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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江湖

鐵甲騎兵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草莽江湖</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張 勝</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回顧自己的人生經歷時,我曾經問過父親這樣一個問題:</p><p class="ql-block"> “爸,在你這一生中,什么時候最苦、最艱難?”</p><p class="ql-block"> 沉默……</p><p class="ql-block"> 顯然,在這以前,他還沒有從這個角度回顧過自己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是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時嗎?還是在長征途中?”我試圖誘導他。</p><p class="ql-block"> 過了好一會,他才表情凝重地說:“不!在皖東北,在九旅,在生你的那個地方。”</p><p class="ql-block"> 他為什么會把在皖東北敵后組織抗日武裝這段歷史,看作是人生最為艱難困苦的時期呢?這僅僅是他個人特有的經歷?還是深含著更大的全局上的背景呢?當年曾為中原局書記的劉少奇是這樣回顧的:“國民黨最初對敵后的形勢估計得過分嚴重,他們驚慌失措,退卻逃跑。那時敵后是空虛的。到了這時候,國民黨逐漸了解了敵后的具體情形,又看到我們在華北敵后的大發展,它對于敵后的觀念有了改變,覺得敵后還是可以經營的。國民黨最初是不愿到敵后去的,而指令我們到敵后去抗戰,他們自己站在后方。然而在此時,他們就大膽、積極地向敵后伸展,恢復他們在敵后的統治,并嚴格限制與排擠我們。形勢對我們是非常危險的。”(注:《劉少奇自述》119頁)</p><p class="ql-block"> 毛澤東要深入敵后,搶占華中,蔣介石也不是傻瓜,更有甚者,他都聯想到,華中一旦被共產黨控制,即使抗戰勝利了,他要再回南京、上海恐怕都困難了。華中局書記劉少奇又說“這是和華北不同的道路。我們不獨是在同敵偽的不斷戰斗中,而且也是在同反共頑固派的不斷自衛斗爭中,即是說,是在三角斗爭中來建立敵后抗日民主根據地的。”(注:《同上》122頁)父親解釋說,華中抗日斗爭的特點,是和敵、偽、頑的斗爭。這里的敵,是指日軍,偽是汪偽漢奸,頑則是指專門和我黨搞摩擦的國民黨反動派,也叫頑固派。</p><p class="ql-block"> 歷史的事實是,劉少奇的這個先敵搶占華中的戰略思想并沒有被黨內同志所理解。劉少奇在《自述》中繼續回憶道:“1938年,黨的六中全會決定了發展華中的方針,但這時發展華中的最好時機己經過去了。”但“還來得及補教。”可我們又“繼續犯了一個錯誤,又失去了一些時機。”(注:《同上》117頁)</p><p class="ql-block"> 劉少奇在這里指的是又犯了個什么錯誤呢?他說,我們估計日軍攻陷武漢后將繼續向內地發展,因此我們將著眼點集中于可能成為敵后的河南,而忽略了津浦路和淮南路以東現有的敵后廣大地區。他的這個結論和我父親當時的主張是一致的。他說,一直到1939年冬,才確定認識抗戰的相持階段到來了,在河南發展不可能了,才把中心移到津浦路兩側去。但這時,時機過去了,條件更困難了。國民黨在敵后恢復了他們的秩序,而我們在那里則很孤立。他寫道“形勢對我們是非常危險的。“(注:《同上》119頁)</p><p class="ql-block"> 皖東北,這是個不算太大的地區,相當京津唐地區,甚至還要小一些。用現在作戰條令來衡量,也就是約合一、兩個集團軍的活動地幅,但對當時抗日戰爭中,敵我雙方的兵力和部隊的機動能力來說,建立一個旅一級的游擊區已經是足夠了。鬼子和偽軍16000人,占據了絕大部分的縣城和鄉鎮,共100多處,平均每個點不過百八十人,兵力相當分散。父親回憶說:“國民黨隊伍都跑光了。這個地區從國民黨統治變為日偽統治,但國民黨的地方政權還在,只不過已經被大大削弱了。”</p><p class="ql-block"> 我是沿著父親當年進入皖東北的路徑尋訪的。經渦陽的臨渙集向東北,再從宿縣的符里集和夾溝之間穿越京滬鐵路(當年稱津浦線),就進到皖東北地界了。現在這里已經是車水馬龍,居民點、集貿市場星羅棋布,熙熙攘攘。為了體驗當年的感覺,我特意將車開上了一條早已廢棄的老路。</p><p class="ql-block"> 一組鏡頭:1939年的夏天。一個29歲的青年,著布衫,戴斗笠。手里拿著東西?或者沒拿?這不重要。空曠的原野上依稀散落著村莊,兩邊的莊稼隨風浮動,像大海的波濤,天好藍,云好深。