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55, 155, 155);">靜靜的后峰湖</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曉楨</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里是一個專門擺擺家鄉老龍門陣的茶館,這里是一個寄托鄉愁的地方,這里是一個天府人天南海北休閑喝茶聊天的沙龍、但不打牌——作者。</span></h5><h5><br></h5><h5><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01</b><b style="font-size:20px;">|記憶</b></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人把八九十年代以前生活在類似天府煤礦這樣“熟人社會”廠礦區圈子長大的人,稱為“廠礦子弟”;也有人把我們稱之為“廠二代”或者“煤二代”,那時礦區的天府中學學校也自稱之為“子弟校”</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2000年隨著劉楊礦政策性關閉礦產,2009年后代地區采煤沉陷工程治理搬遷開始,天府人心中的愛恨情仇,原本平靜的心也伴隨著礦井的倒閉,礦區部分家屬樓棟的搬遷而不安,2014-2015年隨著天府礦區國有土地上城鎮居民的整體搬離礦區,人們仿佛才一下意識到了那份“離鄉背井”的疼,從此才有了地南天北,鄉愁無處安放的感覺,對天府的記憶成了幾代天府人集體的回憶……。</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木梁柱、照壁墻、木板門、平瓦房(黃沙房),高煙囪,大雜院;141球場、上開關、下開關、解放臺、碉樓、風機房、老米庫、經濟部、堰塘坎(后峰湖)、作孚樓、北川鐵路是殘存記憶里一點點零散串起地理位置標志。</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八十年代前每天早上,中午、下午機修廠里的大喇叭會準時播放歌曲,廠里的鍋爐房會在中午和下午準時打開鍋爐高壓汽閥對著堰塘排放多余的蒸汽,拉響汽笛,就像六十年代以前后峰巖“北川鐵路”沒有撤除前,運輸煤炭的火車頭進出天府車站時發出的嗚——嗚,鳴叫;放學在后峰湖邊,一校操場沙坑里滾爬中的“小崽兒們”一聽就知道,“未時”響了,應該趕緊回家了,媽老漢要下班了。</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西下的斜陽懶散地掛著一縷余輝不愿意翻過東山,更沒有早早地從張家椏口落坡,東山西山坡上坡下家家戶戶的炊煙,就開始在后峰巖槽谷上空飄蕩,遠遠的不知何處,不曉得哪家屋里一不小心溜出的回鍋肉香引得一院子人,清口水長流。</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了年紀的老工人一提起老天府,那個自豪感無以言表,特別是七十年代吃著每月53斤糧票供應,下一個井甲等保健饅頭,每個半斤,“天府老大哥”的故事更是有擺不完的龍門陣;礦區自給自足相對封閉,關系緊密的熟人社會,有自己托兒所、小學,中學,高中和大學(七二一),百里礦區有自成體系的供給系統,礦區有自己的電廠,水電所、變電站,糧站和食堂,有完善的交通系統天府客車隊、鐵道和輪船,有牛奶場、矸磚廠、保健站、醫院,療養院和俱樂部……。</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年夏天,位于后峰巖中心區天府飲料廠開始試生產飲料和冰糕,職工夏季清涼飲料由發錢一下改為了發飲料票,職工家屬罵聲一片,沒辦法,卻高興壞了一群娃兒和妹兒,領取天府人自己生產的“天府可樂”和冰糕的隊伍從電影院旁一直排到了堰塘坎,那時家家都沒有冰箱,“冰糕”化成的冰水只能涼在石缸里二頓喝……。</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冰糕涼快,冰糕,冰糕,三分、四分的五分……”,每當賣冰糕的老頭,拖聲遙遙地背著木制的保溫箱從坡下往坡上走,一邊吆喝一邊賣,叮叮當當敲“麻湯”也來湊熱鬧,總會引來二嫂一頓臭罵“鬼老頭又漲價了所……”因為她昨天還在哄自己的兒子,賣冰糕的,賣糖果的老頭“死了”……。</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些年礦工子女在碴子山、鐵道路基道上撿煤炭,在礦區鍋爐房傾倒的爐灰中,撿“二煤炭”是最快樂的聚會,在鷹耳巖“下力”“牛奶場”割草賣錢是那個時代孩子的忙碌時光,是老師和家長倡導的“勞動光榮”……。</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些年放學基本沒有作業,周末以上山撿柴為名,也是這個季節在西山坡戰壕山、斗碗寨、半邊山挖樹圪兜,割滿一背篼蕨基后,就是快樂的釋放,滿山都是“藏貓”“打仗”的“小崽兒”“小妹崽”……。