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的兒時記憶

三少

算起來我只有小學文化程度，總之初中未畢業。 機緣巧合中我身邊好幾位是寫文章的人。拜讀他們的文章，內心觸動很大，都是記錄身邊的事與人。但卻讓人情不自禁的走進那個時代那個場景！ 內心無數次的想把童年的往事記錄下來，奈何自己的文化太低了！ 時至今日，那不安分的內心又燥動了起來。情景也漸漸的在腦中清晰了起來！ 我出生在文革結束，責任田分產到戶的八零年代。那時我家本來戶口遷在縣城西邊淮河頭孫巷村，我大姑嫁在那。一九八零年后正好遇土地改革，為了能有土地種糧食，讓我們吃飽肚子，我們家除了我的戶口，全部又遷回老家，十字鄉耿團莊村，老宅還在。三間土房正屋，兩小間土房偏屋，正屋南邊幾塊蘆葦扎的地震舍！因七六年的唐山大地震，時常余震波及到此。 老屋后面是一條河，從南向北的流淌著！只有到了冬天河面變的靜靜的，水也越發的變少了。河灘也露了出來，這時大人就不大管孩子去河邊玩了。春天的時候淤泥被一冬天凍過，再風干了，成了一塊一塊像瓦片一樣的土片。我們小孩就用它平行的向河面扔去打水漂漂，土片在水面上跳躍，就數著，看誰打出的土片跳的數量多。就高興的大喊大叫！偶爾也能在淺灘水里撿幾枚鴨蛋，都是懶鴨子在家忘了下，讓我們撿了個漏。 隨著春風十里的到來，河邊的柳樹發芽了。會爬樹的小伙伴就爬上柳樹摘好多的柳條下來！編成圈子掛在脖子上，戴在頭頂，甚是好看！我們就皮啊鬧啊。也難為了這些老柳樹！被我們這些小孩折騰的破枝落葉的！可到了夏天反而長的更盛了！也許是為了遮住知了，怕被我們抓住吧！知了的叫聲引著我們仰頭張望！用蜘蛛網粘，用洗衣粉袋子套。我們幾個孩子就像一個小部隊，天天巡邏在河堆上抓知了！ 雨水隨著夏天的到來，慢慢多了起來。小河小溝里都流滿了雨水，我們孩子們就赤著腳亂跑。自制魚桿釣龍蝦，逮青蛙，挖嘰溜狗子。總之能抓的都抓了個遍。感覺沒有疲倦，渾身充滿力量。各家大人下雨天難得休息一下，我們就這家跑跑那家遛遛的。聲音大了，屋里的大人就會訓斥兩句。 記得一次我們幾個去小河底逮魚，用自制網子放那流水囗等著，時常有刀魚、泥鰍、龍蝦進網里，我們就高興的傻笑起來，顧不上泥水滿身，等到午時也逮不少了，幾人分一下各自提著魚回家。 記母親還夸了我，接過魚就去做飯了。嘴里念叨著，不孬不孬，今晚給你大就酒?。ù笫前职值囊馑迹┪腋杏X成就感十足！ 隨著土地分產到戶，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我七八歲時就翻蓋老屋了，拆了土質老屋，蓋起了紅磚瓦房。老屋的記憶已經模糊，依稀記得墻角都是老鼠洞，碗口大小，出殼的小雞老是被偷去吃了。門也是那種笨重的松木做的！一推一關吱呀作響。蓋新房子的瓦都是請沂河北師傅上門用水泥倒出的。這樣就能節省開支了。瓦片，房梁做齊時，母親會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留師傅們吃個晚飯，父親陪喝幾杯酒！那時小孩未成年是不準上桌的。我們兄弟三人等到客人走了，用白面饅頭放在剩下菜汁里蘸著吃。當時的味道，也許是現在美味佳肴也比不了的！因為只有來客人了，我們才有這種待遇！ 房屋上梁是蓋新房一件大事，父親母親翻看日歷算著吉日子。提前幾天就開始蒸上梁小饅頭，都蒸好多，我們也會幫忙。把蒸好的小饅頭用筷子蘸點洋紅水點一個小圓。吉祥的意思。