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漢中,已是夕陽斜照,終于看到漢中盆地平原上難得的萬里晴空。進入洋縣,天氣云朵增多、增厚,也許是再次進入秦嶺南麓的山區(qū)吧,越往北走天空越陰沉。在狹窄的河谷間走著,突然發(fā)現遠處有一盆地般的開闊地帶,而且有一片陽光投射在那里。看來是古鎮(zhèn)要到了。不愧為華陽古鎮(zhèn),陽氣就是比別處盛一些。在周邊都被陰云包圍時,華陽古鎮(zhèn)卻獨享一片陽光燦爛。 <p class="ql-block"> 在半路預定的華陽印象賓館住下后,居然還能透過窗戶,欣賞古鎮(zhèn)最后一道落日余暉。華陽古鎮(zhèn)是有來歷的一處秘境,具有兩千多年的悠久歷史。其地域的遼闊、風景的秀麗、物產的豐富、歷史的久遠,其實都遠遠超過早已名聲大噪的寧強青木川。青木川的優(yōu)勢是:在一個偏遠封閉的小鎮(zhèn),出了一個充滿傳奇的人物,而這個人物的故事又被充滿挖掘與演繹。</p> 華陽古鎮(zhèn)地處洋縣北段,與黃柏塬雖有一山之隔,卻也一衣帶水。洋縣以川得名,舊治在西鄉(xiāng)祥河之上,祥河之川,其后改“祥”為“洋”。西魏(公元553年)時始置洋州,故址在今西鄉(xiāng)東南20里處的祥河(今涇洋河)岸上。唐玄宗天寶十五年(公元756年),洋州遷至今洋縣縣城。明太祖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降洋州為洋縣。史料雖如此記載,但根據華陽地名來歷,我寧愿相信洋縣的“洋”,應該是陰陽之“陽”的誤傳。 關于華陽的得名,有兩個來歷:其一因形而名。華陽古鎮(zhèn)居盆地中心而建,地面房屋隆起,東西兩河河水夾流,在南部交匯,俗語“二水洗鏵”,站在高點看華陽,像犁地的鏵,因此叫“鏵樣”,后來讀音演變成華陽;其二是因方位得名。在我國古代,人們認為秦嶺是天下的中心,且矗立在華夏大地的中央,所以將其稱為“太華山脈”或華山。按古人的哲學思想,山之北謂之陰,山之南謂之陽,因此在唐時秦嶺以北設華陰縣,以南設華陽縣。華陰縣依舊,華陽縣屬地卻成了今天的洋縣。 華陽古鎮(zhèn)就坐落在秦嶺高峰太白山之陽,是秦嶺深處崇山峻嶺中罕見的一處開闊盆地,也是一處群山環(huán)繞抱中的風水寶地,面積約7平方公里,秦漢時已成集鎮(zhèn),唐宋時設縣治,是歷史上有名的古道驛站、軍事要沖、經濟政治重鎮(zhèn),當時這里的常住人口曾達3萬余人。唐至明代中葉,是華陽最鼎盛的時期。<br> 華陽古鎮(zhèn)北起古塔路,南到船頭廣場的東水河與西水河交匯處,其核心建筑群包括長600多米的古商貿鋪板門街,300余個院落,其自然環(huán)境為兩水交匯,南北630米,東西208米(窄處77米),形似古船;現存建筑大都是清末民初修繕后的遺存,主題形式風格為明清建筑,是陜南保存較為完好的明清時期古鎮(zhèn)街,有南北雜燴建筑風格。 古鎮(zhèn)街上的房子,均系土木結構,建筑風格有南方的,也有北方的,也有雜式的,一般都是前商后居,后院臨水,直通河邊取水或洗衣。下街開設有當鋪、染房、驛站、旅店、肉架等。老街狹窄悠長,早年經商,這條街上最繁華時建有11個省市的會館,可謂商賈云集,繁華無比。古人曾用“城在山頭市在舟,萬家煙火一船收。上有寶塔系古渡,下有魁樓鎖咽喉。山環(huán)兩岸排衙走,水插三道繞曲流。莫到華陽無名地,石有將軍嶺臥牛”的詩句來描繪華陽,簡要勾畫出了華陽的八大景觀。 