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王彪老人的青年軍裝照)</p> <p class="ql-block">(筆者與王老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王老院墅二樓遠眺)</p> <p class="ql-block">——謹獻為共和國奠基的平凡老兵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旅程,每一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傳奇。2021年11月7日,辛丑年農歷十月初三,正是“立冬”節令,北方寒潮侵襲雪花飛舞,而在西南邊陲西雙版納,依然夏陽高照,人們身著短袖短褲仍嫌炎熱。作為步入夕陽之旅的“野鶴閑云”,我有幸走進了勐養農場的居民區,適逢趕上了一位離休賦閑的老前輩王彪老人的九秩華誕家宴。于是,有了給諸位朋友分享的念頭。</p><p class="ql-block"> 我國古人曾把八十歲老人稱為“耄耋老人”,把九十歲稱為“鮐背之年”。又云,“人活七十古來稀”。現在雖然生活水平提高了,國人平均壽命增加了,但高壽九十的仍屬少數。王彪老人,1931年11月8日生人,按照內地男人過壽“過九不過十”的習俗,已經九秩過一了。而王老依然耳聰目明,精神 鑊爍,談吐風趣,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經過一番家長里短的閑嗑,讓我更加對王老前輩的傳奇人生敬佩不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1).苦難少年</p><p class="ql-block"> 王老出生在內蒙古呼和浩特城南的貧苦農民家庭,從小記事時,父親是位牽著駱駝往來漠北馱貨謀生的小伙計,母親是位勤勞能干的蒙古族農婦,離多聚少,快樂短暫,沒有體驗到更多的父愛。即使如此,在王老八歲之時,父親卻因暴病撒手人寰,他從而也失去了聽到駝鈴聲迎接父親的期待和快樂。母親和他住在一個破舊的蒙古包里,靠縫補漿洗挖野菜芋頭艱難求生。待王老12歲時個頭剛剛超過案板,被生存所迫的母親不得不改嫁了,他即被送到地主家當小奴隸去了。實在怨不得母親心硬心狠,上無片瓦之房下無立錐之地的貧窮窘迫,讓自己和孩子都能活下去,是每個堅強或軟弱的母親的第一選擇。在地主家里,王老成了一個會說話的工具,放牧割草,馬廄起糞,牛車拉運,從小到大,從輕到重,樣樣都干。看著東家的臉色行事,稍有不慎,非罵即打,實在是天無晴日,地無平路,坎坎坷坷,跌跌撞撞。然而,風寒吹勁草,路遙練馬力。苦難,對于弱者是失敗的理由,對于強者則是進步的臺階。正是童年和少年的歷經磨難,恰恰造就了王老豁朗大氣的胸懷和堅毅韌強的品質,為他以后走好人生路邁向新生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30年代呼和浩特全城俯瞰)</p> <p class="ql-block">(30年代呼和浩特街景)</p> <p class="ql-block">(30年代呼和浩特城郊農莊)</p> <p class="ql-block">(30年代呼和浩特舊城的駝運社)</p> <p class="ql-block"> (2).兵荒馬亂</p><p class="ql-block"> 1947年冬,傅作義的軍隊四處抓丁,徑直把王老從呼和浩特抓到河北張家口,成了守軍司令孫蘭峰手下的一名兵卒。張家口曾是晉察冀解放區的首府,西接綏遠,東臨平津,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1946年10月被傅作義集團占領。內戰已開打兩年,王老真是脫離了狼口又跳進了虎群,這下直接面臨炮火硝煙的生死考驗。雖說不用再看東家的臉色吃飯了,但作為新兵“蛋子”,王老還不得不面對兵痞的欺凌,以及班排長的敲詐勒索。“活下去”是支撐他的唯一信念,王老只能在屈辱中隱忍磨礪。他天天聽到的是“戡亂剿匪”的“勝利”消息,天天看到的是強抓強搶侵擾民眾的土匪行徑,感到茫然無措疑竇叢生,只好得過且過渾渾沌沌地消磨時光。