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故鄉

馮長平

我的故鄉，在一個山清水秀、風光旖旎、景色宜人的小山村里，這里山美、水美、人美，令人陶醉、著迷、神往。回到故鄉，如同投入母親的懷抱，興奮而親切，激動而溫暖，開心而甜蜜。 　　故鄉的一切都是美的。在故鄉，一棵棵樹木，一朵朵花兒，一株株小草，甚至是空氣中的一粒微塵，只要用心去觸摸、觀賞、感受，就會發現，一切都是那么美麗。在故鄉，能聽到麻雀“唧唧”的呢喃聲，聽到青蛙“呱呱”的鳴叫聲，聽到山泉“嘩嘩”的吟唱聲，聽到樹葉“沙沙”的低語聲，一切都是那么美妙。在故鄉，可以賞春花爛漫，可以聽夏蟬鳴唱，可以觀秋葉染霜，可以望冬雪蹁躚，一切是那么美好。 　　故鄉的早晨，很有詩情，也很有畫意。早上，熟睡的村莊在鳥鳴聲中、犬吠聲中、人們的吆喝聲中醒來，顯得鮮活、清新、芳香。晨光中，太陽露出山梁，炊煙徐徐裊裊，飄向藍天，飄向白云，飄向山野，美得像畫。 　　走在故鄉，最吸引人的還是高低錯落的一片片莊稼地。現在是初秋，到處是火紅火紅的蘋果、開著紫花的蕎麥、顆粒飽滿的玉米、低著腦袋的谷子、郁郁生長的洋芋，一派豐收在望景象。走著，走著，也會看見野兔在路邊竄來竄去，蝴蝶在山野翩翩飛舞，山雞在樹梢倏忽掠過，蜜蜂在花間采粉忙碌…… 　　離開老家之前，天天生活在故鄉懷抱里，沒有故鄉的概念，不知道什么是故鄉。1980年投筆從戎，到祖國西北邊陲——新疆戍守邊關，遠離了父母高堂，遠離了兄弟姐妹，遠離了親朋故舊，遠離了莊園鄉土，才知道了什么是故鄉，也知道了思鄉的味道，有了鄉愁。戍邊幾十年，戎馬倥傯，效命疆場，祖國在心中，故鄉在夢中。逢年過節，特別是春節和中秋，望著萬家燈火，看到萬家團圓，遙想萬里故鄉，心中總會泛起濃濃鄉思。但戍邊軍人的鄉愁連著兩頭，一頭是故鄉的小鄉愁，一頭是國家的大鄉愁，而國家的大鄉愁則是期盼邊固疆寧、國泰民安。幾十年來，把故鄉的小鄉愁融入國家的大鄉愁之中，譜寫了“一人戍邊萬家安，一家不圓萬家圓”的壯麗華章。在部隊時，雖然一兩年回一次故鄉，退出軍旅后雖然回故鄉的次數多了一些，稍能稀釋離愁別緒，但鄉愁始終縈繞心頭，成為此生的永恒。 　　至今，仍忘不了在故鄉時的一幕幕情景：和村里的發小、玩伴、好友，掏麻雀、抓青蛙、捉迷藏，總是一身土、一臉泥、一頭灰；上小學、讀初中、念高中時，埋頭書山、挑燈夜讀、遨游題海，學校的操場上、家里的油燈下、村頭的田地邊都有背誦課文的身影；農閑時分、雨雪天氣、放學回家，圍著老爺爺、老奶奶、父母親，聽他（她）們講故事、說古言、聊過去；春播、夏忙、秋收季節，跟著父母親、叔和嬸、鄉親們，到地里種洋芋、割麥子、掰玉米……這些，雖然都已成為遙遠的過去，但卻記憶深深，刻入了腦海、植入了心間、融入了血脈，化為終生淡也淡不了、抹也抹不去、忘也忘不掉的濃濃鄉愁。 　　故鄉在哪里？故鄉在媽媽的懷抱里，在游子的心田里，在中秋的圓月里，也在詩人的華章里。悠悠的鄉情，濃濃的鄉思，綿綿的鄉愁，是游子心中最柔軟的情愫，也是詩人筆下最深情的墨韻。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詩仙李白的這首《靜夜思》，表達了一種最濃的思鄉之情。全詩從“疑”到“舉頭”，從“舉頭”到“低頭”，形象鮮明地勾勒出一幅生動形象的月夜思鄉圖，抒發了詩人在寂靜的月夜思念故鄉的感受。詩中，庭院寂寥，透過窗戶的皎潔月光投灑到床前，帶來秋宵寒意。朦朦朧朧地望去，在迷離恍惚的心情中，好像是地上鋪了一層白白的濃霜。