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家族的祭奠堂嬸隆重的葬禮

吉林老朽

王府老院璸枝下第六代傳人，守字輩共有15位兄弟，其中有末枝5位兄弟隨祖父，家父兩代出嗣過繼瑛枝，但仍依親堂兄弟血緣關系排序，依次為豐、群、功、恒、樓、海、波、華、恩、軍、石、文、才、平、維，諸位。 我是王府景字輩第七代傳人，他們十五位長者是我的父輩，因五嬸的過逝，我專程從大連趕回老家，今天參加了五嬸的葬禮，特寫此美篇以示緬懷。 我們都生在祖籍吉林省舒蘭市白旗鎮小孤屯，在我國三年困難時期，五叔為生產隊里放牛，每天就采“灰菜”充饑，臉部浮腫都睜不開眼睛，他夜里放牛就躺在囚在山上的棺材蓋上，那時候物資匱乏到買塊雨布都沒有，塑料只是七十年代之后的產物。 記得是1960年的端午節，我才十毛歲，一早起來和其他孩子們一起上山采艾蒿，他看我們這些黃毛搭撒的癟三，都是家族兄弟的后生，由于缺乏營養都沒長開，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就問我們過節有肉吃嗎？大伙都說沒有，問我們想不想吃，我們都說想吃，他就讓我們在草叢里抓蛤蟆，他給我們生火燒烤，五叔真是農家院的好把事，一雙大手在樹叢里一劃拉就是一把干柴，火燒得很旺，大伙毫不費力地雙手攥著蛤蟆圍向火堆，把那蛤蟆烤得順腿流油，現在都回味那個滋味的香，當年雖然生活艱辛，但生態環境沒有破壞，在山上抓青蛙是很輕松的事，大家十分感謝五叔為我們開了一次葷，他當時都三十一了還沒成家，在我們的印象中是很老的樣子。 五叔如果繼續這樣在屯里熬下去，家徒四壁，兄弟一幫，怕是餓死不成，當時屯里的兩個“跑腿”單身漢，都是饑餓而死的！實際豐、樓、海、軍四兄弟因家父英年早逝，過早下地干活，都像一株老苗，誰愿意嫁給他們啊？于是就在堂兄弟們的攛掇下，他偷偷地離開了故鄉。 他在舒蘭印刷廠落腳，人家看他樸實厚道，就讓他打更看門，從此吃上了飽飯，浮腫逐漸退了下去，恢復了年輕的模樣。那個年代的城市也都是土房，掏炕抹墻的體力活在五叔眼里就是小菜一碟，他幫同事干活不在話下，肯出力氣，人緣關系十分要好。 三年下來，除了打更護院，一些簡單的生產操作都不是問題，如切紙、熬膠、裝訂等等。無論是領導和車間工人，都給予他很高的評價，成為印刷廠的先進工作者。大家無不替他的婚姻著急，也有些熱心人拉開婚網為他張羅著。 李師傅老夫妻倆將要退休，是那個時代的獨生子女戶，老太太半輩子沒開懷，晚來喜得千金，是十分少見的特殊家庭。他們早就把五叔拉進了自己的視野，便把五叔做為他們托孤的上門女婿，這三年的觀察培養，從老人到女兒無不是鐵了心的，就差孩子不夠婚齡，才拖到如今。 1964年端午前后，五叔真的要結婚了，李家的獨生女剛滿十八歲，可五叔都三十有四了，鄉親們和家族中都為五叔“老夫少妻”的喜事興高采烈！ 那時候的農村，貧窮落后的程度就甭提了，當年每人一年的布票才二尺七，誰家也掏不出來隨份子的錢，甚至來縣城的交通問題都解決不了。 我父親還是大隊書記呢，我家連一臺自行車都沒有，公路上也沒有汽車客運，于是他就找來有自行車的親戚，把我帶到舒蘭。 這位親屬就是西頭五隊的張春武，他讓我斜坐在大梁上，上坡推著走，平地和下坡才能坐上去，我是平生第一次進城，記得他把我送到政府第二招待所，交給了在這當所長的八叔守華才算完成任務的。 我為五叔的新婚“壓炕”，寓意將來能生兒子繼承香火，第二天上午，還是我陪五叔去街上新買的鐵鍋，清楚記得花了2.80元，在肉鋪沒花肉票買了一塊手掌大小的肉皮，小家的第一把火首先煉的就是一口新鍋。 五嬸十八歲，比我才大四歲，但她很喜歡我這個鄉下小孩兒，聽我說到農村的事兒，她感到特別新鮮！