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開 篇</p><p class="ql-block"> 人生,有許多第一次。</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往往充滿撲朔迷離;充滿神奇;充滿刺激;充滿向往;充滿情趣;充滿期許……。人到暮年,誰不想解秘?誰不想追尋那莫名詫異?誰不想品味那少年的冀希?我呢,概莫能外。每個“第一次”給我無限驚喜!讓我終生不忘,矢志不渝。</p><p class="ql-block"> 回首前塵,“第一次”的事麻麻密密。然而,大多不在記憶,如果要朝花夕拾,那1972年有太多的痕跡。猶如銘刻,不可一一列舉。</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p><p class="ql-block"> 遐想處子地。</p><p class="ql-block"> 驚回首,</p><p class="ql-block"> 相映對成趣。</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1972年8月2日,梁平縣師范學校學業完畢;8月3日,領取了沉甸甸的30元票皮;8月4日,18.5歲步入婚姻殿堂,一改單人獨處為共眠男女;8月27日,家尊護送我到忠縣石子公社小學校去;途經從未謀面的烏楊場,還與分配在那兒的學姐小敘;領略了方斗山景致;穿越了二煤礦的防區;8月29日,參加石子公社小學教師大會,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教師。</p><p class="ql-block"> 10個分句,記下10個第一次。接下來的石子教書生涯中的“第一次”天天在演繹。</p><p class="ql-block"> 此時,不由人不想起杜甫的《春夜喜雨》詩句——</p><p class="ql-block"> 好雨知時節, 當春乃發生。 </p><p class="ql-block"> 隨風潛入夜, 潤物細無聲。 </p><p class="ql-block"> 野徑云俱黑, 江船火獨明。 </p><p class="ql-block"> 曉看紅濕處, 花重錦官城。 </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石子公社,設在海拔1500米的后壩槽,說也奇怪,高山深處,這兒得天獨厚十幾公頃的平壩,也算給石子人民公社一塊風水寶地。全公社有3個大隊沒有水田,不通電,不通公路,樹木的北面不長樹丫,晴天5級風,雨天狂風,入冬刀子風?!?名副其實的“忠縣的西藏”。</p><p class="ql-block"> 在這里足足兩年教學生涯,留下的大多是困惑與迷茫。轉眼半個世紀過去了。大事小情已經記不得,唯有這“第一次家訪”,也是獨一無二的家訪,卻是銘記在心,永難釋懷。</p><p class="ql-block">這真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墻傾楫摧瓦掉塵,蕭條破敗竟無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滿目蓬蒿失丁壯,大同有日遺鬼神。</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1、受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好像是臘月初,農民忙碌了一年,進入了宰年豬季節。那時候,星期六要上半天課。放學后,班長皮定一全定要我去他家吃刨湯肉,不去不行,只請我一人。好說歹說,望著滿山遍野的皚皚白雪,我終于決定去一回。</p><p class="ql-block"> 他家在方斗山的山腰,楊家2隊,小地名:皮溝。我謔稱為:夾皮溝。</p><p class="ql-block">贊??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刨湯喜邀客,松濤送爾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無邪純真喚,冽風亦無涯。</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2.挺 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們出發了。腳蹬防滑水統靴(那個年代是極時髦的鞋子了),卻不如皮定全那草窩子穩當。一出門就后悔了,那是什么路哦,面上是薄冰,一踩就塌了,下面是硬冰,一用力就滑。摔跤是家常便飯。皮班長告訴我,這個叫桐油凝,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路也非路,不是本地人,誰也不知道往哪里走。要不是因為師道尊嚴作祟,我早打道回府了。筆直的爬呀爬呀,身體里邊全是汗,外面全是凍,風一刮像刀割一樣。要不是年輕力壯,根本爬不上去。紅軍長征翻雪山大抵也不過如此吧。</p><p class="ql-block"> 黃昏時分,終于來到皮溝。天啦,距離2000海拔的方斗山頂已近在咫尺。雪風颯颯,天昏地黑,一陣陣狗吠,喚醒了我的內心,五家人戶冒出十幾個人來。我還以為清一色的小伙子,皮定全“大姐”稱、”么姐”喚個不停,我才知道全是姑娘。哎呀呀,姑娘原本水潤光澤,你看那皮膚跟那臘肉的顏色完全沒有區別。我想,這大概是成天烤火的杰作吧。怪不得翌年推薦一個石子公社冠以“劉三姐”的姑娘去讀師范,搗蛋鬼送一外號“巫婆”。</p><p class="ql-block"> 皮溝5戶人家,全姓皮,100年前是一家,故稱:皮溝。皮班長一家4口人,上有父母,下有一姐。全家人異常熱情,讓座,烤火,遞茶,上煙……,不亦樂乎。皮定全端來一個用格篼因勢而做成的木椅子,見我稍有遲疑,便鋪上一張山羊皮讓我坐下烤火。</p><p class="ql-block"> 這時,劈劈啪啪的柴火映襯著蠟黃的臉龐;烈焰驅走了寒冷,全身暖烘烘的;特別是皮家人的熱情更讓人油然而生感動。這時候,我坐定一觀察,房子低矮,顯然是防風所需。