倩,把楊倩的錢取走了,這就是圖財害命,證據確鑿”!嗚嗚嗚,黎虹嚇哭了,“是我讓他去取的,他膽小,他不敢害人的”,“媽呀,你就說,你不知道他取錢的事,這案子就結了,我也不受牽連”,噗通,牛耕又給黎虹跪下,“媽呀,你救救我,我給你五百萬,你下半生也有保障了,求你了,媽”!牛副市長真的動了感情,痛哭流涕,一個勁的搖頭,拍著黎虹的大腿,“媽,媽我求你了”。。。</p><p class="ql-block"> 黎虹兩天沒睡覺,坐在那犯困,上眼皮打下眼皮,腦子里盤算著,該怎么辦呢?</p><p class="ql-block"> 黎大砍來看姐。還不如說是,看看上次的敲詐計劃,有沒有啥眉目:“姐,上次說的事,咋樣啊,你把老牛的電話給我,我保證讓他拿出錢來”!說著話,坐在床邊,隨手取黎虹的手機。“不行,你不能打電話,現在孩子還沒找到,得穩住他,等孩子回來以后,你再去找他算賬”。黎虹提提精神,把手機握手里,告訴大砍:“你姐夫拘了兩天了,還沒回來,啥事也不能急”!“啥?老周被拘了?為啥呀”,大砍驚奇,咋回事?“楊倩的案子壓了這么長時間,專案組要結案,懷疑你姐夫圖財害命呢”。“哎,有這可能嗎?要真的是老周,得有證據呀”,“他取過楊倩卡里的錢,銀行里有監控”,黎虹無奈的遙頭,“要不然這樣,我先去找老牛,他得出錢,這樣結案也行”。這個弟弟真是六親不認,只認錢!</p><p class="ql-block"> “瞎扯,孩子沒找回來,老伴也沒了,那我老了可咋辦?”黎虹有些不悅,“老周有啥好哇,有錢了,你再找個好滴,重要的是得拿到錢”!黎虹知道這個弟弟心狠手辣,沒敢把老牛說的那番話告訴黎大砍。。</p><p class="ql-block"> 一周以后,公安局通知黎虹去作證人。</p><p class="ql-block"> “你家老周,有圖財害命的嫌疑。目前,向你了解,楊倩失蹤以后,老周去了銀行,把楊倩的錢取走了,有監控證據,我們有理由懷疑,他是為了這筆錢,謀殺了楊倩”!</p><p class="ql-block"> 黎虹半晌沒吱聲,牛副市長的話,一直在腦子里回蕩。自己的一句話,就能把大老周送上絕路。良心和金錢,究竟哪個更重?</p><p class="ql-block"> “黎虹,你回話,你知道老周去取錢的目的嗎”?傳訊市里鴉雀無聲。。黎虹低著頭,兩只手急促的相互捻搓,突然,抬起頭,沖著警察說了一句話:”是我讓他取的錢,我有急用”!沉默,沉默。。。</p><p class="ql-block"> 良心的發現,黎虹終于實事求是,救了大老周一命。。</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天很藍,刮了幾天的西北風停了,把溫度計的紅色酒精壓到了零下五度,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拘留所的大鐵門開了,走出來一個人。。。</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無罪釋放了。站在門前,深深的舒了一口長氣。憋了這些天,可算是沒事了。</p><p class="ql-block"> 第一件事就是買兩盒好煙,站在超市門前,大口大口的抽起來,一縷縷青煙,慢慢飄散,“唉!真是他媽滴倒霉”。。</p><p class="ql-block"> 黎虹打開門,“哎呦,你回來咋不告訴我,我好去接你呀”,大老周垂頭喪氣,臉色陰暗,換上拖鞋,一聲不吭,脫了外衣外褲,一頭扎到床里頭,忍不住大聲的哭起來,“咋滴了,拘留所里挨打了?好了好了,別哭了,我給你做飯去”。。大老周一肚子的冤屈,去哪發泄啊。</p><p class="ql-block"> 幾天以后,大老周失蹤了。。。</p><p class="ql-block"> 黎虹到處打電話,沒有大老周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二呀(弟弟的小名),你來我家一趟,有個事你得幫我辦一下”,電話打給二弟,黎大砍立馬回答姐,“好,我馬上過去,姐夫回來了沒有”?黎大砍心中暗喜,一定是可以找牛副市長談錢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黎大砍進屋落座,“就你一人在家?老周還沒回來”?“前天回來的,在家糗了兩天,昨天出去了,晚上沒回來”,黎虹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長柄女士煙,放進嘴里,崩了兩下火機,點上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拿走了一張卡,卡里有一萬多塊,還帶走幾千塊現金。