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山水亨宓</p> <p class="ql-block"> 山水亨宓</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多數(shù)情況下，無論你是誰，不管你是什么樣的心境，只要多看兩眼彌勒佛，摸摸他的大肚子，就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歡喜。多少人，等活到明白的時候，才知道要對自己好點(diǎn)，而要對自己好點(diǎn)的最簡單辦法就是要保持一顆童心，有了童心就有了歡喜心，尤其是被老而不服老的人。</p> <p class="ql-block"> 對自己好點(diǎn)，其實最實惠之處，就是從一張睡床開始。說到床，我最喜歡羅漢床，可睡可坐，一物兩用，更緣于它名字好，看著它，用著它，就讓你不由自主聯(lián)想到歡喜佛。</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睡床，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早就有人算過一筆帳，即人的一生差不多至少三分之一時間在床上度過。然而，年幼時床好床孬由不得自己，壯年時靠著火力旺睡涼炕也無妨，只有挨到年老了覺少了甚至常常失眠了才意識到床的重要。</p> <p class="ql-block"> 如此說來，只要條件允許，被老而不服老的人們，誰都該為自己選一張可心可意的睡床。也就是說，其他皆可以將就，惟獨(dú)睡床不能湊合。</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說來話長，還是七八年前，我的一位老首長，知道我對明清家具略知一二，又比較關(guān)注古建古木，就捎話讓我為他淘一張紅豆杉老料的大板床。幾經(jīng)周折，總算弄到了一張老料新作的改良版經(jīng)典款弓形大靠背，兩側(cè)自帶床頭柜，素色，原汁原味，通體豇紅，紋理清雅。雖然價格不菲，花了近二十萬，但一個字 "值”。要知道，紅豆杉可是國家二級保護(hù)物種，明令禁伐。其皮與果，可以提煉一種叫紫杉醇的東西，既防癌又治病。為此，曾傳言當(dāng)年云南等地的原始森林中，就有人盜砍盜伐，即使砍不倒的千年大樹也把皮剝得凈光。</p> <p class="ql-block"> 盡管紅豆杉算不上紅木，名氣不如紫檀黃花梨吃香，甚至一度也趕不上金絲楠木牛氣，但就睡床的養(yǎng)生功能來講，前者都未必能及。一如皇上的睡床，雖然外殼用料是紫檀或黃花梨，但內(nèi)里襯的多是楠木，原因就是怕硬怕涼怕咯人。也正因為如此，我曾在幾年前，就涂鴉過一篇《何必硬說紅木好》。</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生際會，說穿了就是一個 "緣”字。這不，就在去年，我又意外地遇到了一位好友，雖比我小幾歲，卻更老氣橫秋，言辭木訥，金口難開，江湖上風(fēng)風(fēng)光光打打殺殺，也曾玩過收藏，到頭來卻偏偏情猶獨(dú)鐘于明式經(jīng)典家具。于似乎，不過癮，他，干脆自己弄一個作坊，聘了幾位木作老師傅。他，自己選料、制圖、訂尺寸，既當(dāng)學(xué)生又當(dāng)先生，每一張成品都經(jīng)過他從始至終的一道道把關(guān)。他，對料的苛刻，對工藝的精益求精，那"狠”勁兒就是不饒自己不饒點(diǎn)滴。他，不圖市場，玩的是小眾，是朋友圈里那些個不差錢的“懂你”的人賞識。他說了"明式家具，是高端審美者才配享擁的東西，畢竟它代表了人類手工業(yè)文明的巔峰，是皇家曾經(jīng)的專利”。他，認(rèn)死理兒，說“ 明式家具，件件皆可獨(dú)立成器，擱哪里都不顯荒凸。” 他，為人量身訂制的老款兒，追捧者不乏其人，靠口口相傳，看過摸過用過，所以響應(yīng)者亦眾。</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之所以被他吸引，是因為他的怪，他的艮，他的執(zhí)著。他，還鼓勵我 “要對自己好點(diǎn)。” 沖著他說的 “ 這把年紀(jì)了，要對自己好的”，我認(rèn)準(zhǔn)了，煩他幫為做一二件我看得上的明式經(jīng)典家具。要知道當(dāng)下，你我想要選件可心的經(jīng)典家具，一時半會兒還真無從下手，不光是正規(guī)廠家不尿你，貴且不說，那材料與品質(zhì)你我也都說了不算。所以，當(dāng)我與他支支吾吾，想讓他幫我訂制兩樣明式家具時，他二話不說 “ 你呀，要做就做羅漢床，既可坐又可睡。” 并鼓動我不要做紅木的，“紫檀黃花梨太貴，你也做不起。要做就做紅豆杉的 。” 我說" 紅豆杉行嗎？況且，料也不好選 。” 他，回我一個字 “雅”！</p> <p class="ql-block"> 沖著他說的那個"雅”，我就認(rèn)真了起來，并且按他的要求必須是老料，最好是一二百年以上的老料。后來，幾經(jīng)周折，我把二十來年前為我倒騰拆賣明清老宅的“線人”———摸爬滾打在一線的那位"土八路”聯(lián)系上，讓他想方設(shè)法幫我去淘寶。又過了幾個星期，還真?zhèn)鱽斫輬螅肮碜舆M(jìn)村的干活”，對方真有了著落，從一位源頭上屯積舊房老料的“線人”那里找到了想要的貨，不多，就千八百斤，屬于老屋梁架中串枋一類的大板料，通長三米六七、寬三十公分以上、厚十二三公分，已經(jīng)非常了得，也非常難得。這些料，在"線人”手上已經(jīng)存了一二十年，皆為清中期大戶壯宅里的稀貨。</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把這些淘來的寶貝，交到前面說到的那位答應(yīng)給我做家具的好友手中時，他都有點(diǎn)不敢相信，連連說 “好東西好東西，難得難得，就是貴了點(diǎn)，都快趕上大紅酸枝價了。” 可不嘛，70塊一斤，算算一噸是多少錢？ 于似乎，稱老弟的他，保證一定為我做出幾件讓我滿意的物件。</p> <p class="ql-block"> 半年后，我終于拿到我想要的明式經(jīng)典家具：一對圈椅、一張小條案、一方羅漢床，不打蠟，不上漆，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澹簡大氣，百看不厭。特別是其中的這張羅漢床，乃為比利時大收藏家侶明室的那一種型款,其"雅” 宛如高士，超凡脫俗，看著它，摸著它，再盤腿打坐會兒，仿佛自己就成了那歡喜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常笑笑世上可笑之人”。由此，再想象開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木氣料味與人一呼一吸之間，彼此交互，我物婆娑，物我兩忘，怡養(yǎng)自得………美哉善哉。至此，何妨忘言，更何須贅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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