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i>魯一夫</i></b></p> <p class="ql-block">我的父親母親</p> <p class="ql-block">40多年前父親任天津東方藝術學院黨委書記、副院長時主持開學典禮。</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清明節至,父親離開我們已經整整6年了,記得他走的兩個月前,在解放軍第464醫院一間高干病房的病榻上,對我斷斷續續地口述了戰爭年代的幾件往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歷史是一面鏡子光照人間,清晰著他的記憶脈絡。流淌的時光雖然漸行漸遠,但以史為鑒那曾經有過的記憶老人卻銘刻于心,揮之不去。歲月遞嬗,追憶將被沖刷殆盡的那一段段真實的影像片段,才能更加理解父親的心。今天,我將這位老布爾什維克的臨終口述整理出來,獻給中國共產黨百年誕辰,也是他老人家臨終前的一份遲到的祭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半個餃子的記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封建社會的冀西北山區極其貧困,作為佃戶的父親為了生存,年輕時獨自一人走西口,給有錢人家當長工。不幸因暴病無錢醫治20幾歲撒手人寰。死后半年,母親生下了遺腹子的我。在艱苦的歲月里,父親當牛做馬攢下的一點兒可憐的積蓄也花光了。我和母親加上比我大一歲的哥哥,三口人靠僅有的一點兒喂馬的豆餅,莜麥面,豆腐渣,山藥蛋活著。一天一頓清水飯。不得已,母親只得拋下幼小的我們兄弟倆給大戶人家當奶媽做雇工,期間還要帶著我們四處要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記得我四歲那年過大年,有錢人家包餃子燉羊肉,我家卻斷了炊。中午冰封雪地北風呼嚎,母親看著因為饑餓啼哭的我們流著淚推門走了出去。再見到母親已是年三十的晚上,竟驚喜的發現她手里端著一碗不知是從哪個好心人家討得的半羊皮碗餃子。母親站在炕前興沖沖的對著委縮在爛棉絮中的我們高聲的招呼著我們的小名“快起來吃餃子”。在我幼小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餃子的概念,更不知白面和肉的滋味兒。我和哥哥光著身子爬下炕,無力地拍著手搶著看看這陌生的年飯。母親又拿了一個碗,將餃子一分為二遞給了早已餓昏了的我們。看著倆娃子在狼吞虎咽,母親的眼淚流過面頰。哥哥半碗餃子很快就吃光了,我把碗里最后一個餃子留給了母親。母親一邊哭泣,一邊吃了半個餃子,把另半個餃子又給了我后泣不成聲的說“二小,你吃吧,你小,補補身子”。我懵懂的看著母親又遞了過去,沒想一推一讓,半個餃子竟掉在了泥土的地上。母親心疼地撿起,用冰水涮了一下便吞進嘴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5歲那年,母親為了活命,萬般無奈也追隨父親走西口改嫁到了內蒙,拋棄了我和哥哥。不久6歲的哥哥又餓死了,我從此成了孤兒。在村里好心人的救濟長到了8歲,便到村里的地主家去放牛。挨打受罵,饑寒交迫下,我跑了出來參加了八路軍,那年我13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中國物質豐富,人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家庭吃個餃子早已是平常之事。但每到大年三十吃餃子的時刻,我的腦海中仍會浮現出80多年前的那個大年三十母親手里那半個餃子,就有眼淚咸腌老眼。</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從故地重游想到的歷史記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93年夏,老干部局組織到保定的淶水縣野三坡旅游。野三坡位于中國北方兩大山脈(太行山脈和燕山山脈)交匯處。巍巍太行從這里沿冀、晉、豫邊界千里南下,崢崢燕山從這里順京、津、冀一路東行,拒馬河水靜靜地穿流而過。