給他單位和他同事打電話,誰都不知道,你幫我找他兒子問一下吧”,大砍一聽,就這事呀,沒多大興趣,可是老姐說了,也不能不去,“行,電話號給我”,“要是我知道電話,還找你干啥”?</p><p class="ql-block"> 自打結婚后,這位后娘,一次都沒見過大老周的兩個孩子,也沒聯系,倆孩子也不認這個繼母,大老周也不怎么去看孫子,原因嗎,自然是囊中羞澀。</p><p class="ql-block"> “那讓我怎么找啊”大砍二意呵呵的問姐。“你去交警大隊問問,他兒子在哪個部門工作,見到了,就問知不知道他爸去哪了,其它的事啥也不用提”。“那么遠,打車來回就得兩百多,去一趟就得一天,那,那”,“行了!給你五百夠了吧”黎虹從錢包抽出五張百元大鈔,按在床上:“一定得問個下落”!“嘿嘿,明一早就過去,等聽信吧”。</p><p class="ql-block"> 去沒去,找沒找到人,誰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大砍給姐打電話:“姐,他兒子說了,不知道去哪了,沒聯系,還問我,他爸出啥事了,我啥也沒說”。。不知道是真問了,還是編的,結果并不重要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大老周沒失蹤,實在是因為壓力太大,喘不過氣來,跑到秦皇島住了一個月,又跑到廣東住了一個月,舒緩,減壓。沒去尋短見。</p><p class="ql-block"> 電話零響了,黎虹睡眼朦朧,拿起聽筒。</p><p class="ql-block"> “老婆,是我”,電話半晌沒吱聲,“我錯了,我想回家”。黎虹拿著聽筒,眼眶濕潤,兩手微微顫抖,長舒一口氣,平靜的說,“愿意回來就回來,紅白兩道都等著你呢”。隨手放下電話,揪著的心放下了,只要大老周還活著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窩窩囊囊地回家了。地位又降了一個臺階,身無分文了。死不了,就只能茍且偷生了。。。</p><p class="ql-block"> 開春了,地暖了,雪消融,冰層化,冬天終于過去了。生活還是那么吸引人。人吶,還是活著的好。。</p><p class="ql-block"> 快一年的告狀,投訴,偵查,也應該有個結果了。楊倩失蹤案,結案了。</p><p class="ql-block"> “黎虹嗎,YMT大橋的橋墩下,發現一具女尸,你們過來指認一下,是不是楊倩”,公安局的馮警官打來電話,“喎喎,聽到沒有,喎”</p><p class="ql-block"> 黎虹暈倒在床上,大老周急忙回話,“好好,知道了,什么時間”?“現在就過來吧”。大老周放下電話,趕緊把黎虹搖晃醒。。。</p><p class="ql-block"> 孩子躺在殯床上,白布蓋著,由于冰雪的覆蓋,尸體外貌基本完好,黎虹看后,悲痛欲絕,大聲哭道:“是!是我孩子!是楊倩”!嗚嗚嗚。。。</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攙扶著黎虹,在確認書上簽了字。孩子沒了,一絲僥幸的心理,就像順水流淌的冰碴,瞬間消融了。憤恨,惱怒,怒火中燒,上告!上告!一定給孩子討個說法!這是兩條人命啊!可憐的小小牛,還沒見天日,又轉回到閻羅殿鬼判官的生死簿中。</p><p class="ql-block"> 余下的半年時間里,中紀委,公安部,省信訪辦……只要能投訴的地方,都有揭發信件郵過去。至于,這些信件,有關部門看過沒有,對該案有什么安排,具體如何偵辦,大老周和黎虹,沒有得到任何回復。等,告!邊告邊等。。</p><p class="ql-block"> 楊倩失蹤案,結案了。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殺,沒有證據證明,死因與牛副市長有關聯,至于牛副市長包二奶,貪污受賄,買官賣官等違法犯罪行為,證據確鑿。省紀委對牛副市長實施雙規,報請人大,免去牛耕副市長職務,移送司法機關。</p><p class="ql-block">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出了一口惡氣。可惜,孩子沒了,外孫(女)也沒了。。</p><p class="ql-block"> 老話講,生兒子像爸,生閨女像媽。做父母的是孩子們最好的老師。試想,如果沒有黎虹的早年離異,如果沒有母親攀附官員的影響,如果沒有當媽的膨脹的虛榮心、嗜財如命,女兒是不是,就會選擇一種其它的生活方式呢?黎虹,一個不稱職的母親。