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易彩霞 </p><p class="ql-block">編輯:張玉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月17日即將到來,我的心情越來越不平靜。我想念我的弟弟易科偉——他當兵1個多月就去南疆參加了那場自衛還擊作戰,整整42年了一直沒回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弟弟易科偉1960年6月26日出生于湖南株洲,在家排行第四,上面兩個姐姐,一個哥哥,是我們最小的弟弟,也只有這個小弟是正宗的城市人口出生。我們幾個哥姐都出生在原籍鄉下,所以科偉是爸媽最疼愛的兒子,更是我們最寶貝的弟弟。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7年弟弟高中畢業,響應偉大領袖毛主席關于“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為進一步磨煉革命意志,毅然到株洲市郊農村下鄉。在知青點將近兩年的時間里,科偉的出勤是點上出勤率最高的,知青點上弟弟的朋友對我說:對科偉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特別能吃苦。在點上弟弟和一社員家的孩子很要好,弟弟常和他聊理想,講人生,說知識,弟弟干農活休息時總是帶著書本學習,也鼓勵他好好學習,將來做個對社會,對人民有貢獻的人。在弟弟犧牲后那位社員的孩子也毅然當兵,去了南疆的邊五師,得空時去了南疆好幾個烈士陵園尋找科偉的墓碑,可都沒有找到,直到后來聯系到我知道弟弟安葬在龍州烈士陵園才得以前去祭奠。知青點鍛煉期間,科偉感受到勞動人民那種最純樸的感情,和當地社員、知青點的同學相處得很好,他們在一起互幫、互助,大家都很喜歡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8年下半年,征兵工作開始,弟弟滿懷保衛祖國、獻身國防的一腔熱情,積極報名應征入伍。于當年12月底如愿穿上夢寐以求的軍裝,隨著火車汽笛聲響,背起被包走進部隊。</p> <h3>半月后弟弟一封來信,告訴我們:離開家鄉后直達南疆前線部隊。消息傳來,我們震驚了,心懸著了。為什么會這樣呢?他們不剛從知青點走出來嗎?不是還沒到部隊營地嗎?訓練應剛開始啊!一群知青點剛上來的小年青,他們什么都不懂,軍事、戰爭、傷亡他們都還沒有概念,更別說打仗了,他們剛剛長大,還是一群不太懂世事的孩子啊!怎就直接開拔到邊疆了?我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弟弟的來信一直很沉著地報平安和對家人安慰。但是我們從電臺報紙都知道:南疆有戰事!</h3><h3><br></h3><h3>弟弟一封封的來信,經常說到的是艱苦訓練和對家人的安慰和牽掛,說苦道累,報喜受到嘉獎,但從沒有后悔當兵和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有退縮之意,弟弟立志報國為人民增光,不給家人丟臉,做個有出息的好青年。直到大約到前線一個月后,來信說部隊要向前進,不能常寫信回家了,但我們全家堅持著滿心的企盼祈禱著弟弟的安全,等候著弟弟的來信,焦急的等待中……</h3> <h3>易科偉烈士</h3> <h3>1979年2月17日的早晨,萬炮齊發,火光沖天,地動山搖。對越自衛還擊戰打響了。</h3><h3><br></h3><h3>我們家人的心情都隨著弟弟走向戰場,擔心著弟弟的生命安危,日思夜想,茶飯無味。天天無心做事,神魂顛倒,日子過得沒有白天黑夜,心就那么懸著……</h3><h3><br></h3><h3>電臺、報紙每天都有前線戰事報道,某某部隊占領了多少高地,向前進攻多少公里,某某戰斗英雄殺敵多少的英勇事跡,說實話我無心關注,也沒有多少激情,我知道殲敵一千,自損八百,我知道戰爭的殘酷和無情,我心里只有弟弟的安危。