在戰火紛飛中,告別了自己的同伴,只身走向敵營,沒有武器,沒有隊伍……前面等待他的將會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是你一個人去的嗎?父親告訴我,還有一個向導,叫劉子吾,是宿縣地下黨的交通員;再一個是游擊支隊的民運科長劉作孚。后來,劉作孚換成了宣傳科副科長劉玉柱。一行三人,穿越了鬼子的封鎖線。</p><p class="ql-block"> 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不懂得什么叫亂世了,當年在這里作過戰的軍委副主席張震用兩句話作了概括了“三里一司令,五里一隊長。”戰亂中的皖東北大地。一時群氓蜂起、土匪嘯聚、水寇出沒、惡霸橫行。</p><p class="ql-block"> 父親他們一跨過鐵路,就遇到一伙人,簇擁著,斜跨著盒子槍,看不清面目,但從走路的姿勢看,胯胯的,不像是好人。是土匪!快跑。好在這時青紗帳起來了,也就是高粱地,皖東北叫綠豆秫秫,鉆進去對方就不敢貿然進來了,父親考慮,敵后偵察,免不了鬼子盤查,反復權衡,就不帶槍了,可不帶又有不帶的麻煩,他說:“撞死在土匪手里才冤呢!”</p><p class="ql-block"> 肚子走餓了,到集鎮上搞點吃的。在鐵路邊臨渙集的一個小飯鋪里,遇上了鬼子漢奸盤查。他說“我真想會會他們。鬼子這樣分散,組織小分隊突襲應該是不成問題的。”</p><p class="ql-block"> 第一站在宿縣的時村歇腳,巧遇國民黨泗縣縣長黎純一帶著百十號人的隊伍過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不要以為就共產黨懂得敵后游擊戰,國民黨的零星小股也先我滲透進來了。既是友軍,不妨一會,黎還是四川老鄉呢,見是武漢八路軍派來的高參,大地方來的,設宴款待。酒剛過三巡,就聽槍聲大作,說是鬼子來了,黎連告辭都來不及,拽著縣大隊就溜了。父親說“他不行!”聽得出,他根本不把這個異黨的競爭對手放在眼里。軍人就是軍人,槍聲很刺激。它讓人興奮,槍聲里隱含著重要的信息,他迎上前去。果然,槍聲給他引來了八路軍115師蘇魯豫支隊的營長梁興初(注:原成都軍區司令員),他帶了一個營從山東躥過來,和鬼子打了個照面。這是北方局所屬的一支山東部隊,而父親是中共豫皖蘇省委書記,屬中原局。雖不是一個系統的,但他對外的身份是八路軍115師政治部副主任,駐武漢八路軍辦事處高級參謀,也可以說是梁的上級了,何況他們在紅軍時期就很熟悉。他才得知,山東的八路軍也在打皖東北的主意,時不時地派小股部隊在這一帶出沒。梁還告訴說,我們的頭頭可是你的老熟人,誰?吳法憲;誰是吳法憲?就是吳文玉啊!</p><p class="ql-block"> 噢,吳胖子!這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在中央蘇區團中央工作時,吳年紀小,他們愿意帶著這個活潑的小胖子一起玩。由彭明治、吳法憲帶的蘇魯豫支隊,是支正規的紅軍部隊,長征路上一起走過來的,如今兵員齊整,裝備精良。他這個豫皖蘇省委書記,不過是個空頭司令,誰知道那兒水有多深,既然您老兄一意孤行,就自己去蹚蹚吧。他現在該知道這里的兇險了,他真誠地說服梁能留下,共圖大業。但梁實在為難,他們歸山東方面節制,今晚就得返回,軍今如山啊。父親說:“我還是給吳胖子寫了封信,并交代了電臺溝通的辦法。”</p><p class="ql-block"> 吳胖子還真不錯!吳法憲真帶著部隊來接應他了。吳說,我給你開路。父親說,那還不把人家都嚇跑了,怎么搞統戰?你就帶人后面跟著吧。</p><p class="ql-block">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槍桿子的天下,有了吳胖子保鏢,現在可以大大方方地拜會地頭蛇了。許志遠,當地惡霸,抗戰后投靠國民黨桂系,被任命為淪陷區靈璧縣縣長。雷杰三,許的嫡系,握有五六百條槍,橫霸一方。他們在幾里路外就布開了陣勢,刀槍劍戟地歡迎新來到的友軍代表。</p><p class="ql-block"> 是挺懸的!我說,國共兩黨是多年的仇家,就不怕人家下毒手?</p><p class="ql-block"> 父親說“見到面倒是挺客氣的”。其實,也就是要給他個下馬威,有吳法憲的隊伍蜷伏在身邊,父親解釋道:“雙方都還在摸底。”同時他也承認“對危險,確實也沒有想那么多。”不久,對方終于動手了,我方人員江上青犧牲,那是后話了。</p><p class="ql-block"> 開張還是順利的,但沒多久,一紙調令,吳法憲被調走了。蘇魯豫支隊的隸屬關系本來就不順,不是一個系統的,誰會聽你招呼?全靠有熟人。父親說:“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他又成了孤家寡人。