</p><p class="ql-block"> 好在時間不長,1948年12月上旬,按照毛主席制定的“隔而不圍”、“圍而不打”的平津戰役前期作戰方針,華北軍區第三兵團將“國軍”孫蘭峰部死死地包圍在張家口地區。待東北野戰軍四縱悄悄西進,使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發生了重大變化,且又于12月22日在新保安一舉殲滅了敵王牌主力35軍,其軍長號稱“猛張飛”的傅作義愛將郭景云自斃身亡,張家口守敵士氣日益低落,惶惶不可終日。中央軍委一聲令下,楊成武司令員率第三兵團、東北四縱、北岳軍區和晉綏八縱等部共10萬余人,于12月24日對張家口守放一舉發起總攻,敵酋孫蘭峰率少部騎兵倉惶出逃,余部5.4萬余人如沒頭蒼蠅瞎撞亂跑,悉數全殲。王老回憶說,當時連長說孫司令都跑了,大家自個突圍吧。他也沒啥想法,是死是活就跟著大家亂跑,跑東跑西,還沒顧上放一槍,擁擠得跑不動了,抬頭一看,不足一公里寬十公里長的鳥拉哈達山溝上面,全都架滿了解放軍的鋼炮和輕重機槍。還打啥呢,全都乖乖地放下槍高高舉起了雙手。第一次和解放軍面對面,王老心里不由得緊張一番。</p><p class="ql-block"> 孰料,解放軍來了一位大官大聲說,國軍弟兄們別害怕,我們也知道你們是窮苦人出身,不愿為蔣介石賣命打內戰。現在張家口解放了,重新回到了人民手中。下面還要打天津打北平,愿意參加解放軍的,我們歡迎,往左邊站;愿意回家的,我們不阻攔,每人發兩塊銀元當路費,往右邊站!王老一聽,頓時輕松了許多,一想回到老家,沒地沒房沒牛沒羊,干脆跟著解放軍打老蔣才有奔頭,馬上站到了左邊。一同被抓丁的呼和浩特兩個同鄉,卻站在右邊要回老家。臨別時,專門找到王老說,彪子,你可想好了,我們要回家了,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王老笑了笑說,你們回老家吧,以后我命大,說不定會回老家再見面的。從此,呼和浩特的某位地主少了一個會干活的“工具”,“國軍”隊伍里少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炮灰”,王老以“解放戰士”的身份,走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行列,走上了一條光明之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參加攻打張家口的某部在集寧車站集結)</p> <p class="ql-block">(我軍進攻張家口城池)</p> <p class="ql-block">(攻入張家口城后我軍乘勝追擊)</p> <p class="ql-block">(被圍困在烏拉哈達山谷的敵軍,此役敵軍戰損比為55:1)</p> <p class="ql-block">(3).脫胎換骨</p><p class="ql-block"> 各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軌跡不可復制。有人少年得志,老來窮困潦倒,先甜后苦;有人少年磨難,老來幸福滿堂,先苦后甜。王老當屬后者。毋庸置疑,張家口是王老的再生之地,是恓惶與幸福的分水嶺。能在張家口之役,成為名將楊勇司令員屬下的一名解放軍戰士,的確是王老人生之大幸。</p><p class="ql-block"> 楊勇將軍長征時率部飛奪瀘定橋、抗戰時黃土嶺戰役擊斃倭寇“名將之花”阿部規秀、以及張家口戰役等戰果累累,載入史冊,美譽鵲起。平津戰役結束后,1949年4月下旬,楊勇司令員又率三兵團參加了解放太原戰役。此時的太原守敵憑借城墻堅固的兵力優勢,困獸猶斗死撐了半年時間。按照分工三兵團負責北城進攻,這時的王老已成為戰斗小組長,看著旁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一股塞北大漢的血性充滿全身,帶著兩個戰友,冒著槍林彈雨,不顧個人死活,猛打猛沖,巧妙迂回,隨大部隊一起攻破了太原城北門,打開了勝利通道。是役長達半年之久,殲滅太原守敵13萬余眾,我軍也付出了4.5萬傷亡的慘重代價。