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朗林海，藏東南一顆璀璨的明珠……

唐朝一冰

第一次見到魯朗、第一次知道魯朗林海，是剛任排長半年之后的冬季，大概是九五年的十二月份。當時部隊需要到魯朗林場拉柴火越冬，便帶隊出發，翻越色季拉山。于是生平第一次見到了“川藏線”的曲折艱險、第一次見到了藏東南第一山的雄偉險峻、第一次感受到了魯朗林海震撼人心的美麗、第一次觸碰到了魯朗林海那種氣勢磅礴的魅力，那陣陣的松濤，至今仍不絕于耳，纏綿在腦海之中…… 　　當時的魯朗，基本上是毫無名氣。“318線”（川藏南線）孤獨的從小鎮中間穿過，道路兩旁布滿破舊的高腳屋，顯示出一種高原特有的古樸和醇厚。當時的川藏南線，幾乎全線為砂石路面，路窄彎多，受自然災害影響極為嚴重，地震、泥石流、大塌方在雨季隨處可見、隨時發生，所以號稱世界公路自然災害的百科全書。在色季拉山上，那急彎處用原木壘疊而起的道路，像一頭頭可怕的怪獸，露出吃人的鋼牙，顯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險惡，而不會看見“此生必駕318”之類、紅遍一時的LOGO，也沒有川流不息的滾滾車流…… 　　從林芝出發，沿“318線”往成都方向行駛二十公里，穿過老林芝縣城（現為尼池鎮），便來到了色季拉山腳下。幾個急彎過后，開始征服色季拉山的雄偉和艱險。道路極度崎嶇不平，山道彎彎直沖云霄。成功跨越山頂、到達魯朗小鎮的人，內心必然升騰起征服者的自豪和驕傲；同時也有很多人跌落山崖、魂歸高原。自己曾經帶過的一位兄弟，便在這色季拉的群山之中，化著了一縷孤魂、飄零在天涯…… 　　每每工作不順心或壓力太大之時，我便喜歡駕車前去魯朗。我醉心于車在林間穿梭的感覺，喜歡看不同自然帶在眼前轉化成不一樣的風景，樹影婆娑、云霧裊繞。到達山頂，你才發現氣勢恢宏的莽莽林海，突顯在眼前。極目遠眺，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壘莊嚴肅穆的佇立于天際，在林海的邊緣散發出清冷的光，瞬間震懾你的心靈、迷蒙你的雙眼。帶著對神山的膜拜，輕快越過山頂，你會像鷹隼一般一路直下，把自己投入到林海綿綿波峰之間。又是一次完美的林間穿越，而眼前所見植物，與上山時完全不同。路懸于絕壁，林海卷起波濤涌動在腳下。極度風險與極致美景并存，迷離飄忽、心曠神怡間，魯朗小鎮已然到了…… 　　魯朗海拔3700米，位于距林芝地區八一鎮80公里左右的川藏路上，坐落在色季拉山腳下，與南迦巴瓦、加拉白壘毗鄰，為典型的高原山地、草甸狹長地帶。小鎮兩側，青山由低向高密布有灌木叢和茂密的云杉、松樹；中間是整齊劃一的草甸，猶如人工整治一般；草甸中，溪流蜿蜒，泉水潺潺，草坪上報春花、紫苑花、草梅花、馬先蒿花等成千上萬種野花怒放盛開，頗具林區特色的木柵欄、木板屋、木頭橋及農牧民的村寨星落棋布、錯落有秩，勾畫出一幅恬靜、優美的高原山居圖…… 　　魯朗藏語意為“龍王谷”、“神仙居住的地方”，素有“天然氧吧”、“生物基因庫”之美譽。其獨特的自然風貌、自然而成的人文景觀，會讓你產生飄飄欲仙的感受，同時又讓你感覺來到了阿爾卑斯的腳下，所以很多人又把魯朗稱為“西藏的瑞士”、“高原的挪威森林”，好像這樣才符合國際審美。