我在擔心弟弟打仗累了,是不是能休息會兒,餓了有什么東西能充饑,受傷了身邊是不是有人搶救,生命有沒有危險,我什么想法都有,又都將他們一個一個否定。看過的戰斗場面電影也在我腦海里呈現,天天在想我的弟弟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也一定要回來。爸爸媽媽在等你回來,哥哥姐姐在等你回來,你千萬不能有事。我們祈禱戰爭趕快結束……</h3><h3><br></h3><h3>等待的日子是心痛和漫長的,1979年3月5日,中央軍委發出撤軍命令。我們在萬分焦急中等侯親人的來信,殊不知弟弟早已血灑疆場,我們怎么等待都等不來弟弟寫回的一個字了,為國而戰他不到19歲的生命在2月26日,部隊攻打復和班占西側無名高地時,已鮮血流盡,永遠回不來家了,他永遠離家而去了……</h3> <h3>這天是弟弟到達部隊兩個月整,冬天氣候寒冷,弟弟換下的便裝還放在他睡過的床上沒有收藏,物是人非,睹物思人,心在撕裂著疼痛,淚在止不住流。天啊!你怎么這樣殘忍,弟弟還這么小,他才剛長大,你卻忍心帶走他…… </h3><h3><br></h3><h3>民政局送來的是一個弟弟戰前打好的背包和500元錢,我拆開被包,里面全是弟弟用過的物品:被子、床單、衣服、筆記本、弟弟收到的信件等物。</h3><h3><br></h3><h3>那一刻我頭腦一片空白,那一刻我不知所措,那一刻我淚流滿面的發呆,這些都是弟弟的生活必需品和常用的物品,怎么就都拿到家里來了,弟弟呢?他為什么沒回來?東西都拿回家了,他在部隊用什么?他離家才2個多月,誰就確定我的弟弟不在了?打仗會出現很多的意外情況啊,受傷了還在醫院治療中,或者頭腦受傷了意識不清晰,人還在昏迷沒有醒過來,又或者打仗時和戰友們分散了,受傷找不著回國的方向,還在艱難回國的途中呢,我就是不能接受弟弟的犧牲,我也完全不相信弟弟會離開我們,我的弟弟一定還活著。</h3><h3><br></h3><h3>民政局的領導拿出5踏拾圓一張的人民幣,讓我簽字,我腦子嗡的一下,難道這就是弟弟用生命換來的?我心被撕裂的那個痛啊,沒人能理會。幾天后我將這500元拿到銀行,存期10年,我就是要等我弟弟回來,將錢退回去,弟弟換下的衣服還放在他睡過的床上,他一定會回家來看爸爸媽媽,看哥哥姐姐,我還等著他回家親切的叫我姐姐呢!</h3><h3><br></h3><h3>時光照樣一天一天流逝,我還在一天一天的等待,幾個月過去了,我們等來的都是弟弟的犧牲證明書和立功證及相關中央慰團的慰問物品及“光榮烈屬”的牌匾。</h3> <h3>1966年易彩霞和弟弟易科偉烈士今生唯一一張合影。</h3> <h3>事實無情的告訴我們弟弟不能回故里了。1983年清明節我和媽媽踏上了去廣西的火車,千里迢迢去看我的弟弟,墓碑前任憑我和媽媽喊破喉嚨,淚流滿面,可弟弟就那么躺著一言不發。難道你不知媽媽來看你?難道你不想姐姐?難道我們的到來,還不能驚醒了你的睡夢?偉子你言語一聲啊,媽媽特意帶了幾張報紙燒給你,說你喜歡學習看報。墓碑前姐姐滿腦子都是我們的過去,你的童年、少年時代。姐姐帶著你撿些能賣錢的破爛,如桔子皮,玻璃廢鐵,牙膏皮等,積攢點我們出去玩的費用,還記得姐姐帶你去打汽槍,地攤上看圖書,渴了買根3分錢的冰棒,有時買粒一分錢的糖,我們還花了3角1分錢照了個合影。 </h3><h3><br></h3><h3>可這是我和你唯一的一張合影,五音不會的姐姐還時常教你唱或念兒歌,如“董存瑞十八歲,參加革命游擊隊,炸碉堡犧牲了,他的任務完成了”。偉子,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們多快樂單純啊,那時光多美好啊,可我就從不會想到偉子你有一天也會為保國家、保邊疆走上真槍實彈的戰場呢,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和碉堡,我不管想什么都不會想到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和平環境下的你會去戰場呢?