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在軍營

慧子

作者：慧子圖片：慧子 走進了六月，就走在了回憶的路上；走進了六月，我看到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在六月晶瑩的露珠里滾動著若隱若現；那腦海里一個個動人的情節在蛙聲蟬噪里羽翼豐滿。在這個美麗的時刻，讓我的思緒慢慢走向遠方，在身與心之間不停的放大……——題記 我的父親曾經是個軍人，我是一個在部隊大院長大的軍人后代。記得我是在五六歲的時候，我們家隨著父親從北京后勤學院工作的變動，舉家遷到了武漢軍事經濟學院。就這樣，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部隊大院度過的。 我的父親 小時候的我調皮無比，男孩子玩過的游戲我幾乎都會：打仗、打架、搗馬蜂窩，彈玻璃球，爬樹、跳橡皮筋兒，跳大繩、丟沙包，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無所不去。所以也不知從何時起，從小小的就開始，我就成了孩子王，帶領一群男孩兒女孩兒，在軍校大院里到處都有我們的身影。軍校醫務室是我常去的地方，那里的叔叔阿姨總是再說：這小姑娘怎么又來了？因為往往在玩耍時摔得鼻青臉腫，四肢能破的地方“完美皆損”，再摔，又添加新傷，膝蓋、兩臂肘關節，就沒有好過，舊的傷疤未痊愈，新的又落在了上面。但是無論怎樣，都影響不了我在當時小朋友們的眼里那高大的形象。 白發蒼蒼的父親，精神抖擻 部隊大院，我長大的地方！ 記得在小學時，每年學期結束，班主任老師在我的成績單學期評語書上，都有一句相同的話：具有一定的組織能力……在一二年級時，僅僅知道這句話是褒獎的意思，但不知道它的含義，于是拿著成績單問父親：爸爸，組織能力是啥意思呀？清晰的記得父親回答：組織能力就是你帶著一群孩子爬樹，偷樹上的棗，讓人家追著跑，告狀告到了我這里。還有，你帶頭領著三四個孩子在北京后勤學院人家在地上曬的紅薯干，給口袋里裝的滿滿的，讓人家揪著耳朵揪到了我面前，這就是組織能力！我當時迷惑著看著爸爸，似懂非懂的答應了一句：哦，知道了！于是拿著成績單，悻悻的走了，腦子里疑惑猶存。 偷紅薯干的事，我也記得很清楚，記得在北京后勤學院家屬院，不知道哪家家長在地上鋪著報紙，報紙上曬著黃黃的紅薯干，在太陽的照耀下金燦燦的，分外的誘人，自然，地上的紅薯干，也就毫不客氣的裝進了我和小朋友的口袋里，結果記得那家的阿姨，揪著我的耳朵把我帶到了父親那里，招來了父親的一腳。 部隊大院，我長大的地方！ 現在想起來爸爸的這些話，里面有無奈，有“朽木不可雕也”（這句話是爸爸一直以來對我的點評）的成分，還有更多的是“這哪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意思。 曾經的貴陽樓，我們在學校最早的家 我們剛去武漢軍事經濟學院，我家住在學院里的貴陽樓。所謂貴陽樓，是因為該樓大部分住的都是從貴陽來到了該學校工作的軍人因此而得名。離我家樓對面有一大片果園，記憶中的果園很大，樹上結滿了麻灰色的梨，那誘人的果實早都吸引了我和我的小伙伴們，多少次都躍躍欲試，無奈，有士兵把守。 我們離開武漢前的家 記得我小學一年級的那年夏天，正值暑假，天氣格外的熱，清晰的記得那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在叫著夏天，晝夜不斷地扯著嗓子唱著炎熱，我的臉上長滿了痱子奇癢無比，我根本忍受不了癢，于是用手抓撓，以至于臉上大疤小疤不斷，就這也阻擋不了我們愛瘋愛鬧的童心和沖動。我帶著一群孩子，嘴里不停地喊著：沖啊殺啊，沖向了家屬樓對面那誘人的果園。 