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鄢曉霞

1?? 父親節想扎辮子更想奶糖 又到了2021年父親節。這幅來自父親節圖片，令心中升起無限溫暖溫柔重現。給自家閨女扎小辮永遠是別人的爸爸，還見過給自家閨女用火鉗燙頭發的別家爸爸。我親爸從不允許我留辮子只剪短發，始終保持名為“童發”的發型。六一節班級跳舞，長發女生可以扎兩條辮子，戴兩朵碩大無比頭花外加兩個艷麗的發夾，漂亮極了，短發只有戴發箍。每次剪頭發，眼淚水都在打轉。還好剪完有小獎勵，運氣不錯的話有顆奶糖或者鹽津橄欖。有喜歡的獎品，頭發剪了可以再長！只是不敢再讓院里大姐姐用藥水在我頭發上嘗試用滾燙毛巾燙卷發，因為“湯尼”會生氣。 2?? 不會裁縫的畫家不是好湯尼 我的專屬“湯尼”除了剪頭發，還教我畫畫、給我裁制衣褲。家里客廳整面墻掛著他畫的“江山如此多嬌”，幾十年后在新聞聯播人民大會堂背景墻見到臨摹原著畫。最喜歡湯尼做的淡綠色燈芯絨馬甲連衣裙，胸前有一排黃色小鴨子刺繡圖案，配白襯衫比買的好看，到哪都穿著它。曾經熟視無睹他給我織毛衣的樣子，沒想在他之后沒見第二個男人織毛衣，尤其這位身材高大在籃球場上電閃雷鳴奔跑的漢子。 3?? 教聲樂的廚師 漢子用厚實的軟皮本工整抄錄歌曲，每首歌有歌詞和歌譜。他教我新歌前，先教歌譜再學歌詞。遇上佳節，他用綠黃瓜和西紅柿給菜盤做不同點綴。而其他家庭盛菜不用盤用碗，過年才用盤。這個按照菜譜燒日常菜的廚師小心思挺多，時常變個小魔術令人驚詫不已，我不死心讓他重復多次，仍看不出破綻。4?? 周末扛起相機去山里挖中藥材的魔術師 魔術師到了周末，除了晚上畫畫白天就背著黑色大塊頭相機帶上我出門，那時心情就是“帶我快樂帶我飛”！回到家關上照明燈打開紅色燈，書房變成暗房。沖洗完的黑白照片拿木夾晾曬一長條。有時候出門會帶幾本藥譜，到水南街附近山上采藥。新鮮中藥材植物和中藥店里銷售的中藥外形差異大，只有抱著書籍畫冊與植物對比。從藥理性重新認知植物時，發現滿山是豐富的中藥材。到家得完成他布置的小要求：對照藥譜說出當天見到十幾種藥材名稱與治療功能。藥理專家的孩子必須的，白天他把精髓已經灌輸過一遍，對我不算難。之前背整本字典都能過關。5??12色水彩筆&24色蠟筆&72色彩鉛 除此還有一個小要求。其中一本中藥圖譜為實物白描版，他要求給一頁白描花卉植物繪本涂色。玩過秘密花園的女生能體會這繁雜工程，這一頁填色下來眼睛會不會失明？整本下來我這小小年紀非得架起老花眼鏡。萬幸水彩筆是12色，若是現在彩鉛72色，那得戴望遠鏡。我十分得意快速畫完，惹來藥理專家白眼，后面全用蠟筆！6?? 其實是美術老師裝扮成藥理專家 蠟筆層次豐富一支筆可畫整幅畫，24色蠟筆小學生表示惆悵！美術老師親自做了示范，填上色彩的部分瞬間從平面立體起來。為了不被這本白描圖譜綁架快樂童年，我把它雪藏起來。兒童頑劣不知白描線條與色彩是繪畫基礎，后來想了解繪畫，老師已經不在。現在頑童已老，沒有架老花鏡也不會繪畫。美術老師有自己學生，跟他學畫有考上央美、川美，更多學生去了景德鎮陶瓷學院。他的作品、手稿量大充斥所有房間，每每有專業人士建議開畫展被拒絕。他愛作品如愛孩子。畫可以送但不賣。我這啥都不會屬失敗的廢品，他卻從不放棄悉心教導。 7?? 好像是園藝師 令采藥小學生更感興趣的，是山上挖來的蚯蚓，帶回家分別裝進家里30多個花盆，讓它們安家松土。