屋子里的揚塵吊吊密如蛛網;平地挖出一個火爐,篝火很旺,上面用鐵絲吊一口很大很大的鐵鼎罐,上面高懸一塊塊豬肉??吹贸鰜恚瑒倓偛旁讱?,肉還鮮著呢。鼎罐里劈劈啪啪地沸騰著,蒸汽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腥血味。這是一所典型的刀耕火種的農家故園,大概其,原始社會就是這么個樣子吧。</p><p class="ql-block">正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藤蔓荊棘曲徑纏,松青竹翠澗泉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豚肉高懸爐火旺,鼎罐低掛真情連。</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啁啾小鳥樹叢鳴,呱噪老鷹頭上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今日深山為孤客,后壩槽里詠大年。</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3.體 驗</p> <p class="ql-block"> 名為家訪,皮班長的爸爸只字不提學習,口若懸河的講述方斗山的風土人情,一邊講一邊用長煙桿吸旱煙。屋子里分不清柴火煙還是旱煙的煙,屋子里的空氣令人窒息。</p><p class="ql-block"> 皮定全讀書是生產隊出錢,為的是回來當會計。他們全家廣種薄收玉米、洋芋。國家定點他們換大米,當然數量有限,主糧是玉米和洋芋。每年至少喂4頭肥豬,豬肉有的吃?!?lt;/p><p class="ql-block"> 他滔滔不絕,我呢呵欠連天,肚子早巳經前梁搭后背。皮定全趕忙拿來碗筷,5個人圍著火爐,各執碗筷,端著碗,從鼎罐舀來圍著火爐就吃,完全沒有什么排場和講究。揭開鼎罐蓋—— 呵呵~~,陀子肉、洋芋寶,抖上鹽巴就開干。還好,我太年輕,太能吃。一口咬下去,豬油四濺??次页缘蒙蟿牛业膶W生終于開心起來。他媽則說了很多客套話,弄得我不知怎么回答,我初涉職場,畢竟才十八、九歲,總是皮班長為我解圍。</p><p class="ql-block"> 那么大一鼎罐,5個人吃了個罐見底。他爸的旱煙又續上了,話匣子重又發話:“李老師,你莫怕。公社干部來了,都在我家睡覺,包你熱和?!彼贿呎f話,一邊吸旱煙;一鍋煙巴嗒完了就在石頭上猛磕,又裝上旱煙吸起來。聽他一說,我放心了。他爸又天南地北的吹了一通。原來他家早先窮得很。30歲才闖大山,即走石柱,(石子公社緊鄰石柱縣,中間大多是森林)。終于說上一門親事,才安定下來,所以,孩子尚幼。說實在話,皮定全腦孑靈光,思維敏捷,要是換個環境,走出大山不在話下的。</p><p class="ql-block"> 我再也堅持不了了,直接要求睡覺。皮定全帶著我七拐八上,來到一小樓,密不透風。堆滿了包谷殼殼,足足有一米厚。皮定全教我莫脫衣服,鉆進包谷殼中間就睡,他一邊說一邊示范,并陪我一起睡到天亮。</p><p class="ql-block"> 前不久,我的“發小”龔二哥告訴我,這種睡覺大有講究,名字叫——“沖殼子”。</p><p class="ql-block">信手拈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天凈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冬 訪</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國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荊棘老樹高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霧霾白雪云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火爐揚塵鼎罐。</p><p class="ql-block"> 蓑草豬圈,</p><p class="ql-block"> 訪山人好孤單。</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后 話</p> <p class="ql-block"> 《林海雪原》中,少劍波進駐夾皮溝發動群眾,剿滅了座山雕。我初涉“夾皮溝”體驗了石子公社農民生活的艱辛。石子公社是忠縣的貧困鄉,皮溝又是石子公社最窮的生產隊。我算是領教了,什么叫原始;什么叫落后;什么叫荒涼;什么叫貧窮;什么叫“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什么叫入鄉隨俗;……</p><p class="ql-block"> 真羨慕現在的老師。不用下鄉時時溝通;足不出戶瞬間連接;動動手指情報互通。互聯網時代,一切都是那么便捷,那么神速,那么得心應手,水到渠成。</p><p class="ql-block"> 皮溝,現全部被烏楊水泥廠收購,定點開采礦石,這兒不再刀耕火種,養老的養老,務工的務工,集體移民新居,有的縣城定居,有的烏楊落戶,有的石子場上為業,徹底脫離了貧窮。</p><p class="ql-block"> 我打聽過,皮定全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期,外出深圳打工,現在已經小有成就。膝下兒女兩全;孫孑活潑;外孫笑呵。重慶有房,外出有車;怡養天年了。</p><p class="ql-block">有感而發——</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方斗尖山似劍芒,暮然念念割愁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美篇難抵少年事,直上千峰望浪滄。</p><p class="ql-bloc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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