</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又離婚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這次離婚,和第一次第二次的離婚,有所不同。</p><p class="ql-block"> 自從楊倩沒了以后,黎虹第一想到的是,自己老了怎么辦?大老周比自己大七歲,概率上講,應該是大老周先走,剩下自己一個人,誰來照顧呢?靠黎大砍?那可就是瞎扯淡了。再說,因為楊倩失蹤案,黎大砍沒敲到什么油水,借走了十萬塊錢,一直沒還,以后還不知道會鬧成啥樣呢。“咱領養個孩子吧,老了也有個指望”。自私的人,想的總是自己。寧可領個外人的血脈,也不愿意和大老周的兩個孩子搞好關系。唉,這人心咋就不能放正了呢。</p><p class="ql-block"> 醫院里,婦產科病房,拿著領養許可證的黎虹,找到護士長,“我想領養一個男孩,謝謝你,幫幫忙吧”,護士長看過手續,“嗯,那可得等機會”。黎虹拿出一個紅包,悄悄地,塞進護士長白大褂的口袋里。千恩萬謝。</p><p class="ql-block"> 看到女孩子,就會產生聯想,黎虹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過分。沒過多久,抱了一個大胖小子回家。重新燃起做母親的希望。那一年,大老周六十四了。</p><p class="ql-block"> “咱倆辦個離婚手續”,黎虹看著大老周,隨手掐滅了煙頭,把煙蒂扔到紙簍里,“把這房子賣了,再買一處,我在這住有陰影”,抬眼看著大老周。這眼神,沒有商量的余地,只是告知一聲罷了。“行,你說咋辦就咋辦”。這是大老周的習慣用語。”房產證上只能寫我和兒子的名字,免得日后麻煩”,“行,你說咋辦就咋辦”。在家里沒有地位,還能說啥呢。不就是害怕,大老周的兩個孩子,來分遺產嗎?</p><p class="ql-block"> 考慮的多周全,連遺產都分配好了,估計是上輩子欠了人家的,這輩子來還債的。</p><p class="ql-block"> 這孩子,從出生的第二天,就來到這個殘破的家,大老周和黎虹,又重新體驗一次做父母的艱辛,拉扯一個孩子哪那么容易,尤其是,兩個都是做爺爺奶奶的人了,辛苦和煩惱,自不必說。兩個人對這孩子,也算是付出了真情。當然了,就當是兩人養的寵物吧。</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因為瑣事,黎虹大鬧,一向低聲下氣的大老周,實在受不了,回了幾句嘴,這下可把黎虹惹急了,“滾!再別回來”!大老周無奈,收拾東西,走就走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走,不回就不回,在哪不都是單身。</p><p class="ql-block"> 女人過了六十五六歲,欲望逐漸減低。對于大老周來說,就是無地放矢了。兩個人各住各的屋,連溫純嬉戲的機會都沒有。有需要的時候,也就是想想而已。</p><p class="ql-block"> 麻將館里,有個女麻友,是喪偶,六十四五歲,模樣長得也不錯,孩子定居國外,單身一個人,住著三室一廳,房子空嘮嘮,生活挺孤獨。沒事了,就在麻將館里混,時間久了,和大老周相處的很融洽,大老周也是離異,兩個人心照不宣,這兩年,也有過幾次云雨之事。這回知道大老周出走,正中下懷,立馬答應:“來我家住”!</p> <p class="ql-block"> 一個星期過去了,大老周沒回家,黎虹納悶,去他閨女家了?兩個星期沒回家,黎虹有點心急,猜測,琢磨,去哪了呢?去過幾次麻將館,麻友們都說,最近沒見他來。二十多天過去了,路上偶遇麻將館的麻友,說是看見過大老周,準備要結婚呢。啊?結婚?跟誰?黎虹腦子里翁的一下。這王八犢子真要是跑了,我這每個月,就少了六千塊收入,還少了一個勞動力呢。這些天他不在家,一個人里外忙活,每天接送孩子上幼兒園,也真是累得夠嗆。不行,不能放走他,得把他搶回來。。</p><p class="ql-block"> “二呀,過來一趟,跟姐辦點事”,黎虹給大砍打電話,自己心里也明白,大老周不敢惹自己,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懼怕黎大砍。這個小舅子,就是個混不吝,平時對他九個好,只要有一個不好,立馬就翻臉,說打就來,操起家伙就敢拼命。這些年,一直沒翻過臉,也是拘著黎虹的面子,小舅子和姐夫還有個客情,這要是知道,大老周欺負他姐,趕過來救駕,那是一定的。大砍也是年紀大了,有家了,有孩子了,比年輕的時候也是安穩多了。“姐呀,啥事呀”,“過來我和你詳細說”。。