吉日到了，好幾個師傅用力把大梁堅起來，大梁上的斜叉處貼上用紅紙寫的紫徽高照五谷豐登。下面墊上幾枚五分硬幣和阜寧大糕的糕片！寓意主家財源滾滾，步步高升。用裝糧食的巴斗裝上上梁饅頭，水果糖也放在梁邊上，用大竹桿挑起長長的鞭炮，專門等孩子放學時才開始放鞭炮！撒下糖果饅頭，小伙伴們趴在地上搶。搶到就往口袋裝！上面沾泥也不管，笑著搶著！然后擁向灶房，再向母親要，討個彩頭！你擁我擠的喊著。母親都備好在那的，然后一個一個的給孩子們！母親臉上是充滿喜悅的。笑著說，不要擠都有！ 那時候的我們快樂很簡單，沒電視，手機什么的電子產品，放了學，作業胡亂的畫畫就出去瘋了，大人們天天忙田里事也沒空管我們！我們就在麥場上用掃帚拍蜻蜓，花的，黑的，抓住就用線扣住尾巴再讓飛，然后再拉回來！蜻蜓是真多，傍晚的落日霞光映射著甚似好看！月光隨著太陽西沉悄悄的露了岀來！我們就玩捉迷藏，躲進捆好的玉米桿叢中，不管小伙伴們怎么喊就是不出來。 涼月牙，涼月牙，賣豆芽，逮大的逮小的，逮你那頭最能跑的。聲音隨著白色的月光變得更加響亮！對方就沖向拉著緊緊手的一排小伙伴，氣勢兇猛的叫著，沖散了就帶一個回去，沖不散就被俘虜了！大人都干完活做好飯了，小三仔，小四仔，小花仔，就好像同時做好飯一樣！喊娃聲此起彼伏的，各人意尤未盡的各自打散回去了！ 那時我們快樂很簡單，也沒錢去買玩具。全是自己動手做的，有陀磥、鉛條圈、沙包、毽子、皮筋等等?？傊唵蔚耐婢呶覀兌寄茏约鹤觯ㄒ毁I的玩具是花牌，上面印著動畫片上的人物，我們就互相用手把花牌拍翻算輸贏。小孩書包里全裝這些！ 那時候的我們連上廁所的手紙都很艱難的。有些窮的人家基本都用方瓜葉子或者小頃葉子。我們小孩就用舊書折成紙包，幾個小伙伴就比賽砸紙包，如果翻身了就贏了，如果贏的多手紙就會解決了。 沒有電的時代，照明點的是煤油燈。都是拿哥哥用完墨水瓶做的，用破布條做燈芯。那時候的我們只有鄉里到村里放電影，才全村人的節日。家家戶戶早早的就燒火做飯，孩子都來不及吃就一起跑去學校操場等著了。大人三人一群兩人一對的都向那涌去。我們抱點麥草就坐著的蹲著的躺著皮著的。等電影放一半時基本都困了！有的也就睡著了。我家二哥哥好像電影散場了，別人都走了他才睡醒。總之問他電影放什么也記不清了！這事也讓他記憶猶新！ 我們村通上電是八七年左右，正好放西游記的時候。通上電后，我們村里也就表叔家有一臺彩電。那是很讓人羨慕的事呢！放西游記的時候和放電影沒有什么區別，電視放在大桌子上，大人小孩站一院子，墻頭上都趴著人。后來電視機慢慢就多了起來，我家也去縣百貨公司買了一臺十七英寸的熊貓牌黑白電視機。記得當時是父親母親和兩個哥哥一起去買回來的，各人興奮的飯都不吃就開始裝電視?？呻娨暀C屏慕上卻出來一圈黑邊，聲音也嗡嗡的叫著，關了開，開了關。還是老樣子嗡嗡嗡叫的心慌。母親就說是不是被自行車顛壞了？父親呆了半天說：我騎不快呀！明天去找他們。各人激動的心一下子就低落了。吃的飯也索然無味了，可知道當初買臺電視機要攢好久的錢。半夜二哥激動喊我們說：電視好了，沒壞！哪知他半夜不甘心又起來開了幾遍。原來是當時用電人多，電壓低造成電視電壓不夠形成的！各人才松了一口氣。 慢慢的市場活躍了起來，到農忙的時候也有上村里賣東西的，搖著拔浪豉買針頭線腦的。我們就圍著小販不讓走，趕緊去找碎銅爛鐵、塑料酒瓶什么的換東西玩。最開心的還是賣冰棍的來了，自行車上馱著小木箱，小木箱上蓋著小棉被。小木箱里才是我們饞的流口水的冰棒。