或許是吉星拱照,王老的戰斗小組竟然完整無損,這只能說是運氣好。</p><p class="ql-block"> 太原戰役結束后,三兵團又重新折返京津地區,改編為二十兵團,下轄66、67、68三個軍近14萬之眾。由于黨中央已經確定北平作為開國首都,在其他野戰軍秣兵厲馬向全國大進軍的同時,而二十兵團因有晉察冀軍區的人馬根基,熟悉地形氣候,故全部留守京津要地,成為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的“御林軍”。王老當年身高超過一米八,搏斗技能過人,且帥氣威武,遂被選入68軍軍直警衛營。前幾年給地主放牛羊的小奴隸,忽然成了英氣光鮮的警衛員,這不啻是王老的“脫胎換骨”和“人生再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解放戰爭時期的楊勇司令員)</p> <p class="ql-block">(我軍突破太原城防外圍)</p> <p class="ql-block">(我軍攻上太原城垣)</p> <p class="ql-block">(拆毀太原碉堡工事)</p> <p class="ql-block">(開國上將“三楊”將軍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4).赴朝參戰</p><p class="ql-block">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從1950年10月19日起,到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協定》簽訂為止,志愿軍先后有27個軍入朝作戰,參戰兵力最多時達到了135萬余人。作為“御林軍”的二十兵團當仁不讓的先后赴朝作戰,所轄66軍隨十三兵團第一批入朝作戰,先后參加了第一、二、三、四次戰役,至1951年4月10日回國。而67、68軍則于1951年6月下旬入朝,1955年才回國。這兩個軍雖然入朝較晚,但參戰較多,是1951年夏秋防御戰和1952年春夏鞏固陣地戰的中堅力量,也是1953年夏季反擊戰(包括金城戰役)的主力軍,對停戰協定的最終簽訂發揮了重大作用。67軍的亮點是,入朝初戰三天即殲滅美軍1.7萬余人,創下了志愿軍日均殺敵的最高紀錄,一戰名揚世界。而68軍的亮點是,在金城戰役中,采取“穿插斬首”戰術,由偵察英雄楊育才帶領精銳骨干一舉殲滅李承晚的首都師“白虎團”團部,取得金城戰役的全面勝利,完成了朝鮮戰爭我方的最后一擊。</p><p class="ql-block"> 與前方爬冰臥雪浴血搏殺的戰友們相比,王老作為68軍軍直警衛營的一員,實在幸運多了。自從入朝初期“志司”指揮部遭遇美機轟炸,毛主席的愛子毛岸英入朝僅34天即壯烈犧牲之后,引起了彭德懷司令員對高級指揮部安全保衛的高度重視,多次強調各軍指揮部的防空、靈活轉移以及加強安全保衛。王老所在的68軍軍直警衛營,裝備精良,彈藥充足,人數近500,擔負著軍直機關的安全警戒。當時,68軍時任軍長陳坊仁、政委李呈瑞、副軍長宋玉林、參謀長宋學飛、政治部主任嚴慶堤。這幾位軍首長,在1955年第一次授銜時均成為開國少將。在三年多的入朝作戰中,68軍沿著朝鮮半島轉了一個圈,先后參加了北漢江至文登里一線的防御作戰,后在東海岸布防反美軍登陸,最后參加金城反擊戰,共殲敵近7.5萬,其中美軍1.04萬。1954年9月,又轉至永柔隸川一帶擔負防空作戰。在此期間,王老的所在排一直負責押管戰俘任務,遠離前線炮火,相對比較輕松。據王老回憶講,由于多擔負防御作戰,軍部指揮機關主要危險是防止美機空襲轟炸。慶幸的是,好多次都是軍部轉移的次日,原駐址遭到了美機的狂轟濫炸,僅有零星人員傷亡。押管的戰俘主要是美國鬼子,還有一些主動向志愿軍投降的***士兵,最多時有30多個俘虜。經一段審訊看管后,這些戰俘陸續相繼被送到“志司”集中看管。最初看管戰俘比較緊張上心,可是從前線抓獲的美軍俘虜,基本都不愿意打仗,當了志愿軍俘虜受優待,有吃有喝,三餐一睡,遠離戰火,沒有生命危險,自然沒有反抗逃跑的心思,從而也大大減少了看管的難度。而被俘虜的***士兵,之所以甘愿投降志愿軍,是因為朝鮮人民軍會取他們的性命,所以對志愿軍的審訓積極配合,有啥說啥,爭取有立功表現,盼望寬大處理保住小命。