好在蘇魯豫支隊南下時收編了徐州附近的一支小游擊隊,頭頭是孫象涵,大概因為是后娘養的吧,反倒很配合,以后成了父親創建皖東北天下時組建九旅的一支重要力量。</p><p class="ql-block"> 對吳法憲在困難時的幫助,父親常會提起。我們小的時候,常來家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但吳胖子是一個。他的夫人陳綏圻也是我媽媽戰爭年代的好友,曾有過一段生死相伴的經歷,后面我還會提到他們。可“文革”后我們兩家就形同陌路,父母每次談起和吳、陳夫婦的往事,總會陷入深深的嘆息。</p><p class="ql-block"> 靈璧縣的許志運,雷杰三是一批地方勢力。父親說:“表面上殷勤,但我知道他們很難合作。”共產黨是窮人的黨,他把目光投向民間。許志遠的副官倒是很熱情,給父親介紹了當地的開明士紳萇宗商和姚隆源,陳北余一伙。他們是許的后勤物資供應商,是靠許吃飯的,就像現在許多愿意和軍隊、政府做生意的商人一樣,官商一體嘛!這幫人是個特殊的群體,平日里好習文弄墨,舞槍使棒,上聯官府,下結豪強,標榜豪爽仗義,抱打不平,在地方上形成勢力,待有些人氣。他們辦有一個龍源槽坊,題名“抗日大飯店”,南來北往之客,凡和抗日沾邊的,一律免費食宿。臨別還贈錢糧。有的書上描寫萇宗商是胸飄長髯,衣著黑衫,騎頭毛驢。父親說起他:“是個大地主,民團團長,兒女都是共產黨,小兒子萇征參加了八路軍,不久前犧牲了,他對抗戰有貢獻,解放后安他任地方的水利委員會委員。”他們一聽我父親的來由,就大哥小弟的亂呼起來,再一神侃,立馬折服,大有相見恨晚之勢。父親說“皖東北許多重大事項的議定,我都是在龍源槽坊籌劃的。”說到這里,我想,假如不是在淮北,而是在漠北古道上,還不成了“龍門客棧”?刀客劍客,藏龍臥虎,浪跡江湖,看來古往今來皆有之。</p><p class="ql-block"> 他們得知我父要繼續深入皖東北腹地,遍訪當地的地頭蛇們和豪強勢力,便提醒說,去青陽一路,要走老周圩子,有個周漢波,是個抗日的士紳,仗義疏財。我插話,八成像《水滸》里的柴大官人吧?他們還告誡說,萬不可走張樓,張樓有個張海生,生性兇殘,暗中與日偽勾結,是個黑店,不少抗日人士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父親說:“聽了這話,我倒吸一口涼氣。”</p><p class="ql-block"> “是不是像《水滸》里的祝家莊?”我打趣說。“不要打斷我!”老爺子講到興頭上,是不允許別人插話的。</p><p class="ql-block"> 從泗縣往東40里就是皖東北專區的首府青陽了,今天這里叫泗洪。原來洪澤湖是安徽、江蘇各占了一半,20世50年代統劃給了江蘇,青陽也隨著給了江蘇,名字也就改了。從泗縣到泗洪的公路有一半在安徽,一半在江蘇。這條路我走過,很特別,江蘇境內相對繁華整潔些,一進安徽,整個一個臟亂差。泗縣的人請客要專程跑到泗洪去,真慘。但父親講起這里,還是習慣叫青陽。據當年陪他同行的劉玉柱回憶:“根據萇宗商的指點,我們過老周圩子,住在周漢波家。接著就巧遇了到宿靈兩縣視察工作的楊純和她的隨行人員鄧青(女)。”(注:《劉玉柱紀念文集》)</p><p class="ql-block"> 劉玉柱回憶中提到的這個女人楊純,可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她當過周恩來總理的秘書,在我黨眾多的婦女干部中,她沒有甘心當“夫人”,而是一路從政,官做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長的位置。據說。當年可帥了。剪著短發,挎著手槍,當過游擊隊長,她是中共山東分局派過來的,職務是中共皖東北特委書記,公開身份是國民黨皖東北行政公署的民運科長。我父親當年什么樣?畫家蘆芒隨郭沫若組織的抗日宣傳隊曾來過這里,解放后倆人重逢,他憑著記憶給父親畫了幅油畫。畫布上的人戴了頂破舊的斗笠,低低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個臉,透過斗笠的網眼,射出的目光是冷冷的,攝人魂魄。像個游俠?下腳注了幾個小字:八路軍、新四軍代表張愛萍在皖東北。現在的一些女同胞看了說:“哇噻,好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楊 純</b></p> <p class="ql-block">  據有些書上描寫:楊純帶著隨員鄧青正巧和張愛萍打了個照面。見是兩個女子,扮相舉止不凡,透著一股英氣,在這個窮鄉僻壤的鬼地方,也會有如此氣度之女子?但人家畢竟是個女流,哪里好死死盯著的。張愛萍遂將頭一低,擦肩而過。不想,那女子卻回過頭來,喝道:站住!張愕然;是路西過來的?不等回答,又搶道:哈,你是張愛萍!……楊純真是快人快語。</p><p class="ql-block"> 這個說法很有戲劇性,我后來看到父親1959年對安徽黨史辦同志的談話記錄:他(萇宗商)告訴我很多情況,大莊區的區長石(名字打印不清),是抗戰的,好人。