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年這個時節,樓下拐角處那一樹丁香就開花了。粉紫色的,一簇一簇掛滿了枝頭,香氣濃郁,散發得很遠。早上一打開樓道的門,香氣就撲面而來,深吸一口氣,遍體芬芳。下班回家,還沒有拐過彎,還沒有看到丁香呢,那撲鼻的香氣就迎了過來,沁人心脾。</p> <p class="ql-block">丁香花開的日子不長,卻很那般美好。少女時,我生活在寒冷的高原小城,并沒有見過丁香花。讀了戴望舒的《雨巷》后,愛極了這種花。想象中的丁香花是憂郁的,詩意的,帶著淡淡的暗香,開在煙雨蒙蒙的江南,開在小橋流水人家。是一個撐著油紙傘,結著淡淡憂怨,讓詩人心心念念的美麗江南女子。</p> 我只要經過樓下拐角處的那株丁香,一定會要停下來,看一陣,聞一陣,聽一陣。看著它的花苞一天比一天豐盈,先是一朵、兩朵羞澀地開著,忽然間那滿樹葡萄串似的花蕾就全都炸裂開來,開成了一大朵云,開成一個春天。可它一點兒也不含蓄,一點兒也不憂郁。一開就格外香艷,一開就不管不顧,像一個熱情奔放的北方女子,總在陽光下咯咯地笑著,燦爛無比。我打心底里愛上了這株北方的丁香,每次路過,我都被它的快樂所感染。 每當我走到丁香邊,看它們在春風里笑得花枝亂顫,自己不由也笑了。聞著它特有的香氣,人就沉浸在半癡半醉中。我能聽到它們的竊竊低語,并對它們說出我的心事,這是一份懂得,彼此都懂。有人說如果能看到一朵五瓣丁香,那他就會非常幸運。可惜我一直沒能在密密實實的十字花瓣中,找到那不尋常的一朵。 <p class="ql-block">2019年一個初夏的黃昏,照例下班回家,滿院依舊花香襲人,是我熟悉的丁香花獨特的香,但又香得異常濃烈。拐過彎,看到三四個穿著物業公司工服的人,正在揮鎬挖那顆丁香樹。“為什么?你們為什么挖它?”我沖過去問,“哦,小區統一規劃要移到別處去”其中一個人邊挖邊回答。我伸出去阻止的手,僵在那里,整個人也僵住了。</p> 說話間丁香已經被連根挖出,它呻吟著轟然倒地。在那一剎那,我看到丁香花紫色的血在殘陽中飛濺,心中一陣疼痛,竟說不出一個字來。有個好心的師傅小聲問我:要不,我給你折幾枝吧?我搖搖頭轉過身去,淚水默默涌了出來。我不忍再回頭,挪動腳步慢慢往家里走。丁香花的香氣一直跟著我,跟著我到了家里,到了我的夢里。 春去春又來,院子里的山桃花、迎春、連翹都一朵接一朵地開了,而那株丁香卻不知在哪里?它是不是像往年一樣在一個墻角熱熱鬧鬧地開著,花香四溢,像是一朵淡紫色的云,朝朝暮暮等待著我?會不會有一個和我一樣的人,每天去陪伴它,與它呢喃細語,一起歡喜,一起流淚? <p class="ql-block">有人在丁香花曾經熱烈開放的墻角,新種了一株細細的紫葉李,也生出了小小的花苞,我站在那里靜靜看著,看到的卻依然是那株丁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個年輕的母親帶著她的小女兒走過來。“這是紫葉李。”她輕聲告訴女兒。小女孩仰起頭看看花,又看看媽媽:“媽媽,那些香香的丁香花呢?”“哦,丁香花搬家了,搬到一個新地方去了。”年輕的媽媽回答。“那我們可以去看它嗎?”小女孩追問道。</p> 看著小女孩期盼的眼神,我心頭一怔,原來還有一個花兒一樣的小女孩也記得它呀!我對她說:“走過幼兒園,往左拐,它就在那里。”是的,那里有一大片丁香。可愛的小女孩說了聲“謝謝阿姨”就拉著媽媽的手,蹦蹦跳跳去看丁香了。 我知道那里真有一大片丁香,一樣的燦爛,一樣的香艷,可是終究取代不了年年開在這里的那一株。我心中的丁香啊,你在什么地方,今年開花了沒有?有沒有開出一朵五瓣的?你是否也會想念我,如同我想念你一樣? <p class="ql-block">文字:柳暗花明</p><p class="ql-block">圖片:柳暗花明(手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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