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8年位于無錫青山灣的學校全景</p> <p class="ql-block">七八年高考后，9月13日我收到了無錫輕工業(yè)學院糧食加工工程專業(yè)的錄取通知書，當時不提有多么高興，終于可以上大學了。過完中秋和國慶節(jié)后，11日乘火車去學校報到，火車早上到達上海再轉(zhuǎn)車去無錫。此行是我第一次出省，乘長途火車欣賞沿途祖國風光，很興奮。一夜的火車一點也不疲勞，在上海轉(zhuǎn)車的四五個小時間，還游覽了上海南京路和外灘，感受了中國第一大城市雄偉風光。傍晚到了無錫，出站后就看到學校新生接待站，隨即轉(zhuǎn)到學校安排了宿舍，我安頓好行李不久，我們的班主任就來看望新來的同學們，我感到學校的陣陣的暖意。一會兒又來了新同學，班主任領(lǐng)著他去宿舍，敲門時我們聽里面一個“女”聲問：誰呀！我驚訝地說怎么是女的？班主任連忙說是一個小同學還未變聲呢。報到后，才得知我班上有一半多同學是應(yīng)屆生考上來，最小的還未滿十六歲，我當時二十五歲，在班上年齡排第四，最大同學有三十多歲了。同學們分別來自華東、中南、西南十幾個省，班上以男生為主僅四名女生，還有一名不住宿舍住自家的走讀生。學校本來每班招收三十二名學生，有二名考生未報到，后經(jīng)四年學習期間退學休學的，畢業(yè)時僅二十六名。</p> <p class="ql-block">14日報到注冊學籍，交了六塊錢講義費，領(lǐng)了教材和校微，就正式成立一個名副其實大學生，我深感自豪與驕傲。6塊錢講義費即是學費，就不要交任何錢了。自己在食堂賣飯菜票，到食堂窗口打飯吃。但學校實行助學金制，分為甲乙丙三等，每月分別是12、8、5元。甲等助學金足夠貧困同學吃飯，再加上勤工艱學，貧困同學都能安心上學。當時國有企業(yè)在職考上大學還帶工資讀書，工資由原單位發(fā)放，我班有二個同學帶薪讀書，同學們很茨幕他們這二個“土豪”。我雖然也是在職考生，但單位是集體企業(yè)，不享受這種待遇，在學校只評了個乙等助學金，每月8元錢，吃飯不夠，每月要家里寄10元錢（后來逐步增加），好在父親恢復工作了，家庭能負擔得起。據(jù)我母親記錄的四年匯款總計共880元，加上假期回家?guī)У腻X，應(yīng)有一千多元，加上我失的工資大約1800多元，四年讀書期間，正負相加總計大概相當于當時70個月工資，這在當時也是一筆不少巨資啰！學校還有醫(yī)務(wù)室，入學時對學生進行了體檢，并免費給學生提供醫(yī)療服務(wù)，生了大病在院外冶療都給報銷，我班有個同學生病動手術(shù)都由學校負責了。</p> <p class="ql-block">無錫輕工業(yè)學院位于江蘇省無錫市青山灣，學校的后門就連著錫惠公園。惠山、錫山、寄暢園、天下第二泉…等景點，都是我們學習疲勞后散心的好去處。學校隸屬輕工業(yè)部，當時規(guī)模較小，我們?nèi)雽W時才二千多學生，七八個系十幾個專業(yè)，但食品專業(yè)、糧食工程專業(yè)、發(fā)酵專業(yè)、工業(yè)造型專業(yè)都是全國一流學科。教職工就有一千多人，師生比例當時是2:1。教學校、圖書館、實驗樓、體育場、實習工廠車間等教學設(shè)施樣樣具齊備。</p> <p class="ql-block">這是1988年時學校全景照，紅色和藍色屋頂建筑是我們在校時的建筑（主教學樓除外）。左上角的水面是錫惠公園的小湖。</p> <p class="ql-block">錫惠公園內(nèi)的天下第二泉</p> <p class="ql-block">寄??園</p> <p class="ql-block">這是學校運動場，箭頭所指處原有一張后門。我們當時就是從這里進入錫惠公園散步游玩，每月也是從后門通過公園，去惠山郵局取家里匯來的生活費。</p> <p class="ql-block">教學大樓</p> <p class="ql-block">入學后，我們開始了，每天背著書包，帶著飯盆，在宿舍、食堂、教室、圖書館頻繁來往的緊張學習生活。當時的七七、七八級的大學生，都很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大家都很刻苦學習，學校宿舍晚上十點半就全體熄燈睡覺，但教學樓教室不熄燈，所以教室是同學們自習的好去處，到晚上十二點還有許多同學在教堂自習。