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鮑店中學（現(xiàn)長子七中），是我一生永遠無法割舍的一個情結。</p><p class="ql-block"> 我童年的樂園，以及中學的全部就在這里。對鮑店中學的情感，不僅僅是那里留下過我的童年，留下過我六年的讀書生涯，更主要的是留戀那里曾經(jīng)有過的獨特的老師。</p> <p class="ql-block"> 張澤民——一位普普通通的體育老師，普通到除了他的兒女可能沒有人經(jīng)常想起，更不會有人為他歌功頌德留下半點筆墨。一直以來，我確想留下點什么，以釋懷我對他的懷念，可直至他老人家逝去兩年多了，這樁心愿始終未能了卻，以至于成了我心病一塊。</p> <p class="ql-block"> 我認識張老師的時候，那是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我讀書的鮑店東街小學與鮑店中學一路相通，半里相遙。中學的老師們?nèi)羰窍氲芥?zhèn)里買點東西，一定要經(jīng)過小學門前。一次課間時刻，校門外玩耍的孩童們，正好遇見到一群中學的老師，這群老師們中間有一位最引人注意：白球鞋，一身藍色的帶有豎直白色條紋的運動服裝，分外精神！短頭發(fā)，高大魁梧的身軀如風健步，分外健碩！大圓眼，不帶半點愁容與恐嚇，分外清澈！高鼻梁，鑲嵌于滿面紅光的正橢圓形臉龐，分外喜悅！用現(xiàn)在時髦的話說，那可簡直是陽光到極致的男人啦！僅就那身運動服裝來說，絕對不失為鎮(zhèn)里最特別的一道咋眼的風景了！</p> <p class="ql-block"> 張老師認識我的時候，是在一九八零年的那個秋季，具體是在代我體育的那一節(jié)課，不得而知。就在那個秋天，我幸運地考入到中學就讀初中，那也是鮑店中學時隔多年后首次招生初中的第一年。從此也就有了與張老師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我很喜歡體育，小學階段從來沒有什么體育課，或許爬樹、斗雞、疊寶、甭蛋兒、跳苗等是我們最好的運動，至于體育是怎樣的課程，在以后的整個中學生涯里，是張老師一步步的影響下慢慢的懂得。也是因為張老師我更加的喜歡上了體育。</p> <p class="ql-block"> 豆蔻年華的我們，曾經(jīng)討厭過張老師，因為他每日都會在你熟睡的熱夢中把你驚醒。我們初中年少的孩童們，總是在該睡覺的時候打鬧。強行地按在床上問某一個同學——你喜歡咱們班的那個女生？不說揪你的牛牛。人困馬乏時各自睡去，可總是在美夢正甜的時候被一陣討厭的急促的口哨聲驚醒。那是張老師在集合學生們——該起床啦！該跑步做操啦！每當我們被這討厭的哨聲吵醒時，總會有人罵到——這個周扒皮！該不會把時間搞錯了吧？事實上張老師從未有過哪怕僅有一次的或早或遲的失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張老師的口哨，那絕對堪稱一絕！那哨聲——鏗鏘而有力，委婉而悠長。這是一個具有特大肺活量的，并且是長期鍛煉過的男人才可能吹出的這種哨聲。這哨聲似有情況緊急的集合催促，也有婉轉溫柔的安慰與喚醒。寂靜的鮑中老校，總是在這悠長而有力哨聲中開始煥發(fā)出一日的生機。仿佛整個鮑店古鎮(zhèn)，都會在他剛健與優(yōu)美的口哨聲中開始一日的奔忙與美好期望的追逐。</p><p class="ql-block"> 熟悉鮑中的人們，大概不會忘卻，那偏僻原野里寂寞的貓頭鷹的叫聲，不會忘卻秋日里成群結隊的嘰嘰喳喳的麻雀聲，但有一種聲音絕對是曠日持久，那就是每日凌晨時張老師催人起床的口哨聲啦。那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口哨聲！恐怕也是這輩子再也無法聽到的口哨。