那天，我帶著孩子們沖進果園，我用敏捷的身軀爬上了樹，膽子小的孩子在下面仰望著樹上的我。在樹上的我，迅速麻利的邊摘邊扔，不一會，望著樹下的戰果輝煌，我像猴子一樣竄了下來，把梨和小朋友們一分，自己用小裙子兜著三個梨。這時，看園子的解放軍叔叔一聲大喊，我大聲指揮：快撤！！頓時我們撒丫子就往外面沖。我沒有跑多遠，腳底下一個磚頭的棱角，扎在了我的右腳的內側，一下子鮮血直流，叔叔看著我嚇壞了，抱著我向門診部跑去。可是我裙子里裹著的那三個梨就剩下了中間一個，其余的兩個早都不知道從裙子兩側啥時候掉了，腳在流血，可是小裙子里的梨我是不會松手的。叔叔帶我在門診部進行了檢查和包扎，又把我送回了家里。清晰的記得叔叔一臉的內疚，媽媽又心疼，把我一頓臭罵，盡管如此，但是我的梨一直還在手里拽著。第二天受傷的腳腫了，連路都走不成，晚上的露天電影也是媽媽背著我去看的。 我們小時候玩耍過的大操場 童年的故事其樂無窮，數不勝數，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件事讓我記憶清晰。后來一次去了成都和南方，看到了水果攤上的南方那特有的麻皮梨，我就想起了這件讓我難忘的事，那腳上的疤痕至今清晰可見。 童年和“六一”是一個燦爛的話題，總帶足陽光的味道，豐盈著每一個人的笑臉，絢爛著不老的心，豐富著有趣無窮的快樂，感受了世間最美好的關愛……想到這里，我繼續走在童年時光的路上，欣賞著我人生路上最美的風景，靈魂被幼稚膨脹著，心被童化著…… ?我知道，當童年離開后，五指用力緊握的，也都只是生活的摸樣，而不再是純粹的時光，那遠去的童年隨時來到我們每一個的記憶里，或淡或遠、或清或輕…… 每當看到大街小巷，聞到爆米花那誘人的味道，師傅搖著火爐手把，鍋下的火苗串得老高，時間一到，爆米花熟了，師傅在閥門上一踩，“砰”的一聲，熱氣沸騰溢滿了四周，頓時一股讓人咽口水的味道撲鼻而來。此時此刻，我想起了軍校門口那位爆米花的老爺爺，黑釉的臉龐上布滿了皺紋，每道皺紋的溝壑里，盛滿著炭灰，好像告知了我們他今天的辛苦。我和姐姐有時候拿著大米，有時候是黃豆，有時候是年糕切成片，或者是大豆，再在爆米花里面，讓老爺爺再加點兩分錢的糖精，甜甜的，入口既化。反正母親總能隔一段時間讓我們解解饞，那時候我們的零食少之又少，一兩鍋爆米花，能夠滿足我們一陣子，裝在口袋里，在學校足以吸引同學們的胃口。如今，部隊大院門口那個老爺爺的爆米花的味道現在也只有和女兒去電影院里，仿佛才能找到…… 操場上曾經留下了我們的身影 小時候的學生時代我最喜歡的運動是“跳長繩”，也就是兩個人一起甩起一條又粗又長的繩子朝一個方向甩，這必須要求動作一致，統一步調。總之這是一項考驗團結的運動，也是一個特別刺激、特別有挑戰性的運動。這樣的運動我自然而然就是主力，并且還是組織者。記得多次偷媽媽曬衣服的繩子，為這事還挨了一頓打。 記得有一次，課間二十分鐘，由于停電沒有做成課間操，在我的帶領下，我們男女同學二十多個進行了一場相當激烈的長繩比賽，那個場面讓我至今難以忘記。手心手背分成兩隊，我是總指揮，四周圍著好多同學，他們大聲喊著“加油！加油”，兩隊不分高低，個個就像打了雞血，而且還有好多老師也在看熱鬧，上課鈴聲完全淹沒在加油聲中，校長一聲大吼：“上不上課了？！！這是以慧子為首的，緊緊的團結在慧子周圍的一場難分難舍的比賽，既然如此激烈，讓你們這樣興奮，你們班寫一篇有關這次跳繩的作文，明天交上來，由慧子負責！” 這場轟動一時的沒有結果的比賽在校長的“鎮壓”下終于停了下來，我們紛紛嚷嚷的跑回到了教室，沒想到，準備這節課的任課老師也在看熱鬧的隊伍里，讓我有點自豪，也有點可笑。完全可以想像的出，這場比賽的激烈程度。 大禮堂，看過無數部革命歷史電影。 