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受鄧樂平同學所托,把他的大作收入美篇,本文的作者和文中的鄧總都是本人的同學,同學們難得一見,我能有幸看到他們的談笑風生的畫面頗為興奮,欣然接受使命。因本人才疏學淺故對文案沒作任何的更改,轉發出來希望博大家一笑并得到大家的支持和鼓勵。</p> <p> 上一次去深圳,沒能見到鄧總,時隔數天又去了一趟,他多次來電囑托這一次一定要見個面,言語非常誠懇。鄧總在江門新會,離深圳有一段距離,原計劃他周末來深圳,不巧碰上突發疫情,給他出行帶來不便,再加上聽傳聞鄧總不再是當年塔北路抱著個炸油條的火爐子不松手與城管抗衡,引車賣漿的販夫走卒,如今已是富甲一方的商業大亨!能見上一面已算是萬分榮幸,讓他移動大駕,多有不妥。我在深圳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也計劃返程,順路途徑江門,借此登門拜訪他。</p><p> </p><p> 去見鄧總難免自卑,事前也沒有告訴到達其住址的準確時間,如此不知是否有失事體,但不敢驚動鄧總太多卻是初衷,心想就算錯過了見面時機,耽誤了晌飯,到時買個面包或油條找顆能遮陰的大樹蹲蹲,就著礦泉水糊弄一頓,又沒人看見,不傷大雅。</p><p><br></p> <p> 從深圳光明到江門新會道路暢通無阻,按照鄧總提供的位置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達到了目的地。在附近找了空位泊好車,從褲袋子里摸出手機,遲疑了半晌才鄭重其事地撥打鄧總的電話,生怕吵煩了鄧總,還好電話即撥即通,比找張團壺順暢。鄧總用一口流利的碼頭村的話安頓我,要我在小區門口稍等,他馬上就到。</p><p> </p><p> 過不多久,只見鄧總身著休閑的黑色短衣短褲,腳穿一雙拖鞋,頭戴一個斗笠,騎一輛自行車在烈日下向我招手,近得身來,自行車車的前輪差點與我親吻,不知是剎車失靈,還是該退役的車載著壯實的鄧總不堪負荷慣性所致。出發前我還特意將與鄧總見面握手的禮節依次演練,但此時此刻,握手卻顯得得做做,相互問聲好都覺得高調。只見鄧總滿頭大汗,手里提著一袋魚蝦,應該剛從菜市場回來。我心里犯嘀咕,那一袋碎魚蝦莫不是招待我的中午菜?在烈日的烤炙下魚腥味得以極大揮發,腥風撲面而來,頓覺胃口全無。鄧總襠前的一粒紐扣不知是錯位了還是未扣上,總之里面的紅色內褲若隱若現,我善意的提示了他,他哈哈大笑,”剛剛在樹底下小便了,怕你久等,有點匆忙”話如敞開的襠口落落大方,坦蕩如砥。到顯得我拘泥小節,內心陰暗了。只有當一切外飾和虛榮揭去,眼前的老同學顯得格外的真實,貧窮和富貴,此時感覺已經不是最重要的,能在他鄉遇故交,足令人喉嚨哽咽!</p><p><br></p> <p> 和鄧總邊走邊聊,經地下車庫,坐電梯轉眼間就到了他家樓層,打開兩扇厚重的大門進入大廳,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這是一所南北通透的復式樓,里面的裝飾不見奢華,但卻極其整潔,朝南的陽臺足有幾十個平方米,擺放著各種名貴的花草盆景,陽臺一角堆砌了一個園林式的水池,池中怪石嶙峋,游魚五彩斑斕,見人臨近,非但不驚,卻聞聲靠攏與人親密。北面陽臺略小,卻像極農村曬谷場,各種大小不一的篾織器皿上晾曬了茶葉,陳皮。餐廳,大廳也臨時擺了四五大籮框的小青柑茶,大紅柑茶,及大量的陳皮,難怪屋內茶香撲鼻。一時不知這住所有多少個房間,只有靠餐廳的一個房間是敞開了的,堆滿了大量的磚茶,普洱(有數箱名酒點綴其中,暗示著主人財富如山,身價不菲)我心里沉思,此君莫不是茶葉販子,心里犯疑,但不敢多問。