還有一個女同志叫陳光薇(楊純),八路軍派來的。于是我找到了她。語言直白,平鋪直敘,現實生活總歸不如小說描寫得那樣浪漫。</p><p class="ql-block"> 原來在黨政委員會爭論彭雪楓支隊向西還是向東發展時,國民黨皖東北專員兼保安司令盛子瑾,接受了他的秘書,我地下黨領導人江上青的建議,派呂振球持盛函到彭雪楓部,尋求與我合作抗日。父親奔赴路東,彭遂將這個關系介紹給他,并附上了給盛子瑾的親筆信。</p><p class="ql-block"> 通過楊純這條線,父親認識了江上青,江立即安排父親來和盛子瑾會面。在皖東北,盛是國民黨的最高長官,父親是共產黨方面的最高長官,皖東北國共兩黨最高層的接觸由此開始。</p><p class="ql-block"> 盛子瑾,黃埔軍校六期生,精明自負,常以三國周公瑾自詡,故名子瑾,人稱“粉面金剛”。早在六安任縣長時,就與中共領導的抗日游擊隊配合,把日軍從六安城趕跑了,由此名聲大噪。盛子瑾的夫人楊文蔚是軍統戴笠的人,承命監視桂系。盛子瑾這次調皖東北敵后任職,是桂系的一個陰謀,假借日本人之手除掉這個隱患。盛子瑾何嘗不明白,他到皖東北后,上受省政府打壓,下遭許志遠等地方勢力頑抗。迫于形勢,他當然需要借助共產黨的力量站穩腳跟,迅速坐大。</p><p class="ql-block"> 父親這方面又何曾不是這樣呢?孤身只影,除了八路軍代表這塊牌子,他還有什么? </p><p class="ql-block"> 他有楊純和江上青,在他們身上體現出黨的力量在敵后的滲透。楊純對我父親說,我來安排你給盛子瑾的軍政干部訓練班講課;江上青說,我來邀請盛子瑾到場,父親表示自己新來乍到的不了解情況,楊純說,那我給你出題目、給你準備材料總行吧。父親還記得,她出的題目是,“處于敵后的皖東北地區能不能建立抗日根據地?又怎樣建立根據地?”楊純還找了本盛子瑾寫的《我的目前主張》。說,你參考一下,或許會起些作用,并囑咐講課時一定要提及到。</p><p class="ql-block"> 父親當年做的《鞏固團結,堅持皖東北抗日游擊戰》的報告還保存著,收集在他的軍事文選中。報告分析了皖東北對敵斗爭形勢,重點闡述了“建立和鞏固皖東北抗日民主統一戰線的問題。”旗幟鮮明地提出共產黨的主張:一、制定皖東北地區全民抗戰的綱領性文件《共同決定》;二、共產黨擁護在專署領導下執行《共同決定》;三、凈化抗日力量,土匪及各派力量中的腐化、動搖、欺壓人民者一律在打擊之列;四、為促進抗日力量的發展,各組織、團體、黨派保持自己的獨立性,發展不受干擾。</p><p class="ql-block"> 這個報告正式向盛子瑾傳達了共產黨方面的立場。它的實質是:只要盛專員抗戰,共產黨就堅持支持擁戴;以凈化抗日隊伍的名義,配合盛一起打擊皖東北地區的反動地方勢力;同時,為自己今后的發展預留了空間。</p><p class="ql-block"> 這是一份充滿了政治智慧的文件。用現在的話說,是“互利雙贏。”</p><p class="ql-block"> 講課那天,盛率公署的許多人來聽,父親不時地引用盛的主張,盛子瑾果然”龍顏大悅”,贊許說,真是個濟世之才,大有相見恨晚之感。這不能不歸功于這位幕后的女英雄。</p><p class="ql-block"> 共產黨方面作出的承諾是:</p><p class="ql-block"> 擁戴盛專員為領導皖東北抗戰的領袖,恪守維護當地政府的利益。</p><p class="ql-block"> 積極配合國民黨安徽第六區抗敵指揮部,和李宗仁第五戰區第五游擊區打擊日偽軍的作戰行動。</p><p class="ql-block"> 雙方議定的條件是:</p><p class="ql-block"> 準許八路軍、新四軍在皖東北公開設立指揮機構。</p><p class="ql-block"> 靈璧、泗縣二區由共軍負責掩護,執行當地行政。也就是說這兩個縣由共產黨行使行政管理權,但接受專區的領導。一國兩制嘛!多說一句,靈、泗二縣是許志遠等地方勢力的地盤,他盛子瑾插不進去,干脆給你共產黨算了。</p><p class="ql-block"> 另劃泗宿公路以南及洪澤湖邊為共軍活動區,共同建立洪澤湖根據地。說白了,是給你點勢力范圍,別到我的核心區來鬧騰。 </p><p class="ql-block"> 再有,民運工作由我方派出干部;保安司令部政治部由共方一人擔任。責成當地士紳吳敬軒每月向共軍提供軍餉法幣1萬元,共軍不就地籌糧。這一條極為關鍵。</p><p class="ql-block"> 最后,由雙方組成設計委員會作為協議執行的權力機關;并吸收各界愛國人士和社會名流參與,共謀抗日大事。</p><p class="ql-block"> 談判成功!皖東北各階層團結抗戰的新局面形成了,起碼大面上是這樣了。第一步,站住腳了。有名分,有地盤、有資金,和現在辦公司的條件差不多。</p><p class="ql-block"> 這一下可就驚動了國民黨上層,豈能容你坐大!