記得二姐剛剛參加工作，在過年的時候，換了三把子嶄新的五毛、兩毛、一毛紙幣，鎖在了她的柜子里，以前的柜子是一把鎖管兩個抽屜一個柜門，可是再強大的鎖也鎖不住我的小手。我用棍子把錢撥拉到柜門口，隔幾天把手伸進去摸兩張，幾乎都換成了冰棍和奶油雪糕。后來姐姐發現后給爸媽告狀，爸媽挨著拷問我和弟弟，我打死不承認。記得爸媽說：“現在這么小，就偷錢，長大了怎么辦？”雖然心里有點毛，或許我是在擔心自己未來會成為一個像《流浪者》里的拉茲那樣，盡管如此，嘴饞的問題解決不了，告訴自己：長大了就不會的，管他的！這樣，摸姐姐錢的次數少了好多。 圖書館 長這么大，第一次吃酒心巧克力，那是爸爸出差回來給我們帶來了一盒，媽媽給我們姊妹分攤，我拿著我的這一份，含到了嘴里，那滋味簡直就是一個香和美，我感覺到世界上沒有什么比這好吃的了，想到了這里，那個香仿佛仍然口齒留存，美極了！記得晚上我和三姐一起睡，無意中發現她的巧克力從口袋里掉了一個出來，我悄悄的拿上，捏在了手心，等到燈滅了，我放心的放到了嘴里，緩緩的享受它的美味，不小心睡著了，巧克力還在嘴里慢慢的融化，第二天醒來，嘴角一個明晃晃的水泡，上火了！看樣子，偷吃的代價還是不小呀。直到現在，巧克力仍然是我的最愛。 院校的水杉林 記得小時候大院里的花壇里到處都種植著成片的含羞草，含羞草用手輕碰就害羞的收攏起綻開的笑臉，非常惹人憐惜，每一個喜愛它的人用手指輕輕一點，那美麗的葉子就收攏了，是那么的害羞和膽怯。而從來就不安分守己的我卻抬起腳來，無情的用腳去碰刷成排的草，一次次欣賞著我用腳肆虐下的大片含羞草的害羞，那些草一旦合起來，我躍躍欲試的腳又在等著它們的張開，那種抬腳“刷屏”的感覺極其痛快和樂趣。 那時候我帶著一群伙伴，腳踏在成片的三葉草里，根本沒有“青青小草可愛，請你腳下留情”這樣偉大的思想，常常毫無顧忌的跳進大院的草地上，在三葉草的世界里尋找我的四葉草，每每找到了，仿佛找到了我的小幸運，那滿滿的幸福洋溢在臉上，大聲呼喚著同伴們，用小手一直舉著四葉草和小朋友們分享我的幸福，跑回家向父母姐姐炫耀。 童年的我就是如此的“可惡”，如此的“不可教也！”所以在爸爸眼里我一直就是他嘴里的“朽木不可雕也”，當他說這句話時，就只差像先生那樣搖頭晃腦的了。 為此，我對這句話一直就有點反感，其中對“朽木”的理解就是爛木頭而已，后來去了一次九寨溝，那長期泡在水里的樹木，有游客說：這就是朽木！我盯著那水里的爛木頭看了好久，這才更真實有效的理解了其精髓。可是，如今我半生已過，小時候的擔心真是好多余呀！我并沒有“壞”到一發不可收拾呀！哈哈哈！在其他人的眼里，我也有可愛和機靈的一面呀，最起碼我從小就不欺負弱小的小朋友，我還是一個愛打抱不平、一個樂于助人的人呀！我正直我勇敢……（自我感覺大大的良好） 有一天，大概是當年的七月二十九日，我和三姐還有十幾個部隊子弟，被招集到學員隊食堂集合，我們就像軍人一樣，稍息、立正、站好！按小組布置任務：剝花生米！當時的我們甭提多高興了，立即在一個解放軍叔叔的指揮下，唱著軍歌打靶歸來干起活來，我邊剝，還不時的趁人不備時往嘴里喂。雖然當時不知道為啥要那么多花生米，那開心的勁頭無法言表！就這樣我們用了兩天的時間，裝滿了食堂里的盛饅頭的那個大大兩個鐵盆子！招待我們的是食堂里的炊事員叔叔做的讓我至今想起來就垂涎欲滴的肉末卷，當我把肉末卷放到嘴里，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咽下去了第二個，最后舔完了嘴角邊和手上遺留的肉末，那時候，我覺得肉末卷就是天下最美最香的美食！八一當天，父親和排著隊去食堂吃飯的學員會餐回來，我們才知道花生米是為了慶祝八一會餐而用！我好奇不停地追著問父親，吃了花生米沒？好不好吃？那花生米可是我們幾個人剝的呀！ 