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翻開我少年時代的相冊,大部分是我在漳州一中上學時打籃球的照片,而反映學生生活的照片寥寥無幾。但就在這不多的照片中,有一組四張、是高中班主任黃逸山老師帶我們全班同學去廈門春游的合影尤其引人注目。</h1> <p class="ql-block"> (▲我上高一時的班主任黃逸山老師帶全班同學去廈門春游時的合影。攝于1973年春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照片中的我們穿著樸素,個個現出看到外面世界的欣喜而又含蓄表露的神情。那時照相是很奢侈的事情,相機更是貴重的稀罕品,只有極用心的人才會想起在重要時刻要留個影的。在那個年代里,黃老師能如此,可見他為師、為人的真誠和做事的認真。</span></p> <p class="ql-block"> (▲黃逸山老師。)</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于1971年春季上了漳州一中。那時全國正處于“十年動亂”中期,“讀書無用論”盛行,全國“備戰備荒”,經常要“學工、學農、學軍”、“批林批孔”,所以我們也以連、排來編年段、班級。教育秩序亂了,課堂像市場,師道無尊嚴,學生敢對老師不敬,老師們大都把當班主任視為苦差事。到了1972年,我們上了初二,取消連、排編制,情況有所改觀,國家對教育秩序進行整頓,我們得以收拾玩心,耐下性子來讀書,盡管心并不完全在課堂上。那時初中學制二年,很快的就畢業,不用中考,于1973年春季直升本校高中,這才遇到了我們的班主任黃逸山老師。</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年的黃老師長相很年輕,猛一看感覺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個子不高,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他平時話不多,身教多于言教,那時他可能還沒有結婚吧,所以跟女同學說事時似有靦腆神情。記得他教物理,平時上課時眼神也不直視我們。如果他混在同學堆里,肯定會被外人視為學生。</span>那時我們對誰當班主任無所謂,反正都是管我們的。其實未必,班主任并沒有我們想的這么簡單,他所付出的責任、精力、時間和辛苦要多于其他任課老師。那時我是班干部,和黃老師接觸較多,不由想起幾件事。</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去廈門春游</b><span style="font-size: 20px;">。高一時年級班數有所縮減,從別的班轉來多位新同學,以前的一切歸零,重新開始。現在想來,黃老師應該是想新班級需有新氣象、形成新的凝聚力吧,他決定組織一次全班去廈門春游。那時學校都取消了學生春游了,而黃老師敢組織春游、且又是走出漳州到廈門,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要知道,那時我們絕大部分的同學連漳州都沒有出過,更不用說是去廈門了,這絕對</span>是黃老師的壯舉。<span style="font-size: 20px;">這事在學校引起的震動和黃老師所要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準備工作是黃老師自己默默做的,我們都不知道。他通過同學中的部隊子弟聯系駐軍,讓部隊派了兩輛敞篷軍車,借了相機,買膠卷,直到一切就緒才告知我們,所需部分費用均攤,大家紛紛響應,30多人報名參加,尤其能和女同學一起出游,男同學暗暗竊喜。那時還“男女授受不親”,彼此都不說話,男、女同學分開各乘一部車。那天是周末,我們按點到學校集合,都帶了“遠足”需要的諸如煮雞蛋、蔥油餅、咸菜等等作中餐,有的自帶、有的借了軍用水壺背著。大家登車,手扶車幫,女同學的車在前帶路,男同學隨后,走勝利路向東駛去。經過市區,我們欣喜萬分,高聲吆喝,像首長檢閱般的向行人揮手致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汽車駛出郊外,狀況隨之而來。那時的漳廈公路都是馬齒砂鋪地的土石公路,輪胎壓過,前車揚起的“土粉”蓬蓬,令后車的我們叫苦不迭;開車的汽車兵似乎意識到“是時候展示真正技術”的機會來了,便經常使出急加速、急剎車的車技,交會車也不減速,直接急右急左的打方向,令不少同學暈車,臉色蒼白的扒著車幫或干脆坐在車廂地板上。