怎么想都輪不著你啊,長這么大你第一次出遠門,怎能就一去不回來呢?姐姐不要你躺在這,媽媽和姐姐來接你回家好不好?</h3> <h3>偉子,你起來吧,和我們一起回家,別睡了好不好啊?任憑我和媽媽哭天喊地,撕心裂肺,你回答我們依然無聲無語……<br></h3> <h3>1983年清明節易彩霞和媽媽去廣西龍州烈士陵園看弟弟。</h3> <h3>那時候的烈士陵園,一座山頭,一排排墓碑,幾個花圈,那么的冷清和陌生,離家這么遠,弟弟你在天有靈,你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托個夢對我也是安慰啊!即使現實無情的擺在我面前,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h3><h3><br></h3><h3>從此我們全家很少提起你的犧牲,就好象你一直還在部隊,總有一天你會回到這個全家人都想念和不能忘記你的家。</h3><h3><br></h3><h3>時間如流水般的逝去,轉眼弟弟犧牲30年了,我找到株洲和弟弟一同參軍幸存下來的戰友,也找到了弟弟連隊共赴戰場的生死戰友。其中有兩個戰友偉子你肯定記得很清楚,一個叫楊土壽戰友,廣東吳川的。他30多年一直在尋找我們家,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通過戰友幫忙來到株洲,看望父母親和我們家人,他說戰前你倆就在一個班,個頭你倆相似,站隊也是前后左右挨在一起,訓煉,做操,生活都在一起,他說每天訓煉很辛苦,你也說:長這大在家從沒有這么累過,是呀,在家你最小,不會讓你做體力很累的事,因為有哥哥姐姐疼愛著你,但是你依然不怕苦,不怕累,你一樣出色完成每天的科目訓煉,寫信告訴我們你在戰前受到部隊嘉獎一次。</h3><h3><br></h3><h3>還一個叫易樹仁戰友,在株洲你們一同上車前往部隊,并只有你倆分在同一連隊,戰前同一班組,是你最欣慰的,因為在班組有個老鄉。然而戰爭開始,情況特殊下變化,戰爭中部隊傷亡重大,你跟隨付連長蘇炳泉在戰斗的前列,2月25號你和樹仁在陣地上見面,相互道保重,注意安全。可26號一場大戰下來,全連傷亡慘重,樹仁找遍陣地不見了你,不知你是受傷還是犧牲,心急如焚,后得知你戰爭犧牲了,他總是記得你。79年底爸爸去你部隊,他得知前來陪伴、安慰。回家鄉后40年一直經常來家里看望,戰友親如兄弟,這是我的理解。</h3><h3><br></h3><h3>說到你犧牲的那場戰斗,連長徐親深這么寫到:</h3><h3><br></h3><h3>2月26日凌晨兩點鐘,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崎嶇的山間小路又窄又滑,給部隊行動帶來了很大的困難,我帶領全連按時來到了一號高地山腳下,悄悄地向前摸去。當摸到離敵人50米的地方時,被敵人哨兵發現了。頓時,槍聲大作。我立即發出強攻信號,大聲喊道:“同志們沖啊!”并帶領一排從正面向敵人沖去。一時間,敵人高地上的輕重機槍及各種火器發瘋似地嚎叫起來,整個連隊被壓制在敵陣地前沿。在這緊急情況下,我十分鎮定,一面指揮戰士們疏散隱蔽,進行還擊,一面指揮無坐力炮、重機槍等各種火器迅速占領有利地形,朝敵人猛烈開火,此時戰斗異常激烈!槍炮聲、炸彈聲震耳欲聾,殺聲、口號聲連連!在我連的勇猛打擊下,敵人象被打斷腰的瘋狗軟了下去。趁敵人火力減弱之機,同志們利用地形地物迅速運動到離敵陣地只有20多米的地方。此時,頑敵狗急跳墻,投來的幾十顆手榴彈在我連一排周圍爆炸,跟隨我的兩瓦電臺報務員等11名戰友傷亡。</h3><h3><br></h3><h3>此時,敵人又糾集了十幾個家伙,跳出塹壕向我連一排進行反沖擊。在遭到正面和右側石山敵火力的夾擊、傷亡較大的情況下,我一面指揮搶救傷員,一邊端起沖鋒槍向敵人猛烈掃射。有五個敵人頓時倒在地上。戰友們也一齊開火,消滅另外幾個敵人。