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程養軍

我的父親兄弟三個，大伯早夭，二伯一生務農，不幸死于天災，父親行三，早期經商，后由于世事變故回家，后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因病離世，一世清苦。三哥是二伯家的三哥，應該比我家二姐還要大一歲，三哥當過公社的拖拉機手，心地耿直，記憶中大姐家蓋房打墻、二姐家妯娌矛盾，都是三哥出頭。小時候三哥經常來我家吃飯、幫忙，我甚至懷疑三哥就是我的親哥。“侄子也是子，就跟自己家娃一樣！”我小時候常常聽父親這樣嘮叨。后來因其他原因，侄子們和父親不再來往，父親便常常暗自流淚，依靠大姐、三姐、四姐照顧，有時也跟我一起流浪。有次我在桃園下面的三哥家地里碰見三哥，他拉住我的手說了句“咱們兄弟快做不成了，哥沒辦法啊！”然后就是流淚，和我一起流淚……三嫂娘家在離我家不遠的楊上村。七十年代公社的拖拉機手很是吃香，掙的工分隊里最多，自然引人注目，所以說媒人一提，便滿心歡喜。那時候家里窮，三哥一結婚，二媽便讓他們住進后院的廈子房里，房子很小，過了幾年侄子先鋒出生了，三哥便另申請樁基，在南門外，是西隊的飼養室不用了，賣給社員的。自此以后，三哥一家便在南門外立足，陸續又生了女兒阿娟、阿蒙、阿琳。由于二媽沒有生女兒，因此二哥和三哥對生女兒都是十分向往的，終于得償所愿，因此三哥一輩子都是樂樂呵呵的。先鋒是三哥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小時候很聰明，繼承了三哥更多的正直與善良品性，一年四季在外奔波，小日子過的還可以。三哥的三個女兒長得像三哥，都長的很漂亮也很乖巧，大侄女阿娟小時候常來我家，和我們十分捻熟，后來去西安打工并成家了，二侄女阿蒙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聽說也是阿娟給尋的婆家，兩家離得不遠，可以互為照應。三侄女阿琳聽名字就聰明伶俐，以前從未見面。直到前年我在老家蓋了新屋搬家時才第一次見到，果然聰慧有加，溫婉可人。樂樂呵呵的三哥就這樣平平凡凡地過完了他的一生，沒有轟轟烈烈，更沒有驚天動地。沒有了三哥，三嫂仍然樂樂呵呵，也不愿意和兒子兒媳住進新屋，也許是南門口的老屋承載著她更多的回憶吧！此后，我再沒有見過三哥，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有緣還是碰巧。只是偶爾聽到他零零星星消息，說某天和某某鬧仗了，某天又和某某打錘了。直到某天才突然聽鄰居說起“你三哥歿了”，不由我淚流滿面。世事本如此。有的親戚走著走著就走散了，有的感情品著品著就品淡了。但對我而言，對二哥、三哥始終心存愧疚。我始終感覺三哥是愛我的，幾次夢里還夢見他，還是原來的樣子，木訥的、慈祥的看著我、看著我…… 這是三哥的孫子程祥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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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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