我看到有的北方同學，在菜市場買幾根大蔥，早上在食堂買五六個饅頭，提一瓶開水，就去教學樓上課，餓了就咬著大?吃饅頭，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還在教室自習。他們刻苦學習精神讓我很感動。</p> <p class="ql-block">當我走進教室開始大學學習，我感到特別高興和興奮。第一學年和第二學年，學的主要是基礎(chǔ)課。我在上小學時就特別喜歡數(shù)學，但中學的數(shù)理化都是自己自學的。到大學當老師給我們上課時，我覺得個個老師都教學水平很高很高，老師一講我就懂了，老師一點撥我就可舉一反三，老師布置的作業(yè)能很快完成，還不滿足還去找許多習題集操練。教理論力學的老師給我印象很深，他在黑板上寫的版書工工整整，講課條理清清楚楚，還要求我們作業(yè)也必須工工，這樣把我做作業(yè)燎燎草草的壞習慣改掉了。我進校的高考分數(shù)不高，在班上排名靠后，比高分同學差幾十分。經(jīng)過一學期學習，我的成績就進入班上前幾名，第二學期還當了一學期的學習副班長。</p> <p class="ql-block">這是第二學期期中考試試卷</p> <p class="ql-block">學籍卡上的各科成績</p> <p class="ql-block">從學籍卡上的成績單來看，我的英語成績是很優(yōu)秀的。但是，我的英語成績是書面考試的成績，實際是啞巴英語。我湖南人方言口音重，加上我發(fā)音不準，盡管我很努力，講出的英語發(fā)音很不準，引來同學們的潮笑。當時我努力從收音機收美國之音學英語節(jié)目，但聽不懂也學不會，再加上教我們英語老師不負責，每次上課都要問前排同學上次講到那里了，可見他是應(yīng)付了事。以至我已失去信心而放棄了，好在第三學年，由林少雯老師教我們《糧油科技英語》，他要求很嚴也施教有方，使我的英語提高了很多，能看順利閱讀英文資料，但還是啞吧英語。</p> <p class="ql-block">第三學年開始，進入專業(yè)基礎(chǔ)課和專業(yè)課學習階段。當時，我們專業(yè)課的教材都是老師自己編寫，由學校油印的講義。專業(yè)課老師講得都很精彩，但同學們聽起來很枯燥，而又是專業(yè)的必須基礎(chǔ)理論，只有硬著頭皮苦讀。這期間我印象深的有幾件事：一是，上《倉廠建筑》時，田正平老師講我們糧食工程建筑設(shè)計是非常堅固的，唐山大地震中唯一未倒的建筑，就是我設(shè)計的面粉車間。二是，上《機械另件》時，最后課程設(shè)計畫一個減速器的裝配圖，畫好的圖總是要改，改來改去圖面就很臟，好好的象要重畫了，問老師，老師叫我早上買個饅頭做橡皮擦，一擦就干干凈凈了。三是，上選修課《儀器分析》時，在做原子吸收光譜儀實驗時，分析樣品就是測自來水龍頭里的水中的鉛，按照老師指教做完整個分析后，在計算分析出結(jié)果后，我發(fā)覺我做出的結(jié)果比國家標準自來水中鉛含量高出好幾倍，我很著急，是我做錯了嗎？問老師，她告訴我沒錯。這我才知道當時無錫的自來水水源被污染的很厲害！在上各科專業(yè)課時，老師還安排我們?nèi)ッ娣蹚S、米廠、飼料廠、油廠、糧機廠進行課程實習，每次都要寫一份實習報告。這樣，我對自己畢業(yè)后的行業(yè)有一個初步的認識，但后來瑞士布勒公司在學校做了一個講座，介紹了他們先進糧機制造和設(shè)計的現(xiàn)代化工廠。我全程聽完后，感到國內(nèi)糧食工程太落后了，等我們畢業(yè)后出去，一定有大顯身手的機會。</p> <p class="ql-block">在最后一個學期，就開始畢業(yè)實習和畢業(yè)論文（設(shè)計）階段。我們糧工專業(yè)很雜，班上26個同學要分為好幾個畢業(yè)實習組，有面粉組、碾米組、食品組、飼料組，有做畢業(yè)設(shè)計的，有做畢業(yè)論文的。我在進學校不久，聽了沈?qū)W源.教授赴美考察報告的講座，沈老說：美國飼料工業(yè)規(guī)模很大，大到規(guī)模都排在紡織工業(yè)之前。中國當前真正的飼料工業(yè)還是零，今后的發(fā)展前景很遠大。那以后對我就打定主意，畢業(yè)后就搞飼料，于是分組實習時我主動要求搞飼料。