</p><p><br></p> <p> 鄧總一邊問我想吃點什么一邊打開冰箱,各種水果琳瑯滿目,我挑了西瓜,聽鄧總介紹這西瓜來自日本,名為田助西瓜,他說這樣一個小西瓜曾拍賣出數千美元的價格,聽罷真讓我大開眼界。西瓜的硬度、脆度以及甜度口感確實非同一般。機會難得,原本解渴之物,我貪食腹中,但愿吃了如人參果,長生不老。</p><p> </p><p> 在餐廳上吃完西瓜,再到大廳茶桌落坐,鄧總坐主位泡茶,我坐在對面,鄧總是泡茶高手,操作手法嫻熟,茶品細節把控妙到巔毫,一款普通的茶經他泡制,喝起來也能苦澀即化,舌底生津。但這次他用一個木制茶匙在一個精美的小盒中掏取茶葉時卻顯得很笨拙,到像一個生手,而且特別小心翼翼,頗顯拘謹。見一點點茶葉粉劑不慎散落在桌上,眉頭緊鎖,面部表情更顯夸張,一改他平時臨事的淡定從容,但見他用食指放在口里潤濕,然后去粘取撒落的細茶粉,隨即放在口里吸吮,吧嗒有聲,至此鄧總才面容舒展,呈現出失而復得的愜意。</p><p><br></p> <p> 我對茶沒有特別愛好,更不懂茶,又加上吃了過量的西瓜,此時喝茶,興味索然。但對鄧總的泡茶操作看得仔細,這次泡茶好像少了一個洗茶的環節,直接沖泡就倒進茶海,再分置兩個品茗杯,先端一杯放在我右手位,并作出請茶手勢,極盡誠懇,我生怕怠慢鄧總好意,手忙腳亂端起茶杯,像和團壺呂壺喝酒一樣,一口泯得一干二凈。但見鄧總面對茶杯,察色觀形,心情舒緩,不急不躁,舉杯聞香,然后再啜茶品味,茶湯不急不緩至少饒其舌往返三趟方才下咽。不知是茶文化陶冶了人的情操,而是人品將茶注入了一種文明,人和茶,茶和人相互滲透,茶顯莊重,人見風雅,全然不見了鄧總剛才如隔壁老王從菜市買菜歸來的風塵世俗!</p> <p> 茶過三旬,鄧總說給我講個笑話,說去年在邵陽老家,他穿著一雙拖鞋在資江橋周邊散步,突然一場急雨下來,慌得行人攤販都往橋洞里避雨,鄧總也不例外混雜其中,由于穿著拖鞋,走路遲緩,待走到橋洞,已經成落湯鳳凰,衣服頭發盡濕。加上人字拖鞋沾水帶泥,奔走中已經脫位,不得不將拖鞋提在手上,這樣打只赤腳穿只鞋的狼狽場景恰巧被一個路過的同學看到,同學當面質疑感嘆“聽人說你不是混得還可以嗎?!”,鄧總淡然發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混得不可以了呢?”</p><p> </p><p> 對鄧總說笑話我從不抱希望能獲取多大的笑料,他說的笑話往往聽的人沒有發笑,他自己卻哈哈大笑,這次同樣他笑得比我開心,但我卻想笑也笑不出來,因為他說的原本就不是一個笑話,而一個嚴肅的人生課題。我像是笑話中那個對鄧總疑惑的同學。果然,這笑話只是引子,他手指面前的茶壺接著說:“從表面看無法看出這紫砂茶壺及泡制的這款茶有多大的價值,就像平時在公園里看到一個邁著碎步不起眼的老頭,或與你擦肩而過不修邊幅貌似落魄的行人,說不定就是一個億萬富翁或知名學者;這紫砂壺為全手工制作,制作用料原礦紫泥產于宜興黃龍山,經著名的工匠精心打造,目前市場價格不低于十萬元;尤其這款印子園茶在一個拍賣會上偶然所得,當初拍賣成交價在百萬元之上,大都拍買來的目的是用于收藏,但我認為這飲用之物只有入口消化了才能發揮其最終價值!”聽鄧總說完,我驚得目瞪口呆,這茶如此珍貴,難怪鄧總竭盡呵護,著手慎重入微。只感到世界這么大,我卻如井中之蛙。一個紫砂壺和一款茶葉都不曾看懂,鄧總人生磨礪幾十年,絕非洞庭湖老麻雀可比擬,足可與得道老禪師同日而語,豈是橋洞下偶遇的同學、今日與之對坐的昔日舊友能識得的?。</p><p><br></p> <p> 人在變,茶文化在變,“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的那盞清茶現如今黃袍加身,貴如黃金。