這里有酷似桂林的拒馬風光,有世界罕風的峽谷奇觀,有幽深莫測的溶洞,有神秘難解的魚泉,還有蒼勁的摩崖石刻,巍峨的長城,保存完好的平西抗日烈士陵園等人文景觀,當地民風古樸,獨具特色吸引著我們興致勃勃。感受了觀光,騎馬,滑沙等項目后我們來到了苗寨,接受苗族姑娘隆重的敬酒儀式,又參觀了地質博物館。 當我驚奇的看到博物館中出土的距今已兩萬八千年以上,被考古界命名為“淶水智人”的骨骼化石后引起了我的一段記憶: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47年冬,我軍二次解放張家口后,我部從察哈爾轉戰河北,到達平西根據地。我帶著我營的十幾個連排職干部到野三坡地區為部隊號房子,曾在發現“淶水智人”的北邊橋村勒馬宿營半個來月。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連忙向館內服務人員打聽當年我們的房東李大爺的情況及村里的變化。當我得知老房東早已去世,村里的百姓有衣服穿能吃上了白面,生活基本沒問題,年輕人大都進城打工去了的情況后陷入沉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解放戰爭秣馬厲兵的那個年代,雖然地處根據地,但這個黃土坡上不起眼的十幾戶小山莊,百姓們的生活仍然異常貧苦。記得當時我帶領大家利用晚上時間,分別和房東李大爺等村里的老鄉們倒苦水嘮家常,搞調查研究。他們說“村里的人別說吃白面,連見過都沒有。唯一吃過白面的人是村里的地主,也是僅僅吃過一次。飲用水是從坡下幾里外的河溝里挑來,倒進缸里下點兒白礬,沉淀泥沙后做飯用。珍貴的很呦,村上的人大多數一年沒洗過一次澡。我見過一個據老鄉說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大美人兒,面部前臉是粉紅色,面頰兩邊呈黢黑發亮,活像鯰魚的皮,這個女人竟是待嫁的大姑娘。快過年了,房東招待我們,我們幫助房東母女推碾子磨白玉米面,包野菜團子,高粱米粥,在當年這已經是最好的招待了。一戶貧苦人家,全家五口就一條破棉褲。白天男人穿著它上山砍柴,女人便和孩子們光著身子盤腿坐在土炕上拿一條破棉被蓋著下身。男人回來脫褲子上炕蓋上被子,女人穿上褲子再下炕燒柴做飯。這就是野三坡地區勞苦大眾在國民黨統治時期的生活寫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當我們就要離開山村奔赴平津前線時,老鄉們和部隊難舍難分了。房東把山里摘來的山桃,杏仁,酸棗裝了一口袋送給我們行軍路上充饑。我們則把部隊發的被子和一些衣物送給老鄉。村上百姓流著眼淚送我們出村的場面,至今讓我難以忘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47年隨部隊離開野三坡,到1993年我再一次以旅游者的身份回到這里一別46年,我也從青年變成耄耋老者。老鄉們的生活雖大大改善,有了電,有了水,吃穿不愁,但離小康社會”質“的飛躍還有一段距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又一個20年,我相信,在習主席及新一屆黨中央的領導下,67年前野三坡”淶水智人”的發源地那個叫北邊橋的小山莊一定會人丁興旺,豐衣足食。一定會五谷豐登,安居樂業。一定會隨著旅游業的發展讓全世界都稱道“淶水智人”,都知道北邊橋白草畔是人類文明的發祥地之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 想起戎冠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躺在病床上,就又思念起了戰爭年代的人和事。就又想起了那個戰爭年代享譽全國的支前模范,1938年入黨的老黨員,被戰士們親切地稱為“子弟兵的母親”的戎冠秀。就又想起了著名詩人田間創作的那首詩《戎冠秀贊歌》。“我唱晉察冀,山紅水又清。山是那么紅,水是那么清。如果有人問,請問好老人。這位好老人,好比一盞燈。戰士給她火,火把燈點明。她又舉起來,來照八路軍,好老人叫啥?名叫戎冠秀。”這樸實的詩句中,飽含著作者對“子弟兵母親”戎冠秀的贊美和愛戴,也表達著千萬個像我這樣的晉察冀軍區抗日老戰士對她的緬懷。