可是，再定神一看，這不是霜痕，而是月色。月色吸引著目光，抬頭一看，一輪明月正掛在窗前，秋夜的太空是如此明凈。凝望著月亮，使人產生遐想，想到故鄉的親人，想到故鄉的一切。想著，想著，頭漸漸地低了下去，完全浸入了沉思中。 　　唐朝詩人王維，有一首《雜詩三首·其二》，抒發了一種最急的思鄉之情。詩中寫道：“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詩人偶遇故鄉之人，連著兩句追問故鄉，思鄉的殷切之情溢于言表。離家久了，故鄉的一切都牽動著人心，可急切之間，一時竟不知問什么好。故鄉有許多可問的東西，只是挑選窗下的寒梅來詢問，說明在詩人心中，這一株寒梅已是故鄉的象征，它見證了故鄉的山山水水，見證了可愛的父老鄉親，也見證了在故鄉的無數個日夜寒暑。當在異鄉漂泊之時，再次見到來自故鄉的親人，百感交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只是輕輕地問了一句，窗下的寒梅是否已經綻放？在這首詩里，鄉情藏在了一枝寒梅的風姿里。 　　而宋朝詩人李覯的《鄉思》，則詮釋了一種最苦的思鄉之情。他是這樣抒懷的：“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云遮。”這首詩描繪了這樣一種境況：作為游子的詩人，面對蒼茫的“落日”、深邃的“天涯”，苦苦凝望，只見遼遠不見家鄉；暗恨群山連綿，將家鄉遠遠隔絕；慨嘆峰巒疊嶂、滿眼山岳，又被團團暮云遮擋，讓心心念念的家鄉更加渺遠，不可觸及，是多么令人惆悵。詩中，一種漂泊的孤獨、羈旅的凄涼、思鄉的情長，如萬千山岳壓在詩人心頭。 　　著名上海作家顧麗麗，也叫雨袂獨舞，有一段關于故鄉的話，寫得很精彩、很精致、很精到，非常好。她是這樣寫的：“遠離了故鄉，游子才明白，原來，故鄉的雞啼、犬吠、蛙叫、蟬鳴都是歌。遠離了故鄉，游子才明白，原來，故鄉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是情。遠離了故鄉，游子才明白，原來，母親的嘮叨里全是溫暖的情愫，父親的沉默里盡是無聲的摯愛。遠離了故鄉，游子才明白，原來，不管故鄉是高樓林立，還是一馬平川，故鄉永遠是自己心中最美的原風景。遠離了故鄉，游子才明白，原來，哪怕全世界把自己拋棄，故鄉依然會以一種等待的姿態盼望自己的歸來。”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風景，最美的還是故鄉。不論外面的城市有多么繁華迷人，內心深處，始終還是最愛故鄉的風光景物。故鄉的美，是任何一個地方都比不上、比不了的，因為那是心之所系、心之所向、心之所戀。無論離鄉多久，無論地位高低，無論貧窮富貴，最想看到的是故鄉山水，最想吃到的是故鄉飯菜，最想聽到的是故鄉話音。 　　美麗的故鄉，是一首寫不完的詩，是一支唱不盡的歌，是一幅賞不夠的畫，是一本讀不完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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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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