興于三國之前的儻駱古道途經于此,古道北連黃柏塬、老縣城,南通漢中,是歷史上長安通往蜀地和大西南各地的古道中最快捷、最險要的一條,堪稱秦嶺山區(qū)的高速公路。倘駱道是當時的官道,除用于軍事活動外,還有許多達官貴人、商賈販夫、驛吏郵差行走此道,而且也有文人騷客常來常往,賦文做詩,留下不少佳篇。 <p class="ql-block"> 早在正始二年(公元244年),魏將曹爽就出駱峪伐蜀。甘露二年(公元257年),蜀將姜維出儻駱道伐魏。唐代,儻駱道作為由長安入川最捷近的道路,沿途館驛多達11處。建安四年(公元783年)德宗避亂南鄭,廣明元年(公元880年)僖宗去蜀,都取道儻駱古道。有民間傳說,楊貴妃也是沿此道逃過一難,最后東渡日本。</p> 在歷史上,凡華山之南的大片山河,如陜西、湖北南部以及四川、云南、貴州等地,均被稱為“華陽”。隨著歷史的演替,有“華陽”稱謂的地域越來越少,最終都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唯有華陽古鎮(zhèn),卻承載著歷史,名稱被完整地保留下來,古鎮(zhèn)歷史之深厚由此可見一斑。 走在古鎮(zhèn),仔細觀察就不難發(fā)現鏤刻于門楣上的匾額,都有蘊含著深刻的哲理,如“奕代流芳,大德人家、纜籠松茂”等等,盡顯厚重的文化底蘊。墨色的木板門鋪面,灰瓦,恬靜的街道,奇異的版畫,精湛的木雕,青磚灰瓦,槅門垂花,無處不散發(fā)著濃郁的陜南民居的氣息。華陽,無愧于“千年古船城,秦嶺第一鎮(zhèn)”的美譽。 華陽不僅有古鎮(zhèn),也有迎客松、亞高山草甸、大坪景區(qū)、蒼耳崖、太白紅杉林、巴山冷杉林、石門瀑布、冰川遺跡等。而且,被譽為“秦嶺四寶”的朱鹮、大熊貓、金絲猴、羚牛同時在華陽境內棲息繁衍。華陽之美,不僅美在古鎮(zhèn)本身,她更美的東西深藏在四周的山山水水之中。華陽之厚重,遠超青木川、老縣城,他缺的也許僅僅是葉廣芩式的一篇雄文推介。<br> 晚飯找了家當地風味的餐館,除點了臘肉、土雞外,還特意點了一種用某種樹葉加工的“神仙豆腐”和一種用當地一種樹皮做的寬粉。晚飯后,一行12人沿老街散步去往兩水交匯的船頭廣場。從老街到這里,一路雖然游客稀少,但各種景觀燈依然五彩繽紛。當晚,蘭州出現疫情的消息嚴重影響了遠山、小玲兒的心情。據此,大家商議,也取消了第二天去往光霧山的計劃,擔心那里人多風險大。 <p class="ql-block"> 19號一大早,我顧不上吃早餐,帶上相機去拍朱鹮。但當地人說已經去晚了,野生朱鹮一般都會在天剛亮的時候出來覓食。順著街道往北出鎮(zhèn)子,在一岔路口沿一條水泥路往西,翻過一小山梁,就到了西水河邊的橋頭。中途啟動無人機航拍,薄霧籠罩下的古鎮(zhèn)山水,美得神秘,也美得婉約,山霧迷蒙,因遠近不同,分出深淺不同的層次。當時從監(jiān)控屏看去,華陽的美,就讓我不能自持。那平緩而多樣的丘陵,那由近及遠、由淺及深的逶迤山巒,那深深淺淺的晨霧與秋色,那綿連不斷的遠山,遼闊的蒼穹,這一切,都讓我覺得,這才是能夠讓內心那巨大的翅膀充分展開的地方。</p> 我想到過,也走過不少遙遠的江南、西南許多聞名遐邇的水鄉(xiāng)、古鎮(zhèn),但最后,還是把思緒從祖國的四面八方收攏到秦嶺深處,那曾經熟悉的青木川,那在很早時候就認識的碧口,還有西秦嶺腹地大大小小的小鎮(zhèn)、村落,唯有眼下這個叫華陽的古鎮(zhèn),似乎才可以平安地放下內心的許多所思所想。華陽有一種平靜,有一種廣闊,有一種傳統(tǒng)農耕文明的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誘惑…… 英男與遠山相繼追上我,過西水河橋,朱鹮保護站近在咫尺,能看見山梁上大型的鐵塔撐起的綠色大網,里邊就是被圈養(yǎng)的朱鹮。