</p><p class="ql-block"> 1939年7月29日,當地反動地主武裝柏逸蓀、王鑄九伏擊了盛子瑾的隊伍。中共黨員江上青和他同行,不幸遇難,同時犧牲的還有我黨干部朱伯庸等8人。烈士的遺體被丟進濉河,而盛子瑾反倒僥幸逃脫,這就是轟動一時的“小彎子事件”。用現在的話說,這是一次恐怖襲擊。據掌握的材料看,柏,王的背后是許志遠,許又是秉承桂系安徽省頭目李品仙的旨意。刺殺的直接對象是盛子瑾,江上青是誤殺。為什么?皖東北共產黨的勢力發展得太快、太猛了。盛子瑾這小子為了坐大自己,居然縱容共產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江上青</b></p> <p class="ql-block">  江上青,中共皖東北地下黨負責人,1927年參加革命。和父親一樣,江上青來皖東北前,也深知環境之險惡,臨行時作《自祭》聯一副:“拼得瘦骨埋鋒鏑,常使英雄祭血衣。”以示誓死之決心。不想此聯竟成讖語,9個月后他就遇難了,時僅28歲。他的犧牲,是我黨在皖東北根據地初創時期的重大損失。大業方興,折我大將,這個打擊對父親是沉重的。  </p><p class="ql-block"> 江上青是中國共產黨第三代領導人江澤民總書記的養父。上世紀80年代初,在國防工業系統工作的江澤民找到我父親,請他為江上青烈士題寫碑銘。父親回憶說:“”記得好像是在什么會上。晚飯后,有人敲門,是江澤民同志。他說請我為江上青同志寫個墓碑,我問,他是你什么人嗎……”當父親知道這個背景后,大慟。江上青犧牲的那年,江澤民才13歲。江澤民同志后來成為了中國共產黨的總書記,犧牲的烈士啊,你可以安息了,中國革命,后繼有人。1999年12月31日,江澤民總書記在我父親90歲生日前夕贈詩寫道:“皖東風雨舞長纓,一片丹心日月明。”父親去世后,江澤民又填詞書贈我的母親,他用詩的語言贊頌老一代革命者們:“百戰千征,碧漢英雄路。”</p><p class="ql-block"> 歷史如此沉重,后人豈能忘卻?</p><p class="ql-block"> 這時的父親,雖然作為皖東北地區八路軍、新四軍最高代表,但只是個光桿司令。在這次恐怖行動后,隴海南進支隊的政治部主任李浩然擔心父親的安全,硬是派了王東保帶了一支40人的隊伍,給這位省委書記警衛。王東保后來是從大軍區副司令的位置上離休的,他的夫人林浩同志是一位文化修養很高、觀念超前、充滿朝氣和實干的婦女干部。他們的兒子王小雷曾是我的榜樣,他“文革”前就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報名參軍,成為全軍的標兵,后不幸因公犧牲。</p><p class="ql-block"> 動亂中的中國只認槍桿子。父親說,在他讀中學時,學生中就以對政府的態度分成兩派,用“文革”語言來說是造反派和保皇派,不用說,共產黨當年肯定是造反派。兩派學生由賽球到辯論,最后發展成武斗。在毆斗中,保皇派首領吳以柯拔槍示眾,槍響兩聲,把在場的人全征住了。這件事對我父親印象太深了。后來陳毅以黨代表名義來達縣,召見當地的黨、團組織領導人,我父親提出來要搞槍。陳毅大驚,說學校又不是戰場,你個中學生要槍干什么?3年后他們在中央蘇區重逢。陳毅已不記得他了,提起當年要槍的事,陳毅大笑,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看來。槍比人更惹眼。</p> <p class="ql-block">  要拉隊伍,可不是像電影里那樣,登高一呼,貧苦百姓紛沓而至。軍隊是要花錢的,就是軍餉,千八百人的隊伍每日三餐,軍裝,被褥,武器,藥品……總不能當土匪去搶吧。我的三叔,當時也在淮北一帶工作,他給我描述了當時的情景:窮人有的是,要招兵,滿大街沒飯吃的都會搶著來。但槍一響,準保跑的一個都不剩……</p><p class="ql-block"> 與盛子瑾談判的最大成效,是有了地盤有了錢。《三國演義》劉關張三結義,起兵哪來的錢?國學大師南懷瑾考證,是大商人張世平給的錢。曹操起兵是“陳留孝廉衛茲,以家財資太祖”。劉邦則是靠的呂后的娘家給錢。我們老爺子起兵是盛子瑾讓大地主吳敬軒給的錢。各有各的路子。</p><p class="ql-block"> 在這里,他看中了一個人。</p><p class="ql-block"> 趙匯川,一個身高馬大的漢子,同字臉,講起話來聲如洪鐘。1933年參加革命的共產黨員,因與組織失去了聯系,他在自己的家鄉拉起了一支隊伍,打出宿縣抗日游擊支隊的旗號。為了爭取合法地位,后經江上青斡旋,編入盛子瑾的麾下,番號六抗三支隊。六抗,是國民黨的番號,即國民黨安徽省第六專區抗敵指揮部下屬的第三支隊。父親是一眼就看上趙匯川了。趙在學生時期曾組織過一個籃球隊,取名”赫赫”,四個“赤”字,可見其之激進。后來參加了吉鴻昌的抗日同盟軍,平定堡一戰負傷六處,可見其之勇猛。</p><p class="ql-block"> 趙行,但他的部隊不行。