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宅院</p><p class="ql-block"> 提起老宅院,人們往往首先聯想起的是住宅,我這里寫的是我媽單位原來的辦公所在地—鄭州市婦女聯合會的辦公舊址。 </p><p class="ql-block"> 文革以前,鄭州市婦聯的辦公所在地在鄭州市體育場的東邊,也就是現在人民路丹尼斯商場的附近,是一處標準的中國式四合院,這里曾是鄭州剛解放時鄭州市委所在地,1948年,在劉鄧大軍的指揮下,秦基偉率15軍解放了鄭州,這在秦基偉的回憶錄里有描述,毛主席親自電賀鄭州的解放。</p> <p class="ql-block">谷景生:鄭州市委第一任書記</p> <p class="ql-block"> 鄭州市第一任市委書記是谷景生,也就是谷開來的父親。當時的鄭州還不是省會,直到1954年河南省的省會才從開封遷至鄭州。后來鄭州市委、市政府的辦公地遷到了西郊,原鄭州市委辦公房給了鄭州市婦聯。</p> <p class="ql-block"> 這處四合院原是鄭州一位軍閥張鈁(抗戰時任第一戰區預備總指揮,軍事參議院副院長、院長。解放戰爭后期任鄂豫陜綏靖區主任)的大宅院,張鈁后來<span style="font-size:18px;">毅然棄暗投明</span>,作為民主人士被安排到北京工作(<span style="font-size:18px;">任全國政協委員,1966年病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張鈁的大宅院充公,作為辦公場所。市婦聯辦公的四合院建筑很有特色,可惜文革后被拆除了,如果保留到現在,肯定是鄭州的一處重要文物。</p><p class="ql-block"> 市婦聯辦公舊址的布局是這樣的:北邊是家屬區,南邊是辦公區。辦公區的東邊是鄭州新華印刷二廠,西邊是市體育場。 </p> <p class="ql-block"> 辦公地的大門朝北開,一進門是堂屋,是會客的地方,房間很大,是婦聯的會議室兼接待室,再向南出會議室是一片空地,可在戶外納涼和聊天,上邊還有棚子,種有葡萄樹,綠蔭遮蔽,到了夏天,葡萄果實累累,而且很甜,一到成熟期,婦聯的小孩沒少摘葡萄吃。</p> <p class="ql-block"> 場地正對著的是東西廂房和座北朝南的一排房子。中間還有一個小假山和水池,水池里養的有金魚。在西北角是機關食堂,食堂只有一位大師傅,姓邢,說話聲音嘶啞,人很實在,也很勤勞,文革開始后說他在國民黨軍隊做過事,逼他交待,后來老頭不堪忍受欺辱,跳金水河自殺了,一個做飯的炊事員能有什么問題,真是無處申冤!</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特別喜歡到我媽單位玩,一是我家住地省委南院離婦聯辦公地不遠,沿金水河翻墻到人民路(金水河連著省委南院,為保證安全在人民路的金水河橋頭建了一堵墻,現已拆除),再走不遠就到市體育場鄭州市婦聯附近了。二是婦聯的小孩多,也都很友善,跟他們玩耍很有樂趣。我小時候長得白白的,婦聯的叔叔阿姨就給我起了綽號叫“小白孩兒”。婦聯的大人小孩沒人叫我的大名,許多人也不知道我的大名。只要一有小孩說“小白孩兒來了!”一群小孩兒馬上就會圍上來跟我玩。三是騎自行車到婦聯時,需經過市體育場,那是個下沉式廣場,有個大下坡,騎自行車下坡的感覺特別爽!四是市婦聯所在地緊鄰市體育場,市體育場是鄭州市大型活動的主要場所,國慶節、五一節的盛大游行活動都是在這里舉行,從這里出發,婦聯的小孩可以優先一睹彩車和游行隊伍的歡慶場面。再就是令人刺激的審判大會,宣布槍斃人的大會也在這里舉行,有的年輕人甚至追逐押犯人的汽車一直到北郊的槍決執行地。 </p> <p class="ql-block">原鄭州市婦聯同志合影</p> <p class="ql-block"> 婦聯同志彼此的稱呼總要前面加個“老”或“小”字。在我的記憶中,當年在市婦聯工作的男同志只有四個:老茍叔,負責機關后勤。小陳叔,小李叔是機關的通訊員,小李叔還是二十幾歲的小年輕,沒有成家。再就是前邊提到的炊事員老邢。</p><p class="ql-block"> 我媽被稱為“小何姨”。有位阿姨叫王素珍,上海人,五個孩子全是女孩,老伴后來在嵩山飯店當總經理,我們都叫她“小王姨”。多少年之后,我陪我媽和市婦聯機關的老同志見面,我見面還叫她“小王姨”,她女兒哈哈一笑說:“你看,都七八十歲的人了,小白孩兒還叫你小王姨!”</p> <p class="ql-block">鄭州市婦聯辦公舊址</p> <p class="ql-block"> 小李叔沒有成家,住在婦聯辦公房的一間小屋里,他自己裝了個礦石收音機,接上天線地線,不用電就能收聽廣播。那個年代的娛樂活動除了看電影就是聽收音機。我每次到我媽機關,都會先跑到他的宿舍里戴上耳機聽一會兒收音機,小李叔看我這么喜歡收音機,索性讓我拿回家聽,隔了一段時間又問我要了回去,不過,我已學會了自己制做礦石收音機。