就又想起了當年我在她家吃的那碗熱乎乎香噴噴的條條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43年的一天,我到晉察冀軍區所在地的橋步洞執行任務后,騎著馬爬山涉水專程到觀音堂鄉下盤松村看望子弟兵戎冠秀。在村頭的一個碾子旁,我一眼就認出了正在指揮村民為部隊籌備軍糧的戎媽媽。我立刻下馬跑上前去緊緊握住老媽媽的手說“戎大娘,看您來啦”。50歲出頭的戎冠秀慈祥微笑著拉住我的手,拍著我的頭說“孩子,你們辛苦了,快到家里坐坐”。便一直把我拉到他的家中,讓上炕頭。又從水缸里淘了一瓢水遞給了我,我“咕咚咕咚”一口氣喝進肚里。戎媽媽說“慢慢喝”,又拿出毛巾為我擦嘴后和我嘮起了家常。我們相互提了些熟悉的名字,又把我在部隊學習,工作生活的情況向她作了匯報。戎媽媽聽得入了神兒,慈祥的臉上笑顏可掬,不時點頭稱好。并拍著我的手說“努力工作,多向老同志學習,生活上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孤兒,童年便飽受孤獨的滋味兒,到部隊后才感受到大家庭的溫暖。見到戎媽媽就像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我不停地向她嘮叨著自己的童年磨難和參加革命后的感受,說到激動時老人家和我一起流淚,連說了三遍“苦命的孩子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就這樣一直嘮到晌午,戎媽媽回絕了我馬上趕回部隊的請求,拽著我的手不放,一定要留我在家里吃午飯,我無法再讓她失望,便幫她抱柴燒火拉起了風箱。老媽媽用家中僅有的一點兒白面親自為我做了條條(一種沒有醬油,放些榆樹葉子作青菜的面條)。戎媽媽利落地和面搟片兒,不大會兒功夫,一大碗熱騰騰的條條便端到了我的面前。戰爭年代能吃上白面無疑是邊區人民對子弟兵最大的款待和無限的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眼睛濕潤了,淚水拌面大口地吃著,一連兩大碗啊(農村的大瓷碗),可以說,這是戰爭年代我吃的最飽的一次和一生中最香的一頓面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告別了老媽媽,我又來到和戎冠秀同族同村的戎二槐家看望了這位在晉察冀軍區工作的老戰友的家人后返回了軍區供給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抗日戰爭時期,戎冠秀任下盤松村婦女救國會會長、八路軍傷病員轉運站站長。在殘酷的對敵斗爭中,她帶領全村婦女,積極擁軍支前,救護傷員。特別是1941至1943年間,日偽軍對晉察冀邊區連續發動多次慘絕人寰的大“掃蕩”。在反“掃蕩”的艱苦歲月里,她帶領全村婦女給戰士們送水、送飯,轉運傷員。在嚴重缺醫少藥的條件下,為了救治傷員,她想盡一切辦法,用溫開水清洗創傷,用中草藥敷傷口,用小勺一口一口地給傷員喂飯。在她的精心救護下,很多身負重傷、生命垂危的八路軍指戰員恢復了健康,重返前線。多少傷員在轉危為安時都情不自禁地向她行跪拜大禮,多少負傷的戰士蘇醒后對她喊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1944年2月,戎冠秀光榮地出席了在河北省阜平縣北崖村召開的晉察冀邊區第一屆群英大會,被授予“北岳區擁軍模范——子弟兵的母親”光榮稱號,同年被晉察冀邊區評為勞動模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從幾十年前的抗戰歲月到新時代的今天,她的光輝事跡在燕趙大地世代傳唱。如今,戎媽媽已經成了擁軍愛民的一面旗幟和共和國的符號。我想,震撼我心靈的不僅僅是66年前,在她家她為我做的那頓令我終身難忘的面條和她對我的諄諄教誨,更有戰爭年代她的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和幾代人前仆后繼,用心血澆灌培育的光榮傳統閃爍著不滅的火焰——生生不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戎媽媽……晉察冀的子弟兵想念你。