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船

丫丫

又到一年父親節(jié)，手機(jī)搜索出印象武隆演出中《父親的船》這首歌時，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小時候，江中那一艘艘過往的船只，那一聲聲長鳴的汽笛。一聲船歌，我睜開雙眼，又讓我想起了爸爸的船…… 我的爺爺是跑水路的，爸爸繼承了爺爺?shù)囊吕彛畮讱q便開始在船上工作，用我們老家的話說他是跑碼頭的，上到龔灘沿河，下至上海宜昌，航線一年比一年長。紅江1號、紅江8號，武航508、武航509，爸爸工作過的武隆航運(yùn)公司的船名，我都依稀記得。 我家住在烏江邊上。小時候，我們?nèi)忝米罡吲d的與爸爸的船相關(guān)的事有二：一是每逢暑假，我們?nèi)齻€就有機(jī)會跟著爸爸到船上去玩，每次只能去一個，三姐妹就輪流去。我們想跟著爸爸去跑跑碼頭，看看小河外面的世界。因為以前涪陵外面的人都稱我們?yōu)踅饔驗樾『永锩娴摹，F(xiàn)在回想起來，到船上去玩其實是挺乏味的，活動空間就只有兩三層甲板，要忍受著機(jī)器24小時的轟鳴聲，行到激流險灘時還得心驚膽跳，直到?jīng)_過險灘了懸著的心才能緩過來。只有到了目的地，停靠好船等著卸貨的時候，我們才有機(jī)會去逛逛碼頭。涪陵、重慶、豐都、宜賓是他們常去的地方，后來爸爸還經(jīng)過努力考取了三等船長資格，航線延伸至上海了，第一次聽爸爸講他們的船過三峽船閘時，我覺得爸爸好了不起。對于我們農(nóng)村孩子來說，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能在爸爸的帶領(lǐng)下去逛逛街、吃一頓好吃的、買一包餅干，都是一件幸福的事。記得第一次跟著爸爸到涪陵，在南門山那一段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我既新奇又膽怯，生怕走丟了，緊緊攥著他。二是爸爸駕駛的船經(jīng)過我們家時，他遠(yuǎn)遠(yuǎn)地通過船上的高頻喇叭喊“小妮、靜婭、月濤，背背篼到河邊來接?xùn)|西”。一聽到這聲音，我們幾姐妹像打了興奮劑一樣，飛快地往河邊跑去。因為我們知道，準(zhǔn)是爸爸又給我們買好吃的了，有時是2個大西瓜，有時是奉節(jié)臍橙，有時是爸爸在外面買回的一些日常用品，包括媽媽種地的化肥，爸爸有時也會從外面買回來。到了河邊，看著爸爸駕駛著船慢慢地靠岸，船上的叔叔幫忙把東西搬上岸，爸爸就在駕駛室里，我們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爸爸，喊他幾聲，他還要繼續(xù)隨船遠(yuǎn)行，而我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禱爸爸一切平安，早點回來。待到他返航時可能是十天甚至半個月以后了。 如今，烏江上的行船寥寥無幾，偶爾聽到一聲汽笛，我便會站在陽臺上凝視一會兒，看那船逆流而上，緩緩前行。 忘了吧，印象武隆演出中的那位老纖夫滄桑而又凝重的聲音，道出了那個時期川江流域上一代纖夫戰(zhàn)惡浪涉險灘的艱辛和無奈。我又怎能忘？爸爸幾十年行船在江上的不易。那一年，爸爸的船又是一趟遠(yuǎn)航，在行船中他突發(fā)闌尾炎，附近沒有大的碼頭也沒有醫(yī)院，他硬是忍著痛到了安慶船才得以靠岸。因為離得太遠(yuǎn)，我們?nèi)忝迷谧x書，媽媽要照顧家里，只有船上的同事陪他去醫(yī)院動手術(shù)。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我們卻不能在他身邊照顧他。??????那一年夏天的午后，一個鄰居急匆匆地跑來我們家，說河邊的船出事了。當(dāng)時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陣，媽媽帶著我們幾姐妹不顧一切地往河邊跑，當(dāng)看到船還在，爸爸還在駕駛室時，我好想大哭。因為幾分鐘前，聽鄰居的那口氣，我以為爸爸出事了，以為要失去爸爸了。現(xiàn)在回想起那一幕，還心有余悸。 今天是父親節(jié)，早上一早起來買了爸爸喜歡吃的牛肉，回老家陪爸爸過節(jié)。恰好一艘船滿載這貨物順江而下。我急忙拿起手機(jī)拍下來，已經(jīng)很久不曾在烏江上看到行船了。我問爸爸：“現(xiàn)在看到船行在江中是什么感覺？”爸爸說：“可惜哦，可惜現(xiàn)在開不到了……” 在我家附近做防護(hù)工程的趙姐看見我們回來了，樂呵呵地跟我們打招呼。她說：“父親節(jié)，你們能回來陪爸爸媽媽過節(jié)，真好啊，我的爸爸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是啊，父母在、家就在，有多少跟我一樣的同齡人已經(jīng)沒有爸爸媽媽了，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再叫一聲爸爸了，再也沒有機(jī)會聽到他的叮囑，再也挽不到他的胳臂聽不到他的聲音了。所以，我們要珍惜能跟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每一天，多陪伴，爸爸媽媽健康平安才是兒女最大的幸福…… 今天中午我主廚，整幾個家常菜，叫上堂哥一起，陪老爸喝一杯，爸爸很高興，他就喜歡人多陪他，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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