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啟蒙老師湯孝平

毛嬋娟

時光流逝，歲月悠悠！不知不覺，幾多春秋遠去，幾多往事如煙……。可總有些人有些事，像沙礫一樣沉淀在我記憶的長河里，揮之不去，印象深刻。我的啟蒙老師湯孝平就是其中的一位！ （一） 一九五五年秋季，我啟蒙就讀于平江縣城關鎮城北完小20班，班主任是湯孝平老師。當時，湯老師正值青春年華，芳齡20左右，個子中等，穿著時尚大方，白皙的皮膚配著一頭齊耳的短發，略操長沙金井口音，見人總是笑容可掬。用青春靚麗、和謁可親來形容她是最恰當的了。 那時城北完小的校區分為三個片，即彭氏宗祠、陳氏宗祠和善慧庵。當年學校招收一年級新生90來人，編為20班和21班，教室安排在彭氏宗祠禮堂南側兩邊，20班居東，21班居西。 湯老師既是班主任又是我們的全科老師。我們班的語文算術體育音樂圖畫手工等課程，都是湯老師一人包打包唱。不管上什么課，她都認真對待，精心設計。記得一冊語文課本的內容是：第一課上學，我們天天上學；第二課同學，學校里同學很多；第三課老師，老師教我們，我們聽老師的話；第四課好學生，好學生天天學習，我們要做好學生；第五課放學了，放學了，我們說老師再見！老師說再見再見；第六課……。一天，湯老師給我們上了第五課，她要求我們學以致用，強調從現在起，每位同學都要學會禮貌待人，互道再見。記得當天放學時，我們背著書包，排著隊從教室魚貫而出，一個個回望老師，揮著小手說：老師再見！湯老師站在教室門囗，左手拿著備課本，右手不斷擺動，滿臉堆笑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再見再見！ 她講課生動形象。如教注音字母“ㄞ”時，說這個字母就好象一個人攔腰挨了一棍子，自然發出：唉的聲音，它的讀音就是：唉！又如燕子的＂燕＂字筆畫多，有同學老是寫不好，她就將燕字編成順口溜：＂黃字頭，黑字尾，北字中間加個囗＂，大家記住了順口溜，燕字也就會寫了。還有：小鳥的＂鳥＂和烏鴉的＂烏＂，究竟哪個中間有一點？哪個沒一點？開始好多同學分不清楚，經常寫錯。湯老師想了一個生動形象且非常有效的辦法，她說：烏鴉的眼睛是黑的，羽毛也是黑的，遠遠地看去，好象沒有眼睛一樣；而小鳥的眼睛是黑的，羽毛卻有著各種不同的顏色，即使遠遠看去，也能看清它的眼睛。所以，烏鴉的烏字中間沒有一點，小鳥的鳥字中間有一點。如此這般可謂經典傳神的解說，同學們都記住了，再沒有人寫錯了！我也記住了，永遠地記住了！ （二） 剛入校不久的一天放學時，湯老師交給我一個任務：鄰近我家的某同學作業沒完成好，要我轉告他家長。回家后，我先后去了兩次，都沒見到他爸媽，去第三次才見到他媽媽。把湯老師的話帶到了，我如釋重負，才安心回家做自已的作業。第二天晨讀時湯老師問我任務完成情況，我如實稟報，老師聽后，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大大地贊揚了我一番。為此，周末總結時湯老師還特意給我發了獎。獎品是一張六寸見方的兒童畫，在畫的空白處寫著：“獎給做事認真負責的毛嬋娟同學班主任：湯孝平＂。我捧著獎品，如獲至寶，興高采烈地跑回家。娭毑見我沒上幾天學就得獎了，打心眼里高興，小心翼翼地把畫貼到自嗚鐘玻璃背后，并逢人便說：這是老師獎我家孫女的。那時我年小，雖然不能完全理解認真負責的含義，但經老師一番表揚鼓勵，我似乎明白了今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這樣。說來也巧，認真負責是啟蒙老師對我的評價，也是我日后工作的寫照。回顧四十余年的工作經歷，我不管在何地何崗位干何工作，都離不開認真負責，也無愧于認真負責！ （三） 彭氏宗祠威武氣派，在平江縣城算是比較顯赫的祠堂。