</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見到毛主席在微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河北平山李家口村的正面是蜿蜒曲折的滹沱河水,背面是巍巍聳立的太行山脈。雨季沒泛洪前,河水清澈見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著晃眼的磷光。透過從上游舒緩涌動的水流,能看到梭魚,鯽魚,河蝦等小生靈在河底石縫中追逐穿梭。帶著靈動順水而下向東黃泥,南莊,西柏坡的方向嬉水而去......。河的東西兩岸山坡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村落。麥收后,白天坡上,灘地,田間玉米果實茁壯一派金黃,高粱吐蕊壓彎枝頭。到了夜里,還能聽到植物“叭叭”的拔節聲響。金黃的谷穗在微風吹佛中向海浪一波一波歡快起舞,根據地呈現出一派生機盎然的豐收景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1948年夏季的一個太陽將要落山的時辰,在平山李家口村養傷的我幫著鄉親們在田間玉米地里除草后,扛著鋤頭沿著山間小路往滹沱河走。勞累了一天,想放松心情下河洗個澡。嘴里還哼著剛學會的那首根據地流行的民歌“山丹丹那個開花呦,紅艷艷.......”,走著走著看見一位身著白上衣,土灰色褲子,頭上戴著一頂草帽的中年人騎著一匹白馬由兩個步行的年輕軍人陪同向我迎面走來。看樣子是外鄉人而且是去李家口村方向。我停住腳步愣在原地。心想“這是誰呢?一定是中央的大首長”。騎馬人走到離我僅20米處時,我驚訝地差點兒喊出了聲“啊,這不是毛主席嗎?”。在根據地,在解放區,在整個華北戰場,毛澤東的名字一直激勵著我為勞苦大眾奮斗終身。也知道黨的領袖們就居住在近在咫尺的西柏坡村。但在這山間小路,這么近距離的與主席相遇,還是讓我感到了突然。我的心激烈的跳蕩,忙把鋤頭放在地上,向著主席行了軍禮。毛主席微笑地揮了揮手和我打個招呼說“同志,中央馬列學院怎么走啊?我興沖沖的說“主席,我帶您去”便和隨從人員一起往村里走去。送主席到馬列學院后,我向主席行了個軍禮,毛主席和我微笑的告別。離開了主席我在想:毛主席百忙之中去中央馬列學院可能是公事,也可能是看望學員和院領導吧。當時我知道馬列學院由延安遷到李家口村。并由劉少奇任院長,匯集了包括楊獻珍,陳伯達,艾思奇,何其芳,胡繩等黨內大批高級秀才,為全國解放戰場和根據地,為接管新中國培養具有馬列主義理論水平的人才。作為一名毛澤東的戰士,能和這些黨的翹楚共飲滹沱河水,朝夕相處是我的自豪。今天又在這里零距離見到了人民的救星毛主席,更是我一生的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時光飛轉,我由當年的青年變成耄耋老人。但六十五年前的那一刻,在我的記憶里卻永不磨滅。現在我的日子不多了,但我還是仿佛看到毛主席騎著馬向我走來,我感到毛主席在向我揮手致意,我就又看到了毛主席向我招手時那慈祥的微笑。我是多么想再見到他老人家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和傅作義集團的一次戰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46年10月,國民黨軍大舉進犯,企圖奪取中共華北局和華北軍區所在地的這塊解放區。我們晉察冀軍區的所有指戰員義憤填膺斗志高昂,紛紛請戰,堅決要求堅守這塊剛從日軍手里奪來的紅色土地。部隊首長理解全軍將士的心情,及時組織學習毛澤東的《論持久戰》,“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保存有生力量,才能更有效的殺傷敵人”。聶榮臻司令員親臨陣地給指戰員做工作,那一句:“我們會打回來的”至今仍縈繞在我的耳際。1946年的一個深秋之夜,在一線部隊的掩護下,我所在的軍區供給部押送著國民黨俘虜兵及軍用物資邊打邊撤。行軍至宣化下花園地段被傅作義的騎兵旅包圍,短兵相接的戰斗瞬間,幾位戰友就犧牲在我的眼前。隨后敵人的一個騎兵揮刀向我的頭部砍殺過來,我立即回手一槍,但子彈卡了殼。我回槍動作也讓對手的刀跑了偏,但還是在我左臂上撕開了一個兩寸的刀口。我閃過馬刀后鉆到馬車下面躲過一劫,敵人的馬刀砍在了車輪的鐵皮上濺出一道光,戰馬嘶鳴,四蹄騰起將敵人撩起摔在地上馬刀掉地。