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旅行如夢一場——感性鏡頭記錄玉樹～薩普～拉薩

程建新

D1 杭州及南通飛青海西寧，機場接機，西寧平均海拔2500D2 西寧-茶卡鹽湖往返，茶卡海拔3200D3 西寧高速到玉樹，中間部分路段因高速路震塌，走國道。玉樹海拔3600D4 玉樹結古寺新寨瑪尼石堆文成公主廟到雜多縣，雜多海拔3800D5 雜多非常規線路湖邊野餐布塔鄉到丁青，丁青海拔3800D6 丁青孜珠寺到巴青，巴青海拔4100D7 巴青扎拉鄉宗慶拉山到比如薩普，薩普民宿海拔4880D8 薩普神山骷髏墻到那曲，那曲市區海拔4500D9 那曲到拉薩，拉薩市區海拔3600 你可曾有這樣的感覺，旅行歸來的那幾天，每當從睡夢中醒來，周圍曾經熟悉的一切是如此陌生。睡眼惺忪的那幾分鐘，總是不敢相信旅途已經結束。這一刻，總是一邊欣喜地沉浸在回憶里，一邊為旅行光陰的短暫而惆悵。總是將每一次美好的旅行比喻成夢，從2014年春天起到2021年，7年間，9次到西藏旅行，3次川藏南線、2次阿里南線、1次新藏線、2次阿里大北線。今年我們特地策劃了從西寧-玉樹-比如-薩普-那曲-拉薩的小眾線路。在真實的夢境里，西藏的天空中始終有朵朵白云漂浮，目光所及始終座落著或威嚴或秀麗的雪山，光影交織的湖水似一串串翡翠項鏈鑲嵌在藏區廣袤的大地上，金色的青稞地里始終有勤勞的人們在勞作，夕陽西下的草地上悠閑的牛羊沿著回家的路徐徐漫步…如夢一場的旅程，不寫篇感性的游記怎么行？于是，我每次西藏旅行后都會用心整理照片，匯成取名為《西藏的旅行如夢一場》的紀實圖片，穿插在主體的游記與攻略之中，以別樣視角的圖片和文字表現我眼中的西藏。 今年的旅伴中有1/3是首次進藏，在行程考慮時，特地在西寧和玉樹各放了2天，以能讓初至高原的他們在3000～4000米海拔間能夠多適應幾天。以前幾次在前高反適應期進入5000米左右，如到拉薩的第二天就去羊湖和納木錯，很多人會有反應較大的不適。后面的行程表明這樣的安排是比較科學且有效的，此行無一人發生明顯高原反應。 西寧青海湖和茶卡應該去過青海的人大多是必到打卡地，此處略過。當晚回到西寧城內的晚餐，我力排眾議選擇帶隊去了某底撈，后來8天一路上的風餐露宿驗證了當晚決策某底撈的正確性。西寧只是會合休整的前站，我們此行真正的起點是玉樹。這個名字溫婉，但又歷經磨難的高原小城等著我們去一睹芳容。我們從西寧一路高速，大概6小時后，過了瑪多縣就被告知前面高速路維修中，從一個收費站下了高速。在與高速幾乎并行的國道上，我們看著一片片的高架橋整齊地塌下一邊，像一片片鋼片插入地面；一段段的的路面扭曲著，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象著地震當時的天崩地裂… 而后在車隊行進中，天空中飄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一直在江浙的我們極少能看見如此打的雪，大家都很興奮，紛紛拿出相機和手機。在藏區我遇到過兩次大雪，上一次是2019年的大北線無人區里，看著大雪中，牛羊依然悠然的吃草，牧人也如平常，所到之處都是一幅幅黑白水墨畫，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在藏區的照片或許與你常見的照片不同，幾乎很少呈現西藏的標志性建筑或風景，多數只是路邊的孩童、草原上的牲畜或者是路邊匍匐朝拜的信徒。但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并為之感動的藏區瞬間之美，就像攝影者追求的——“那一瞬間的定格，已然成為永恒！”8為了這些照片，我曾經背著沉重的攝影包在青稞地里邊跑邊拍幾小時，只為守護轉瞬即逝的光線；曾為了等待藏羚羊的一個回眸，在高原反應的呼吸不暢中舉著相機一動不動地蹲幾十分鐘；曾與我同行的伙伴們一起，為了追求夢中的畫面，在羌塘無人區的風雪中忍受了數個小時的寒風，等待牧人揚鞭的一瞬間……當然，也曾面對五彩的高原彩虹，邊欣賞，邊拍攝，無比幸福…… 記得有年從阿里北線顛簸了十天回拉薩那天下午，到了拉薩河谷，在趕回酒店休息與繼續在拉薩河谷等待日落之間，我們都選擇了后者。