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閑

凝望

————————————————— 　　靜而能安，安而能思，思而能得。 —— 題記 　　自去年冬，同一事情，同一航線，無數次往返于綠城和京城，事雖簡單，但程序卻不少，急自然是無用，唯有心平氣和，似無所事事一般，方能自如，故，住京守候成了常態。 卻不曾想，一眨眼，春天變成了回憶，一回眸，夏天變成了故事，一轉身，秋天變成了風景。 　　見天氣尚好，便早起，路過不大不小的荷塘，見一池枯黃，淺水很靜，倒影著參差不齊、東歪西倒的荷管荷葉，形態各異，似字母，似狂草，似抽象畫，似水墨寫意，很有韻律之美。殘損的荷葉上躺著拇指般大的水滴，在晨光的照耀下，閃著光亮。陣風吹過，枯葉搖晃，水滴也隨之來回滾動，不想，荷管突然彎折，水滴瞬間滾離葉面，從葉子的破洞處掉落，隨即溶入水中。 目睹之，心里掠過一絲憐意。抬起頭來，但見一抹淡淡的白云懸于天際，悠哉游哉，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呼出，心里泛起雜陳，好在只是一會兒。 　　心想，春暖之時，嫩綠的葉子貼著水面展現著生機，炎炎的夏日，圓圓的荷葉，鋪滿了整片池塘，綠波蕩漾，含苞待放的小荷亭亭玉立，早有了愛慕者，盛開的花朵，毫不掩飾的展示自己的嫵媚，引來了聞香的蜂蝶，上下飛舞，更有絡繹不絕的人前來打卡，一池荷塘熱鬧了春夏兩季。 雖然只是一個過程，但已經足夠驚艷。曾經的姹紫嫣紅引得游人遠道而來，只為欣賞它的芳華，如今已是殘枝敗葉，走過路過，有多少人能憶起它蕭瑟之前的繁盛？又有多少人想象得到這片荷塘來年會不會華麗重現？ 也許有，也許沒有。 　　窩在房間久了，便向往外面的暖陽和空氣，而連日的霧霾天氣，外出的念頭變得很淡，加上沒完沒了又此起彼伏的疫情，只能隔著玻璃眺望興嘆。 好不容易等來一個朗日，尋得一處，坐在小徑旁的休閑椅上，頭枕著椅背，微風送爽，耳畔是樹葉沙沙摩擦的聲音，閉目養神，放松心身。突然，傳來鳥兒的叫聲，張眼望，是兩只喜鵲在樹枝間嬉戲，忽上忽下的跳躍，說著只有它們才能聽得懂的鳥語，不停不歇，旁若無人。 不知是鳥兒翅膀的煽動所致，還是風的作用，亦或是樹葉自己生命的到期，金黃色的銀杏葉揚揚灑灑飄落下來，瞬間，小徑上，椅子上，小灌木叢上，點綴了無數的金黃。陽光從樹上的葉隙間透過，忽明忽暗，斑駁陸離，陣風中舞動的葉子，似熱情的觀眾正在欣賞鳥兒纏綿的對話。 　　順手撿起掉落在椅子上的兩張葉子，在掌中拼成蝴蝶狀，左看右看，還真像。陽光照在葉片上，泛起金光，很是漂亮。心想，上次來京，滿城還是一片生機盎然，這才沒多久，翠綠變成了金黃，放眼望去，大街小巷已是黃燦燦的一片。 幾個背著雙肩包的年輕人，從小徑走過時，停下了匆匆的腳步，不約而同掏出手機朝樹上一陣拍，還發出“滿城盡帶黃金甲”感嘆，其中一個女孩子伸手接住從樹上飄落的葉子，放到鼻子邊聞了聞，喃喃自語了一番，見同伴召喚，又隨手撿了幾片杏葉放進了兜里，小跑著去追趕已經走遠的同伴。 不遠處，銀杏樹較密的地方，聚集了更多的人，手捧落葉往空中拋灑的，倚著樹干找感覺的，坐在地上擺姿勢的，上上下下指指點點的，比比皆是，不亦樂乎。 　　樹葉，由綠變黃，又從枯到榮，本是自然規律，在乎也好，不再乎也罷，年復一年皆是如此。綠油油的時候，鮮有人關注，甚至不屑一顧，當葉子變黃變紅的季節來臨，世人不只為之心動，更是趨之若鶩。 同為植物，不同季節，兩種顏色，兩番景象，迥然有異，是命中早已注定，還是人們故意厚此薄彼？ 　　晨光中，看太陽冉冉升起，渴望事情順利推進，能早日回家。黃昏里，目送夕陽西下，盼夜里好夢。 住京的日子說長便長，說短亦短，記不太清楚住過了幾家酒店，躺過了多少張硬板床，熬過了多少個難眠之夜；也想不起吃過了幾家餐館，嘗過幾種街邊小吃，味道如何，早已忘記；更想不起疫情期間，哪可以去哪不可以去，時時刻刻都得小心翼翼，每到一處，只有手機掃出了綠碼，方才心安，只要所住酒店不被封閉管理，就是萬幸。 　　友人問，現在哪？ 答曰，在離你很遠又很近的地方。 同事問，獲批否？ 答曰，快了快了，正在走流程。 家人問，何時回？ 答曰，事情辦好就回，估計…… 許是精誠所至，幸得貴人相助，更得友人鼓勵，也得家人理解，期待的那一刻終于來了，雖比原計劃晚了些，亦是在意料之中。細想，那些守候的日子，事情不斷變化，心情各有不同，宛如陳釀，猶如故事，亦如風景，值得珍藏與回味。 其實，得失成敗也好，起伏榮辱也罷，但凡是憑良心所為，結果雖有遺憾，只要過程精彩，便是所得。 往后，唯愿無事不閑，有事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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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不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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