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草長鶯飛踏青處,古道尋夢正當時。</p><p class="ql-block"> 春雨纏綿著人間,有些時日了,那份深情著實濃郁,一如我對家鄉的牽念,對太陽嶺的朝思暮想。</p><p class="ql-block"> 在這個細雨霏霏的春光里,我懷揣著一份希冀,開啟了太陽嶺古道的思鄉尋夢之旅。</p> <p class="ql-block"> 太陽嶺是金華山的余脈,位于蘭溪與金華的交界,宛如一個深沉的綠色之吻,深深烙在金華山的臂彎上,呢喃著亙古的詩夢。因“嶺與太陽齊”,故稱之為太陽嶺。1800年前東漢時期,勤勞純樸的村民為了出行方便,逢山開路,在太陽嶺上靠雙腳走出一條最近的路。路因嶺而生,所以便有了一個美麗的名字——“太陽嶺古道”。</p> <p class="ql-block"> 春日,定是好時節。這時的太陽嶺已是姹紫嫣紅,綠意如蓋。像是一個新娘子的蓋頭,悄然掀開,春意傾瀉而出。黃澄澄的油菜花,舞袖弄姿;桃粉杏嫩,立在枝頭撒嬌;青青小草,嬌羞掩面笑靨如花。</p> <p class="ql-block"> 站在山腳,仰視高高的太陽嶺,山是如此峻秀,樹透著濃濃的新綠,古道宛如一條玉帶環繞著山腰,綿延而上,一直消失在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峰間。縹緲的霧氣彌散著,恍若仙人在嶺上輕舞霓裳。腳下的泥土松軟無比,被春雨滋潤過后,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香氣透過腳心,順著血脈,一直涌上心頭,有些微醉。我踮起腳尖,輕甩衣袖,漫舞一曲,試與仙人比肩。</p> <p class="ql-block"> 思緒未及從遠山收回,我已淪陷在古道的粉色柔情里。成片的桃樹林,花開正當時,展露著嬌柔的姿容,笑迎我這城里來的思鄉客。這些桃樹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栽下。傳說王母娘娘有一次經過此地,見嶺上無甚水果,為了解嶺腳百姓之生機,將隨身帶著的蟠桃拿出一個丟進泥土里。于是,來年春天,嶺上就有了第一株桃樹。太陽嶺的靈氣滋潤著桃樹繁衍生息,歷經千載風雨,嶺上桃花翩然盛開,為古道披上了一件溫柔羽衣。</p> <p class="ql-block"> 順著田間小路繼續前行,一條小溪唱著歡快的叮咚歌緩緩流淌,溪水清澈見底,溪底的鵝卵石靜靜躺著,愜意地享受著水的撫摸,被打磨的日漸潤滑。溪上橫臥著一道石橋,兩側纏繞著藤蔓,偶有縫隙,也是被青苔布滿了。橋面石塊鋪就,許是走的人多了,也顯得分外光澤。石塊間的空隙里掙扎著長出了幾株青草,雖是千踩萬踏,卻依然生機盎然。</p> <p class="ql-block"> 行過石橋就真正上古道了。它緩緩拾級而上,每一階由1.2米至1.5米長、30厘米寬的青石板橫向鋪就而成,487步石階在嶺間叢林深處蜿蜒,曲曲折折,磴道盤空,一直延伸至嶺背。那刻滿滄桑青青的石階,歷經歲月的打磨,印上了時光的褶皺,然又暗藏著難掩的光華,似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p> <p class="ql-block"> 徐徐而行,變幻的是移動的風景。嶺上楓林參天,松濤陣陣,濃郁的綠葉被日影浸潤得暗香浮動。幾只喜鵲傲嬌地扇動著五彩的翅膀,立在繁茂的枝頭,歡快地唱著美麗的春之歌,天籟般的音律回旋在太陽嶺上空,直達云霄。溫婉的小花嬌嗔地依偎在石階兩側,給硬朗的路基增添了幾許柔潤,腳步踏在上面也變得輕盈了。</p> <p class="ql-block"> 行至太陽嶺半腰處,一座玲瓏的白色小屋映入眼簾。白墻露出光陰的痕跡,半圓形門洞,古色古香,悠長的時光,拂過每一塊磚瓦,留下了歲月的滄桑與甜蜜。再往近看,門洞上方幾個雋秀的大字“飛云亭”赫然在目。走進亭內,視覺頓時從山間的綠意中抽離出來,被墻體上的詩作所吸引,南宋錢奎《太陽嶺》詩曰:健步升霄漢,草披纖路分。