我們幾個不暈車的男同學站在前面一排,眼見前車的女同學“大面積”暈車,她們趴在兩旁車幫上,像是晾掛在竹竿上的衣服,車子往左顛,左邊這排齊齊“哇”的吐一大口,往右顛,右邊的那排也齊齊“哇”的也吐一大口,如果碰到連續的坑洼路車子左右顛簸,就會連續的出現左右都“哇、哇”的!很整齊,像有人指揮似的,把早餐都貢獻出來了,酸味隨之飄來。回望我們男同學,也好不到哪里去,車廂地板上也吐了好幾攤,是稀飯是油條的一清二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車到廈門,大家都精神抖擻起來,也不暈車了,兩眼緊盯路邊洋樓、商店。那時不講究,軍車穿過中山路,直到輪渡碼頭。旅游路線是黃老師精心設計的,細節我忘記了,從照片上看,我們去了鼓浪嶼,在菽莊花園有一張男同學的合影。日光巖也上去玩了,只是巖頂地盤狹小,容不下我們這么多人合影。那時的膠卷很珍貴,我們照相都是集體照,且一個景點只能選取最經典的角度拍一張。</span></p> <p class="ql-block"> (▲我們男同學在菽莊花園的合影。第二排左三穿白襯衣的是黃老師,我在左四。)</p> <p class="ql-block"> (▲全體成員在南普陀大悲殿前合影。黃老師在最右邊;我在后排右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廈門大學是必去的,學校空蕩少人,汽車長驅直入,我們在建南大禮堂前的上弦場臺階留影。雖然那時我們都知道高中畢業后要去上山下鄉當知青,可是我們還是被廈大校園的雄偉宏大所震懾,壓根沒去想“以后要來這上學”這件事。那時黃老師是否有讓我們“見識一下廈大、好好讀書、要以上廈大為今后的奮斗目標”之考慮?不得而知。</span></p> <p class="ql-block"> (▲我們男同學在廈大上弦場看臺、以建南大禮堂為背景的合影。第二排左二是黃老師,我在第三排右邊露出大半個腦袋。)</p> <h1> 我想,既然男同學有合影,那女同學肯定也會有集體合影。于是向現在有聯系的林麗娜、鐘麗瓊同學發出征詢。林麗娜說她有保留著女同學的合影并給我發來。女同學的這張照片我第一次看到,非常的珍貴。</h1> <p class="ql-block"> (▲女同學在廈大上弦場看臺的合影。第三排左一林麗娜、左二鐘麗瓊。)</p> <h1> 四年后的1977年10月、我在漳州浦林公社畜牧場當知青兩年余時,國家恢復高考制度。我在填報大學志愿時,腦海里浮現出來的都是廈大建南大禮堂和芙蓉樓的畫面,想著那才是大學的真正樣子,于是我把三個志愿全部填了廈大文科的三個不同的系。我在第一年如愿考入廈大七七級,林麗娜考入福建農學院七七級,鐘麗瓊考入廈大七八級。后來知道了也有其他同學考入高校。這使我相信,當年黃老師帶我們來廈大參觀春游,肯定是有他獨特用意的。</h1> <p class="ql-block"> (▲1978年春天,我考入廈門大學后在校門口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下午回漳州時,我們的汽車駛過集美海堤后觀覽了陳嘉庚先生的陵寢“鰲園”。精美的石雕藝術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拍照合影時海風輕撫,我們眺望遠方,似心潮澎湃、充滿對未來的憧憬。我很喜歡這張照片表現出我們的神情。</span></p>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陳嘉庚先生陵寢“鰲園”石碑前的合影。我站在最上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次春游和這組照片留給我們同學們的印象太深了。時間過去了近半個世紀,每每看到這組老照片,對往昔的回味油然而生。感謝黃老師給我們留下了難忘的青春紀念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b>參加</b></span><b style="font-size: 20px;">田徑運動會跨欄比賽</b><span style="font-size: 20px;">。田徑運動會是漳州一中保留的傳統項目,每年都要舉辦一次,以班級為單位,按年級排團體總分。每逢開運動會,學校像過節般的會熱鬧兩天。我是校籃球隊的,報了跳高;和我要好的苗建文是校田徑隊短跳組的,報了一、二百米、跳遠;一些積極分子也報了名。黃老師認為既然要記團體總分,參加的人越多則得分的概率越高,于是他根據觀察,動員了許多他認為有潛力或適合參加某項目的同學去參賽,這招頗為見效。沒有參賽的同學則被黃老師安排當拉拉隊或后勤支援,全班同學都被他動員起來了。