當然,雖說看管戰俘危險性較小,但立功受獎的機率也隨之降低,同時又是戰爭機制的一個組成部分,必須擁有,不可或缺。能抱著“保家衛國”“打敗美帝野心狼”的堅強決心,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了鴨綠江,本身就表現了中華好男兒不怕列強不怕犧牲的英雄本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68軍某部在陣地上)</p> <p class="ql-block">(志愿軍某部向美軍發起猛攻)</p> <p class="ql-block">(奇襲“白虎團”楊育才偵察分隊獲獎合影)</p> <p class="ql-block">(志愿軍“一級戰斗英雄”楊育才)</p> <p class="ql-block">(現代京劇《奇襲白虎團》劇照)</p> <p class="ql-block">(王老在朝鮮戰場與戰友合影,后排左起第三拉二胡者為王老)</p> <p class="ql-block">(68軍長開國少將陳坊仁生平簡介)</p> <p class="ql-block"> (5).軍校學習</p><p class="ql-block"> 68軍是于1955年9月份奉命回國的,而在半年多前的2月中旬,命運之神再次眷顧了王老。原來朝鮮半島局勢一俟穩定,國內百廢待興,亟須大批骨干投身于社會主義建設高潮,毛主席高瞻遠矚提前布局,給全黨全軍發出了“培養二十萬工農干部”的偉大號召。也許是近山近水的緣故,連續幾年一直在軍直警衛營的王老,有一天剛剛下崗回到班里,忽然接到連部通知,讓他準備行囊,讓他提前回國參加昆明步校學習,這無疑是對王老南征北戰忠誠勇敢的一個嘉獎。臨行之前,王老還和幾位要好的戰友照了一張分別留念照。這張珍貴的照片,從朝鮮帶到西雙版納,至今已67個年頭了。</p><p class="ql-block"> 生在內蒙古大草原,在張家口獲得新生,又連續三年轉戰在高緯度的冰天雪地,乍到了四季如春百花爭艷的昆明春城,王老眼前一亮,恍若來到了人間天堂,渾身有說不出的興奮和力量。但他自幼沒有上過學,文化基礎一片空白,只能先進昆明步校文化分校學習文化。在位于昆明城北校場的三分校里,王老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寫“*****”、“共產黨萬歲”、“社會主義好”等發自內心也是當年最時興的幾個大字,最后學會了兩千多字,能輕松自如的看報紙讀文件了。經過兩年的刻苦學習,王老順利通過了文化補習這一關,這才正式轉入昆明步校學習。當然,此時的昆明步校對于王老這批文化基礎薄、軍事技能強的志愿軍學員的培訓,其目標是西南邊陲的穩定與發展,重在黨的路線政策教育,軍事培訓次之。</p><p class="ql-block"> 1958年6月,王老從昆明步校畢業。在畢業典禮上,王老和他的同學們得知,他們這個學員隊全部分配到西雙版納勐養農場,任務有三:屯墾戍邊、建設邊疆、保衛邊疆。一聽到這個決定,有的同學很不樂意,覺得朝鮮戰場打了幾年,又在昆明步校學了三年,現在卻被派往偏遠的蠻荒之地開荒種田,實在是賞不抵功、大材小用。但王老卻認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是人民軍隊給了自己新的生命,黨叫打東就打東,黨叫打西就打西,沒啥價錢可講的,去勐養就去勐養!于是,王老就和其他147名學員一起,摘下徽章,交出佩槍,扛起紅旗,背上背包,坐上大篷車,沿著崎嶇不平的山道,向著昆明西南的重重大山,向著神秘的熱帶雨林,出發!出發!進軍!進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王老從朝鮮歸國前與戰友分別合影,前排左一為王老)</p> <p class="ql-block">(王老與昆明步校同學合影)</p> <p class="ql-block">(王老與昆明步校同學合影)</p> <p class="ql-block">(昆明步校畢業證書封面)</p> <p class="ql-block">(王老昆明步校戒裝照)</p> <p class="ql-block">(6).