</p><p class="ql-block"> 打聽到大老周住的地方,這姐倆,就像是要上戰場。。</p><p class="ql-block"> “老周,你也太欺負人了吧,我姐哪點對你不好?你跑出來住,還,還,還他媽的要結婚,你是活膩歪了吧”!大老周推開門,一看門外這陣勢,頓時臉色蒼白,心動過速。“二弟來了,快進屋,有話進來說,你不知道咋回事”。 </p><p class="ql-block"> 黎虹從后面跟上來,扯著嗓子就大罵起來,“我看你膽肥了吧,跑這騷娘們家來混了,還要結婚”,頓了頓嗓子,“啊呸!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娘要是不救你,你早就成了殺人犯了”!</p><p class="ql-block"> 這姐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周圍的鄰居都開門出來看光景。不知道這老頭子出了啥事,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鬧了半天是有老婆的。這大老周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是同居女友看不下去了,“行了,要打架你們回家打去,我可丟不起這人”。。</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在威逼恐嚇之下,乖乖的跟著黎虹回家去了。</p><p class="ql-block"> 本來這輩子就是三婚,還想搞出個四婚?門都沒有。誰說算卦是騙人的?</p> <p class="ql-block"> 大老周重新回到先前的生活中。。</p><p class="ql-block"> 每天照舊送孩子上學,接孩子放學,抽煙,吃飯,有時也喝口小酒。除了自己獨居一室,得不到老伴的親昵外,在這個家里,生活還算是很安逸的。。</p><p class="ql-block"> 幾天沒去麻將館了,上一次,因為沒錢付賭債,被人家數落的羞愧,如鯁在喉。</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在麻將館外踱步,一邊抽煙,一邊偷看麻將館里出來的人,時不時的,用那個“中指殘”彈一下煙灰,心里琢磨著,她怎么兩天沒來呢?當然,大老周琢磨的她,就是前日為他解圍的小玥玥。。</p><p class="ql-block"> “玥玥”!大老周看見玥玥出了麻將館,把手里的煙頭狠狠地摔在地上,順勢踩上一腳,扭身迎了上去。“噢噢,周哥呀,這兩天,怎么沒過來玩呢”?玥玥笑瞇瞇過來,一股清香隨風撲面。大老周真是醉了,心里面產生一種莫名的美妙,一向不茍言笑的臉,頓時陽光燦爛了。</p><p class="ql-block"> “我來給你還錢的,表示感謝”,大老周笑容可掬,像是漁翁看到了豎起來的魚漂。玥玥也是很興奮,好像見了久別的老朋友,“周哥真有意思,還啥呀,沒多少錢,算了吧”,“那哪行,別的錢可以,這錢可不能算”。大老周說完,把早就準備好的四十塊錢,送到玥玥手心里,兩手相碰,猶如觸電,大老周緊握住玥玥的手,生怕她不接這個錢。握手的瞬間,四目相對,雙方不約而同地感受到,兩顆心在碰撞。</p><p class="ql-block"> “中午了,我請你吃飯”,大老周很仗義,等著玥玥的首肯。“行,那就先謝謝周哥”,說完,略微點了一下頭,面帶喜悅。大老周看著這個比自己閨女還小三歲的女人,覺得自己就是姜太公。。</p><p class="ql-block"> 人老了,性格也在變。六十六歲的黎虹,脾氣好多了,兒子去了全宿學校,家里清閑,兩個人的生活,溫馨安寧。七十三歲的大老周,在家的位置也有所提升,每月按時交退休金,煙錢,零花錢,打麻將牌的小錢,也不受太多的限制。人老了嗎,圖的就是個安逸。</p><p class="ql-block"> 過了飯食時間,小飯店里沒剩幾個客人。這一老一小,四菜一湯,兩瓶啤酒,就像一對父女在小酌。酒越喝越近,牌越打越生,一點都不錯。幾杯酒下肚,這二人越聊越投機,從麻將館聊到家庭成員,從下崗職工聊到國家公務員,平時不健談的大老周,今天又找到了當領導時的感覺。“再來兩瓶啤酒”!</p><p class="ql-block">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玥玥臉頰微紅,舉起酒杯,“哥,干了吧”,說完一飲而盡。大老周咽了嘴里的菜,也把酒干了,“再來兩瓶行不”?玥玥放下筷子,隨手抽出一張餐紙,按了按嘴角兩邊,“不喝了,多了,有點暈”,低下頭,從口袋里拿出錢包,“哥,今天高興,我請你”!