這是一支隸屬國民黨地方編制,而由共產黨為領導骨干的“四不像”部隊,起自民間,帶有濃厚的游擊習氣和家族色彩。父親有文:“著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向他們灌輸紅軍建軍的傳統和經驗,建立政治工作制度、嚴格訓練管理,密切軍民關系等,使之逐漸和八路軍、新四軍一樣。”他征得盛子瑾同意,借口護送他,把趙匯川的部隊拉到彭雪楓部隊去參觀學習,以連為單位開展結對活動,并派了一大批干部充實進去,最終將這支部隊改造成一支真正的人民軍隊。</p><p class="ql-block"> “傲然攜手天下事,與我義氣走江湖。”從此,趙匯川帶領著初建時最早的這支部隊,跟隨著我父親轉戰江淮戰場。父親說起趙匯川來,總是要加一句:“一員虎將!”全國解放后,他又和父親一起創建海軍,后任北海艦隊副司令。他的這段出自草莽的曲折經歷,在“文革”中肯定難逃一劫。在革命小將的眼里,共產黨、八路軍都是樣板戲里那樣的,怎么會有這么亂七八糟的故事?趙小父親3歲,因備受折磨,先我父親去世。父親說過:“我和趙匯川相識相知57年,是生死之交。”他的夫人馬如珍為他出了一本紀念文集,由父親題寫書名《匯川大海》,取其名字“匯川”,意寓風吹浪涌匯入大海。父親與創業時期這些老同志的友誼,一直延續了他們的一生。趙匯川去世時,父親為他寫了一幅挽聯:</p><p class="ql-block"> 八十三載革命路,身經百戰,大智大勇,功勛卓著,一身正氣奔大海;</p><p class="ql-block"> 五十七年戰友情,并肩抗倭,同創海軍,患難與共,滿腔悲痛送匯川。</p><p class="ql-block"> 父親走的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天快亮時,一下睡過去,夢見趙匯川一身戎裝,帶著一支部隊,牽了兩匹戰馬,上前對父親敬了個軍禮說,大將軍請上馬!遂后兩人縱馬飛馳而去……</p><p class="ql-block"> 夢,許多人認為荒唐,但我信。</p><p class="ql-block"> 就是這支趙匯川支隊,成為奪占皖東北最早的也是最基本的力量,后來編為9旅27團,解放戰爭中的華野21軍63師189團。另外還有兩支隊伍:</p><p class="ql-block"> 徐州淪陷后。周圍十多個縣,一下子涌現出大大小小上百個群眾自發的游擊隊,他們就是隴海南進支隊的前身。只要聽聽他們的名稱,就不難想像起家時那種原始的、草莽的特征了:邳縣青年義勇隊;睢寧救國團;沭陽三縣聯防自衛隊;上馬臺民眾自衛隊;銅山抗日游擊隊,等等,五花八門。山東、安徽、江蘇三省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區,也叫邳睢銅三角區,那里的青洪幫頭面人物夏慕堯把他400人的抗日義勇軍交了出來。國民黨上校軍官胡大勛回到家鄉銅山組織了200人的隊伍,擁有70條槍,兩挺重機槍。一門迫擊炮,也加入進來,編成機炮連。徐海行署蔡少衡把行署常備隊交過來,編為第八大隊。開明士紳朱慶軒組織了400人的隊伍,編為獨立第4營。這樣,隴海南進支隊,在一年的時間里,即由300人發展為3個團、7個營。共7000人。1939年9月,八路軍山東軍區成立蘇皖縱隊,江華任司令,向華中地區滲透,隴海南進支隊編入其中,由江華帶進了皖東北。這支隊伍的一部分留下來,編入了我父親的隊伍,番號9旅26團,也就是解放戰爭中的21軍63師188團的前身。</p><p class="ql-block"> 再一支是銅山縣桃山集的抗日游擊隊,由孫象涵統領。最初只是80個人,從鐵路警察哪買了幾支槍就起家了。后來并入蕭縣游擊支隊,八路軍蘇魯豫支隊南下時被收編過去,整編為游擊7大隊,由吳法憲帶過津浦路,進入皖東北后,改為八路軍蘇魯豫支隊獨立大隊。父親管這個部隊的領導人孫象涵叫孫大炮,說他配合的最為得力。獨立大隊后來擴編為9旅25團,是21軍63師187團的前身。</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九旅的前身。這樣的“烏合之眾”能打仗嗎?</p><p class="ql-block"> 魚溝,1940年的春天。</p><p class="ql-block"> 在九旅剛剛3個月大的時候,那時還不叫九旅,還沒有來得及給它起名字,就投入了和侵華日軍主力部隊的一場生死的博斗,這對久經沙場的我父親來說,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他至今回憶起來情緒上還難免有些激昂。</p><p class="ql-block"> 為了掃滅西部的敵人,半個月來連續打了13仗,部隊異常疲憊,父親說,他決定在西北部山區暫做休整。我那年到現地去考察時己是夏天了,沿靈璧至徐州的公里蜿蜒而過,周圍的山不高,確切地說是丘陵,軍事上稱為中等起伏地。