于是，跟幾位兄弟一起，有幸記錄到了自己非常喜歡的畫面，站在昆侖雪山和拉薩河谷之間，等待著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本來期待邂逅一場壯麗的暖色夕陽，卻遇見色彩繽紛的迷離黃昏，遠處的雪山被深藍色的夜空擁起，像一把刻滿了花紋的寶劍，指向人類所膜拜的未知世界，繼而奏響拉薩的夜曲。 黃色的微光點綴在溪流與草原上，照亮了古樸的高原，牛羊在草原上悠閑的咀嚼，飛鳥不時從頭頂掠過……我們走在河谷之畔，記錄的是彩色的畫面，收獲的是令人激動的靈感！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大自然、動物、社會與人文共同的作品！ 以今日的眼光里，那曲絕對算得上高遠高寒之地，4500+的地面海拔和漫長的冬季考驗著人類和動物的生存極限，但作為傳說中的文成公主進藏之路，它極有可能在古代有過曾經屬于的繁榮。或許早在唐蕃古道時代，宗教就在這里落地生根，如今信徒們依然年復一年，在這滿目荒涼中，一遍遍轉經、磕首，實現心中的精神昄依。 在藏區，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花和牛羊。除了草原和濕地，秋天時，青稞也正豐收。晚風中浮動著宜人的味道，走在藏寨的小路上，可眺望遠處的巍峨雪山，有明明滅滅的燈光，融在漸起的月光里，為彼此貢獻一點風景。 薩普神山是此行的最重要目的地，描述文字來自于本次旅行的同行者錢曉冬的《青藏之行，痛并快樂著（四）》，以他作為初次進藏者的視角描述他的痛及快樂：車好像也迫不及待的向神山靠去。上山的路比一輛車身略寬一些，如果會車就比較難通過了。但會車并不可避免。盡管薩普神山沒有怎么開發，知道的人還不多，但還是有一些旅行與攝影愛好者先知先覺。山上下來的車緊緊貼著道路內側時，我們的車勉強可以擦身而過，兩車相距大概在10cm之內，但我們外側車胎幾乎有三分之一出了路面，路面之下則是數十米高的山崖。雖說開車兼領隊的寶山常年穿行于青藏高原之間，經驗很是豐富，但還是看得我們心驚膽戰。 “先拿兩件行禮寄在農戶家里，免得到時有別的人占了位置”。在去山谷的路上車緩緩停了下來。終于到了所謂可以住的，據說也是山里唯一可以住的藏民家的屋旁。這戶人家就在路旁邊，確屬“黃金地段”。我還在思忖這段路如果是我開，可以順利的完成會車嗎，恐怕比較難。先且不說技術問題，首先得過心理這道關。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幾年功夫確實下不來，所以我們看到別人的坦然自若，背后是多年的汗流浹背練就的。車停在旁邊下行李，所以思緒還是被拉到晚上的住宿一事上來。為什么我們定了的別人還會來占位置呢？后來寶山解釋因為當地就這么一戶人家，很有可能被后面的人出高價搶過去，雖然訂了，未必算數。對于這事，我始終耿耿于懷，特別是關于契約精神。主家要么不答應，既然答應了我們，那后面無論有沒有客人過來或者別人出多少錢，都要遵循約定。在當下的現實生活中，契約精神太缺乏了，制定好的政策說改就改，借的錢說不還就不還。組織與組織之間，組織與個人之間，個人與個人之間，表面好像有些明確的約定，但說變化就變化。由于沒有契約精神，通常彼此很難有信任感，行事風險與交易成本也大大增加。有人說中國人不講契約精神歷史久遠。現在小學課本中學的《田忌賽馬》就是不講契約精神的典型。《田忌賽馬》的故事想必大家都了解。為了確定在賽馬之前是否有明確的比賽規則，我剛才又特意查了一下，百度文庫“冷眼觀史”中是明確了“上等對上等、中等對中等、下等對下等”。按這個規則，使用“下等對別人上等，用上等對中等，用中等對下等”實際上就是違反了雙方的約定。結果看似贏了，但屬于違背了比賽規則，通過投機而獲得的結果。這個故事被寫入課本對孩子進行教育，并被認為是“嘗試新思路，沒必要循規蹈矩去做事”（百度《田忌賽馬的故事道理》。“嘗試新思路，沒必要循規蹈矩去做事”，這個指導思想確實在不少方面對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起到了推進作用。但也對我們的民族與社會造成了巨大的，甚至是不可彌補的災難。所以我們就目不暇接的看到“三聚氰胺”奶粉、蘇丹紅鴨蛋、地溝油...，無數的P2P公司跑路，遍布各個角落的老賴...。在我看來，我們現在整個國家的信用體系迫切需要重構。從政府自身做起，要讓全社會不講契約精神的組織與個人為此付出極大的甚至不能承受的代價，如此大家才能構建誠實可信的社會風貌，正氣方能抬頭，社會方能和諧。