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1年公歷八月四日，農歷六月二十六日凌晨兩點我的老父親與世長辭。</p><p class="ql-block">老父親走了快二十天了，今天我才動筆做這個記錄，只因這些天我感覺手里的筆太沉重，我似乎無力提起。不知道我天堂的老父親這些天過得好嗎？老父親走的這二十天的每個日日夜夜里都塞滿了我的思念。</p><p class="ql-block">老父親是從公歷六月二十九也就是農歷五月二十這天早晨沒有起床，就再也起不來床了。</p><p class="ql-block">三月份我回去陪伴老父親的時候，老父親見到我的時候是那樣的高興，還那么親切的喊我“老丫頭”。我是多么喜歡父親這樣叫我，我覺得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捧著一枚小太陽放進了我的心田，讓我既溫暖又幸福。</p><p class="ql-block">晚上，我為老父親鋪床，脫衣，蓋被，伺候他睡下，躺在被窩里的老父親自言自語的說：“我老丫頭回來了，我幸福了”，這是讓我感動得流淚的話語。</p><p class="ql-block">夜里睡不著覺的老父親不止一次的和我說：“老丫頭，我想你媽了，我好想她”這是讓我多么心碎的話語。</p><p class="ql-block">那時的老父親雖然腿腳不利索，每走一步都那么艱難吃力，但我扶著他還能到院子里走走，曬曬太陽，沒事的時候還用輪椅推著他在村子里轉轉。</p><p class="ql-block">我是五月三號離開的老父親，我走的前一天告訴老父親，明天我要走了，囑咐他在家好好保重，過一段時間我再回來陪伴他。老父親用混濁的眼睛看著我，臉上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他說：“行，你走吧，但是過個三天五天的你就回來”，可是，我走了，過了三天五天我卻沒有做到回來，這世上哪有兒女對父母的離去心存坦然，有的只是遺憾，這是讓我虧欠得揪心的話語。</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走的時候老父親睡著了，我站在他的床前長時間的看著他，伸手撫摸他的臉，我沒有叫醒他。因為，每次分別老父親都要傷心流淚。記得，去年我在家陪伴一段時間老父親后，要離開時，父親把我送到大門口和我擁抱話別，等我坐車走好久了，姐姐電話告訴我說，老父親還坐在大門口的石頭上落淚。所以，我舍不得父親再受那種離別之苦，我更怕看見老父親那雙流淚的眼睛，我就這樣趁老父親睡著的時候走的，一轉身就忍不住淚流滿面，淚水模糊了我前方的路。</p><p class="ql-block">本打算忙一忙自己的事，把手頭的活做一下安排，八月份我就回來長時間陪伴老父親，可我的老父親再也不給我陪伴他的機會了。</p><p class="ql-block">聽到老父親病重的消息時，是公歷七月二十一日，我著急上火的趕回了家，那時的老父親還輸著液，也能用注射器往嘴里喂少許流食和水，只是他再也無力喊我老丫頭了。我趴在他的面前含淚呼喊他，老父親把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拼盡全力的在答應，可是怎么也不能把聲音驅趕出他的喉嚨，我心痛地用手按住了他的嘴，我心疼老父親拼盡全力卻答應不出來的樣子；我心疼老父親那干裂的嘴角再一次被撕扯裂開而出血，從那以后，我再也不忍心喊他一聲爸。</p><p class="ql-block">我照顧老父親的夜里都不敢睡著，我就在父親身邊守著，我怕趁我睡著的時候老父親就走了，我還要一直拉著老父親的手，每時每刻的感受著老父親手里的溫度，我怕我一松開手再一觸碰就是冰涼。</p> <p class="ql-block">一支注射器成了給老父親的喂飯喂水的工具，它似乎為我們延續著老父親的生命，直到老父親滴水難進，他的兒女們還在努力，每注射一口水都要用雙手捧著父親的臉頰輕輕拍打，呼喚神志不清的老父親咽下，哪怕只是咽下一小口，對于他的兒女們來說都是莫大的欣喜，就好像是那一小口的水就是延續老父親生命的希冀。</p><p class="ql-block">醫生也告訴我們就讓老父親順其自然的離開吧，可我們真的不想放棄，伴隨著父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速效救心丸成了救命的最后稻草，除此之外，我的老父親啊，您的兒女們不知道要拿什么來挽留您的生命，我們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p><p class="ql-block">父親在彌留之際還緊緊握著我的手不放，那該是有多么的不舍啊，拍下這張照片是我拍下的痛，每每觸目心就會被疼痛揪扯，真是心難平，淚難收。</p><p class="ql-block">最讓人心疼心碎的是，老父親已經奄奄一息的時候了，對于他兒女們的呼喚還在拼盡最后一口氣的張嘴回應。</p><p class="ql-block">明知道老父親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他的兒女們卻抱著他不肯放手，舍不得為他穿上裝老衣服。父親走的時候忽然大雨傾盆，天地和我們同悲痛。</p><p class="ql-block">我的老父親就像一片離了樹的樹葉，雖然他的兒女們把他捧在手心里百般呵護著，可是也改變不了他在眼前一點一點的枯萎下去的現實，直到散盡最后的一絲氣息。</p><p class="ql-block">上天賜給我們父母，卻只讓他們陪伴我們有數幾十年，又這般無情的把他們收回，緣來緣去，竟讓人這般痛苦和無奈。</p><p class="ql-block">我的老父親就這樣走了，我留下來為他燒頭期，屋里院里盡是空寂和荒蕪，我看萬物皆是悲傷和思念。站在故鄉的上頂上，我看盡故鄉的田野山川，卻再也尋不到老父親的身影。</p><p class="ql-block">我的老父親啊，您是我生命之源的山，也是流淌在我字里行間的河，您曾是我遮風擋雨的傘，也曾是整個家的負重蹣跚，您用正直善良教育我成長，您用言傳身教讓我懂得人情世故，您雖不高大，但在我的心里您是那么偉岸，您一生剛強不阿，直至暮年您都不愿意給兒女增添麻煩。</p><p class="ql-block">我的老父親啊，女兒終身想念您的舐犢情深，念您的敦厚溫良，往后山高路遠，自有您的教導陪伴。</p><p class="ql-block">父母都走了，我的歸途從此迷茫，難忘的思念，眼淚成行，世上再也無人喚我“老丫頭”。自此，再回故鄉我和故鄉兩滄桑。</p><p class="ql-block">上聯：東辭人間生死路，下聯：西到佛國寶蓮臺，橫批：西游佛國。這是老父親生前為自己寫下的對聯，也是老父親留給我們的最后遺言，告訴了我們他的去向。我知道，老父親去的那個地方一定是一個平和享樂的世界，再也不受病痛生死折磨。</p><p class="ql-block">后記：老父親臥床的一個多月，他的兒女們把他照顧得細微周到。臨終時，只有右側胯部有一點點硌傷，嘴角上火干裂一點，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干凈利落，完好無損。老父親也算走的安詳平靜。這也算是為我們帶來了些許的慰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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