我們飼料組三個同學的任務(wù)，是給常熟市設(shè)計一個濃縮飼料廠。首先，我們先去常熟現(xiàn)場看了看，再去常熟練塘了解老師在那里做的濃縮飼料的飼養(yǎng)試驗，后又去北京，在國內(nèi)第一家現(xiàn)代飼料廠—北京南苑飼料廠，實習了半個月。回校后開始畢業(yè)設(shè)計，我在老師提供設(shè)計依據(jù)中的配方，發(fā)現(xiàn)其中須添加磷酯，磷脂是油脂廠加工菜油后副產(chǎn)物，是一種很粘的液體，有可能影響濃縮飼料的混合均勻度。于是，我對劉當慧和盛亞白老師提出，我要在實驗室做添加磷酯對混合均勻度影響的研究，劉老師同意了。這樣，我就在實驗室里，做了對添加不同的量磷酯對混合均勻度影響實驗，還做了不同添加方式的實驗和不同條件下的分離實驗。經(jīng)過二個月的實驗，寫出了《磷酯添加工藝研究》畢業(yè)論文，劉老師表揚了我，并提出修改意見。可是，后來畢業(yè)論文答辯時，老師提問時，我慌亂中笨嘴笨舌答不出來，最后評分才得了一個“良”，沒有得“優(yōu)”。畢業(yè)后，我開題的這個研究，學校下一屆畢業(yè)生繼續(xù)做，成了一個科研項目，最后還得了江蘇省的科技進步獎。</p> <p class="ql-block">在北京南苑飼料廠實習</p> <p class="ql-block">畢業(yè)實習旅差費報銷單（草稿）</p> <p class="ql-block">畢業(yè)論文開題報告</p> <p class="ql-block">學校報獎材料之一</p> <p class="ql-block">在學校除了緊張刻苦的學習生活外，還有很多活動。第二學期進校進行了一個月軍訓，每人發(fā)了一支半自動步槍，由一個部隊軍官帶領(lǐng)我們出操訓練。我從小受颯視，當民兵從來不讓我參加，連紅衛(wèi)兵都未有我的份。所以拿著槍出操訓練，我覺得怪怪的，但還是慢慢去適用，最后結(jié)束時，實彈射擊還不錯。</p><p class="ql-block"> 這是軍訓結(jié)束時同學們與軍訓教官合影。</p> <p class="ql-block"> 學校還有體育課，每個同學都要運動達標。我雖年齡大也經(jīng)常運動，跑步、游泳還可以，藍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都會，但只是玩玩壞了場。年齡偏大手腳柔軟不好，所以單雙杠、跳高跳遠都不達標，經(jīng)過好多次測試，最后勉強通過。</p><p class="ql-block"> 無錫當?shù)孛撕芏啵嘶剜l(xiāng)時學校經(jīng)常請他們來作講演。我們在校時錢偉長、溫元凱、盛中國、胡松華、蔡振華……等名人，都來作過演講，每次演講同學們都勇躍參加一位難求。我印象最深的是錢偉長先生說：在學習和工作中碰到困難，就象路上碰到一個大石頭，不要硬去頂，而要繞開走過去，當你回頭看時，只不過是個小小石頭……。此后我的工作中就是照此去做的。胡松華、盛中國、蔡振華這些文體名人，使我近距離感受到他們的高超表演，讓我這個來自小地方青年，領(lǐng)受天外有天。</p> <p class="ql-block">大學四年我覺得學校伙食很差。2000多在校學生，只有一個食堂十來個窗口，每天排隊買飯要排長隊，天天食堂為了買飯而吵架甚至打架，亂得很。食堂的菜是無錫口味，很甜，我湖南人很不適應(yīng)，每次假期歸校，就帶大瓶辣椒，每頓加一點調(diào)口味。食堂經(jīng)常吃的素菜有炒青菜、炒茭瓜、燒豆腐這很少幾種，奇怪的是一年四季都不變的老三樣。葷菜有大排、油炸魚、面筋肉丸。不管素菜葷菜，都一點甜甜味道，好難吃。我唯一喜歡吃的菜，就是無錫大排，是最貴的菜，只是周未一次買兩塊來打牙祭。后來我才慢慢適用了，江浙菜上海菜我也蠻喜歡吃，每次出差上海都要去吃一次大排面。</p> <p class="ql-block">當時我們的學生宿舍很緊張，一間宿舍要住七個學生 ，非常擁擠。冬天還可以，進入夏天熱得很，基本上都是光著膀子，還有蚊子要掛蚊帳，僅靠扇子扇扇來降溫，現(xiàn)在想想不知怎么過夏的。宿舍晚上十點半就集體熄燈，僅走廊和廁所有燈，早上六點大廣播就響了，叫同學們?nèi)コ烤殻议_始二年，每天還去大操場跑幾圈，再看半小時書。