剩下的家伙見勢不妙狠狽地向山上逃去。我想到,敵人向陣地上潰逃,正是發起沖擊,奪取勝利的好時機。隨即大聲喊道:“同志們,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為戰友們報仇,沖啊!”接著,我又一次帶領一排的戰友們勇猛地向敵人沖去。一面指揮一、三排從左右兩側迅速迂回,二、四排從中間加入戰斗。</h3><h3><br></h3><h3>攻占了一號高地后,主力沿右側向二號高地敵連指揮所沖擊,以小部分兵力從左側向敵側后迂回,在我七連的勇猛攻擊下,二號高地殘敵企圖向三號高地逃竄,遭到在三號高地南側的二連火力猛烈殺傷,其余敵人倉惶向公路方向逃竄,我以火力追殲敵人,從而我七連與兄弟二連勝利匯合,并迅速摧毀了敵指揮所。</h3><h3><br></h3><h3>這一仗,七連僅用50多分鐘的時間,摧毀敵人火力點9個,消滅敵人43名,繳獲武器彈藥和其它軍用物資一批,在正面攻擊,傷亡較大的情況下,仍然前仆后繼,連續奪占敵兩個山頭,有效準確地配合一營消滅班占西側無名高地的敵人,勝利地完成了上級交給的作戰任務。</h3><h3><br></h3><h3>在打掃完戰場后,上級又依據七連的傷亡情況,及時給予了補充兵員和武器彈藥。在戰斗中蘇炳泉(廣東云孚)副連長、龔漢林(湖南桃源)、李石順(廣東韶關)排長、賈紹慶(廣西融水)司務長、易科偉(湖南株州)、游福伯(湖南桃源)、李忠權(湖南桃源)、張隆建(河北蒲圻)、許光輝(貴州甕安)、趙志堂(廣西融水)、楊群泉(廣東揭西)、黃永忠(廣東云孚)、盧清泉(廣東信宜)、羅桂南(廣東高州)、陸沛林(廣東云孚)、吳盛榮(廣東封開)、陳輝搖(江西贛州)、陳照北(山東泰安)等18名戰友犧牲。楊建興副指導員,湖萬思、黃汝生排長,李生明等31名戰友負傷下火線。</h3><h3><br></h3><h3>1979年2月26日,在攻占班占西側無名高地作戰前,由于375團前指對地形、敵情分折不夠準確,搜剿殘敵不夠徹底。戰前對班占西側無名高地進行偵察的過程中,因敵火力控制,無法多方向偵察,而受觀察方向視界的限制,并未發現五號高地,戰斗發起后一段時間內團里又把五號高地的敵陣地誤認為是四號高地北側的敵火力點,以至在奪取四號高地后,未能很快乘勝奪取,清剿殘敵。</h3><h3><br></h3><h3>2月27日,375團前指命令,我帶領一排長羅賢早和二班打下所謂(四號高地北側的敵火力點)。八時許,我帶領一排長及二班的戰友沿一連的防御陣地向四號高地的敵火力點,連續三次發起進攻,由于敵已對五號高地加強了兵力兵器,敵火力非常猛烈,在戰斗中羅賢早(江西宜豐)排長、蔡孟良(湖南湘陰)戰友犧牲。</h3><h3><br></h3><h3>進攻受挫后,敵又向我四號高地進行兩次襲擊之后,才引起了375團前指的重視,并重新調整了戰斗部署,直至2月28日上午,我連二排加強了二班,與友鄰連隊的共同努力奪取了五號高地。在戰斗中我所在連隊共傷亡64名。其中犧牲28名戰友(連干2名;排干2名;戰士24名),負傷46名(被評為特等殘2名,一等殘1名,二等殘6名,三等殘19名,傷18名)。連隊榮立集體一等功,同時被廣州軍區授予“猛打猛沖、勇往直前”英雄連隊光榮稱號。</h3><h3><br></h3><h3> 通過多方面資料收集和戰友間的了解,我大約知道了弟弟在部隊和參加的那場戰役過程,但是我怎么都想象不出當時戰場上慘不忍睹的壯烈場景。更無法知道弟弟在戰場上的內心世界和想法,偉子,你那不到十九歲的心里能承受這么大的壓力嗎?萬炮齊鳴,火光沖天你在想什么呢?打仗時沒吃的、沒休息你挺得住嗎?見到戰友受傷犧牲的時候,你在想家鄉嗎?想爸爸媽媽嗎?想哥哥姐姐嗎?你會想到戰死疆場永遠也見不到我們了嗎?弟弟啊!你當時中彈還有思維和心跳的那刻,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呢?姐姐什么都不得而知啊!你能報個夢給姐姐嗎?你怎么幾十年就不能讓我們知道你當時在戰場上的一星半點呢?