晚上，陽光退去，天色已暗，我們終于從山谷趕回農戶家中。屋外小院的泥墻與籬笆緊貼著山路，幾乎是打開車門就進了院門。院落里比較雜亂，大家魚貫而入。“快進來！”循聲進入一間大屋子。三面墻，每面大約兩三張床依墻擺放著，花花綠綠的被褥疊得還算整齊。整個房間看上去與前不久剛住過的烏蘭察布的蒙古包倒有幾分相像。行李箱或平躺在鋪上或立在床邊，好像已經排鋪好了。一個煤氣灶置放在門口，據說是用于燒飯的。“寶山，燒不燒飯再說，先把這玩意兒挪個地方，不能放在睡覺的地方。”我對可能存在的潛在風險還是比較敏感的。于是大家七手八腳的將灶還有那“可怕”的煤氣桶挪到隔壁。“晚上吃方便面還是自已燒？”向導寶山征求大家意見。“自已燒！”果然，程總的意思和我想的一樣。程總是這次活動的發起人，除了自己公司的企業管理做得比較好，平時對攝影與燒菜也有些研究，應該不會放過這么一個有意思的時刻。海拔4800米，冰川旁，唯一農戶，就地取材，原生態，數位好友...，如果你擅長燒菜也定然不會放棄這個露一手的機會的。對于燒菜我也是略有興趣，對程總的想法自然很贊成。我平時燒菜如果發揮得好，基本接近餐廳的水平，但通常情況下多屬于良好的級別，總體上并不是以口味見長。自已評價有三個特點：一是盡可能的看有無創新的可能；二是統籌好燒菜的程序與時間，使之盡可能的合理；三是始終保持廚房整潔，菜燒好了基本與沒開始燒一樣。我深知，對于浸淫燒菜多年的程總，我得保持一顆謙虛學習的心，可以適當做一下配合。畢竟在山上，食材比較缺。估計主人也沒有提供自助燒飯的服務項目，準備工作很有限。胡蘿卜、青椒、雞蛋，后來在哪兒找了塊似凍非凍的牛肉。滿打滿算四樣食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僅僅這四樣東西，卻要喂飽十二個人，一向持重的程總也有些犯難。“可以搞個青椒炒牛柳，再燒個胡蘿卜雞蛋湯”，我提議。“行的”。于是以程總為主的燒菜小組行動起來。麻煩的是全屋只有屋外一根水管可以用水，據說接的是山泉水，洗菜，洗鍋不是很方便，好像碗也不夠。不過灶臺上居然有一瓶海天蠔油，甚是難得。總體上以程總掌勺，我負責切菜的節奏來推進。在稍顯慌亂的主人家三口的協作下，在攝影團隊的記錄下，兩道大菜終于以鋼盆呈現。香氣彌漫全屋，大家胃口大開。從車上找了些一次性的餐具，平日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十余人等，三兩下便分而食之。晚上在牛糞爐火的暖氣下，和衣而臥。惺忪之間，幾個圍坐在屋中的小桌旁不亦樂乎的摜蛋。夜黑風高，或有熊出沒，手機也無信號，除此之外恐無更好的活動。海拔近5000米，恐怕幾個月都沒有洗換的被子...，一向堅韌的我，一晚哼哼嘰嘰，夜不能寐。 身體在地獄，眼睛在天堂，高原的旅行永遠在期盼和未知中前行。一些路只有親自走過，才更感受得到其中艱辛；一些地名只有親自踩過，才知道其中滋味。旅行的意義在于，不到西藏，不到阿里北線，不到新藏線，不到那曲，你永遠不會連續10天在高海拔的無人區顛簸，每天超過12小時，而你無法退縮，只能向前；你永遠不會在要么沒電，要么零下幾度沒空調，要么無法洗澡的農家旅館蜷宿，還感嘆終于可以睡覺了；你無法想象你會連續幾天中午只能吃野外灰塵滿天中煮出來的康師傅，還能把面湯也喝得底朝天。就如我們的人生，時刻身處時代的驚濤駭浪，面對各種不確定性帶來的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困擾和困難，卻能堅守內心的信念，接納人生不可避免的艱難，永不放棄地把它變得更好而努力。美景永遠都在，旅行帶給我們的思考和力量卻每次都不相同。 此刻，回到出發地的我們，在同一坐標，是否有著這樣的寧靜呢？這樣的為堅定和堅持，四顧無所茫然，軀體貼在大地上，心的跳動和大地的脈搏共鳴，這個時候，是否自己也成了大地里的一粒專注、安詳的塵土。追求過，付出過，一路走過，經歷過風雨、彩虹、山脈、白晝、銀河星空，經歷過陽光、風雪和冰霜。寂靜而漫長的旅途，也許也會夾雜著變化和突兀，不管歷經滄桑、磨難和千辛萬苦，心中的目標永遠堅定，這一次次的一路走來，不也正是我們自己的人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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