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光”記憶

古月生

殘門銹鎖久不開，灰磚小徑覆干臺。 無名枯草鋪滿院，一股辛酸入喉來。 尤憶當年高堂在，也曾灶頭燒鍋臺。 恍覺如今只形影，故鄉無人送情懷。 農歷的五月五，是端午節。說是紀念誰，可人們卻卯足勁去賽龍舟，吃粽子。 我無趣，即獨行。走走那故道，嗅嗅那山里的清風…… 入梅時節，南方常瓢潑大雨，洗凈塵埃，停雨后，天格外的藍。白云朵朵，掛在天上，百般嬌媚，象極草原的天相。 大茅山頭，還是夢里頭的昂著。頭頂著白云，山風嘯嘯，泊水渾濁滾滾，伴著濤聲。一抬目，“老江光”停車招呼牌映入眼簾，尤夢醒，這是黃柏洋，近于萬人職工家屬的“三線廠”，曾經詳盡的地方。大家喜過、樂過、憂過、苦過。因為種種原因，大家都缺乏想象力，不敢想象未來就是現在這樣。 我還在夢里時，就聽聞不少遷出的朋友騎自行車進山探究故地。始問：為何為何？ 一個幾千職工的“三線廠”，舉家外遷，只有中國有，因為是國營。 在山溝里時，職工們的怨言，常于亢奮。當真搬于城里，又頻頻故地重游，一百多公里，很多人還是騎自行車去的，真讓人嘆：人啊人…… 與故友聊天，多數人都把大茅山腳下的“老江光”，當成今生的第二故鄉…… 是啊，自己不是幾次孤行，覆轍老江光，看看，走走，冥思著…… 如今的江光散了，老江光人散落在全國各地，好佬的在國外，但都“風光”不再。 遠逝的江光，象是夜空里的行星，閃著弱弱的星芒…… 大茅山，象似“葛優躺”。多少億年了，如今山下樓宇幢幢。 　　老江光，成了公交車站的銘牌。 　　江光水壩。江光人的游泳池。 　　 　　江光大橋。 　　橋那邊最早是中學和改造走資派、四類分子的“勞改隊”，后來照相機分廠搬于此，現在是大茅山的企業。 　　鳥瞰大橋，遠處是黃柏洋。 　　有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的夾皮溝，江光人自嘲這老三分廠的家屬區為夾皮溝，以后這真成了“夾皮溝”。 這是約成俗成的魔力。 鳥瞰“夾皮溝” 　　右是夾皮溝，左是老三分廠。現在是花橋鎮的垃圾處理站。 　　這舊屋，接管者賣給一由安徽阜陽遷入的居民。 多幢是空置的，而且是搖搖欲墜。 　　江光的廠辦大樓。記憶中門前原有幾株胸徑幾人才能合圍的楓樹、樟樹，如今：舊屋在，古樹無。 　　江光禮堂，挨著廠辦。那邊會場部分己拆。 　　禮堂，留下舞臺一截，會場部分拆了，因為空高危險。 　　鳥瞰江光球場舊址，這曾是那年代的文化娛樂中心。球賽、寬銀幕的露天電影，新片子一定是近期播放。因為江光生產電影機，與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八一電影制片廠、上海電影制片廠都是關系戶。 　　這曾是工會，現由接管者賣于人家，庭院似的居家，勝于別墅。 　　找到曾經的舊居： 舊屋在，人已非，立門前，思緒千。 一九六八年冬遷居此，次日晩，全家人還在圍桌吃飯，后窗玻璃突然被撞碎，大家驚恐時，一只半昏死的野雞在房間地上抽搐。于是趕快摁住。這還沒過年的，就有雞吃？ 第二天早上發現廚房雞籠邊有血，一地鴨毛，籠門開了，原來從上饒帶來的番鴨讓野貓叼走了。 這叫物換物，沒賺。 江光糧站舊址 　　江光商店，翹檐的風火墻設計，盡融合民舍，因為是“三線廠”。以前的通信地址是：上饒702信箱。 　　一分廠原二層宿舍樓 　　僅有保留未做修飾的平房。 　　后搬于東蔣村邊的三分廠，舊食堂、舊宿舍還在，廠房、車間拆的干干凈凈。 　　東蔣村路邊古楓、古樟。 　　鳥瞰東蔣村 　　鳥瞰四分廠舊址 　　四分廠食堂舊址 　　標語代表時代。人有時是在鼓勵中生活的。 “為毛主席爭光” “為社會主義祖國爭光” 　　四分廠的單身宿舍樓，現讓一家人幾萬元買去。面積之大，為裝修犯愁。 　　這小橋見證多少人風雨兼程？ 　　四分廠家屬樓（六區四棟），原來一片樓群，就剩這一棟了。 　　木盤盛滴水，滿淺人心知。 　　五分廠舊址，口上建了一戶人家。整個山溝里原是幾百人的望遠鏡生產廠家，被拆的片瓦不剩。 中間養豬棚是原六分廠。 左邊隱于綠色山林的是原七分廠舊址。 　　原七分廠（照相機分廠）的山窩，磚瓦讓當地人拆走建房了，依稀可見的路，還在山溝里。現在看，是長滿翠綠的茅竹。江光廠未搬遷時，車間邊上都是千年的古樹，真是：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右下是原六分廠舊址，廠房無蹤。現是養豬戶占著。 　　江光的金山小學舊址，也由私人買下，邊上辦了個幼兒園。 　　二分廠在哪？就在黃柏洋村邊。江光廠原還有農場、醫院、中學，沒有舊物可拍。舊的拆的精光，新建的真是富麗堂皇。很多農民真有錢。 　　每張片子，都會派生出不同的故事，因人而不同。江光人是一個龐大的群體，人都漸漸老矣，也有許多人先然做古。再過幾代，還有誰念道江光？但“老江光”的公交站名，會讓人問起為什么叫老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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