一笻支落日,兩屐踏層云。鳥影空中度,雷聲澗底聞。憑高窺下界,錦繡絢晴雯。如此絕妙的詩句,將太陽嶺的奇幻演繹得淋漓盡致。</p> <p class="ql-block"> 走出飛云亭,尚還沉浸在錢奎渾然的詩句里。忽然,路邊的茶樹林里閃動著紅色的光影,寂靜的太陽嶺頓顯靈動。細細一瞧,原來是一個著紅色雨披的憨厚鄉民,站在茶樹叢中,勤勉地采摘茶葉。初春的茶葉綠得分外素雅,將紅雨披襯托得無比鮮活,像一顆充滿生機的心臟在山間強勁地跳動。勤勞的人們,倚在嶺腳,默默地守護著太陽嶺的每一寸肌膚,也不曾辜負春天里的縷縷光陰。</p> <p class="ql-block"> 古道兩側除了草木繁盛,奇異怪石更是不勝枚舉。在飛云亭上方數十米處有一塊大石,石上有幾個深陷下去的印痕,像是被什么東西踩過留下的。于是就有了這樣一個美麗動人的傳說:王母娘娘途經太陽嶺,見兩邊的百姓受阻,便派一神仙姐姐牽牛攜犁來到嶺上,欲將太陽嶺耕平。這時,一個貨郎邊挑著擔,邊吟唱著山歌登上嶺來,“三步鬧一鬧,不怕太陽嶺齊天高”。他的神情是如此悠閑自在,絲毫沒有受困的倦累之意。神仙姐姐見狀,便改變了主意,腳踩巖石,飛上天去。從此,巖石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牛腳印,旁邊還有一個纖巧的小足印,就是神仙姐姐的仙足印了。</p> <p class="ql-block"> 初春的風夾雜著幾絲寒意,綿綿小雨卻是溫柔的,落在肩頭,仿佛是那個嬌俏的春姑娘,在耳際纏綿。</p> <p class="ql-block"> 攜著這份纏綿,約走了半個小時,終于登上了“太陽嶺”的頂背,就和潘石公路重合了。只見路旁白墻黑瓦的平房,門梁上寫著“界云亭”三字。門兩側懸著一幅對聯:高高太陽嶺至府六十里,小小界云亭金蘭分界地。顧名思義,這便是金華、蘭溪的分界處。</p> <p class="ql-block"> 站在嶺背俯瞰,古道安然地躲在太陽嶺的幽深叢林中,一任蒼苔長滿,一任繁華落幕, 從容而淡定。每一個亭臺、每一塊青石,都隱藏著一個個美麗的傳說,經風雨,見繁華,收藏著嶺上幾百年的滄桑變化。</p> <p class="ql-block"> 當年,古道是蘭溪通往金華的必經之路,行人絡繹。童生赴金華府考秀才,來往公文私信傳遞,民間百姓串門走親戚,官員往來,學子赴考,還有數不盡的商賈百姓,都曾在這條古道上走過,留下無數的傳說與印跡。解放初期,太陽嶺背上還開著餛飩攤、面攤、茶店等四五家店面,供過往行人、挑夫落腳休憩,來來往往,一派繁華景象。</p> <p class="ql-block"> 時光落回700多年前,20歲的宋濂一襲青衫,從家鄉出發,翻越太陽嶺到浦江拜謁名師。若干年后,這位好學的少年成為朱元璋口中的“明朝開國文臣第一人”。 </p><p class="ql-block"> 也是同一條道路,1913年開春時節,13歲的曹聚仁懷揣著金華省立七中的錄取通知書,挑著樟木箱翻越太陽嶺,到金華求學。在《金華另一半》中,他寫道:“南行金華,我總坐在太陽嶺背上,望最后一眼。從金華回來,一爬到嶺背,就伸著頭來找尋我們故鄉。”從此,他一步步走向世界。</p> <p class="ql-block"> 千百年來,有多少個宋濂、曹聚仁,背負著沉重的行囊,濃濃的鄉愁,走在這條古驛道上。</p> <p class="ql-block"> 古道曾經的盛世景象已成了過眼煙云,背井離鄉的古老身影也漸行漸遠,唯有那綿延數十里的青石板路,靜靜地躺在那里,用亙古不變的姿態迎接今日故地重游的后人。</p> <p class="ql-block"> 行走在古道上,拾撿古道的文明碎片,用腳感受她的繁榮與衰落,信念與孤苦,疼痛與堅定。這些記憶都會像夢一樣,在古道上湮化開來,變成現實的造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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