大老周趕緊阻攔,“別別,是我感謝你的,我來結賬”。隨即站起身,結了賬,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飯店。“哥,要是不忙,去我那做個足療吧”?“嗯嗯,行啊,看看你的技術如何”,順手摸出一包煙,彈出一支,叼在嘴里,揚揚手,“你抽不”?“哎呀,你啥時候見我抽過煙呀”,玥玥嬌滴滴地回答。“那可先說好了,該收多錢收多錢,以后我就是你的客戶”。玥玥抿嘴笑笑,掏出來一張名片遞給大老周。。</p> <p class="ql-block"> 小玥玥在按摩院里,工作了一年多時間,憑借自己的聰慧和韌勁,沒到半年,基本上掌握了按摩的各種技藝,學會了如何讓客人,更舒適、更享受,對服務更滿意。回頭客也越來越多,當然,獎金和提成也是不斷增加。同時,在按摩院里,也看到了有錢人的奢侈;也看到了不同階層的人,不同的生活狀態;還學到了姐妹們與客戶的相處之道。所有這些,看在眼里的是人生百態,印在腦子里的是見怪不怪。逐漸的,轉變了以往的做人標準:錢,真是個好東西!只要能賺錢,就是有本事!只要賺到錢,不管別人說三道四。</p><p class="ql-block"> 一年以后,玥玥辭職了,為什么呢?想賺更多的錢唄。</p><p class="ql-block"> 玥玥在外面租了間房子,面積不算大,租金很便宜。主要是離自己的家遠一些,沒有認識的人,也是為了避免是非。</p><p class="ql-block"> 一張雙人床擺在進門的左手邊,臥具齊整而清潔。沙發和立柜,順式排列。對面的墻上,一臺三十四寸彩電,電視上方掛著一塊電子鐘。屋子的中央,放著一張按摩床,床上面的天棚上,順床鑲了一根二寸粗的不銹鋼管。室內陳設簡單明快,一看就知道,房間的主人是位干凈利落的人。</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隨同玥玥到家,脫掉外衣,換上了拖鞋,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門邊的墻上還掛著一張價目表,每項服務,收費多少錢,一目了然。大老周心想,小玥玥這是開了一間私家按摩院,安靜,不受打擾,還真是不錯。</p><p class="ql-block"> “周哥坐過來,先泡泡腳,我給你按摩一下后背”,玥玥說著,把一個裝滿水的木桶,放在沙發前,大老周轉身,做到面前的矮凳上,接下來,就是享受了。玥玥的手指,輕重適度,手法嫻熟,從眉骨到后腦勺,從兩耳根到頸椎,時快時慢,時而壓壓,時而又敦敦頭發。大老周閉著雙眼,任由玥玥擺布,頭發絲里酥酥的,時不時的,兩只腳撩起幾束水花。頭部做完了,就是敲打后背,從脊柱兩側,柔捏道雙肩胛骨,再拍打到后腰,大老周贊不絕口,“舒服,真是舒服”。躺回沙發上,兩只腳放到矮凳上,這雙老腳,青筋突暴,在小玥玥纖細的小手操弄下,倍感舒適,“真是太解乏了”!感慨呀,大老周深深的感悟到,原來,原來生活,是這么的美好,是這么的有情調。。</p><p class="ql-block"> 做了一個小時的足療,大老周很是享受。“哥要是感覺累了,就在床上休息一會吧”。玥玥端盆倒水,擦拭凳子,洗完了手,收拾停當。“不累不累,剛才瞇了一會了”,大老周做了個手勢,“快坐下歇一會”,玥玥坐下,兩人相對無語,忘記了該說什么好了。。</p><p class="ql-block"> 墻上的時鐘成了一條直線,“六點了,我回去了,”從褲袋里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小玥玥“來的時候說好了,該多錢多錢,這個就不用找了”,“第一次來,就免費體驗吧”,玥玥推回大老周遞過來的錢。“不行不行,你這是做生意,不收錢哪行”,隨即站起身,玥玥也隨之起身,還是沒接這錢。倆人推來推去,大老周一下子握住玥玥的手,“別,別推啦”,這一推一拉的,小玥玥順勢就靠到大老周的懷里。大老周頓時渾身顫抖,心砰砰亂跳,連續幾下的早搏。近三年多沒有碰過女人了,著實緊張了一把。兩人相擁,誰也不說話,時間也跟著停滯了。。</p> <p class="ql-block"> 離開小玥玥的按摩館,大老周有喜有憂,喜的是,又遇到一位好女人,喚醒了一顆孤獨的心;憂的是,已過古稀,個別零件欠保養,功能失靈,很難再展雄風,愧對了“周老八”的美名。“唉,老了,完犢子了”。。</p><p class="ql-block"> 過了兩天,大老周又想去享受一下,拿起手機,“喎,玥玥嗎,忙不忙呀”?對方傳來小玥玥的笑聲,“哥呀,上午沒有預約,你過來嗎”?“好好,那我現在就過去”。大老周放下手機,匆匆趕往按摩館。