在顯富的年代,這桌前的綠茶紅茶飯后附屬之物不甘低調。我不知自己順應了粗茶淡飯的生存境遇,還是對這種奢侈消費滋生嫉妒,抑或是對世風變遷的不認同,不由得徒生出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不適,但對鄧總倒給我的名貴茶湯卻無法抗拒。茶杯小小,加上鄧總不急不緩,慢條斯理,遵循“茶倒七分,酒篩滿”的古訓,我卻對眼前的稀罕之物急不可耐,最后干脆自己動手,連喝數杯方才停歇。因喝得過急,加上茶湯熱燙,在這空調房里仍然渾身熾熱,額頭冒汗,鄧總見狀,問我茶品口感如何,我卻回答不上來,鄧總笑道:“識得此滋味,覓來無上清涼!喝這茶你卻比當年火爐邊炸油條還辛苦哦”,鄧總已經感到今天這香茗未遇識貨茶主,他也失去了”佳茗宜對飲,情景映杯生”的怡人雅興。</p><p><br></p> <p> 不覺到了中午吃飯時分,鄧總起身去廚房。我一泡尿憋在了門上,這喝下的茶湯貴如黃金,不是之前那田助西瓜能比,當初吃西瓜時這泡尿就舍不得外泄,至此實在熬不住,無可奈何極不情愿的去了廁所,還好排泄而出的無不半點茶湯顏色,竟然清澈如水,不由大喜!</p><p> 來之前我就打電話懇請鄧總留我在他家里吃飯,在深圳吃了好長一段酒店飯館飲食了,總感覺沒吃飽的樣子,在家自己買菜烹飪吃得踏實。鄧總滿口答應,保證吃飽喝足。鄧總與飲食有緣,他岳父曾是邵陽市飲食公司大廚,所以他應該做得一手好菜。但不過數分鐘,鄧總就要我上餐廳吃飯,像變戲法似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精致菜品。鄧總見我疑慮,解釋說,這是一個上門服務的湘廚烹飪的,在我和鄧總喝茶的時候,就在廚房埋頭忙乎了,奇怪未讓人察覺到半點響動。原來這廚房做了特別隔音處理,并啟用了全套的無干擾智能設施。</p><p> </p><p> 鄧總問我喝什么酒,一時語塞,我對茶不熱衷,也一直畏酒,這一輩子若說與酒無緣,卻又遇著這么多酒壺兄弟,若說有份,卻滴酒難咽!一個不會喝酒的人被推在酒桌上,其結果只是人和酒相互戲弄和糟蹋。但看到鄧總酒柜吧臺陳列的各種名酒,不喝又怕錯失良機。于是不聲不響順手挑了一只加拿大原裝甜型冰白葡萄酒,鄧總原本也不喝酒,見我挑的是葡萄酒,也正合他意。于是兩個不喝酒的人酒杯互動,卻呈現出與喝茶截然不同的氣氛。</p><p> </p> <p> 三杯酒下肚,鄧總話也多了,我借機向鄧總取經,問他,目前投資點什么買賣好。這大富豪級別的鄧總既沒有說給長江搭帳篷,也沒說給螢火蟲制作眼鏡的營生,卻指明了兩個出乎意料的可行性投資,一是將邵陽的那碗粉面做好,再就是把一個城市區域各大小廢品店收購點的廢紙皮收集加工打包,并對這兩個項目做了詳細分析。如何在短時間里強化邵陽粉面,先需潛伏在邵陽最知名的粉面店當雜工,從中獲取制作技術,并拉攏和挖掘對方熟手人員,從而奠定開店基礎,然后在此基礎上,取別家之長,棄別家之短,精益求精,致力于一碗粉面,將邵陽粉面發揚光大,走出邵陽以外更廣闊的市場。后一句頗有社會擔當,姿態高調,潛伏剽竊卻有點茍且不雅,但不失為一條成事捷徑,我不由感慨成事的人都有那么一點狡黠。</p><p> 這杯中酒催化了熱情和激情,不知不覺三瓶葡萄酒見底,餐桌上的菜也吃了一大半,喝到太陽西斜,但感覺通體舒暢,不像與張團壺呂壺子那樣喝得天旋地轉,呼吸受阻,失態如瘋子。鄧總喝得興起,還想去拿一支酒來,我想沒有不散的筵席,搖手制止,鄧總也很認同,然后他建議去外邊走走,散散酒氣。</p><p><br></p> <p> 下得樓來,豁然開朗,據鄧總介紹,現在居住的位置屬于江門新會的老城區,朝南就是新開發區了,該小區居住的大都非富即貴,這小區樓房建筑僅限八層。