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閑觀鳥散記

一僧

4月16日至5月19日，我隨L先生夫婦自駕外出，途經魯、豫、鄂、渝、黔、滇、川、陜8省市，行駛近萬公里，目擊鳥種204個。行前并無明確行程和目標，L先生只說去騰沖參加一個活動，余下的隨便走走。我就跟著去了。到我這個境況，計劃之類都是扯蛋，自由、輕松就行?；貋砗笠恢睉械谜恚F記筆流水帳，算是對此行的回顧和備忘。<br> 16日從濟南出發時，磨蹭到中午才慢騰騰啟程，傍晚入住湖北廣水一個山青水秀的村落。那里，正在熱拍白冠長尾雉和白腹隼雕。我并無多大興趣，連續兩天清晨，在鳥語花香中尋找桐柏山脈與大別山脈交會處的平靖關，那個地處群峰列峙中的古代關口，系中原戰略重地、南北交通要塞。時過境遷，鑄劍為犁，曾經腥風血雨的險關變成鳥人休閑福地。撫今追昔，自當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年代。<div>▼白冠長尾雉<br></div> ▼白腹隼雕離廣水西行，夜宿恩施；次日行駛在鄂渝黔滇崇山峻嶺間，跨北盤江后宿宣威；再西行，20日抵騰沖。L先生公干，我去曲石鎮紅木村。高黎貢山譽為“世界物種基因庫”，其南段東西兩側分別有百花嶺、紅木村兩個鳥點。我雖第一次涉足紅木村，但相鄰的江苴村神交已久，當年在百花嶺邀“大劉”帶路，沿騰越古道翻越高黎貢山，計劃下撤至江苴，行至南齋公房因故中斷。十年后，江苴從夢境走進現實，當年豪氣蕩然無存，非為穿越，只為黃腰響蜜鴷。在海拔2000米的崖壁，七塊蜂蠟錯列其上，每塊蜂蠟聚集數萬巖蜂，黃腰響蜜鴷來此吸食殘蜜。鳥緣尚淺，起早貪黑兩天面壁守候，相見短短幾秒。不禁自問：值得么？塵世諸事，哪有標準答案。<div>▼巖蜂蜂蠟<br></div> ▼黃腰響蜜鴷通常，鳥友會選擇由騰沖南下盈江，這次受瑞麗疫情而阻斷。東返，去百花嶺。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觀鳥，已沒有多少激情和動力，發發呆，看云卷云舒，喝喝茶，與“大劉”敘舊。<div>▼灰胸鷦鶯<br></div> ▼山藍仙鹟 ▼黃頰山雀 ▼麗色噪鹛 ▼黃頸鳳鹛 ▼灰頭鴉雀 ▼黑胸太陽鳥下站去哪？猶豫不決。我力薦自己曾走過的一段路程：溯怒江北上由滇入藏，途中經瀘水去片馬鎮、過福貢上老姆登、由貢山進獨龍江、至丙中洛賞仙境、走丙察察達西藏察隅。獲L先生首肯后卻得到消息：片馬鎮、獨龍江封路不能進。求助昆明H先生，改道去大理、麗江、迪慶。此后，有幸得到H先生遙控指教。說走就走，北上瀘水跨怒江向東穿碧羅雪山，經云龍漕澗至瀾滄江，逆瀾滄江北上過蘭坪，越白馬雪山至劍川，再北折直達金沙江，抵玉龍縣大山深處的傈僳族小寨。470公里山路行駛14個小時，把“三江并流”的地理印象變為實地體驗。是夜，圍火塘取暖，握酒瓶狂飲，酒醒何處？深山里、清風冷月。撕去平日做作，方顯人性率真。日升月落，欲醒未醒，在尚未開發的原始林區醉眼朦朧看鳥影。<div>▼白點鹛<br></div> ▼眼紋噪鹛 ▼棕臀鳳鹛由玉龍去迪慶州維西縣，路經阿海洛山，山上有“極目懸崖萬丈高，巍峨古寺接云宵”的達摩祖師洞。相傳，達摩祖師在此面壁十年，悟道成佛。并非信徒的我們仨，鬼使神差上山朝拜。在騰沖面壁守鳥時，L先生揶揄：為了鳥，傻傻面壁兩天。冥冥之中，8天后神會圣地，巧合還是心有靈犀?漢唐以來為滇西北要塞的維西，是通往印度、緬甸、康藏的驛道和茶馬互市，這次來維西并無懷古尋幽之意，只為一見滇金絲猴。鳥圈的玩家，普遍由拍照轉視頻、由鳥類轉獸類。