</span></h5> <h5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55, 155, 155); font-size:20px;">磨心坡選煤廠家屬區露天電影</span></h5><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br></p><h5><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02</b><b style="font-size:20px;">|老鄉</b></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熟人圈,在礦區長大的鄰里家家戶戶基本上沒有什么秘密可言,誰家有幾個親戚老表,隔壁的老王、鄰居的李婆婆是清清楚楚的,天府老工人的老家基本也是“上方”到天府挖煤出來的,鄰里也有幾家是四十年代從河南來天府煤礦當技工,解放后沒有回老家的老工人——天府人稱之他們叫“老鄉”。</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同學之間經常把“老鄉”的子女,取她們父親在礦區曾經的工作職業為小名,親切地叫她們“監工”兄弟叫“把頭”。</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唐大爺和李婆婆在天府礦區生活了八十幾年,少年時來礦區挑水擔煤,直到參加工作,對老天府有很深的感情,七十年代天府還是在軍代表駐礦的時候,曾經當過井口連長,工宣隊隊員,對組織的信任和服從,浸入骨髓,到如今八九十歲的老倆口只要一吵架,老太婆一定會拉著唐大爺手說:“走嗎,我們到支部去,到組織上去說……”唐大爺一定會偃旗息鼓,不做聲了。</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其實什么叫老天府人,不應該按照在天府工作時間長短來計算,應該按與天府的淵源的年輪前后來算,天府人按照與“天府煤礦”的歷史淵源可以分為民國時期盧作孚時代的老天府人及后代,解放后“大躍進保鋼”來的,85年后農轉非及子女。不同階段的工人和及后代對天府礦區的感情,會在老一輩人的潛移默化的傳承中,發生傳承的質變和情感認同。</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個人可以在礦區過完一輩子”,李二娃說起這事常常發出感嘆,“讀完小學讀中學,沒考上大學就念技校,畢業后分配進(礦井)廠工作,與同事或鄰居結婚,最后在天府職工醫院太平間逝去,這是一個完整的閉環”。</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八十年代以前礦區廠里鄰里之間沒有秘密。同學之間和鄰里之間基本上只稱呼乳名或小名(外號)廠內職工通婚幾十年,很多人家都成了親戚。因此天府人之間“拐彎親戚”也比較多,上午擠公交車還在吵架,晚上走到小酒館里喝酒,才曉得是親戚老表,天府人輩份也很復雜,鄰里同學的媽七十年代生了一個“老幺兒”,結果生下來的幺爸比侄兒歲數還小,侄兒經常把幺爸抱出去到處耍,侄兒口口聲聲叫“幺爸”幺爸人小,自己也跟到起叫,因口齒不清把幺爸叫成了“掏扒”,從此鄰里都喊他的小名,就叫“掏扒”。</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井口食堂澡堂24小時不間斷的開放,這一點經常會令來到礦區的親戚朋友羨慕,那些年一到臨近寒冬蠟月,特別過了“一九、二九”天氣,槽谷里的風就開始呼呼“刮臉”,不管是家住鄉下老家的,或北碚街上及城里的親戚,冬天會特意到礦井或后峰巖來耍一次,只為洗一次痛痛快快的熱水澡,特別是冬天里往熱氣騰騰的大池子里一泡,保證讓你三年都洗不掉的“老夾夾”都要掉層皮,一次澡堂子下來,全身皮膚紅紅亮亮,精神煥發,那才叫一個“舒坦”……。</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然而,如此安逸、小康的廠礦生活,終究是隨著國企改革的到來劃下了終止符”。</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九十年代,隨著在國企推行市場經濟,礦井搞經營承包“廠長制”職工下崗進中心,管理人員實行末位淘汰,最先受到沖擊的,是依附于礦井和廠生存的各生活后勤服務部門、大集體職工,機關礦井也開始大搞“多經三產”,個人提倡停薪留職下海……。</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幾年折騰下來,天府的“多經三產”就象正碼頭“白鰱魚”死的多活的少,從那時起礦區也開始漸漸衰落,煤炭資源的開采成本也是越來越高,越來越多的廠礦子弟離開了從小生活的地方,外出尋夢。</span></h5> <h5><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后峰湖畔洗澡堂(1946)</span></h5><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h5><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03</b><b style="font-size:20px;">|鄉愁</b></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對于絕大多數天府的廠礦子弟來說,“你是哪里人”?