太殘忍了,弟弟歸來吧,讓我們有所感覺,有所體會,有所溫暖的現實來臨,可這都是幻想,都是虛無啊!但姐姐就是心存幻想。</h3><h3><br></h3><h3>2009年,戰爭已過去30周年,我和株洲同你一起去參戰的戰友,在你們30年前開戰的這一天,來到廣西龍洲烈士陵園看戰友,探親人,若大的烈士陵園,一排排整齊的墓碑,猶如一個整齊的方隊,17一20歲的年齡與一個個墓碑極不相稱,哪有這么大陵園的墓碑,上面都刻著這么年青的歲月。心痛啊,無語啊,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h3><h3><br></h3><h3>弟弟啊,你知道千辛萬苦,思念無限的姐姐來到你身邊嗎?你知道從出生就沒有見過小舅你的外甥女來看你嗎?你在天有靈答應聲啊!從家里出來時,媽媽對我說如果偉子活著知道姐姐去看他,他會有多高興啊!他會大老遠的跑過來迎接姐姐的,我多么想感愛這種溫暖的場面啊!可現在我只能面對冰冷的墓碑,且那墓碑上的字刺得我心里生痛,我眼淚模糊,卻準確真切的看到墓碑上寫著“易科偉烈士”,這一刻我心里原來還幻想著有朝一日突然間還能見到弟弟,還能聽到偉子親切的叫聲“姐姐”的念想被擊得粉碎,心里那點虛構的精神支柱傾刻間倒塌,原以為時間能撫平多年久痛的傷口,可姐姐看到偉子你的墓碑的那一刻將多年的傷口連膿帶血地撕裂開來,更加的悲傷,萬分痛苦。偉子啊!你怎能對姐姐的到來不言不語呢?你在家最小,現在卻要姐姐千里之外來給你掃墓,沒有這樣的事啊,偉子你告訴姐姐為什么會這樣啊,姐姐好想聽你再親切的叫聲“姐姐”……</h3> <h3>2009年易彩霞和株洲參戰老兵一起到龍州為烈士掃墓 。</h3> <h3>2009年的“八一”建軍節姐姐第一次參加了株洲375團戰友聚會,這本應是弟弟該參加的聚會,因為那是軍人的節日,你當兵兩個多月,可沒能過一個屬于你的節日就離戰友而去呢?戰友們在開心的聚會,可你卻躺在千里之外的墓地里獨享孤單。可你是個真正的軍人啊!但是姐姐知道弟弟是個熱愛生活,重情重義的人,戰友聚會,你當然會參加,紀念節日你必定不會缺席。這樣姐姐從2009年開始代替你每年參加多個戰友聚會,感受戰友情誼,體會軍人內涵,姐姐在心里告訴自己,從今往后一定替弟弟參加每年的“八一”節日聚會和有紀念意義的不同戰友聚會。</h3><h3><br></h3><h3>偉子,姐姐可以告慰你的是,爸爸和媽媽受到全國各地戰友經常的看望和關心,株洲參戰戰友也非常照顧,每年節假日都來問候父母親,政府各級領導也越來越關懷倍至,家里有困難也會幫助解決。特別今年2018年“八一”建軍節,株洲市委書記親自來家問候,并叮囑各級領導解決好家里困難。姐姐很感謝弟弟在天之靈的關照,這些年讓我認識了不少的好戰友,好朋友,讓姐姐享受到戰友情、朋友誼的升華。</h3> <h3>2018年八一建軍節株洲市委書記親臨易科偉家看望。(左二:市委書記毛騰飛,左三:烈士姐姐易彩霞 )</h3> <h3>爸爸和媽媽也因此受到全國各地戰友和朋友的經常看望。父親還受到全國模范退役老兵,全國十佳慈孝人物,參戰老兵李彬的關心和孝敬,李彬帶父親去過北京,到中央電視臺和四川衛視錄制節目。</h3> <h3>參戰老兵 李彬 榮獲2013年《溫暖中國 身邊好人》獎,并攜烈士父母親走上央視頒獎臺。(左二:李彬,左三:易科偉烈士父親) </h3> <h3>2014年易彩霞和爸爸應邀參加四川衛視李彬和他的18個爸爸媽媽,中國正能量節目錄制。<br></h3> <h3>爸爸和媽媽在軍魂網的幫助下兩次去深圳療養,這可是媽媽在你犧牲為你掃墓后,從此再沒有出過的遠門。</h3> <h3>2014年在軍魂網的幫助下父母親第一次去深圳療養,軍魂網丘總和父母親握手交談。 <br></h3> <h3>2016年受軍魂網再次邀請,父母親來到深圳首次登上49層的國貿大廈。<br></h3> <h3>戰友們幾十年來一直兌現當年戰場上的生死約定:“如果我犧牲了,替我回家看望我的父母親,到我的墳前上柱香。”這么多年戰友們都沒有忘記諾言,現在每年大批戰友赴邊疆為犧牲的戰友掃墓。