</span></p> <p class="ql-block"> (▲現在漳州一中校園的鳥瞰圖。當年左邊操場是田徑場,右邊是足球場,堆滿了挖防空洞運出的黃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天下午,黃老師到球場邊找我說,他看了所有報名的項目,發現300米跨欄(學校田徑場跑道一圈是300米)只有四個人報名,你再增加報跨欄,最差也是第五名。我說我從來沒有練過跨欄。他說沒關系,我可以教你,況且你還有籃球隊身體素質訓練的基礎。我同意了。</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此后的幾天下午,黃老師都要把所有參賽的同學叫到操場,他指導我們訓練。他教我跨欄,說跨欄不能跳,起跨腳要大膽“攻欄”,后面的腿要側打開“滑”過欄。我試了幾次,右腿胯部雖不能打開至九十度,但有點跨欄的樣子,平時沒事也會不自覺的做右腿過欄的動作,有點感覺了。</span>看得出,黃老師很精通田徑技術,對每個同學的指導都很到位。賽前他<span style="font-size: 20px;">又向體育室借了幾雙釘鞋給我們參加徑賽的同學穿。穿上釘鞋,像踏上風火輪,我已躍躍欲試。</span></h1> <p class="ql-block"> (▲上高中時的我,攝于漳州一中籃球場。背景中的勞動樓是我們高中時的教室。)</p>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比賽那天,發令聲響后我不顧一切的沖出去,當順利跨過第一個欄后還頗為得意,前一百米還湊乎,我按打籃球下快攻的速度發力,等于在第一時間猛摳扳機就把子彈打光了。</span>第二個百米體力已不支,能量<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耗盡大部,氣喘吁吁如拉風箱,胸膛像要炸開似的,心里直后悔:以后打死再也不跑跨欄了!最后一百米是咬著牙勉強撐下來的,得了第二還是第三名,比我跳高第四名的成績還好。見我沖過終點,黃老師很高興,跑過來沖我笑笑,可我累得連說“氣話”的力氣也沒了。苗建文這才跟我說:“你們打籃球的不懂,其實中跑是最難跑的,要速度還要有耐力”。唉,一切都晚了!就這樣,我上了黃老師的“溫柔”一當。不過也有收獲,明白了“術有專攻”的道理。</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勞動與開荒炸石頭</b><span style="font-size: 20px;">。勞動是那時學生的主要教育內容之一。記得在校期間,每年都要下鄉參加夏收夏種的“雙搶”或秋收幫農民割稻子的勞動。大概在高一的第二學期,交白卷的張鐵生被捧為“反潮流英雄”,使剛轉機的教育又陷入災難中。相冊里留有一張這學期去農村參加秋收的合影照片,但去什么地方勞動卻忘記了,只記得黃老師干農活是一把好手,什么都會,同學們都很佩服。還記得我們曾去漳州糖廠學工一周,我分配在酒精車間,每天干的是定時去蒸餾罐取樣本、測酒精度的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 (▲參加秋收勞動的合影。黃老師在第三排最右邊,我在第三排左六,左五和左八是當地大隊書記、隊長。)</p>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不久我無意中找到了我</span>一九七四年度第三學期的<span style="font-size: 20px;">《學生情況報告書》,</span>一本薄薄幾頁紙訂成的小冊子,<span style="font-size: 20px;">里面有一欄“受過何種獎勵”記載我:本學期被評為“三好生”及“深挖洞”積極分子。想起了我們當年也參加過幾次挖防空洞的勞動,黃老師帶領我們男同學負責“掘進”,女同學負責運土。防空洞里很熱,男的都脫得只剩背心,黃老師的肌肉很結實。</span></h1> <p class="ql-block"> (▲我的“學生情況報告書”。)</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印象最深的勞動是我們有過一次“開荒炸石頭”的經歷,參加者只有幾個人。大概是在高一第三學期(1974年)春季,我們在學校農場學農,其實就是開荒,任務是把五愛樓后面芝山蜿蜒部分的斜坡盡可能的平整,以便可以種地瓜之類的。我們在黃老師的帶領下干了幾天,原來雜草叢生的黃土坡已平整多了,我們還特意挖了一條從山上有座兩層樓的學農宿舍旁邊可以走下來的土臺階,頗有成就感。但地里有塊近人高的大石頭沒法移走,撬不動也敲不開,石頭上布滿同學們用十字鎬砸下的白點。