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放了暑假,有了閑暇時間,兒子就讓我帶著他去摸爬叉玩兒。</p><p class="ql-block"> 爬叉,學名金蟬,俗稱知了龜、知了猴,在我們當地就叫爬叉。這種小動物體內含有大量蛋白質,是營養特別豐富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每年夏天的傍晚,有很多的人拿著手電,前往樹林去尋找,這活動就叫摸爬叉。之前沒有手電,黑夜里就是把兩只手放在樹干上,從上往下觸摸,所以說“摸”爬叉,就是據此而來的。</p> <p class="ql-block"> 現在,摸到的爬叉,一個可以賣到八毛錢左右,今年已經突破了一元。聽說,爬叉價格上漲的主要是因為數量在減少。</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由于美國白蛾泛濫,為了對其給以滅殺,政府使用飛機大量噴灑農藥,不少蟬及其幼蟲就被毒死了。其實,對于樹木來說,蟬是一種有害的小動物,它專門吸食枝干或者根系的汁液,影響著樹木的生長。</p><p class="ql-block"> 隨著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我和兒子就出發了。</p><p class="ql-block"> 初夏的夜晚,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知了的鳴叫。不一會,我們就到了城外的大堤上,把車停在了路邊不礙事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和兒子每人拿了一只強光手電筒,他還特意找了一個盛爬叉的大瓶子。他說,瓶子小了,怕裝不下。</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大堤兩邊尋找了一個多鐘頭,僅摸到了一只。盡管兒子知道它為害蟲,但他還是準備把它放生。</p><p class="ql-block"> 在返回的途中,我們選擇好了放生地點:就在州城宋街的最北頭,剛好路東邊有一棵不小的槐樹。平時沒有人在這里摸爬叉,放生后不可能再被別人“摸”走。兒子從瓶子里倒出那只爬叉,放到樹干上面,在手電的照射下,看著它正一步步地向上爬去……</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上班路過此處,特意查看了那棵樹。果然在那上面,很高處留下了一只爬叉的空殼,它“升天”了。</p><p class="ql-block"> 現如今,爬叉確實有點太少了。這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們姊妹仨個跟著父親去摸爬叉的情形。</p><p class="ql-block"> 那時父親領著我們,去的是南洼樹行子。那里方圓幾里地之內長的都是楊樹和柳樹,棵棵高大茂密。進到那里面,仿佛真的入了大森林。論環境,南洼樹行子自然是知了喜歡的地方。同樣那兒也成了人們摸爬叉的理想去處。</p><p class="ql-block"> 摸爬叉不能像空手撿芝麻一樣,多少要準備點兒工具。我們帶的是:兩個手電,一根竹桿子,一只水罐子。</p><p class="ql-block"> 開始行動之前,父親給我們做了分工:他和我兩個人負責用手電照,妹妹拿桿子,遇到爬到高處的爬叉,夠不著時,就用桿子弄下來。弟弟最小,負責拿著罐子,把我們摸到的爬叉盛到里面。那是一只下地干活飲水的瓷罐子,容量可不小,足足能裝下500個爬叉。</p><p class="ql-block"> 那天有很多人前往南樹行子摸爬叉:到處晃動著手電的光柱,并伴著大人和孩子的說話聲。人雖然多,但是爬叉也不少。在一棵大樹上,往往就能摸到好幾個。況且,你過一會再轉回到同一棵樹時,可能還會有新的收獲。</p> <p class="ql-block"> 在身旁抱著罐子的弟弟,見我們都摸到了那么多爬叉,眼饞了,手癢了,直嚷嚷著要與我換換。叫我替他拿罐子,他用手電照。</p><p class="ql-block"> 我說:“那怎么行呢?你不知道哪棵樹上有,哪棵樹上沒有!”</p><p class="ql-block"> “不是有手電,我能看不見?”他反問道。</p><p class="ql-block"> “看見了,你也夠不著!”我說,“你個子矮!”</p><p class="ql-block"> “哼,我有桿子!”</p><p class="ql-block"> “來,你用這個照吧!”父親把他的手電遞給了弟弟。</p><p class="ql-block"> 不服氣的他,拿著父親的手電,開始跑著在樹林子里照來照去。</p><p class="ql-block"> 這時候,父親一邊抽著煙,一邊拎著那只罐子。他跟在我們身后,當起了“勤務兵”。</p><p class="ql-block"> 說來也奇怪,手電在父親手里,一個一個的爬叉被從樹上“拿下”。而一到弟弟那里,有好久一段時間,也沒聽到他找到爬叉的叫喊聲。</p><p class="ql-block"> 他又照了一會兒,自知水平有限,只好又把手電歸還給了父親。其實,爬叉這小東西,它想要的去處是需選擇的:有的樹下可能多,有的可能少,有的甚至一只沒有,就是這么邪門。</p><p class="ql-block"> 這下弟弟終于死心了,不再鬧著要跟我換換了。</p><p class="ql-block"> 晚上9點多了,樹行子里的手電光漸漸稀少起來,今晚的最后一批上樹的爬叉也差不多快出完了。</p><p class="ql-block"> 該回家了。父親就召集我們,清點收獲,足足超過了400只,還真不少。</p><p class="ql-block"> 一晚上摸了那么多的爬叉,怎么個吃法?還真成了問題。</p> <p class="ql-block"> 對于吃爬叉,現在最基本的辦法就是油炸,或者油煎。但是,在那個年代,家庭都生活困難,哪有如此多的油來炸呢?所以父親就用煮的辦法,把那些爬叉一鍋給煮了。外加了點鹽,權當作是飯菜了。</p><p class="ql-block"> 用筷子夾起一個爬叉,吃在嘴里,肉咕噥的,遠遠比不了煎炸的口感:酥脆、清香。但是,我們卻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兒。那400多個爬叉,滿可以當作兩天的口糧了。</p><p class="ql-block">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同樣是摸爬叉,同樣是領著孩子,只是因為時代不同,一個為充饑謀生活,一個為帶兒子玩玩兒。可見,社會的發展和進步,決定著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與不同:日子今非昔比,生活明天更好。</p> <p class="ql-block">文/韓清華 本文發表于《青年文學家》(2024.03.01 ) 部分圖片源于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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