第二年我們提前向食堂的叔叔打聽剝花生的時間，這一次的犒勞不再是肉末卷了，而是兩毛錢的“工資”，拿著兩毛錢，經過了媽媽的同意，買了一個奶油雪糕。于是，又有了第三年。后來我們都長大了，再也沒人通知我們去剝花生米了，也許需要的是比我們還小的小朋友吧！ 院校的公園 小時侯，我們的童年里有著無窮無盡的故事，那些故事就如天上的星星，數也數不清，幸福也如天上的星星一樣明亮，不停歇的眨著眼睛。小時候，幸福是一件東西，擁有就幸福，對我來說，就是在晚上看露天電影前和解放軍叔叔們一起拉歌；就是把所有的黑白電影看了個遍；就是在大操場一角的游泳池學游泳；就是暑假解放軍叔叔組織的假期作文比賽，我得了一等獎；就是校門診部門口的大鐵樹，樹的背后總有我偷偷扔掉的覺得天下最苦的甘草片；還有那高大的枇杷樹，以及我偷了數次的枇杷；還有那沒人敢捅，最后讓我捅了的馬蜂窩；還有就是我帶著一群伙伴跟著軍人訓練的隊伍；還有就是趴在地上，把手伸向了爸爸的軍裝口袋，偷走了十元錢；還有就是特別喜歡吃解放軍叔叔吃的壓縮餅干；領著孩子們一起瘋一起鬧，給我帶來的那心中的欣喜…… 原來，我們那時候的幸福就是這么簡單和任性，輕而易舉的可以捧在了手上，樂在了心上，驚訝于大呼小叫里，在意猶未盡的品味里，穿梭在綠色的世界里…… 熟悉的馬路 長大后，幸福是一個目標，達到就幸福；直到后來，直到現在，才發現幸福原來是一種心態，簡單就幸福！ 此時此刻，我的幸福，正是處在童年時光里的幸福，而你的幸福，則在我童年的路上追憶著你曾經的似水年華……我們一起回味著我們的童年，?我們一起幸福著我們的幸福…… 燈光球場 軍校附近的古田二橋 童年的美好總是留在成年人的眼中，孩童時的自己并不能理解多少，更談不上深刻。到了成年，才能慢慢體會到世事的滄桑與艱辛，匆匆那年那月，于是便渴望起那單純歲月的回歸。 因為心中有了一份懷念，因為心底里充滿了企盼，童年的生活也就顯得更加美好和富有詩意。轉眼間都成了遙遠的過去，童年的一切美好都成了腦海中的記憶，刻在心里。 熟悉的法國梧桐 我的童年是陽光的，風柔雨潤；我的童年是五顏六色的，絢麗多彩；我的童年又是豐富有趣的，更是快樂的。 ?我的童年是在部隊大院里度過的，我幸福！我驕傲！我自豪！ 回憶的路上雖然有荒涼，但亦有繁盛，有蕩氣回腸，也有最美的平凡；回憶的路上總有些眷戀，藏在時光的角落里，寫在如水的光陰里，讓心底生長出婆娑的感動。有時候，生命的歷程就像是寫在水上的字，順流而下，想回頭尋找的時候總是失去了痕跡……盡管如此，我們還是一直潛意識的企圖停駐在過去的快樂里，尤其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童年，假如可以我們在回憶中回味幸福，那么我們會幸福著我們的幸福。 ?——后記 （我在部隊大院里的記憶，鏈接即是） <a href="https://www.meipian8.cn/462634j3?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我的大院我的家</a><a href="https://www.meipian8.cn/3qbvtgek?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回不去的大院，忘不了的情！</a><a href="http://www.xsjgww.com/4arbakvx" target="_blank">夏，是散落在光影里的回憶</a><a href="http://www.xsjgww.com/4d0a3q97" target="_blank">蒲扇下流淌的歲月</a> （此篇文章刊登在美篇報第14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