</p><p class="ql-block"> 寒暄,落座,兩人都有些拘謹。。</p><p class="ql-block"> “今天體驗一下保健按摩吧”,大老周打破尷尬的氣氛,看著玥玥,擠估一下臉上的皺紋,就算是笑了。“好吧,脫了外衣外褲,趴到按摩床上吧”。好在室內的溫度不算冷,大老周只穿著背心短褲,順服的趴在床上,臉部有個圓孔,便于客人呼吸。小玥玥在大老周身上蓋了一條毛巾被,操作就此開始。</p><p class="ql-block"> 先從頭部做起,敲敲打打,捏捏揉揉,力度正合適,然后舒緩兩臂到手指,時而發出嘎嘎的關節聲。開始踩后背,小玥玥從凳子上一躍,站到床上,兩手握著頂棚的不銹鋼管,用腳踩踏,前后推搓,時而雙膝跪在后背。別看玥玥挺消瘦,這腿勁腳勁還挺大,踩的大老周哼呀哼的,看來,小玥玥還真是很用心做。</p><p class="ql-block"> 做完了后背,翻身做前身,前胸啪打,腹部推揉,肚子揉的咕咕直響,大老周使勁憋住,沒把氣排出來。圈腿,拉腿,掰腿,這老骨頭咔咔作響。輕松,真是輕松,大老周還真是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一個不留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玥玥的胳膊撩到了大老周的弟弟,大老周渾身一激靈,好在這小弟過了退休期,沒有力氣再出來舞刀弄槍,這才避免了尷尬的場面。</p><p class="ql-block"> 六十分鐘的保健按摩做完了,小玥玥面色緋紅,額頭上微微滲汗,敞開懷的白大褂,露出曲線的美,引得大老周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低著頭瞟了兩眼,坐起身。“哥到床上休息一下吧”,玥玥洗完了手,整理臥具,攙著大老周的胳膊送到床邊。“行行,休息一會,反正時間還早”,順勢上了床,扯開被子蓋上。穿著短褲背心,不蓋上被,也是挺冷的。</p><p class="ql-block"> 玥玥脫掉工服,換好睡衣,坐在床邊,大老周心領神會,“挺累的吧,上來躺會,歇息歇息”。孤男寡女,各取所需,自然一頓親熱,自不必說。哥哥有想法,弟弟不配合,只能是到此為止。。</p><p class="ql-block"> 篤篤,篤篤,敲門聲,大老周驚出一身冷汗。幾秒鐘以后,小玥玥的手機響了,“玥玥姐,我在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知道了,稍等,我來開門”,玥玥起身披上外衣去開門,大老周急忙把沙發上的報紙拿過來,擋在面前。這老臉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門開了,進來一個小伙子,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穿著打扮很齊整,一看就是個白領。大老周心想,沒聽玥玥說過有兒子呀。</p><p class="ql-block"> 小伙看見床上有人休息,“姐有客人呀”?“哦,剛做完保健,休息一會”。“那我改日再來吧”,小伙子很有禮貌的問,“不用,來都來了,周哥不是外人。他睡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嚇得不敢動彈,就假裝睡覺吧。沒一會功夫,聽到那種讓男人心動的聲音,按摩床也跟著晃動,這是怎么回事。詫異間,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幸好剛才拿報紙的時候,撕破了一條縫,順著望過去,哇噻,這咋說的,這不是活生生的A片嗎。想看,又不好意思,只好瞄準報紙的縫隙,過過眼福。。</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分鐘過去了,云消雨散,小伙子去了一趟衛生間,整理好衣服,拿出三百元遞給小玥玥,“我回去了,下午還得上班”,說完了,抱起玥玥親了一口,“謝謝姐”!大老周心想,這孩子還真有禮貌。。</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走了,大老周趕緊穿上衣服,心情鎮定了許多,“他是誰呀”?“呵呵,哥別笑我,是客戶,每周都來一次”,玥玥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他多大了”?這是好奇心的趨勢。“二十四了,是稅務局的干部”。。。</p><p class="ql-block"> 出了門的大老周,心里掠過一絲醋意。這小玥玥,還真是有魅力。