多數仍會回答“天府的”其次才會說老家是合川的或者長壽的、四川南充的、蓬安的……。</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對于這個問答,哪怕是從小只在礦區讀了一個小學,在礦區生活過幾年十年左右的人來說,曾經的“暫棲之地”能不能算是故鄉呢?“從楨記事起,父母就不斷地告訴我們兄妹一定要考出這個“夾皮溝”去,礦區仿佛只是一個棲息地”,而父母卻一輩子也沒能“走出去”,而直到了子女真正長大后,有能力接父母離開礦區到城里居住時,父母說什么也不愿意離開那里,并最終永遠地留在那條日漸空曠落寞平靜的山谷中……。</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2014-2015年后峰天府礦區國有土地上的城鎮居民,最后一批趕上了國家的好政策,國有棚戶區改造,使礦區城鎮居民整體搬離了祖輩居住的棲息之地,住上新建的新居那一刻,終于體會到了老人在世時,那一種離別時的惴惴不安——盡管天府新居離礦區也不過一道山梁,車程也不過20-30分鐘;也理解了每逢二、五、八,天府老工人為何要一大早擠上擁擠的公交,仍然喜歡到后峰巖去趕場的心情。</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隨女兒家住大學城的老蒙,說什么也不習慣城市的生活“物管也不熟,家里水龍頭壞了,找人借一個工具都不行,一個小區轉下來擺個龍門陣都找不到人,我們小區如果不是我經常喜歡在小區鄰近溪溝邊釣魚,還認識幾個魚友外,基本上都不認識,關上門人情冷淡,各關各門;在礦區出門就是幾十年的老鄰居、老同事,有擺不完的龍門陣”。</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百年天府,它因煤而興因煤衰,天府人也經歷“愛她、恨她、懷念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恨情仇……。</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位在天府礦區度過了學生時代的網友,目前生活在南京,她對故土的思念之情更是感人至深,為此專門創作了一首思鄉曲,寄予楨:</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 府 之 戀 作者:淺醉閑眠</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煤釆盡,人煙散去,繁華已落休。</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寒風起,落葉飄零,空寂籠槽谷。</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兒時的煤都天府啊,睡夢里常巡游</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西來的滾滾長江水,勾起我悠悠鄉思愁。</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靜夜思,望明月,何時才能再重游。</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煤釆盡,人煙散去,繁華已落休。</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寒風起,落葉飄零,空寂籠槽谷。</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也是天府的孩子啊,心中有一個家。</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老鄉親兄弟姊妹,良晨美景和樂事</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訴衷腸,情深深,盡享世間快樂幸福</span></h5><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煤采盡,人煙散去,繁華已落休。</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寒風起,落葉飄零,空寂籠槽谷。</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北川鐵路重現天府,后峰巖文星枧槽溝</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美好鄉村進駐家園,幽幽槽谷不再寂孤。</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月當窗,思紛紛,綿綿鄉愁終有歸留處。</span></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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