而在我們心中，魯朗就是魯朗，她的美麗，無可比擬。魯朗旅游，四季皆宜。其四季景色，各不相同。這篇文字的圖片，便是我從1998年——2021年間散拍而成。雖未能完全記錄魯朗的美感，但也算是定格了二十多年魯朗的變遷…… 　　魯朗遍布原始森林，用“林海”加以比擬，形象生動、恢宏大氣，也讓“魯朗林海”成為一道景觀，推送到你的眼前…… 　　很早以前，我曾對林芝的景點做了一個概括性的比喻。我認為東邊的色季拉就像是一個雄壯的男人，魯朗林海，便是這位男士綠色的斗篷，；西邊的巴松措婉如一位嬌柔的女子，錯高湖水，就是她藍色的長裙（巴松措又名錯高湖，因其在錯高鄉、錯高村內）。他們各據一端，構成了林芝旅游景點的主體框架。山有山的雄性，水有水的柔美，東西相望、相得益彰。當時的魯朗，也表現出了一名成熟男子厚重的美…… 　　我始終認為，魯朗林海，最迷人處便是她的博大包容。幾十平方公里范圍以內，集中了森林、雪山、牧場、村莊等眾多元素，它們在這方水土上，生發出各自誘人的光芒。南迦巴瓦終年積雪、高聳入云，成為了中國最為美麗的雪山；數十萬公頃原始森林四季長青、浩瀚如海，穿行其間的感覺猶如夢中童話；高山牧場遍布森林之間，如同鑲嵌在綠色支架上的變色寶石，夏為綠、冬則黃；極具貢布特色的村寨，如繁星散落，播撒在森林和草場之間，舞動的經幡、飄飛的風馬，點綴著眼前這番旖旎的景象…… 　　作為林芝出藏的第一站，魯朗林海，海拔適中、氣候宜人。不一樣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魯朗林海風光秀麗、舒適宜居。不到四千的海拔，不會像高海拔地區那樣，從客觀上限制了人類活動的不易。而在魯朗，你可以徒步穿過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在牧場徜徉，看牛羊悠閑、和魯朗河一起歡快的歌唱…… 　　依山而居的當地原住民，順應高山氣候，創造出別具一格的民居樣式和生活方式。他們亦農亦牧，漁獵山林，用山地居民特有豪爽和純樸，去擁抱每一個初升的太陽、去面對魯朗林海帶給他們的幸福和困難、用豁達的方法去解決生活中出現的各種矛盾…… 　　除了魯朗林海，魯朗還被稱為“魯朗云海”。上升的暖濕氣流，給色季拉山帶來了高原少有的充沛降水，也帶來了經年不息的裊裊云霧。那停留在森林上空的重重云霧，在風的作用下，變換多端，幻化成各種形狀，讓整個魯朗如在仙境、如在夢中。濃霧常常將南迦巴瓦籠罩，讓人難見其本來面目，故而給她帶來“羞女峰”的雅號。駕車穿行于云霧林間，飄飄灑灑的云和霧，能給你帶來騰云駕霧般的絕佳體驗…… 　　魯朗林海并不單單有林。物種的多樣性，使其在有限空間內產生了自然帶的不斷更替，帶給你多種層次的視覺享受。一千米的落差，讓色季拉山和魯朗林海分布有闊葉林、針葉林、灌木林和高山草甸；生活有熊、狼、鹿、黃羊（藏原羚）、藏羚牛等數百種生物。色季拉山上，春有山桃花、夏有杜鵑花；秋有彩林爭艷、冬有白雪覆蓋。那松林里飄逸的松萼，如仙人胡須般隨風而舞，讓眼前美景如同夢幻…… 　　在魯朗，最常見、最幸福莫過于牧場和田園中牛羊及駿馬。它們或聚群低頭啃食牧草，或悠閑獨步在森林里面，或舒適的躺臥于草地之上，用淡定的目光打量著來訪之人。一眼萬年風霜、千年雪山婉轉，都在它們默默的注視下，悄悄發生著改變…… 　　最懷念還是曾經的魯朗。