老少通吃吔。</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口袋里,又少了一張大團結。</p> <p class="ql-block"> 人活七十古來稀,如今耄耋不足奇,功能失調用藥補,老當益壯有玄機 。</p><p class="ql-block"> 心有美事,總是免不了惦記著。。</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又想入非非。“喎,玥玥,我想過去,有空嗎”?“哥呀,一個小時以后過來吧”。玥玥好像挺忙。</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直接來到玥玥按摩店樓下,看看表,還得等四十分鐘,沒辦法,等吧。走過來走過去,轉了半天,才過去八分鐘,這表是不是壞了?拿出手機對照一下,嗯,這表還真準。咋這么慢?屋子里又是那天來的小伙子?年輕人,真是精力充沛,自己的歲數,要是倒著念,三十七歲該多好。。</p><p class="ql-block"> 好歹熬過了一個小時,急不可待的登上二樓,還沒到門口,就聽見玥玥開門,送出來一位中年男子,戴著口罩,也看不清眉目,一股消毒水味迎面撲來。那人下樓離去,大老周扭身進屋,好奇心、嫉妒心、愛心,迫使他不得不問,“這人是醫院的吧,身上一股消毒水味”。玥玥關上門,幫助大老周接過衣服換上拖鞋,“嗯,是個大夫”,玥玥輕輕哼了一下嗓子,“前天我去醫院看病,他給我看的,挺熱情,我給他留了一張名片,他今天就來了”,笑了一聲接著說,“他比我小六歲,四十出頭就不行了,三分鐘完事”。大老周有點自豪感,“我四十多歲可不像他”,說完,兩個人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那怎么還讓我等了一個小時”?沒搞清楚繼續問。“看你傻的,人家花錢了,也不能幾分鐘就走吧?躺了一會”。兩人已經打破初識時的拘謹,說話也隨便了,一個問話,一個回答,竟然成了一對忘年情人。</p><p class="ql-block"> “今天做什么”?小玥玥瞇瞇著眼,看著這位比自己父親都大的哥哥,“啥也不做了,躺會聊聊天吧”,大老周心想,我還能做啥了。</p><p class="ql-block"> 又是談天說地,從小伙聊到醫生,從感受聊到技巧,可謂是取長補短,經驗交流。。玥玥下床,打開衣柜里面的抽屜,拿出來一個小綠盒子,神神秘秘的回到床上。“你愿意試試這個藥嗎”?“什么藥”?大老周接過來,不認識,都是外國字,疑惑不解。“這藥的英文名字叫Viagra,翻譯過來叫萬艾可,小名叫偉哥”,小玥玥詳細的介紹。“治什么的”?看來大老周真是有點落伍,小玥玥憋不住笑出了聲,“治你那個唄”。“哦哦,行,我試試有沒有效果,對老頭也管用嗎”?大老周下床倒了杯水,一揚脖咽了,剩下的就是等,等藥效,等奇跡的發生。倆人回到床上,繼續聊天。“這藥挺貴呢,藥店賣,一片一百四,你給一百就行”。看玥玥這生意做的,服務周到,對癥下藥。。</p><p class="ql-block"> 沒過半小時,大老周很興奮,“管用,真的管用,太好了”。啥也不說了,也沒閑工夫說了,前面就是戰場,準備沖鋒!</p><p class="ql-block"> 黃忠雖老威依舊,百步穿楊顯真功。</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幻想著“周老八”的時代又回來了。放佛自己駕駛著汽車,穿越在顛簸的田埂上,疑似駕馭著千里良駒,馳騁在無際的草原中。</p><p class="ql-block"> 半個小時了,兩個人,戰成平手。不是不分勝負,而是雙雙敗北。大老周喘息著,看著這千姿百態的小玥玥,心里有一種勝利者的感覺。。</p><p class="ql-block"> 沒過半個時辰,弟弟又來挑釁,大老周撕下斯文的面具,主動出擊,毫無顧忌,神魂顛倒,大呼,“真是神藥”!</p><p class="ql-block"> 離開的時候,放下五張大團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老話講,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自打大老周嘗到甜頭,煙也抽的少了,攢下錢,都去了按摩館。這一個月下來,六次的記錄,其中的四次還是雙響。把玥玥家的藥都用完了,后兩次是自己去藥店里買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大老周洗澡,這腳怎么有點浮腫?可能是去的有點頻繁了,應該是藥理作用,不會有什么事。