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歲月（29）串門

江湖麻口

串門，是知青最難忘的。串門，是知青最快樂的。 我下鄉的農場，有六個生產隊。場部大山坪生產隊，在市中心南城片；土地咀生產隊，在過去瀘州高中（現六中下面）；犁堰坎生產隊，在原四川省水稻高粱研究所對面山崖上；沱灣生產隊，在過去大頁壩發電廠對面；石梁生產隊，在鄰玉場前靠過去納溪縣漕溪處；百果園生產隊，在納溪倒流河百果園那一片山上。六個生產隊，點多線長面寬，每個隊又各有特色和特點。這就給知青們創造了條件。 每個生產隊分的知青人數不一。沱灣生產隊和犁堰坎生產隊，地處偏避，又距場部較遠，沱灣隊是以桂圓為主的果林，犁堰坎除少許桂圓樹還有梨樹、桃樹等，沱灣隊分有十幾個知青，犁堰坎隊就一個知青都沒有。百果園生產隊，有上千畝的山坡地，以甘桔為主兼有許多其它果樹，其實是農場的水果種植科研隊，地處在納溪縣境內，與場部又二十多里，大都知青不愿去，也就沒幾個知青。大山坪生產隊和石梁生產隊，純粹的農業隊，土地都是幾百畝，稻田占了三分之二，蔬菜地有三分之一，面積和范圍很寬，兩隊知青就相應地集中，而且都是幾十個，成天是嘰嘰嘰喳喳、鬧鬧麻麻的。大家都是知青，皆屬共同命運體，有時間或抽時間串串門，就成了知青們找樂子的家常便飯。 那個歲月大眾知青們，你來我往串門外，不就是大家弄點好吃的打打牙祭解解饞外，相互聊聊天吹吹牛，還有就是交流各自隊里的一些信息，或彼此寬慰寬慰。我們串門還有個特點。是有針對性的，有目的性的。因六個生產隊，各有各的特色，就是產出的物品不同，也就造成大家相互串門的目的性了。串門的吃食和招待的內容，也基本上是固定特色。吃食方面大致是統一的，推豆花為主，大家不分彼此，爭著推磨爭著點豆花，有些時候還有臘肉和鹽肉，運氣好一些的能飩只雞，或去鴨棚子抓只鴨紅燒，如果串門的人多，就多準備一點了，至于瓜果蔬菜一點不犯愁，隊上土里有的是，隨吃隨採，絕對的新鮮。招待方面，就各顯特點和各表神通了。走大山坪和石梁這兩個農業隊串門，大都是在打魚的時候去，彼此都是一個場的，趕上了也得分點鮮魚的。去土地咀、犁堰坎、沱灣、百果園這四個果樹隊，趕在采果的時候，多多少少拿點鮮果子走，這再不過順理成章了。 場部大山坪生產隊，離城中心最近，這就是一大特色。比如，有借口到場部辦事的，一點丁點大的事，要伙同幾個知青一道，嘻嘻哈哈到場部辦事，急匆匆到場部就三五分鐘辦完事，便找到早約好的知青好友樂去了。這個隊的知青早備好了飯菜，在那個知青房里，熱熱鬧鬧的開始你舉杯我拿盞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快快樂樂喝了起來。大山坪生產隊有魚塘，吃魚是不愁的，甚至是魚滿全席，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 大家串門到土地咀、犁堰坎、沱灣這三個生產隊，大多是沖哪兒的果子去的，選擇串門時間大都是在那三個隊出果子的時候。這些隊較偏較僻，無大事要事，場領導少去，大至有點山高皇帝遠，知青們聚在一塊，就有些無所顧及的狂歡了。除豆花以外，準備必要的肉，有條件的還有豐盛的雞、鴨、魚，一個個吃得油嘴油嘴的，紅光滿面的乘著酒興，若時間充允，還要糾集起到城里逛逛街。除了吃吃喝喝后，摘到生隊產的水果，大包小包，這是必須的，表明東道主盡了地主之宜。 去石梁生產隊，主要圖玩。石梁是農業隊，知青最多的一個隊，大家在一塊，更是熱鬧自不必去說了，關鍵大家來是找樂的。吃得方面最大特色，就是飽餐黃鱔魚鰍，而且是頭天晚上去田里捉，如果捉少了或沒時間去捉，就大清早過江到石棚鎮去買。樂的地方，就是這個隊長江上的三道石梁，尤其是插入江心的頭脊梁，給我們相聚的知青們，帶來了很多的樂趣。到這個隊來知青間的串門，多是在春季，當然也是打塘魚的時候，那是一個非常好的季節。三道石梁江岸上，滿是油菜花開放，金燦燦的一片接一片，一攏連一攏，一簇擁一簇，好看極了。知青串門聚一塊了，女知青們大多到菜花地觀賞去了，男知青們大多在石梁上戲水抓螃蟹抓河蝦，各有各的樂子，各取各的趣味。 百果園生產隊，知青少，只有幾個，也不便組織大型接待，就只得準備好隊里出產的水果，大家拿上后，由東道主帶大家往納溪縣城奔安富鎮去吃飯喝茶聊天休閑。這個隊離納溪縣城近，知青們串門到納溪，多是沖納溪縣城去的，到縣城里找樂趣，這多是安排在休息天，名為去趕場買土特產，如雞鴨鵝之類的，好在下午各自帶回家去，給家里捎去歡樂。 知青歲月，已經遠去了。知青串門，也是久遠了。但知青式的串門，讓人懷念～那種單純，那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