那穿鎮而過的“318線”，那一排排略顯破舊的高腳小屋，那一鍋鍋撲騰著熱氣的砂鍋豆腐，那一幢幢鐵皮為頂、壓著石頭的貢布小樓，而現在除還能看見些許的木柵欄以外，其余的幾乎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花費若干億新建而成的魯朗小鎮，最受追捧的是蜚聲國內、成為網紅的石鍋雞湯。我不反對時代的進步，但所有未與風土人情緊密結合的進化成果，應該都是沒有處理好傳承與發展辯證關系的結果…… 　　與魯朗林海相比較，我算不上是有故事的人。但在色季拉山上，我們曾經留下過不朽的足跡。易貢搶險救災、魯朗森林大火，讓我們無數次奔走于色季拉山、穿行在魯朗林海，肆意揮灑自己的血與汗水，滋潤著藏東南這顆璀璨的明珠。看明珠光彩奪目、依舊燦爛，故我們雖生花發、心中無憾…… 　　十里不同天，四季景相異，這也是魯朗林海乃至整個西藏風景獨到之處。從照片上可以看出，雖在同一地點，但因季節的不同、拍攝的時間節點不同，呈現出景觀上的明顯差異。而我想留住的，便是魯朗林海春的嫵媚、夏的妖嬈；秋的艷麗、冬的蕭瑟，以及永遠不變的大山情懷…… 　　巍峨的加拉白壘，險峻的南迦巴瓦，這兩位千年相守、隔江相望的兄弟，其悲慘的傳說卻書盡了人世的炎涼。含屈而死的弟弟，是否還在記恨哥哥的殘忍，以及帶給他內心之中、深深的傷…… （民間傳說：很久以前，加拉白壘和南迦巴瓦兩兄弟被上天派去鎮守東南。弟弟加拉白壘武藝高強，身材健壯，個子也越長越高，哥哥南迦巴瓦非常嫉妒，很擔心弟弟超過自己，便在某夜月黑之時殺害了弟弟。為了不讓弟弟復活，哥哥還將他的頭顱割下，丟棄在今天的米林縣境內，化成了德拉山。上天知道此事后大為憤怒，為了懲罰哥哥南迦巴瓦，就讓他永遠駐守在雅魯藏布江邊，一直陪伴著被他殺害的弟弟加拉白壘。所以現在加拉白壘峰頂部比較平坦，成為了一座無頭之山，而南迦巴瓦自知罪孽深重，遂常年躲在云彩后面羞于見人……） 色季拉山在云海里飄搖魯朗林海在峽谷中呼嘯針葉上凝結成萬萬千的霧珠串成耀眼的金珠項鏈掛上戰神南迦巴瓦的長茅……此時此刻，感到林海的風停在了我的指尖林海的霧彌漫在我的鼻端林海的山水停在了我的眼前象一封寫給我的情書魯朗，你的色刻在了我的心間…… 　　這是浙江一位詩人為魯朗所作的詩歌。全詩寫出了魯朗林海的魅力所在和博大胸懷，但也有對魯朗林海諸多的不甚了解，故我只引用其中兩段在此文之中，也算是對魯朗林海在某種認識上形成的共鳴吧…… 　　文已接近尾聲，人將踏上歸途。昨日入冬，號角吹響，此行勢必踏過魯朗林海、冬的荒涼。倉惶之中，人生過半。此生雖然冬已來臨，可我堅信冬天里的冰雪，定能發出耀眼的光，讓我前行的路、終會順暢…… 　　記憶仍然停留在九五年與魯朗的初識，思緒則放在了剛剛過去的那個深秋，仿佛只有腦海里那一抹永久的金黃，才能寫盡自己對魯朗林海的眷念和迷茫。現在的魯朗，就像一位滄桑的老人，臉上布滿整容后的傷，心中可能會有的悲涼，只能和魯朗河水、一起向前流淌。不管怎樣，魯朗林海始終是藏東南的明珠，始終會在我心上…… 　　二0二一年十一月八日，于林芝“綠緣生態”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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