扎根邊陲</p><p class="ql-block"> “小勐養”,傣語意為“鴛鴦生活的壩子”,四周群山環繞,中間有幾十平方公里的開闊之地,距西雙版納首府景洪市16公里,是西雙版納的北大門,歷史上曾有一段作為傣王首府的榮耀,是兵家必爭的咽喉之地。由清一色的轉業軍人,駐扎此地組建勐養國營農場,無疑具有屯墾戍邊維護西南邊陲穩定的重大戰略意義。在此,不能不簡述一下西雙版納的含義,傣語“西雙”意為“十二”,“版納”意為“繳納賦稅”,合到一起為“十二塊繳納賦稅的地方”,西雙版納傣王朝從1180年開立至1949年結束,已經41位傣王統治存續769年之久。建國以后,西雙版納實行傣族自治,因而傣族同胞心目中,州長實際是傣家傳統意義上的“傣王”。</p><p class="ql-block"> 如果說許多人對小勐養還很陌生,但經歷了2021年4月到9月的15頭野象“北漂”的新聞事件,就會接觸到了“小勐養”這個地名。原因很簡單,由于族群擴大,原來的棲息地食物不足,一個大象家庭的“家長”突發異想: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干脆帶上全家“闖關東”走遠方。隨之率領全家14頭老少,從小勐養的野象谷出發,大搖大擺,翻山涉水,一路往北,觀光游覽。“大象搬家!襲擾昆明!”誰也無法預料象群一旦進入昆明造成的嚴重后果!這下可忙壞了昆明以南各州縣,面對這些大象寶貝,既要一路設防,又要供給食物水果營養,還不能與其發生沖突對抗,只能無可奈何地任其恣意妄為。好在這個大象家庭識趣,在北邊轉悠了5個月后,覺得“千好萬好還是故鄉最好”,遂又迷途知返,重新回了牠們所熟悉的小勐養,這才讓許多人大大松了一口氣。</p><p class="ql-block"> 作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有近200頭亞洲象,至今還生活在小勐養,可見此地的綠色植被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倒回六十多年前的上世紀五十年代,除過幾個相距較遠的傣家寨子外,小勐養的絕大部分還是原始蠻荒的處女地,默默地等待人類的開發。來到小勐養的第一天,王老和他的戰友們都被眼前的荒涼驚呆了,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瘋長的藤蔓四處延伸,荒草長得比人還高。而他們每人只帶了一床被子,手里的槍已被換成了砍刀。第一天的任務是,用砍刀砍來4根木杈1根樑,再搙幾捆荒草編成雨簾,給自己搭架一個小窩棚,有個歇腳睡覺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據王老講,組建勐養農場的初期,上級沒有規定上繳的糧食任務,生存成了第一要務,百十號人要吃喝拉撒睡,就得“先治窩,后治坡”。勘察地形,尋塊平地,清除雜草,蓋些簡易的茅草屋,然后再定些生產計劃,開荒種地。好在熱帶雨林,沒有春夏秋冬,只有雨季和旱季,雨量充沛,陽光充足,只要能開出地,就能隨時種上莊稼。缺糧的時候,王老他們只能趕上牛車,到小勐養以北幾十公里開外的大渡崗、關坪一帶征糧度日。最初幾年,野生動物較多,經常會遇到大象、野豬、馬鹿、猴群、草豹、毒蛇等野物,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于是,場部專門成立了打獵隊,主動出擊,四處圍獵。當然不能與大象正面交手,只能遠遠嚇唬。久而久之,才出現了“人進獸退”的局面,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創業初期,開墾出的地多種些稻谷和苞谷,先解決吃飯問題。農場多年都是食堂制,集體就餐。后來地多了,人多了,又成立了蔬菜大隊,專門給大家伙種植蔬菜。到九十年代以后,才陸續停辦集體食堂,各家有了自家的鍋灶。從五十年代后期引進種植橡膠之后,按照國家計劃,種植橡膠成了主要產業,為國家源源不斷地貢獻了大量的天然橡膠。</p><p class="ql-block"> 在勐養農場的發展中,王老屬于第一代屯墾人,1961年來了一批湖南醴陵、祁東籍支邊人員,“文革”中期來了北京、上海、昆明、重慶一大批知識青年,1971年又從部隊轉業了一批軍人。