二分錢一支，我們不會大口吃的，都是用嘴舔化了要滴下來的冰水。那種神情很是陶醉。到最后連冰棍枝都放嘴里含了好久才舍得丟掉！ 平時我們瘋玩，但農忙的時候也要干活的。去水田里看麻雀，去稻田散秧苗，豐收時用繩子扣在平板車邊上拉車。用水泥轆轤壓麥場。用河水澆菜，去割豬草喂豬。我記憶深刻一件事是早上要去上學。預備鈴響過了，母親喊住我說：暫時不走，去扒點草豬要下窩了。我一人忙不過來！你們能想象當時我有多不愿與委屈??！ 聽故事也是兒時不可不說的一件事。我奶奶就像故事書一樣的存在。一有空就纏著她叫她講故事。奶奶出生在湯澗富裕的小資家庭，讀幾天私塾，記憶力超好。善能剪紙刺繡。她講的故事都有教育意義，都圍繞孝慈勤儉為主題的故事！講她小時候，講過去，講戰爭！講完一個又一個，孩子們聽的如癡如醉。 小時的玩伴隨著年齡增長和外出很多都失去了聯系。但還有個把一直都有信息往來，偶爾也會提起兒時的趣事。我寫幾段發給他看，他說如身臨其境。又回到了那充滿趣味的年代！記得放封神榜的時候，他在和我一起看比干被挖心那集。怎么也不敢回家了。母親說送你回去還是和三娃一起睡。他吱唔半天說不敢出去了，外面黑的嚇人！第二天告訴我：做了一夜噩夢！這也許是他童年最深的印記！ 父親母親為了我們生活更好，經常起早貪黑的做些小生意。有段時間是賣肥肉，從縣肉聯廠批發出來的肥肉賣給人家熬油吃。那也是我改善生活最好日子。母親會把肥肉上帶有皮的割下，留著晚上煮熟燒大白菜給我吃！那時候我還小，奶奶陪兩個哥哥都去縣城上學去了。他們做生意起的早，我一人就睜著眼睛不敢睡了。好容易等天亮自己熱點饅頭或者餅，豬大油放點糖用開水沖一下就著餅吃。現在時常還會賣點豬大油煮面吃。媳婦就笑我小時候沒吃夠。其實他不懂我是在回味童年！ 那時候吃的水果基本都是常見的瓜果梨棗，莊上二爺家的園子里不知從那里移來了草莓幾株。這個是很少見到的，從開花到結果，我們幾個小孩從園子外一直盯著。結多少果子都數著。終于等到草莓果子有點發紅了，大一點的孩子就下命令了。這果子可以吃了。我們分工明確，誰望風，誰去摘。到那里吃。想想當時幾個屁孩多能折騰?？傊葺嗟募t的都被摘了，在一個廢棄的豬圈里吃的精光！后來的后來肯定被大人罵了！ 每段回憶都是故事。當時的生活雖然貧窮，但那時叫窮開心。每個人都沒有什么太大欲望，天天盼著吃頓紅燒肉就滿足了。小伙伴們放學路過各家門前時，聞著飄出來的飯菜香就猜到誰家做什么好吃的了。不是有句古話，饞貓鼻子尖。當時我看電視上濟公大口吃著燒雞，嘴里就流口水，心里盤算著長大苦錢一定要買只燒雞這樣吃！不！要二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還要學父親那樣喝幾口小酒！ 每個人都有一份童年，每個時代的記憶也有所差別。但都是很珍貴的回憶！也許在歷史長河中我講的算是一粒浮塵，但在我的記憶中就是一篇長長散文詩。清晰的就如昨天往事。所以我用羞澀的文字記錄下來。讓我們八零后再一次暢游那激情歲月！ 耿宗陽，八零年出生于沭陽縣十字鄉耿團莊村排坊組。小時學習不好，長的丑、又黑又矮。有點自卑。喜愛書畫、讀書、養花種草。中年時愛上長跑，每天十公里晨跑。已經參加過幾場馬拉松賽事。自己從事小吃生意已有十七年！現在很自律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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