植被茂盛,尤其是高粱長起來后,有很好的遮蔽作用,皖東北像這樣的地方不是很多,應該說是個隱蔽休整的好地方。魚溝是個集鎮,在它的東南方十來里的地方,事情就發生在這里。</p><p class="ql-block"> 據父親回憶,日本人還是發現了他們,隨即調集大部隊開始合圍。情況來得突然,必須馬上轉移,直奔東南的洪澤湖地區。這是個大吊角,部隊利用夜暗,輕裝簡從,從鬼子尚未形成的合圍縫隙中跳出去,應該是游刃有余的。但哪曉得走到魚溝附近時,被邳睢銅地委書記李云和攔住。他懇求部隊無論如何要多留一天,好掩護地委機關的同志們轉移。又是地方政府機關!這幾乎和三年前陜北青陽岔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不同的是,當時是勝利班師,沒有敵情顧慮;而這次是被鬼子圍堵,網一旦撒開,再要逃出去可就沒那么容易了。但我父親說,在這樣的情況面前,他是沒有任何選擇的。</p><p class="ql-block"> 多留的這一天,就是差點要了他命的一天。</p><p class="ql-block"> 父親說:“哪里有把自己同志丟下的道理。我給部隊動員,決定在這里阻擊敵人,掩護地委機關先撤出去。第二天一早,鬼子就圍上來了。石村方向是敵人的主力,當面的魚溝是敵一個中隊。我叫趙匯川在石村頂住,自己帶一部分先消滅鬼子這個中隊。鬼子沒有想到我們會出擊,一下子就被打散了,一部分躲進圍子里。我組織攻堅,迫擊炮也用上了。鬼子火力很猛,也很頑強,一直打到中午。我真有些急了,在鬼子合圍圈里,久拖不決是很危險的。這時,石村那邊槍聲越打越近了,我感到不對頭,趕過去看看吧。一出高粱地,就和鬼子迎頭撞上了,幾輛坦克和大股部隊包抄上來。這時趙匯川他們也撤下來了,正面敵人攻得很兇,頂不住了,一連連長也犧牲了。這形成了腹背受敵。我說快往山里跑,不要管隊形了,分散開往山里撤,越快越好,越分散越好。趙這邊撤了,但魚溝那邊露出了空當,敵人從背后卷擊過來怎么辦?后果不堪設想。那時又沒有通信工具,沒有時間了,叫通訊員也來不及了,我就拼命往回跑,叫魚溝那邊的部隊趕快撤。也是分散開來往山里撤,越快越好。那是一片上千米的開闊地。敵人的機槍猛掃,每一聲都像打在我心上,但沒有辦法了,我們沒有對付坦克的武器,只有盡快通過去。眼看著部隊都撤出去了,我身邊只留下幾個警衛員。敵人的兩輛坦克追上來,緊咬著不放。那是個大平原,有些莊稼,跑得我累壞了,沒有了力氣。實在跑不動了,他們就架著我跑,我說放下我,你們快跑。他們怎么能聽,這樣又拖又拉……正巧,前面橫了條大溝,坦克過不來,救了我們。我想這下不知要犧牲多少同志了,但清點人數,一個不少,怪了?當夜,我們就轉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打一個中隊的鬼子都如此費勁?</p><p class="ql-block"> 遺留在檔案中油印的字跡告訴了我許多連父親自己也遺忘的事實:</p><p class="ql-block"> 部隊的逃亡從末停止過(兩個月差不多逃跑300余人),而戰斗傷亡也是不斷的有。</p><p class="ql-block"> 在部隊中進行了兩次審查,洗刷了一些面目不清者,進行了黨的教育。戰士質量提高了。但最近又有了變化,就是俘虜成分大大增加。26團俘虜占40%~50%,其一連占到70%;27團占35%~40%;25團也占30%。</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都是本地土醫生,不愿隨隊伍上火線,怕死,不能使傷員早些止血,形成死亡率加多。衛生員都是小鬼,打起仗來就發抖,把棉花藥品都丟掉。</p><p class="ql-block"> 27團2營通訊員牟長俊(未用真實姓名)聽說鬼子來了,就把槍丟了。</p><p class="ql-block"> 25團1營3連通訊員,張樓戰斗,連長要他送信,他說你槍斃我也不去。</p><p class="ql-block"> 25團3營9連、26團2營5連,黃圩戰斗中,擅自撤退,致使戰斗受損失。</p><p class="ql-block"> 干部逃亡嚴重,26團教導員劉民顯等十余名,27團逃亡排長以上數名。</p><p class="ql-block"> 全旅除10個老干部外,其余全是新的,能力弱,經驗差,但一般政治上還進步。</p><p class="ql-block"> 干部質量不強,軍事技術差,尤其射擊更差。27團及獨立大隊東西梁莊戰斗,共消耗子彈7000余發,只打死敵人八九十人,平均射死一個敵人需77發子彈,這是相當的浪費。</p><p class="ql-block"> 部隊組建時有兩個錯誤:一、只要能夠發展,什么人都要,以為只要發展起來,再派干部去洗刷。但并無干部去掌握部隊,所以,發展了3000多人,但并未能大部分鞏固下來,且紀律很壞,造成以后整理時很大困難。據大概統計,從產生到現在,共發展了10000多人,但現在只有5000多人,只能鞏固一半多些。