再往北走,還有動物園,據說能看到秦嶺深處特有的各種珍惜動物。但時間有限,我們只能沿西水河往南,經船頭廣場返回賓館。<br> 在我們退房當中,因蘭州疫情,老板娘打來電話,讓我們重新登記身份證號碼、電話號碼,查看行程碼。去不了光霧山,我提議去往徽縣的嚴坪村,這里是通往三灘的門戶,此行多數人都沒去過。嚴坪村,再次成了我們出現突發(fā)情況后的應急選擇。上次是在略陽服務區(qū),錯過了出口,把去康縣花橋村的計劃改為在白水江出口下高速,沿嘉陵江去往嚴坪村,結果大家更滿意嚴坪村及沿路的美景。 <p class="ql-block"> 接近縣城的洋縣北郊,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帶,有的丘陵,渾圓如蓋,恰似巨大無比的帝王陵墓;平緩起伏的大小丘陵,構成了這片土地上蜿蜒柔美的天際線,宛如過去在油畫或電影里看到過的草地花海,花開季節(jié),必定是攝影家鏡頭里的天堂。既不敢停車拍照,凹凸美麗的大地曲線又轉瞬即逝,唯有深深的惋惜與遺憾。估計遠山他們后面不斷停車拍照,所以走了國道,經城固縣城,在漢中才上的高速。我們兩次分別在漢中北與武侯兩個服務區(qū)等他們,但終究沒有等上。</p> <p class="ql-block"> 導航一直導不到白水江出口的線路,后來才發(fā)現出口封路。這樣就只能再次從徽縣出高速,經徽縣縣城去往嚴坪村了,全程多繞行42公里。路過白水江出口,發(fā)現出口處就已被路障封堵。從這下高速去月亮峽-嚴坪,本來是最近、最優(yōu)化的一條線路,可是不知為何被略陽人給堵上了。徽縣高速出口因通往兩當、鳳縣的高速開通,離縣城更近了。再次路過徽縣,下高速后發(fā)現一家可以停車的面館,就停車休息吃飯。干拌手工面條,味道不錯,臨了還上了一壺酸菜漿水湯,尤其可口。</p> <p class="ql-block"> 這時,遠山他們打來電話,說因為疫情,心里不踏實,打算直接回蘭州。就這樣,我們兩車8人繼續(xù)去往嚴坪村。大家唯一的遺憾是:如遠山他們出發(fā)前就下決心提前回家,我們就可以把微笑等轉移過來,并在華陽古鎮(zhèn)多待一天。</p><p class="ql-block"> 一路都有毛毛細雨相伴,在田河村,停留游覽參觀古老的銀杏樹,發(fā)現田河村也發(fā)生了不少變化。不但這條縣道改造得更寬敞了,村子內也建了銀杏廣場,路邊建了專供游人停車的停車場及服務設施。小的銀杏樹基本都染上了金黃的秋色,偏偏那棵銀杏之王及周邊幾個古老的大銀杏樹依然不肯走進秋天。</p> <p class="ql-block"> 離開田河村,過嘉陵江不遠,看見一處山脊如半島般升入江水的特別景觀,狀如神龍的山脊,硬是把嘉陵江逼成了一個180度的回頭彎。大概是前兩次逆流而上,都未能發(fā)現這個特別的地方。這次沿江而下,那突出的山脊才迎面映入大家的眼簾。因為下著小雨,就謀劃著返回時航拍一下。</p><p class="ql-block"> 在月亮峽口停留拍照后,繼續(xù)深入7公里,到達嚴坪曾住過兩次的水云間酒店,老板不在,但已委托給了親戚,還好,女廚師也在。因人員變化,老張夫婦主動拆分。住下后,我和老張點好菜,就約大家沿公路轉悠到楊家大院民宿。這是另一家早已引起過我關注的住宿處。主人外出打工搞工程去了,只留下親戚照看客棧。</p> <p class="ql-block"> 這地方地處凸起的山梁頭,位置正好可以俯瞰嚴坪多數村舍。