1977年以后“知青”陸續返城后,又從云南墨江、四川貴州等地補充了一部分人員。數十年風雨兼程,幾代人辛勤耕耘。當下,勐養農場已擁有職工六千余人,膠園兩萬五千多畝,另有茶園水果園等數千畝,成為西雙版納十大國有農場之一。</p><p class="ql-block"> 從1958年建場,到1986年離休,王老把自己最寶貴的人生年華全部奉獻給了小勐養這塊熱士。在這整整28個雨季和旱季的輪回中,與王老同行的另外147人,有的在建場初期就脫隊了,有的在“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就回鄉不干了。而王老從開墾隊員一步步干起,當小組長,當管理員,當生產隊副隊長,當勐養法庭副庭長,任憑組織調來調去,不講價錢,不提條件,“愿做革命一塊磚,東西南北任黨搬”,充分表現了第一代屯墾戍邊人的寬闊胸懷和高尚情操。如今,63個年頭的歷史云煙掠過,烈火鑠金,大浪淘沙,當初從昆明步校同來的140名學員,早已飛向四面八方,只有王老和另外7位戰友,如同八棵綠蔭參天的古老榕樹,把生命之根已深深地扎入了小勐養的山山水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15頭大象離開野象谷“北漂”)</p> <p class="ql-block">(一頭大象脫群獨游,后自行返回小勐養)</p> <p class="ql-block">(“北漂”象群逼近昆明)</p> <p class="ql-block">(勐養農場召開年度生產動員大會)</p> <p class="ql-block">(勐養農場試種引進經濟作物,站立者為華僑技術員)</p> <p class="ql-block">(勐養農場干部深入田間地頭檢查工作)</p> <p class="ql-block">(勐養農場扎實做好非洲“豬瘟”防范)</p> <p class="ql-block"> (7).樂享晚年</p><p class="ql-block"> 按照國家屯墾戍邊的政策,1986年王老從勐養農場法庭副庭長的崗位離職休養,時年55周歲,行政21級,離休工資每月88元。與1948年一同入伍的許多戰友相比,王老的職級不高,工資不高,一些人侃笑王老“太老實”“沒本事”。王老總是說,和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英雄的相比,自己是浴血重生幸運多了,沒有啥職級高低工資多少可要求。從戰場活過來的人,要用良心對得起死去的戰友,自己只能用努力工作和辛勤汗水,告慰烈士的在天之靈。</p><p class="ql-block"> 王老雖然離休在家,心里卻惦記著農場的發展和建設。離休之后,王老先后擔任了勐養農場離退休黨支部、老年體育協會、少年輔導員等公益職務,認真組織離退休黨員參加政治學習,過好組織生活,及時收繳黨費;經常帶領離退休人員,開展門球、攝影、象棋等文體娛樂活動;還時不時地在“清明節”、“八一”建軍節來臨之際,給勐養農場的小學生講革命故事,傳播紅色基因,培養祖國未來,老有所為,老有所樂,滿腔熱情地奉獻著自己的心血,連年被評為“優秀黨員”和“先進個人”,成了勐養農場機關社區人人都熟悉的“老模范”“大紅花”。</p><p class="ql-block"> 1961年,王老返回呼和浩特,找到了分別14年的母親,又結識了母親改嫁后的兄弟姐妹,完成了找到母親的多年夙愿,盡了一份游子的孝心。2009年,王老又帶著兒子兒媳和孫女,再次回到了闊別48年的呼和浩特探望親朋。忽然有一天在一個集貿市場的旮瘩里,王老遇到了1948年張家口戰役分別的同鄉胡德生老人,兩人相識相認之后,抱頭大哭了一場,惹來行人紛紛駐足圍觀,唏噓不已。兩位曾被一同抓丁的毛頭小伙,戰場分別61年之后,重逢之時已是耄耋之年,哪能不痛感白駒過隙時間如水人世滄桑呢!通過一陣交談,方知胡德生老人從張家口被俘返回家鄉后,日子過得曲折坎坷。被國民黨抓丁的往事,成了他一輩子的噩夢,他真悔恨未能同王老一同參加人民解放軍行列,而使自己的生活陷入了“扯不斷理還亂”的亂麻之中。