大學的后二年就懶了，早上也要睡懶覺。宿舍每層有一個洗溂間和廁所，廁所是蹲式溝糟的，一個糞槽有四五個蹲位，糞便由水箱放水沖掉，有時停水時就臭死了。洗溂間是半開放的，天暖時洗澡只能打瓶開水，拿上水桶，兌著涼水，穿著短褲，草草沖洗了事。特別是冬天，學校只在周未澡堂開放，但只有一個大池放有熱水，很多人在里面泡，池水變成了米湯狀很臟的，沒法我們只有在池內(nèi)泡熱身子，再出池身子打上肥皂后用涼水沖干凈，又到池中泡熱身子后，再用涼水沖凈身體穿衣服，現(xiàn)在想起都有點惡心。每棟宿舍有臺黑白電視機，由一個同學管理，一般都是放在一個空著的宿舍，沒有固定的地方，有幾次有重要體育賽事，沒地方就放在廁所里看。平時電視看的人少，但有女排、足球，電視機前是人頭蜂湧，那年國足4:2逆轉(zhuǎn)贏沙特，許多同學們敲著臉盆慶祝，游行還去了無錫市內(nèi)還鬧出了小糾紛。</p><p class="ql-block"> 這是2006年出差回校，晚上去原學生宿舍看看，還是老樣子</p> <p class="ql-block">當時我們學校有許多非洲黑人留學生，他們學習成績并不好，身上氣味還很大，一般同學都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政府給他們待遇很好，助學金每月有百多元，比當時大學畢業(yè)生工資都高一倍。還在我們宿舍后建了專用的留學生宿舍，條件與賓館相同，同學中都對此都有不滿情緒。有一學年期未，同學們都在準備期終考試，留學生們還在舉行舞會，晚十點半學生宿舍熄燈后，他們舞會仍在舉行，音樂聲很大吵得宿舍同學睡不著覺，不知誰在樓下大叫聲：下來砸了它！馬上有上百同學聚集樓下，手拿一塊紅磚，湧向留學生宿舍，眼看一場事故要發(fā)生，好在學校領(lǐng)導及時趕到，攔在留學生宿舍樓梯口，阻止同學們的湧入。</p> <p class="ql-block">在大學四年，每年寒署假，我都回家探望父母。那時火車票很便宜，加上我們有學生票就更便宜了。并且，我們還在中途下車，在上海、杭州、南昌游玩一天，一般都是上午到，白天玩一天，晚上再上車繼續(xù)旅行。當時火車很擁擠，有一次暑假回家時，我在南昌玩了一天，半夜一點從南昌向塘站乘車，好不容易從窗口爬上火車，里面沒有立足之地，站在坐椅靠背上呆了一會，看到走道有個“大包”邊上能插上一腳，我就擠上去靠著“大包”歪站著，在充滿汗臭味的車廂中咪咪糊糊一晚上，到了早上發(fā)覺“大包”動了起來，原來這個大包，是兩個女生坐在走道上，用一個毯子蒙頭而睡，我都未發(fā)覺，連忙向她們道款。還有一次，我羅林同學在上海同車回家，車上擁擠沒座位，當時在校學會象棋下盲棋，我提議我們兩人站著下盲棋消遣，于是我們兩人就站著下了三四個小時育棋，直到有了座位才休息，邊上旅客看著很新奇，可見我們當時記憶力真好！</p> <p class="ql-block">大學四年，畢業(yè)論文答辯結(jié)束后，就可以畢業(yè)了。當時，學校也沒有什么畢業(yè)典禮，更沒有學位服大合照。班長招呼大家照了張畢業(yè)照（人還不齊），系里領(lǐng)導主持召開一個班會，宣布同學們的畢業(yè)設(shè)計和畢業(yè)論文成績，發(fā)給每人大學本科畢業(yè)證，并宣布各位同學畢業(yè)分配的去向。這樣就可以離校啦！</p><p class="ql-block"> 大學的最后階段，同學們最關(guān)心的是畢業(yè)分配。在計劃經(jīng)濟年代，畢業(yè)分配到那里工作，將決定你的一生命運。我們班上南方同學多，平時情緒多是不想分配去北方，而當時分配計劃有許多要去北方的，領(lǐng)導考慮到同學情緒，就改變了計劃，大多數(shù)同學是那個省里來的就回那個省去，很快同學大多數(shù)離校回省里報到去了。我也屬于回省報到的，同時我打聽到我原來是分配武漢糧院去教書的，分配計劃改變后就回省了。這樣，我也滿意了，很快離校回省報到。奔赴新的工作崗位。</p> <p class="ql-block">大學畢業(yè)證離校前已發(fā)下來，學位證書郵寄過了半年才拿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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