碰巧,讓黎虹看見了,“你這腳好像有點腫,咋弄的呀”,“腫嗎?沒事的,這些天不是鍛煉走步嗎,可能是路走多了”。大老周打馬虎眼,搪塞過去了。。</p><p class="ql-block"> 沒有克制力的人,總會越陷越深。</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還是放不下,又去過玥玥家幾次。這幾次,是一次不如一次。老英雄再拉弓,也是強弩之末,難于穿祿皋了。腳是越腫越厲害,已經腫到了小腿,雖然不疼不癢,恐怕不是什么好兆頭,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p><p class="ql-block"> 被著老伴,大老周一人,去醫院掛號,看醫生,做物理檢測,最后,醫生給出的診斷是:腎衰竭。</p><p class="ql-block"> “這病嚴重嗎?醫生”,大老周有點緊張,等待著醫生的回答。“嚴重,從化驗結果上看,血肌酐超標,高出正常值三百多,目前看,還不到透析的階段,建議你住院治療,系統的檢查一下”,醫生拿著化驗單晃了晃,“你有醫保卡吧,住院后,邊治療邊觀察吧”。</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無奈,只能住院了,藏在心里的秘密和誰都沒說。</p><p class="ql-block"> 住院了,全面檢查了,結果帶來更大的煩惱,經過CT的檢查,左肺腺上,長有一個十三毫米的結節,醫生的診斷是,“肺癌初期”!</p><p class="ql-block"> 突如其來的變故,對大老周來說,打擊是巨大的。這真是:病來如山倒,病愈如抽絲。七十三歲是人的生存大忌年,能不能熬過去,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p><p class="ql-block"> 住院半個月了,黎虹到醫院看過三次。好在公務員住院的報銷比例是百分之九十五,自己的工資承擔百分之五還是沒問題的。</p><p class="ql-block"> “玥玥,我住院了,有空過來看看我行嗎”?大老周打通小玥玥的電話,有些懇求地說,“喔喔,住哪個醫院呢,把地址發給我”,玥玥爽快的答應了,大老周心里得到一絲安慰。人在病榻,神情焦慮,多么希望親人朋友陪伴在身邊。也不知道病情如何,能不能治愈,什么時候能治愈,住在醫院里,比那七天的拘留所好不到哪去,孤獨,期盼,渴望,哪怕有個麻將館的人見見也好。</p><p class="ql-block"> 傍晚,醫院的草坪已經發出嫩芽,冬天即將過去,春天就要到來。生活是那么的美好,一抹夕陽漸漸離去,留下余暉灑滿天空。</p><p class="ql-block"> “周哥,好點了吧”!玥玥捧著一束花,笑瞇瞇的站在大老周的身后,大老周像一個久別的孩子見到親人,竟然淚流滿面。半天沒有說出話,“謝謝你來看我,我們出去走走吧”。大老周轉身,拿起手杖,慢吞吞的站起,在玥玥的攙扶下,走到醫院外的草坪上。。。</p><p class="ql-block"> 玥玥回去了,留給大老周的美好祝愿。</p><p class="ql-block"> 回病房的路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的想了一會,那人走到大老周的面前,“是周哥嗎”?“你,你是?你是牛市長”,“唉,別叫市長了,早就不是了”,牛耕不是判了嗎?怎么會在這?也穿著病號服。“你沒事了吧”?大老周疑惑的問,“唉,別提了,當年我被判行是賄受賄,包二奶,買官賣官,有期徒刑十一年另四個月,服刑期間得了肝炎,保外就醫了,實際服刑十八個月”,老牛嘆了口氣,“這不,又回來住院了。當年,當年的楊倩失蹤案,真是與我沒關系,當時你也受到了牽連,唉,對不起,真是對不起”。</p><p class="ql-block"> 這個原來的“親戚”,變成后來的仇人,如今成了院友,呵呵,人生啊,何處不相逢。。</p><p class="ql-block"> 大老周的兩項癖好,影響了一生。</p><p class="ql-block"> 這“三婚”奇緣,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過什么悟性?這“拍案驚奇”又留給后人什么樣的反思呢?</p><p class="ql-block"> 2021年 剩蛋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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