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攝影:我心無羈(侯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蜀道難,不是李白先發現的,早在南梁時劉孝威就已經振筆寫下了“玉壘高無極,銅梁不可攀。”玉壘、銅梁均是蜀地山名,前者出自左思的《蜀都賦》,后者出自揚雄的《蜀都賦》。一在川西的岷山,一在川東的重慶合川,相去甚遠。被劉孝威捏在一首詩里,意思是說蜀地的東西南北其道都難。山名若取的好,很是方便文人入詩,瞧這“玉壘、銅梁”隨手拈來便是詩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讀李白的《蜀道難》,忽然就想起了去年秋季的川西行。當時一直想寫篇隨筆,可種種的懶惰終是筆沒隨意,算算也一年過去了,當時高原上帶來的許多興奮漸漸平息下來,唯有一路行之的艱難,卻耿耿不能忘懷,今兒就隨一下筆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天府之路自古難行,成都這個天府從前我也去過幾次,入蜀都是直接飛的,并無車馬的勞頓。所以在沒有發出李白那種“噫吁戲”的聲音時,便將天府游了。到是去年的深秋,我和朋友們的一次川西高原行,才算是真正的體會了什么叫“蜀道難,難于上青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記得那日秋雨過后,我們從成都出發,商務別克車和司機由旅行社安排,算司機共六人。兼導游的司機小劉,是個復員軍人,膽大心細車技也不錯,按照事先規劃的川西路線,我們很快就越過了映秀地震遺址,直奔四姑娘山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一天,也是川西行的第一天,沿著G350國道前行,一路上都很暢快、興奮,雖然已不是第一次結伴同行了,但在疫情稍緩的這個短暫時間里出游,還是有來之不易的感覺,況且還有神秘的高原反應和無盡的秋日風光等著我們,所以當時沒人打盹,大家不停的說笑,盡情的興奮,但很快興奮便隨著國道的顛簸,戛然截止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見過左手是高山,右手是川流,而面前是斷崖的場景嗎?那天我們就是突然站在這幅畫面中,非常無助的望著坍塌的前路,左也不是右也不能的嘆息著。路本來就在半山腰上,現在是斷崖式的坍塌了一大段,左邊的青山巍峨冷然,右邊的澗底流水奔騰喘急,我們甚至不知道停留的地點叫什么名字。只是聽別的司機蹲在路邊說,這里曾是六月份甘孜丹巴縣那次大塌方的地點,而今十月份了,這塌方似乎斷續的還在發生。那么強大的山體,到處是泥石流的痕跡,計劃中的路是不能走了,這塌方的工程量是要一段時日才能搶修完的,想想都令人絕望。原路返回嗎?這才出發,多么的不甘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山邊有幾戶人家,微風細雨,門戶緊閉。好在還有一條上山的老路,路口有管理人員把守著。因為是單行線,必須等待對面的車子過完,我們才能通行。等吧,車輛一路排開,差不多到中午一點時,開始放行。車子一啟動便是爬坡,然后左一個急彎右一個急彎,泥土的路面經過雨浸,細碎的沙石泥濘而又打滑。我們的車性能也不差,可是卻爬的那么費勁。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本是前看風光右看風景的,怎么就突然滿眼驚悚了?右邊車窗外的小金川河,蜿蜒咆哮急喘,巨石繚亂如獸牙,那深澗是動人魂魄的深澗啊。</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往前看吧,車頭上仰,一步一滑的車輪聲急速的在原地打轉,飛濺的泥土甩在車身上。再看看身邊的司機小劉,只見他兩眼盯著路面,不停的轟油門、打方向盤、踩剎車,我抓著車窗把手的手心里全是汗。這哪里是人間路啊?分明是要登天嘛,真恨不得這車下面不是四個輪胎,而是四個爪子。“山坡有45度吧?”我惶恐的問,獨酌老師說我夸張了,但當我爬下車之后,我看見他也果斷的跳下車。這也太驚魂了,心里連連“噫吁戲”了好幾遍,還真是李白詩中的“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車顛簸扭動著,實在行的太過艱難且險象環生。蘭亭、江南、梅花都陸續的下了車,車上只留行李和司機,這時候,也只能是小劉與車子共存亡了。