也許是連續(xù)下雨,嚴坪村對面筆直的懸崖上掛上了很少遇到的瀑布,這才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寂靜的小山村,因這道瀑布,平添了幾分詩情畫意。而且瀑布因為地勢高,背景寬闊,在嚴坪一帶的不同位置,基本都可以看到。</p><p class="ql-block"> 在院子內外逗留拍照后返回住宿地。餐廳的燈已亮起,我們直接入座,等候上菜。一盤128元的紅燒土雞非常地道,算是這些年吃過的最好土雞。</p> 20號吃了點飛翔他們自帶的路餐,裝上行李,去往嚴坪山上通往天音洞的埡口。隨后沿可走大車的大路下山,走到距主路約200米的地方,卻被路上垮塌的泥土阻隔。估計垮塌時間不足兩小時。據說嚴坪這一帶已經下了一個月的雨。道路的被阻,多少讓人心里添了些堵。只有調頭,原路返回了。先深入去往三灘的路口數十米,在那里逗留、拍照,發(fā)現一種從未見過,形狀如蘋果,果殼堅硬的野果,為摘下荊棘縫隙的野果,飛翔的衣服還被刮破。 隨后調頭,沿著狹窄的小路返回至去往東溝峽的路口,幾經周折,才找到下到河邊的路。<br> 這是我第一次在嚴坪深入東溝峽。云霧繚繞的東溝峽,應該是最美的時刻。山影朦朧,雨意闌珊,東溝峽河水兩岸的陡峭山崖如幻如畫,密集的喬灌混雜林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空氣里充滿著讓人心醉的潤澤與清爽,甚至一絲甜意。潮潤的空氣不但洗心,也更加洗肺。 老張和東風把車開到最里邊可以調頭的地方,大家過一石縫(石門),可以看到有棧道可以通向峽谷深處,但卻被一股翻著白浪的山泉水所阻擋。小愛想淌水過去,被大家勸住。只能就此打住,拍照后返回。再有機會,一定深入更遠處,一覽東溝峽的真容。東溝峽最里邊,應該通三灘,而三灘是可以穿越到兩當云屏三峽的。三十多年前就已知曉的三灘,一直與我失之交臂。而許多外來客,也把嚴坪上下這一片村莊當成了三灘。村莊本來也有上灘、下灘的地名;東溝峽河水匯入嘉陵江的月亮峽口,也立著標有“三灘”的大型牌坊,卻不知,真正的三灘已成保護區(qū),歸小隴山林業(yè)部門管理。不論誰想去,都得林業(yè)部門許可。 接近中午時分,離開東溝峽,趕往徽縣。已經中午一點多,本來還想找家菜館從容休息吃午飯,但因為不方便停車,就繼續(xù)找到那家面館,東風正好可以找回他頭一天遺落在面館的水杯。一進面館的門,第一樣就看到水杯放在吧臺上。<br> 午飯后,已是兩點多。剩下的就是一路高速路回家,中間在兩個服務區(qū)休息、加油,最后結算交通費用。預計晚上九時左右到達,結果8點就從天水路北口出了高速。一直到回家,除進小區(qū)看行程碼外,沒有遇到被傳說渲染過的盤查。不過從早晨開始,大家就分別接到當地防疫或公安部門的電話,詢問相關信息,直到回家的第二天,還接到過一個電話,幸好此行我們所走路線都是安全地區(qū)。 此行全程往返約2000公里,單車核算,我乘坐的車輛油費、過路費約2400元;過路費都一樣,油費因耗油量及不同品號而略有差別。雖然小愛夫妻與大家第一次出行,但大家相處都非常愉快,離開前,還相約了下次的出行。唯一請假出來的小愛因疫情讓回家后自我隔離兩天,也動過延長旅行計劃的念頭,但終究擔心我們的蘭州背景,大家都沒敢去往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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