周邊綠化植被護理有序,小橋流水大氣磅礴,空間寬闊,用地極盡奢侈。不遠處都有封頂樓盤與在建樓盤。一行白鷺從遠處高樓飛過,高樓從上至下懸吊一副醒目的廣告:房價一萬八起!鄧總手指白鷺方向,說那一片新開發區,有高鐵站,汽車站,從幼兒園到高中配套的在建學校都是等級規格的,濕地公園環繞,周邊環境優美。他在那塊區域不同的小區共買了三套住房,現在都已交房,并且全額支付購款。他想邀請我去現場看看,我說不去了,在新會無論那塊地都是風水寶地,離深圳、珠海、中山,澳門等重要碼頭都不出兩個小時的車程,所以在房價牛市不再,疫情肆虐全球經濟下滑的今天,新會這塊小天地卻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周邊環境,樓盤等建設正熱火朝天。</p> <p><br></p><p> </p><p> 我倆出了小區大門,沿著高鐵站,體育中心方向一路步行,綿延十幾里的綠化帶,樹木成林,雖然正值高溫暑天,但不時有陣陣涼風從樹林里吹來。鄧總經過林子打著如何捕捉樹上飛鳥的主意,路過小溪覬覦水中的游魚,青蛙美味。據他分析,這一帶生態環境優越,鳥類魚類蛙類繁殖力強,捕捉的人卻極少,只要制作好捕獲器具,一定收獲滿滿。來到這山林田園,鄧總像是回到了幾十年前生活過的家鄉碼頭村,他家鄉門前有條河,屋后連綿群山,他曾多次談起在家鄉下河捕魚,上山捉鳥的童年趣事。或許鄧總離開家鄉久了,面對周圍的環境勾起了對家鄉的眷戀,返璞歸真,重溫曾經的童年生活,盡管往日赤貧,卻無限懷念!或許他原本就是一個見利能起早的獵人,用一雙犀利的鷹眼,高瞻遠矚,把握時機,捕獲獵物,將家鄉強悍的水土文化嫁接在這樣一個商機頻現的開發城市,假以時日,成就了鄧總這樣一代出色的城市獵人。</p><p> </p><p>行走在這樣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陌生的城市,卻不時有美女、帥哥、商人、地方要員等向鄧總問好致意,起初感到驚訝,但細細算來,鄧總獨自扎根在這個城市快二十年了,獵人般的韌力潛伏,苦行僧般的不懈堅守,已經擁有了成就他事業輝煌的人脈和賞心悅目的碧海藍天。</p><p> </p><p> 之前聽人說,鄧總身邊有特別的貼身美女秘書相隨,但我在的幾天里,始終不曾出現,卻不時有遠在家鄉的老婆兒女發來信息打來電話,相聊甚歡。長期與妻兒分居兩地,卻能確保家庭和睦,而且兒女出類拔萃,鄧總這樣的家庭成了教育成功案例的另類!也許距離不是問題,只要心的距離貼近,就能成為家庭的一種凝聚力!鄧總說,兒子就讀北京大學快畢業了,女孩成績不比兒子差,等到女孩讀大學,就回家鄉,葉落歸根,順應自然!我說,到時應該是功德圓滿,衣錦還鄉吧!</p><p><br></p> <p> 第二天與鄧總辭行,他再三挽留,并說一天的活動計劃早已安排妥當。我謝絕鄧總好意,這里再好,我只是過客。他見我執意要走,遞給我一大包茶葉,很沉。</p><p> </p><p> 原本想囑托一下鄧總:這是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城市,不是當年放任自流的家鄉碼頭村,人也不是當初匪氣十足的頑劣少年,而是有頭有面受人仰慕的高層人物,在這一塊生態保護區,捕捉動物,倘若被執勤人員擒拿,胸前吊塊牌子游街,鄧總顏面就盡失了。但我沒說出口,說出也是多余,這區區池中之物,鳥事一樁,只要鄧總有心,獲取豈在話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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