遲鈍固執的我，已萌生淡出之意。<div>▼滇金絲猴<br></div> 離維西去迪慶州香格里拉五境鄉的塘堆山寨，天不亮由金沙江邊沿陡峭山道攀升至海拔2700米，一路心驚膽顫，路絕下車，徒步至海拔3100左右的密林，尋找白腹黑啄木鳥。只聞鳥叫，未見鳥影。唯一摁響快門的，是杜鵑花叢的藍喉太陽鳥。人老，不宜逞強，攀登中因虛汗受涼，祈禱別發燒，萬萬不能超過防疫體溫限度，多虧烈酒壓驚驅寒。我向來推崇煙酒不離手，雖被眾人鄙視，常以“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搪塞。<div>▼藍喉太陽鳥<br></div> 在塘堆虛驚一場后由北轉南，途經納帕海，穿過迪慶府，領略哈巴雪山與玉龍雪山夾峙的虎跳峽，至劍川入住。次日晨，游劍湖，繁殖中的紫水雞落魄邋遢，可謂“得意貓兒雄過虎，落坡鳳凰不如雞”，了無拍攝興趣。再南行，過洱海、撫仙湖，至元江縣曼來鎮。第二天與昆明H先生一行四人會合，在新平縣一處河灘觀賞綠喉、藍喉、栗喉、栗頭4種蜂虎同場炫舞。時值“立夏”，翻滾著褚紅色河水的干熱河谷奇熱無比，與前天在塘堆身裹羽絨服有天壤之別。當晚，在聶耳母親祖居的南薅村把酒歡飲，熟知云南民俗的Y先生，詳解南薅“花腰傣”和聶母事跡，深受能歌善舞母親熏陶的聶耳，血液里流趟著紅河基因，在中華民族最危險的時候，迸發出《義勇軍進行曲》的激昂旋律。<div>▼藍喉蜂虎<br></div> ▼栗喉蜂虎由南薅隨昆明鳥友至普洱市芒壩，一個以大紫胸鸚鵡聞名的布朗族村寨。我第二次、L先生第三次光臨的這個村寨，這次盤桓8天，固然與鳥種有關，但古樸的村寨、原始的生境、與摯友難舍難離恐是主因。清晨漫步于山寨，一彎殘月，滿天繁星，群山籠罩，古樹搖曳，東邊晨曦泛紅時，雄雞起鳴，鸚鵡飛舞，冉冉升起的炊煙拉開觀鳥序幕。白天，各有所求的鳥友分赴村旁、林間、溝壑尋拍心儀鳥種。倦鳥歸林后，鳥友相聚，一盅酒、幾碟菜，分享各自收獲，在夜幕籠罩下酣然入睡。<div>▼黃冠啄木鳥<br></div> ▼棕腹鷹鵑 ▼大紫胸鸚鵡 ▼鳳頭樹燕 ▼黑頂蟆口鴟 ▼長尾夜鷹 ▼綠翅金鳩 ▼銀胸絲冠鳥 ▼長尾闊嘴鳥 ▼白腰鵲鴝 ▼絨額鳾 ▼棕頭幽鹛 ▼銀耳相思鳥離芒壩，一路向北，沿玉溪、昆明、昭通去滇川交界的四川屏山縣龍華鎮。屏山境內峰巒疊嶂，為小涼山支脈五指山，主峰老君山南側屬金沙江水系、北側屬岷江水系，近來因四川山鷓鴣成為觀鳥熱點。屏山距蘇東坡老家眉山不算太遠，對竹子情有獨鐘的他，為世人宣示“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生活取向，難道屏山的鳥兒也受其感染而隱居竹林？在漫山遍野的竹林中，既有四川山鷓鴣、紅腹角雉、白腹錦雞、白鷴、灰胸竹雞等“竹林五賢”，還有與五賢相伴的灰胸藪鹛、麗色噪鹛、褐胸噪鹛、棕噪鹛、金胸雀鹛、金色鴉雀等鳥圈名流，不失為群賢畢至、少長咸集的鳥界盛會。雖然，在屏山的幾天，陰雨連綿，濃霧彌漫，依然覺得不虛此行。<div>▼四川山鷓鴣<br></div> ▼紅腹角雉 ▼白鷴 ▼白腹錦雞 ▼褐胸噪鹛 ▼金色鴉雀 5月18日返程，途中在陜西白河縣小住一晚，19日回到濟南。此行以游山逛水為主、兼顧觀鳥，看到的鳥種將會淡忘，念想的是無拘無束的休閑方式。<div> 謝謝觀賞。</div><div> （一僧/2021年6月20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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