</p> <p class="ql-block"> 我曾經(jīng)討厭張老師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家鄉(xiāng)是我父親工作的地方，他與我父親見面時總告我的“黑”狀——說：“你家孩子很聰明！就是太能玩兒啦！”為此，我的父親沒有少批評我，總是說：“這么大孩子啦！怎么就不知道學習？把玩兒的時間用在學習上，也不至于沒個好成績”。</p> <p class="ql-block"> 其實，我討厭張老師還在于他這個人啊！總是那么認真！在我工作后每一個涉及到鮑店中學參加體育比賽時的那個認真勁兒——手里拿著筆記本，不停的記錄著甚：不是埋怨裁判不公平，就是是想方設法地尋找對手在某一個程序上的漏洞，哪怕為自己的團隊爭取到微不足道的點滴希望，他總是不會放棄！有時候，這種爭執(zhí)常常被場外的人取笑，說：這個人！咋這么地“礙！”。在我當時年齡段的認知里，確也是感覺到他的行為有些離奇，甚至有點覺得他不像個男人——斤斤計較，據(jù)理力爭。不過這一切只是在體育比賽的時候，并不是他生活現(xiàn)實中的真實個性。</p> <p class="ql-block">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伴隨年齡的增加與閱人無數(shù)的歷經(jīng)，那些曾經(jīng)討厭張老師的點滴，在現(xiàn)在看來都是——我錯啦！大錯而特錯！每一個對張老師有偏見的人們都會錯的！孩童幼稚的心靈里總是不正確不明白地看待善良與善意。或許只有在成年后的感悟中，你才會覺得那是一種多么可貴的品質與為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們何曾認識到，有哪一位對待自己的職業(yè)有如此地熱愛？張老師如是！有哪一位能將自己的職業(yè)做到數(shù)十年如一日持久不衰？張老師如是！有哪一位能在沒有任何規(guī)則約束與教材指導下，將體育課做到整體規(guī)劃、系統(tǒng)教學？張老師如是！有那一位能將自己對職業(yè)的鐘愛體現(xiàn)在每一節(jié)規(guī)范的體育課中，體現(xiàn)在一生的著衣穿戴上？張老師如是！</p><p class="ql-block"> 在他的影響下，我喜歡春季的田徑運動會，盼望著每年秋季的班級籃球對抗，期待著冬季的中長跑，感動著張老師在每年教工長跑賽時，按照教我們呼吸擺臂的方法很明顯的演示著，盡管每次都是倒數(shù)第一，但從來不中途放棄，直至最后一個人的百米沖刺。后來我才明白，其實張老師是用實際操作來演繹內(nèi)涵豐富的體育精神。有目標！守規(guī)則！要堅持！不放棄！</p> <p class="ql-block"> 如果說：核桃樹，老秋千，糊糊飯，跳蚤濫，那些曾經(jīng)是上個世紀鮑中學子無法忘卻的記憶，那么，張老師；張老師的口哨聲；無論冬日嚴寒，夏日酷暑，張老師一身藍色運動著配，腳踏籃球雙臂交叉，操場靜候的陽光身影；張老師認真、規(guī)范、系統(tǒng)的體育課程，都應當成為每一個經(jīng)歷他的學子們留下的難以忘卻的記憶。</p> <p class="ql-block"> 一位平平常常的體育老師，或許并不能成為某一個同學一生的恩師。但我毫不猶豫地稱：其為恩師！他教會我的不是那一塊具體的應對各類考試的知識與技巧，不是一些具體的如何做人的說教。一個人能如此對待自己一生的職業(yè)，一個人能甘貧樂道為職業(yè)奉獻一生，這種精神，這種態(tài)度，這種簡單而無欲壑難填的追求，這種陽光與單一的幸福！這又何嘗不是支撐社會永世不滅的民族風范！</p> <p class="ql-block"> 直到今天，我依然用張老師教會我的方式，運動著！快樂著！</p><p class="ql-block"> 2021.10.21王小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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