我順勢鉆出車底,撿起他的馬刀朝他的腦袋狠狠劈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武器的落后導致廝殺的被動,一線部隊武器尚可,我們后勤部隊基本沒幾把像樣兒的戰斗武器。戰斗中,我身邊拎著一支破舊“漢陽造”的崔參謀,在射殺了一名敵人后子彈也卡了殼拉不開栓,被敵軍的馬刀削去了腦袋。和“子弟兵母親”戎冠秀同村的戰友戎二槐被俘后寧死不屈,敵人看他身強力壯便押著他到下花園拉煤。一天深夜,趁看守的敵人昏睡,戎二槐逃出魔掌。再見面時,我們都為崔參謀的犧牲流下來悲憤的熱淚。武器的落后讓我們痛失戰友,那次戰斗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當時要是有一把“三八大蓋”至少可以多殺他幾個敵人。解放戰爭初期我軍的武器大部分都是從敵人手中奪來的,槍支參差不齊,型號雜亂,有的連子彈都無法配對。沒有精良的武器裝備,全軍將士靠的就是信念和勇猛無畏戰勝了敵人打下了天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回憶董必武根據地七一講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地處太行山東麓的滹沱河水像一個跳動的音符,歡快地流淌過豐收的土地,隨著劉少奇,朱德,董必武率領的中央工委的到來給這片根據地的土壤上注入了無窮的生命力和神奇。村頭百年老樹上吊起的古鐘悠揚出新中國的黎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四八年七月一日那天,山巒郁郁蔥蔥,清爽的空氣中彌漫著花椒樹的清香.早上,一百多名來自中央馬列學院和根據地學校的學生集中在李家口村“中心完小”操場兼曬谷場上踮腳張望,心情澎湃地等待著中央四大元老——董必武同志的到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不一會兒,董老穿著灰色的軍裝在楊獻珍,艾思奇等隨行人員的陪同下來到了同學中間,和藹可親地揮動著右手向興奮,期盼拍紅了雙手的同學們打著招呼。作為華北野戰軍留守部隊的我們部分官兵也置身同學們中,聆聽著董必武同志充滿激情和對青年人殷切期望的講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時,我在抗日戰場上被鬼子步槍擊傷的子彈貫穿傷和與傅作義集團戰斗的刀傷,經幾年陸續的治療調養也基本治愈,馬上就要重返戰場的我便和部分中直機關的戰友及當地百姓和學生們一起聆聽講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董老站在同學中間,先是概括了全國解放戰爭的形勢,戰場上敵我雙方的戰斗事態,然后無限眷戀地告訴師生們黨中央即將離開這里進入北京。董老說:我們走了,今后由地方的黨組織繼續領導你們為祖國的解放貢獻你們熱血的青春。因為全國解放后,我們黨即將開始重整河山,搞經濟建設,文化建設,這就需要大批有知識有文化,思想堅定,出身貧苦的年輕一代。你們是新中國的棟梁,新中國需要你們的雙手眾志成城。你們要好好學習文化知識,掌握建設技能,在即將來臨的全國解放中人人立功,做對國家有用的后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董老講完后又揮動著雙手,戀戀不舍地和我們告別,在大家淚別的掌聲中,回過身來意味深長的諄諄叮嚀了一句:同學們,好好學習,建設新中國需要你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一九四九年三月,敬愛的董老和黨中央的領袖們一起離開了“新中國從這里走來”的河北平山西柏坡進京趕考。這年的十月一日,在天安門城樓上,毛主席用他那濃重的湖南腔向世界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今年是我們黨九十二歲華誕,作為一名老戰士,老八路,老黨員,老干部,每當想起66年前董老的講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的諄諄教誨激勵著我這個只有小學三年文化的苦孩子六十多年來不斷地前進學習。