姐姐也參加過不少戰友的聚會,每每這時,姐姐就會想起弟弟你,你要在,戰友聚會你會多開心,你會多高興啊!看到戰友們重逢的喜悅,姐姐就會在一旁蕭然落淚,我的弟弟要在多好啊!幾十年的風云變化,如果弟弟還活著,他會是什么樣子呢?瘦了呢還是胖了呢?姐姐腦子里會幻想出多個畫面來,可畫面又很模糊,但可以肯定的是弟弟一定會來參加戰友聚會,因為弟弟很重情,可現在只有姐姐代表著弟弟的心愿。七連有過多次的聚會,姐姐次次參加,戰友們對我非常尊敬和照顧,營長和連長都特別親切的叫“姐姐”,七連的戰友都這么叫,戰友圈也這么叫,說真的姐姐很感動,卻也有些失落,如果弟弟在,親切地叫聲姐姐,那多好,那樣姐姐心里暖暖的,沒有悲痛,只有幸福。</h3><h3><br></h3><h3>懷念你是種心痛,但心存溫暖,祭奠你是種悲傷,卻有回憶和思念。連長徐親深和姐姐聯系上后,每年都不會忘記在清明前打來電話,了解我去掃墓的具體時間,哪趟車次,同行多少人等細節情況,親自開車來接站。戰友們也會經常的信息和電話問候,我知道是偉子在天之靈對姐姐的有心照顧,弟弟生前就對姐姐那么好,犧牲后還是牽掛著姐姐,叫姐姐怎么能放得下你!</h3><h3><br></h3><h3>在株洲我認識一個非常好的妹妹,應該是2011年初認識的,真是個有心的妹妹,在她的家鄉三門鎮有幾個烈士家庭,她幾十年一直都經常的上門看望烈士父母。從廣西到云南的烈士陵園都逐一祭拜,上云南、貴洲、四川等地看望烈士父母親。姐姐真是從心里感謝她為烈士父母親帶來的這份撫慰。我們認識后,她每年都陪著姐姐不懼辛勞,千里迢迢地到廣西的各個烈士陵園祭拜英烈,看望守護邊疆的官兵將士。她說要感恩軍人的無私奉獻,才使得祖國后方能國泰民安,經濟繁榮。</h3><h3><br></h3><h3>偉子,我們的父母親能受到全國戰友和朋友們的關心和看望,享受到愛心的包圍,姐姐非常的感動,也想著將愛傳播,用他們對父母親的愛心分享給其他的烈士父母,讓英烈的父母也感受到社會和人間是友善的,是有良知的。姐姐也經常和老兵及朋友們在節假日和合適的時候去看望其他烈士的父母親,看到烈士父母思兒傷心的心情,姐姐的心會跟著他們一起痛,烈士父母親臉轉笑容,姐姐就會心安。姐姐相信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麗的人間。</h3> <h3>弟弟你看姐姐現在做志愿者很開心、很高興,弟弟知道也很高興吧?在天保佑家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哦。 </h3> <p class="ql-block">人生沒有如果,也沒有彩排,姐姐想過很多的如果,最主要是如果我們來生還能做姐弟,姐姐一定要照顧好你,不讓你受委屈,讓你讀一所你喜歡的大學,謀一份你喜歡的工作,找一個你喜歡的姑娘,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可世上就沒有如果啊!姐姐只能愿你在天堂安好,沒有戰爭,沒有傷痛,沒有饑餓,能好好休息,沒有生離死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安息吧!親愛的弟弟!</p> <p class="ql-block">作者:易彩霞——原四十二軍一二五師三七五團七連易科偉烈士的姐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編輯:張玉軍,山東東營市人,1980年9月自地方考入濟南軍區軍醫學校。1985年3月至1986年5月參加對越防御作戰,1985年5月在老山前線入黨。。2004年底轉業,自主擇業,現在濰坊市區某綜合門診部任檢驗科主任。2015年1月加入公益組織——濰坊市奎文區徒步協會,任協會宣傳部部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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