司機們到是肯互相幫助的,不然一輛拋錨,后面的全都歇息,所以指揮的指揮,推車的推車,而山頂還有一部推土機,正在忙著現場清理路段,一時間好不熱鬧,于冰涼的秋風中,到是添了幾分溫暖。</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步行翻山,一路上都有棄車的乘客,大家兩腳泥的下到山的另一邊,算是繞過塌方的路段了。站在國道旁等待,陸續到達的車輛都不急著走,而是停下來深深的喘息。每輛車都似泥坑里爬出來一般的狼狽,四輪驅動的還好,但見一輛小QQ爬下山來時,大家一片的驚呼,我聽身邊的司機說,這小伙子的車是司機們一路給推上山的。當看到我們的車過來時,心才放了下來,小劉神色未定的說這是他走過的最危險的一段路,以前跑川西,從來未有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蜀道難,不僅僅是其險,還有時不時的限行和遠離國道的孤獨。一路上似乎到處限行,原定的計劃線路就此被打破的七零八落,四姑娘山是沒去成,在一個山坳處,大家一字排開的眺望,夕陽西下的云縫里,四姑娘羞嗒嗒的戴著面紗,遙不可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來的路雖然不算太險,但卻一直與“限行”亢奮著。從亞丁返回新都橋時,為了躲過限行,我們又撇開國道,走了一段荒漠九曲十八盤的山路。這段山路不知道名,手機上全無定位,只是聽別的司機說可以繞過限行路段回到國道上,我們便奮勇向前了。車在莽原上飛馳,路在大山中盤旋,雖然沒有來時的那份驚險,但在海拔三千米的山脊上,前也是山,后也是山,云天無際,秋風瀟瀟,雖壯闊,卻也滿目的蒼涼。</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依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抱著因高原反應缺氧的胃,茫然的看著連綿無際的山丘,心生畏懼的想象了一下獨自策馬荒漠的畫面,有被遺棄的孤獨和悲涼。還是打個盹吧,一覺醒來就回到國道上了,可是怎么也沒有一絲睡意,車子開了許久,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一般的奔跑在荒漠漠的秋色里,偶有藏民的摩托車在遠處乍現,那一刻,我很想問在這高原上生活的人,是要承擔怎樣的孤寂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山路就像是走不完了,偶有來車,大家忙施以微笑,打聽一下距國道還有多遠。回答都是“快了,大概還有5公里。”全是安慰的話,因為5公里之后還是5公里,荒草遍地,不見牛羊,近是山遠還是山,地老天荒,我們一條道走到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走到黑也沒有完全躲過“限行”,回到國道上時,天真的黑了。山澗里層層的燈火,那是車龍蜿蜒滯留的燈光,煞是壯觀。黑黝黝的群山之中,窩著這樣一長串的行者,大家居然無喇叭聲亦無抱怨聲的靜靜等待著,真的是蜀道奇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整整大半天,我們都是在荒山僻野的仙境中孤獨的奔跑,待回到新都橋,才有了跌回人間的感覺。月上中天,霜華滿衣,我們圍坐在桌邊,桌上的飯菜不論味道如何,都不忍挑剔,因為這是熟悉的人間煙火。而在這樣的煙火味道里,沒有了高原上寒涼的孤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蜀道難,真的是難,“玉壘高無極”,全是亙古的蒼顏,如白發老者,帶著神一般的尊貴,俯瞰著你,你還攀什么攀?“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問君西游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這不是我說的,我們只不過是在千年之后,于川西將李白的詩句歷歷在目的目睹了一回。當然,若是天氣好,無塌方,沿著國道而行,可能是另一番平安景象。所以,雖有魂驚,也覺欣慰,畢竟走進了李白的《蜀道難》之中,噫吁戲!</span></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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