新中國成立后又由黨留職掛銜保送上了大學,成為一名領導干部和高級知識分子,為黨貢獻了我畢生的精力,得到了黨給予的很高的榮譽和待遇。 在感謝黨和國家的同時,懷念董必武同志對我們的那次激勵,我永志不忘,銘刻終身。</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觸摸歷史之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解放區的歌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1944年10月,毛澤東在重慶贈送給柳亞子并令談判桌上的蔣介石集團驚詫不已無人應對的《沁園春,雪》,借景擬人,大氣磅礴,把解放區大好風光和根據地人民熱情高漲的精神狀態淋漓盡致的抒發開來。一筆革命者的胸懷躍然紙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48年初冬的華北平原“長城內外”向氣數已盡的國民黨統治階級敲響的喪鐘響徹寰宇。根據地軍民“與以天公試比高”,全國上下同仇敵愾,“只識彎弓射大雕“,解放戰爭大幕拉開。恰逢這時,駐扎在河北淶水拒馬河畔的我所在部隊組織學習了毛主席的這首激揚的文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地處華北解放區的淶水地區是華北軍區第三軍分區所在地。清水鎮背靠太行山麓,南臨拒馬河,由東向西的一條小街上串聯著許多小店鋪。逢集過節熱鬧異常,人們用“邊幣”兌換著自己所需物品,有的百姓趕著驢車帶著家人到幾十里外的滿城購買一些只有蔣管區才有的香煙火柴等物品,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由衷的喜悅寫在解放區軍民的臉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天,太陽高照,寒風拂面,部隊集合在鎮北土坡上的打谷場上,團首長和指戰員們席地而坐。穿著和我們一樣黃土布軍裝的華北軍區文工團干部丁山川,張威兩同志一字一句地講解著毛主席的這首詩后揮舞臂膀打著拍子教大家詠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戰爭年代,唱一首革命歌曲是部隊指戰員們唯一的文娛活動。說來可笑,我們這些缺五音少六律的農家出身苦娃子哪里上過一天學,在戰火紛飛的歲月里除了行軍打仗又哪得機會學習唱歌。隨著領唱我們的調門兒南轅北轍像是在吼,有的指戰員舌頭木訥嘴卻咧到了腮幫子,眼睛瞪得溜圓,脖子上青筋暴露,臉憋成醬紅,怎么也串不成個調兒。一時間前仰后合笑聲四起。圍在部隊周圍的百姓們捂著嘴巴也跟著發笑。隊長丁山川叫停后,又一次耐心講解毛主席這首詩的背景意義及對中國革命的深遠影響。女文工團員張威一遍又一遍地揮舞著手臂,壓低調門兒一句一句地教唱。經過反復學唱逐漸整齊劃一,毛主席的這首《沁園春,雪》從我們心底里發出雄壯的音律,驕傲地在太行山麓拒馬河畔久久回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自那次以后,指戰員們對這首歌逐漸上了癮,戰事前后,操練空隙成了鼓舞我們士氣的軍歌。幫老百姓推碾子拉磨,打柴收割又成了軍民魚水情深努力生產的勞動號子。大家內心里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愉快,舒心,充實和自豪,一種精神力量激勵著我們戰斗不息沖鋒不止。當地的大人小孩兒大姑娘小媳婦在我們軍隊的感染下人人也都能哼上幾句。一時間流行于長城腳下,太行山巔的這首歌把解放區的天渲染的“紅裝素裹,分外妖嬈”。“解放區的軍民好喜歡”,絕不亞于現在年輕人對流行歌曲的狂熱追捧。</b></p> <p class="ql-block">此合影一個月后父親病逝</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未完待續</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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