</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部隊的素質。那么作戰方法呢?檔案文件告訴我們:</p><p class="ql-block"> 用四輪車造土坦克,加上土坯,三四個人隱在后面推,輕機槍可以射擊。一直推到外壕邊,幾次都發生了作用。</p><p class="ql-block"> 還有火雞,造法是用老百姓養的母雞,滿身倒上油,先燃上尾巴,著草既可燒起來。</p> <p class="ql-block">  利用竹竿手榴彈……</p><p class="ql-block"> 自己造鐵彈,用土炮射擊,經實驗,普通磚墻中炮后即可穿透。</p><p class="ql-block"> 土毒瓦斯,是燒辣椒粉,塞進炮樓內,使敵人吃不消,我即可接近。(注:以上均摘自《九旅作戰文件匯編》)</p><p class="ql-block"> 這時的抗日戰爭,已經打了兩年多了。早在一年前,林彪率由紅1軍團和紅15軍改編的八路軍115師,一仗殲滅了日軍1000余人,這就是著名的平型關戰役。同級的戰友們,許多都在抗日的戰場上取得了輝煌的戰果。楊成武率領由紅1師改編的晉察冀軍區的部隊,在黃土崗消滅了日軍侵華中將阿部規秀;陳錫聯率領由紅四方面軍第10師部隊改編的八路軍769團,夜壟陽明堡機場。就是由南方八省健兒組建的新四軍也都大多有紅軍部隊的堅實基礎,陳毅和傅秋濤的一支隊,由湘贛邊的紅16師和湘鄂贛紅軍抗日游擊支隊1500人構成;張鼎丞和粟裕的二支隊由閩西紅軍和閩粵邊紅軍游擊支隊,以及浙南紅軍挺進師構成;張云逸和譚震林的三支隊由閩北紅軍獨立師和閩東紅軍及紅10軍團部分組成。與他相隔只有百里之遙的彭雪楓部隊,現在也已經可以和敵人進行營團規模的作戰了。翻開戰史的序列表,八路軍總部、115師、129師、晉察冀、晉冀魯豫、太行山、呂梁山,等等,有多少父親同時期的戰友,在正規部隊里,有領導,有機關、有武器、有后方,甚至還有醫院、干部學校、雜志刊物,可他呢?偏偏要一意孤行,脫離主體,游離于大部隊之外,來到這個鬼地方,單槍匹馬,刀耕火種,白手起家,他這是何苦呢?</p><p class="ql-block"> 命運注定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是要經受磨難的。</p><p class="ql-block"> 華中抗戰的戰略地位早已被歷史所證明,現在的歷史書上,連篇累牘地記述著眾多的領導人對發展華中的英明決策。但我就不明白,既然如此重要的戰略要地,當年就不能給老子一支像樣的部隊嗎?現在的歷史書只告訴我們一條信息:所有的人都是正確的,我真的為我的父親難受。還是彭雪楓夠哥們,在劉少奇的指示下,借給了我父親一個團,這無疑是雪中送炭了。</p><p class="ql-block"> 母不嫌兒丑,即使是這樣一支雜牌軍,父親對它充滿了深情,他在當年的作戰情況的總結上寫到:“這支部隊雖然是游擊兵團,戰斗力不是很強,然而他不僅是堅持皖東北的一個主要力量,而且這塊根據地基本上是他創造出來的,他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地區,始終在那里與敵、偽、頑、匪進行了堅決的斗爭。”(注:張愛萍《關于九旅工作的報告》)</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軍隊是很講傳統的,但講傳統,就免不了血統。出身,是榮譽,也是本錢。上過井岡山,參加過長征,又是在領袖和著名的將帥統領下,參加過著名的戰役,自然會被作為主力培養和加強,部隊建設,干部提拔,通常都會得到更多的重視和機會。但九旅呢?它不是紅軍爸爸和紅軍媽媽所生,它只是一個孤兒。它來自于民眾自發組織的各色各樣的游擊小組,魚龍混雜、群龍無首,沒有人搞得清他的種族和血統。可憐的九旅,它在混沌的世界中呱呱墜地,自己在草莽中艱難地慢慢長大。</p><p class="ql-block"> 現在的九旅還不足3個月呢!但這并不丟人,以一支這樣的部隊,去抗擊如此強大的敵人,這正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堅忍不拔。為人民的利益勇于犧牲,正是這支軍隊的靈魂。我敬重他們。</p><p class="ql-block"> 1988年,我參與組織蘭州軍區西部-88演習,軍委首長和全軍的大軍區司令員、集團軍軍長們都來觀摩了。這支由九旅成長起來的集團軍,它的坦克集群,伴隨著裝甲履帶巨大的轟鳴聲滾滾而來,它揚起的沙土,遮天蔽日,連太陽都黯淡無光。我想到了皖東北,想到了魚溝,想到了九旅……我親愛的戰友們,還記得你們的創始人和前輩當年被日寇的坦克追逐的情景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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