頑皮時把最大的蚯蚓一切兩半成兩條，這也是從園藝師得知蚯蚓有神奇再生能力。我們還從花展上收集花凋零后成熟的花籽種子，來年種上。每年園藝師把幾十個花盆進行松土，拌入自制催熟花肥加新土。我在一旁打下手，用碰過蚯蚓的手湊近他鼻子。他沒有責怪還配合表演夸張地皺眉，令我大笑。我常積極幫忙松土：過年和小伙伴把爆竹埋在盆土中點燃，為瞬間炸開一個土坑雀躍，比賽誰炸的土坑大。家里的曇花快開了，園藝師那天啥也不做靜靜等待花開。半夜他把我從夢里叫醒，讓我看花開驚艷時刻。邊告訴我讓曇花白天開放的方法。第二天醒來，桌面上多了幾張曇花不同角度的速寫線稿及水粉作品，昨晚美如月光的花已經謝了。8?? 原來是愛超載的司機 饒城每一次書法展、繪畫展，一場不落被他帶去看；他帶我看不同版本的人民幣、各國鈔，大大滿足我的好奇心；那輛28“鳳凰”自行車前面的三角橫杠是我的專座，“鳳凰”帶著我和他走遍饒城角落，在天橋看夕陽和腳下來往火車、看動物巡回展、購買原定的“獎勵”。 9?? 屋檐下的孩子是幸運的 爸爸是我可以避雨的屋檐，在這個屋檐下安心生活了12年（包括他在南昌3年），為我安排12年的生日。生日前一個月我開始期盼他帶來不同驚喜。爸爸只是普通地直機關干部，為了家他化身湯尼、廚師、裁縫，園藝師、寵物達人；為培養我他成了畫家、書法家、篆刻家、攝影師、藥理專家、音樂老師、魔術師；放棄了他喜歡的籃球運動員、乒乓球迷，也曾是全省篩選出的飛行員。對他的期望我這輩子無以回報只有辜負再辜負，現在是成功變老的廢柴。廢柴在童年期間有爸爸全心陪伴，成為最幸福的孩子。阿德勒說：“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感謝爸爸饋贈給我極其珍貴的美好童年，讓我永遠珍藏。 ?? 湯尼已辭職很久 小學四年級時爸爸走了，走后幾天一次夢里，見到他從門口走過眷戀地看著我，走過后依然回頭用眼神默默與我作別。之后再也沒有夢過，至此夢里煙波浩渺一別天涯已37年！ 1??1??宮崎駿的牽掛如動漫美好 時光已過，清風徐來！不久前還用著他打的實木家具，但這世界上最好的那個人已不在。迄今，我還感覺著他的手心里的暖，胸膛上的熱，指尖熟悉的煙味。這世界上如宮崎駿所說，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愛，在見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牽掛一生，就注定像一棵樹一樣生長在心里，生生世世。1??2?? 父親節，想湯尼了 以父親節為名，匯聚點滴父愛深情回憶童年親情，足夠溫暖這半百滄桑后半生的回憶。我相信和爸爸有很深的緣，陪我走過淺淺12年，讓我始終內心微笑凝視世界。即便這世界已經沒有了他，我的每一個細胞都有部分他的血液在身體里流淌，心深處總包裹著一份細膩柔美的情懷，屬于我的童年里滿載父親的音容與故事。時間會改變一切包括記憶，如果可以，想把童年記憶留存到最后，悉心珍藏，直到下一輩子再相遇！ 2021父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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