文革開始后,小李叔不知撥動了哪根神經,帶頭造反,因為我媽的成分問題,寫大字報批判我媽,大字報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只是給我媽戴上了一頂“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帽子,真是令人傷心。</p> <p class="ql-block">文革期間鄭州市婦聯全體員工的合影,左邊最后一排第一個是小李叔</p> <p class="ql-block"> 婦聯的小孩比較抱團,他們通常會選出一個孩子當頭,由他統帥。市婦聯的主任叫秦九云,是個抗戰時期參加革命的老干部,行政級別14級,算是準高干,丈夫得癌癥英年早逝,在她的子女中,我只記得一女一男兩個:崔健和崔勇,崔勇已上中學,自然是婦聯孩子的頭,他一聲口哨,所有的小孩都會迅速集結完畢,然后由他發號施令。</p><p class="ql-block"> 我下象棋還是跟崔勇學會的,他有一天教我象棋的走法:車走直線炮翻山,馬走日,象走田,小卒只能沖上前。第一盤,他給我來了個“將軍抽車”;第二盤,我按他的走法炮打象,也給他一個“將軍抽車”,結果他早把象飛了起來,給我來了個“象下捉炮”!讓我無招以對。</p><p class="ql-block"> 崔勇家后來搬走了,市婦聯的孩子沒有了頭,“領導班子”缺位,市婦聯二把手的孩子是哥倆,大的叫史明,小的叫小狗(大名不詳),史明就主動召集一群孩子開會,研究誰當頭的問題,我弟那時剛上小學,看沒人吱聲,就主動請纓說:“你們都不想當頭,我來當吧!”大家一聽哈哈大笑,心想這個“小屁孩”也太自不量力了!</p><p class="ql-block"> 市婦聯的孩子總得講比較和諧,最多也就是翻個墻頭爬個樹,史明的弟弟小狗最善長爬樹,還喜歡在樹上打秋千,我們一見他上樹,就會說:“小狗打個秋!”然后他會抓住樹枝翻滾兩下。婦聯院子里種的有楝子樹,樹上結的楝子可以吃,小狗就經常上樹給我們摘楝子,現在鄭州已很難見到楝子樹了。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小狗有一次從樹上摔了下來,胳膊摔成了骨折。</p><p class="ql-block"> 文革開始后,婦聯的一位阿姨生了個男孩,正好趕上毛主席最新指示發表:“要斗私批修”,于是小孩就起了個名字叫“批修”。當年的小批修現在也五十多歲了,不知后來改名了沒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市婦聯孩子中唯一考上清華大學的牛牧群,當年在媽媽的陪伴下在市婦聯門前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 婦聯最有出息的小孩是牛牧群,他年齡比我們小,我們都叫他“小牧群”。高考恢復后,他是唯一考上清華大學的市婦聯子女,他學的是建筑,最得意之作是北京最高人民檢察院的辦公大樓,是他一手設計的。他現在在鄭州開辦了一間建筑設計公司,做得紅紅火火。</p><p class="ql-block"> 和市婦聯的小孩比起來,省委的小孩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具有一定的破壞性,腰里別的是彈弓和火藥槍,手上再拿一根鋼棍,通常是截下的鋼筋,一尺見長,用砂紙打磨發光,拿在手中,再戴一頂軍帽,叼上一支煙,威風凜凜,無人敢惹。</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天晚上,省委南院一個門棟的發小峰蛋突然心血來潮,對我說:“振環,咱倆砸玻璃吧?”我剛開始一驚,覺得這不是胡鬧嗎?他指著一墻之隔的黃樓(省委的部長樓)說:“黃樓,砸到誰家算誰家!”(我家文革后曾在黃樓住過十年)我一想,我們經常跟黃樓的小孩打架斗毆,砸就砸吧。我倆就在附近找了一些磚頭,集中火力,不到一分鐘就聽到“咣當”一聲響,知道砸中了,但不知道砸中了誰家,我倆就迅速地溜進了門棟。這是我們文革犯下的惡作劇之一。</p><p class="ql-block">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鄭州市婦聯的老宅院已永遠消失,但那段記憶卻永遠不會消失!</p>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东至县|
勃利县|
通城县|
五华县|
玉田县|
应用必备|
郴州市|
临夏县|
安仁县|
横峰县|
芮城县|
阿巴嘎旗|
哈巴河县|
开远市|
凤城市|
宣城市|
大宁县|
曲沃县|
阳江市|
尼玛县|
平顶山市|
阳谷县|
丹巴县|
兴城市|
章丘市|
敖汉旗|
平度市|
万州区|
天柱县|
当涂县|
那坡县|
海宁市|
托克逊县|
大方县|
曲麻莱县|
汪清县|
贞丰县|
永泰县|
康乐县|
丹东市|
濮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