三個帶獸頭環帶銅釘的大門一字排開。過大門是偌大的花園，一色的青石板鋪就。六個大花壇栽種著各種綠植，不時散發出沁人的芬芳。我們的教室緊挨著花園。下課了，我們經常在花園玩耍，做游戲聞花香追蝴蝶……至今回想起來，甜蜜幸福之感仍油然而生！ 記得一天課間休息，我和幾個同學在花園邊跳房子，一不小心，我跌進了至少半米深的排水溝里，后腦勺撞在水溝邊的石板上，頓時鮮血直流。我嚇得嚎啕大哭。湯老師聞聲跑來，一把將我抱起，急匆匆地直奔位于盧家坪的中醫院，請醫生幫我治療。經醫生一番處理，血止住了，傷口敷藥了，我也不哭了，慢慢地在老師的懷里睡著了……。直到放學鐘聲響起我才醒來，睜眼一看，我連外衣都沒脫，竟睡在了湯老師干凈整潔的床上。 （四） 我讀一、二年級時，正值國家推廣普通話指導意見頒布，城北完小率先在全縣掀起了學講普通話的熱潮。演講比賽、朗讀比賽、講故事比賽，個人的集體的，班級的年級的全校的……，總之，在我的記憶中賽事很多。不管哪次比賽，我都積極參加。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我讀二年二期時參加全校的講故事比賽。那次比賽組織嚴密規格高，每班推薦參賽者一名。湯老師推薦我參加，并為我選好了故事。故事大概內容是：明玉、小祥和永生三人是好朋友。一天，永生的左腳起了一個泡，痛得不能走路也不能上學。明玉和小祥知道了，就去看永生。小祥說我來背你吧！但力氣小背不動。明玉想了個辦法，叫永生雙手搭在他倆肩上，左腳提起來，右腳在地上跳。三人合起來五只腳，一起走到學校里去了。 為把這故事講好，湯老師還真沒少費心！前后一個多星期，每天放學后把我帶到辦公室。先教我把故事背下來，再一個字一個字地幫我校正發音，然后教我講故事的技巧，如怎么注意語氣、情感的變化，如何把故事講得生動、好聽。記得正式比賽那天，我表現得不錯，得到了評委老師的一致好評，還獲了獎哩！ 今年六月，我報名參加了本單位組織的慶祝中國共產黨建黨一百周年誦讀會，會后大家評價我的普通話標準。我思忖：這得益于湯老師啟蒙階段的嚴格要求嚴格訓練，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童子功＂吧！ （五） 一九五七年下學期，我們班升三年級了，湯老師沒再當我們的班主任，也沒教我們的任何課程了。但仍在一個學校，經常見面。我們偶爾會去她辦公室，圍在她身邊，看她批改作業，摸摸她身上那件在縣展覽館展示過的北京裝格子外套，她也會問問我們的學習情況……。后來，我們畢業了。再后來，我參加了工作，也當了老師，并于一九七二年調城北完小任副校長兼教導主任。在老校長劉窕媛的帶領下，我在心愛的母校整整工作了七個年頭，直至七八年調來岳陽。這一時期，湯老師已離開了城北完小。那時，既沒電話更沒手機，不知老師身在何方，徒有思念而已！往后的幾十年，回平江的次數雖不在少數，可每每來去匆匆。直至今年才打聽到湯老師的近況，并在老同學喻晚芳的引領下和老伴一道去看望了湯老師。 令人欣慰的是：已耄耋之年的湯老師仍身體健康，精神矍鑠。夫婦倆一日三餐自己動手，平日里看看書報，弄弄花草，日子過得閑適舒坦。 天涯海角有盡處，惟有師恩無窮期。我感嘆曰：春風化雨，啟蒙教誨歷歷在目，學子難忘恩師情；夫婦攜手，舉案齊眉年年如斯，福壽安康到永遠！ 感謝您，湯老師！ 祝福您，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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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啟蒙老師湯孝平

毛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