拉著我的手去廠里參觀，和李副廠長要鉛字，按我的名字要的，還要來十個阿拉伯號碼和百、千、萬等數字，在車間撿來一些紙邊，拿回來當“公債”玩，那天她還在磅秤上為我檢斤，我現在忘了自己是多少了，總之是個頭不高、干瘦如柴，和五嬸不可比擬，可我清楚記得五嬸是132市斤。 1967年農村才開始辦電，我爹在舒蘭五金商店托人都沒買著燈泡，是五嬸毫不猶豫地把自家的燈泡擰下來讓大伯哥拿走的，說自家屋小，借鄰居的光就滿可以的，還省電費了。我爹實在不好意思拿走兄弟媳婦婚房的燈泡，還是五叔硬把他推出門的。 李氏夫婦雖說是螟蛉招胥，實際還是沒在一居，為小兩口租住一個三間房的西面北屋做的婚房。三間房子住兩家的，各為一間半，住四家就是七厘五了。生前的五嬸自己住一個65.5平的兩居室的住宅樓，兒子在東單元住140多平越層樓，過著四代同堂、衣食無憂的晚年生活，兒媳和女兒買的衣服裝滿柜，糧米無多是怕吃過保質期，生蟲子…… 這些都是我對五叔、五嬸的童年回憶和現狀的認定，一周前我們還手機視頻呢，如今卻陰陽兩訣了。 　　五嬸生有二女一子，各自事業有成、家道興昌，親朋好友一百多輛車齊聚舒蘭殯儀館。 　　由于疫情防控常態化管理，他們沒有舉行吊唁儀式，來賓們站在室外。 　　我弟弟景彥從吉林拉著我過來，他伸手在做遺體的整理，以備子女和來賓們瞻仰。 　　五嬸的兩個女兒難于割舍，在閨蜜和子女們的扶持下哭著過來。 　　母親的訣別，女兒的淚水那是不停地掉，防護的口罩都潤濕了，真是淚滿襟啊！ 　　在準備著做“開眼光“的傳統日程，這是怎么也不能再減掉的傳統儀式。 　　女士們依次靠邊站在靈前，孝子按先生的指點有序進行。 　　左手邊第一位是六叔的兒媳，她結婚就沒見過早逝的婆婆，她把二娘當做親媽一樣，哭得特別傷心。 　　女兒，外甥女和閨蜜友好，一直在身邊做最后的守望。 　　親友們再三規勸，不許她們流淚，我才上前揭開苫單，讓她們再看一眼最后的遺容。 　　五嬸的臉龐仍然微胖，和善可親，沒有任何心事牽掛，真是九泉含笑，安然而逝，睡得很香。 　　兒子景明手執白帆，讓家母向西方、奔天堂，最后一句的重音和重復，無不催人淚下！ 　　老人的兒媳、女兒及家族晚輩，齊聚靈前叩首道別。 　　火化期間，兒媳和女兒交流著，小明這個弟弟敞亮大氣，什么女兒姑娘的哀嚎之費，通通破舊立新了，一分錢都不給兩位姐姐的支付機會，她們的和諧為所有來賓一致稱羨。 　　兒子和近親屬都在焚化爐前，燒紙寄托哀思。 　　大家自覺掌控焚燒的進度，均勻等待骨灰的出爐。 　　五叔的年齡偏大，自然先她而去，五嬸當下75歲告別人寰，在我看來還是沒有福的，孩子們各自長進，兒孫繞膝，四世同堂，怎么這么著急就走了呢？莫非惦記著老夫老妻？今天可以團圓了。 　　五嬸是一位勤奮潔儉的人，這輩子沒少洗涮，女兒給她買一條老黃牛，喝盡臟水、背負褡褳，輕裝上路吧！ 　　兒子和他們的朋友、同學、同事，張羅兩個半截車來裝焚化品，先生說就差沒有飛機了，其他沒有想不到的，一切應有盡有，光供品就裝了七套，家族墳墓各有其份。我們燒了兩個小時才叩首告別。 　　回來的辭靈酒安排得豐盛得體，是在舒蘭中原食府，那可是傳統叫響的喪事名店。遺屬們在門外握手相別，我自己孤獨地回到家里，外邊開始雷雨交加，我的五嬸給予我們的那可是藍天白云的一整個上午陽光，太體諒和照顧大家了，這就是她人生的樂善好施最完美的注腳。 我哪能睡覺休息呢，于是在雷雨中寫成這個美篇。 吉林老朽拍攝制作 2021年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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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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