</span></p> <h1> 第二天是周末休息,收工前黃老師跟我、苗建文、還有一個忘了是誰的同學說,明天你們上午一起來,我去借鐵錘和鋼釬,我們把那個石頭鑿開。黃老師一旦拿定主義是一定要去實現的。第二天上午我們到了學校,黃老師按他物理力學的原理在石頭上找了個中心點下鋼釬,帶領我們幾個輪流的去打鋼釬。打鋼釬看似體力活,也是技術活,尤其是那大鐵錘的把子是用幾根竹片合成的,有極好的彈性,舉起時把子彎成反弓型,蓄足了動能,砸中鋼釬時錘頭反彈不震手,開始時老打不準,令扶鋼釬的人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唯恐打歪了。反復試了好久,我們才基本掌握要領,可以像回事的掄錘打鋼釬了,但效率極低,眼見到了中午,才打了一指深的洞,而大石頭仍紋絲不動。我們有點泄氣。黃老師說:大家先回去吃飯,下午再來。苗建文說:這樣干不行,我們院子里有個小伙子是華安水電站專業爆 破工,我請他來看看怎么樣?黃老師說好的。</h1> <h1> 下午,那個小伙子跟苗建文來了,還背了個帆布書包。小伙子滿不在乎的看了看石頭,流露出這石頭對于他來說是“小菜一碟”的神情,兩手比劃個距離說要把洞打到這么深才行。他親自上場示范,別看他身材纖瘦,那掄錘的架勢十分專業,既輕松又每錘都結結實實的打中,還讓我們扶釬的每打一次要提轉一下鋼釬。我們輪流照著他的樣子干,感覺速度快了許多。這時天上下起小雨,我們沒戴斗笠,只能淋著雨干,到天有點要轉暗時小伙子說可以了。他打開書包,里面有專業炸石頭的全套家伙。小伙子熟練的安裝好炸 藥等等,又挖了些黃土拌雨水做成泥團,捏成碗狀倒扣糊住洞口,像小孩子在玩過家家的游戲,他說這樣會對氣體產生緩沖力。我們都退得遠遠的,小伙子扯了一下拉火,趕緊跑過來,火 線斯斯的冒煙,過了一會兒,只聽得結結實實“咚”的一聲響,我們再跑過去一看,大石頭居然裂了縫,用鋼釬撬一下,裂成三塊,大功告成,我們心上的石頭也落地了,黃老師和我們都如釋重負的相視一笑。</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們這屆很特殊,初中是春季入學,高中又改成秋季入學,所以高一念了三個學期。到了1974年秋季,我們上了高二,念了一個學期。我相冊里有一張我們高二(三)班的合影,題為《團結戰斗的革命集體》,沒有標注日期,應該是1975年初、春節放寒假前拍的,是我們這個班“解體”之前的最后一次合影,因為1975年春節后開學,便是中學生涯的最后一個學期,我們所有同學都要根據自己的喜好重新選擇上“專業班”,為高中畢業后去上山下鄉學一項實用的本事。至此,黃老師也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總共當了我們兩年整的高一、高二班主任。</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分專業班之前的合影,第二排左一陳麗豐老師,她教數學,講課深入淺出;第三排左四是班主任黃逸山老師,教物理,為我們嘔心瀝血;左五林策老師,教“農業基礎知識”(生物),活潑熱情;左六徐瑤生老師,教語文,上課生動,使我對語文產生了濃厚興趣;左七苗建文同學。我在第四排左六。)</span></h1> <h1> 班級解體后,同學們各自選擇喜歡的專業班,上了一個學期后,高中畢業了。畢業前夕,突然意識到同學們即將天各一方,我告訴許多同學,他們和我一樣買了筆記本、請要好的同學留言互贈。中學總共上了四年半,我們像匆匆過客,無暇顧及身邊的同學、老師和沿途的風景就到站了。我畢業后緊接著下鄉當知青、恢復高考的第一年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后分配到北京工作,離漳州更遠了,再忙著自己的事情,幾乎沒有想過我曾經的班級,往事淡忘。現在翻看老照片,隱約的記起一些事,老師、同學的面孔熟悉,可有的卻叫不上名字。多年以后當我們有了社會閱歷再回想在青春最美好的高中階段遇上了好班主任,便可感受到那時的黃逸山老師更像是家中的大哥一樣,沉默卻有力量,需要他站出來的時候,他會以言行感染我們、保護我們;更多的時候,他站在我們的身后,用無形的力量默默支撐著我們,甚至包容我們的過錯,頂多是在我們淘氣惹得他氣不過時,才會狠狠的批評我們幾句。那時我們不懂,長大后都懂了。</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成文于2021年4月下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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