相比之下,王老雖然談不上衣錦還鄉光耀門庭,但亦是幸福滿堂功德圓滿了。人生是單行程,沒有回頭路,沒有“后悔”和“如果”。一步走錯,遺憾終身。回首往事,當年張家口戰役之后的“靠左站”或者“靠右站”,決定了兩位同鄉的不同人生之路。王老動情地講到,是解放軍改孌了我的人生之路,是毛主席共產黨給了我的新生活,這是我這輩子的福份!</p><p class="ql-block"> 時光輪回,春華秋實。黨和國家沒有忘記這些曾經為共和國奠基和建設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兵們。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務院和中央軍委不斷增加了對參戰老兵的褒獎和生活侍遇。王老陸續獲得了今生今世最珍貴的三枚紀念章,即:“抗美援朝歸國60周年紀念章”;“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紀念章”;“抗美援朝70周年紀念章”。能獲此三大殊榮,無疑是王老平凡人生的三座豐碑!同時,王老的離休工資和津貼也逐年提高,已數十倍于離休之初的工資數額。唯一惋惜地是,與王老相懦以沫30余年的老伴,在20多前就因病離開人間。如今,王老住在勐養農場機關生活區的一個獨家小院里,和兒子兒媳生活在一起,心疼的孫女雖已成家,仍隔三岔五地回家團聚。而王老仍保持著戎馬生涯的良好習慣,每天按時起床洗漱,整理床鋪,吃飯自己盛舀,飯后自己洗碗,外出散步鍛煉,定時觀看央視新聞和“今日關注”,偶爾還會拉一會“二胡”,過著恬靜而幸福的晚年生活。王老的精氣神,贏得了眾多鄰里親朋的夸贊!</p><p class="ql-block"> 自從離休步入夕陽之旅后,王老一直堅持平淡生活,不事張揚過壽。每逢誕辰之日,總是兒子兒媳忙著張羅,邀請一些親友在家里吃頓飯熱鬧熱鬧。我有幸趕上了王老今年的家宴,不避淺陋,匆就兩段,附錄于后,權作對王老的美好祝愿和本文收筆:</p><p class="ql-block">《恭賀王老九秩大壽》</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呼和浩特是故鄉,</p><p class="ql-block">自幼喪父受恓惶。</p><p class="ql-block">少年抓丁上戰場,</p><p class="ql-block">慶幸張北獲解放。</p><p class="ql-block">忠心赤膽跟黨走,</p><p class="ql-block">兩場戰爭獲勛章。</p><p class="ql-block">屯墾戍邊六十載,</p><p class="ql-block">傳奇旅程著榮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曾記太原戰疆場,</p><p class="ql-block">又憶橫跨鴨綠江。</p><p class="ql-block">浴血十年從軍行,</p><p class="ql-block">芳華甲子獻勐養。</p><p class="ql-block">云煙蒼茫八千里,↖</p><p class="ql-block">九秩春秋酒一觴。</p><p class="ql-block">闔家舉杯祝壽星,</p><p class="ql-block">龍鶴松菊福滿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王老現居的院落)</p> <p class="ql-block">(王老的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王老在朝鮮戰場使用的聯絡哨)</p> <p class="ql-block">(王老在朝鮮戰場使用過的搪瓷缸)</p> <p class="ql-block">(注:文中圖片除王老提供或拍自實物外,均源自網絡。如有侵權,敬請聲明,即予刪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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